第67章 吃個蜜餞
趙時煦醒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暈過去的, 這一暈還暈了整整一天也是夠了, 而他醒的時候只見楚輕正坐在床畔閉眼小憩。他才挪動身子楚輕便醒了過來。
“你醒了?”楚輕松了口氣。
“怎麽了我這是?”趙時煦揉揉腦袋, 他也沒有被宣冉打中啊, 怎就說暈就暈,這麽弱雞的身體可不像他的身體。
楚輕看着他,拿過一旁溫着的藥,道:“是又動了胎氣。”
趙時煦太陽穴一抽一抽的跳, “我就知道, 他怎麽就那麽脆弱, 是太小的緣故?”說着,趙時煦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腹部。
楚輕微微莞爾看着他,舀了一勺藥喂到他嘴邊。
趙時煦瞧着, 直接要拿過藥碗豪邁開喝, 楚輕卻認真道:“讓我喂你。”
趙時煦看着他,只見楚輕眼神一片輕柔, 索性也讓人伺候一把,靠在床頭上, 攤手道:“那随便你吧。”
楚輕這才淡笑了一下, 将藥喂到他嘴邊。
趙時煦配合着張嘴,兩個人一個喂一個喝,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一碗藥見底,趙時煦終于忍不住那苦味兒, 才控制不住的開口道:“這藥真不是一般的苦。”
楚輕笑了笑,将懷裏早準備好的蜜餞拿了出來在掌心攤開,“上次在客棧沒有吃到,我這次特地提前準備了。”
趙時煦發現楚輕不是那種會把一件事翻篇的人,不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他會主動提醒你之前的沖突,任誰也打不了哈哈。
趙時煦沒什麽多的表情,嘴裏雖然苦卻沒有拿他手中香甜的蜜餞。
楚輕看着,帶着些哄他的味道,“吃吧,很甜的。”
趙時煦看着楚輕,忽然覺的他對楚輕的了解并不是他自以為的那樣深刻,他一直都是因為書的內容先入為主的以為自己很了解他,了解他的隐忍、狠辣、無情,卻不了解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他的身世。
趙時煦拿起一顆蜜餞,嘴裏實在太苦了,他也不想太為難自己,便張口吃下。果然是很甜,甜的融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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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看着,笑的溫柔,開口卻道:“我以為你會回南境。”
趙時煦舔了下嘴皮,目光看着別處,“蕭阮還在,我哪能安心回去。”
楚輕看着他,內心一陣觸動,也不再多說什麽,只将腰間的玉笛拿了出來遞到趙時煦面前。
趙時煦看着那玉笛,撇開其他的不說,這些日子,沒有這玉笛在手上拿着或者時不時的吹一吹,他還有些不習慣。
楚輕見他不接,便道:“以你的聰明睿智,我爹的身份你應該已經查到了,他曾經是大靖的男後,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年。”
趙時煦聽後,未有作聲。
楚輕垂眸看着手上的笛子,聲音很輕,“時煦,我不是有意騙你生我之人是我爹....不,我就是有意的,因為他當年為太多人所不齒...”
趙時煦聽着,不知怎的,楚輕跟他來軟的,他一下子竟還有些手足無措,這完全不像他平日裏認識的那個楚輕。
“可你始終騙了我,這是事實。”趙時煦依然淡淡道,事實總不會變的。
楚輕沒有否認,千言萬語也只有一句:“對不起。”
趙時煦看着楚輕,驀地有些心疼,他不知那心疼是從何而來,只是楚輕雙眸裏的神情不似他以往見着的那般冷淡或是陰狠,而是帶着濃濃的抹不去的悲傷。
“我當真沒有想過利用你,這只笛子是我爹最心愛之物,當年我和他一起離開宣家時,他什麽都沒帶,只帶了這只笛子,後來入宮輾轉幾側到了雎容院這笛子也一直帶着,就連他死的那日也用這笛子最後吹了一首曲子給我聽。當日在宮中,我見你找到了這笛子,是我這麽多年來最開心的時候......”
趙時煦看着他,隐下心中的嘆息,只道:“當日在影左盟你為何不說?”
楚輕看着他,其實那時在影左盟他是準備說的,只是當時恰好袁戰派人過來請他去議事廳,所以才...
趙時煦忽然也想了起來,那天楚輕的話是只說到了一半,但是在這之前,他和他可是在影左盟待了一日的。
楚輕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麽,握着笛子道:“無論怎麽說或許你都不信,但我當真沒有。”
趙時煦看着楚輕,一下子倒也不知該不該信他了,“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現在還處于‘怕’中。”
楚輕湊近他,擡起手捧着他的臉,認真道:“你相信我。”
趙時煦未有多言,楚輕卻忽然湊過臉他親他的唇,緊緊的擁着他。
趙時煦掙紮不過,直接被他親的壓在了床上;然而楚輕并沒有多餘的動作,只親吻過後便放開道,盯着他的雙眸,“時煦,我...”
趙時煦看着楚輕,然而楚輕想要跟他說什麽,可是這一聲呼喚後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是真的愛你,無關南境,無關利益。”楚輕避開趙時煦的雙眸,不去看他,想要說的東西有些多,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道:“你相信我。”
今天恐怕是楚輕第一次跟他說了這麽多次‘相信我’,趙時煦一向覺得自己十分潇灑,從不執着于兒女情長,但楚輕讓他反常了好多次,這一次亦然,他受不了雙眸滿是悲傷的楚輕,竟想要将他的悲傷親手撫平,竟懷念以往那個冷冷淡淡,時不時怼他兩句的楚輕了。
想到此處,趙時煦也對自己有些無語。可是卻又只能端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般端着是為什麽,或許,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相不相信這種話,我即便說了,也是沒有實際作用的,不是麽?還是先顧着眼前的事吧。”趙時煦說着,将楚輕一把推了起來。
楚輕看着他,将笛子塞進趙時煦的手裏,“除了我爹,只有你夠資格拿着它。”
趙時煦看着這玉笛,感受着它冰涼的觸感,手指情不自禁的動了動。
“你昨日那麽一搞,這江湖又得沸騰了,你離開皇宮真的好嗎?”趙時煦收回神思,說到正題上。
楚輕頓了下方道:“宮中我已經命長孫侯爺回去暫代朝務,不會有問題;而且,我人在江湖,他們反而不會把目光放到宮裏去。”
“那現下呢?你要怎麽做?”
楚輕擰了下眉,起身道:“自古成王敗寇,硬攻,誰贏了誰就有書寫歷史的權利。”
趙時煦聽後,覺的這不像楚輕的行事風格啊,若是這樣,之前在客棧還需要吵那些做什麽?還需要部署什麽,他完全可以從京都直接出兵,連天山教都不用出動的。
“和天山教聯手麽?”
楚輕點了點頭,“我聽全淼說,你和段叔叔打過交道了?”
趙時煦握着手中的笛子,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楚輕口中的‘段叔叔’是誰,故而點了點頭,“對,因為他脖子上有一塊跟你一樣的小金牌。”
楚輕将脖子裏頭的小金牌取出來兩步走過去遞到趙時煦面前。
這金牌早前在他救楚輕的時候他就仔細看過,當時他就覺的這金牌邊緣的一行文字只有一半有些奇怪,見到段涯的那塊才知道,這原本是一對。
“我沒想到你和段涯還有關系,不,應該說是你和天山教還有關系。”趙時煦看了眼這金牌,而後盯着楚輕。
楚輕看着趙時煦,而後道:“這對金牌是我爹和段叔叔的信物。”
趙時煦愣了一下,而後坐直身體,道:“信物?”
楚輕看着他,“我爹和段叔叔只是摯友,這信物是他們的一個約定,但究竟是什麽約定,我爹沒有跟我說。”
趙時煦拿着那金牌,仔細打量,卻一下子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聯想到他之前的推測,總覺的這裏面似乎暗藏什麽玄機。
“楚輕,我懷疑宣家或許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才能號令整個江湖。”
楚輕看着一臉嚴肅的趙時煦,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是有。”
“你知道?”趙時煦略驚。
楚輕搖搖頭,臉色難堪,“我不知道是什麽秘密,只是父皇廢了爹的那個晚上,曾來找他,他二人還動了手,我曾聽到只言片語,但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爹也從未提起。”
趙時煦看着楚輕,震驚道:“你就沒有去查過?這可是非常重要的關鍵!以你的性子,你不可能不查。”
趙時煦嚷道,楚輕卻只斬釘截鐵道,“不重要,我只要拿下宣家。”
趙時煦捂了下臉,還未有說什麽,門外便響起十命的叩門聲,“皇上,教主想見您。”
楚輕看着趙時煦,握了握他的手,道:“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趙時煦“嗯”了一聲。
楚輕走出去看了眼十命,邊走邊道:“全淼呢?”
“他在後廚給小王爺煲湯。”
“你去把他叫來伺候時煦。”
“是。”
待楚輕離去後,趙時煦才又靠在床上,腦子一片混亂,總覺的如此倉促不像楚輕的行事風格,但他一下子又想不出來關鍵。
“小王爺,您好些了麽?”全淼進來,見趙時煦臉色還算不錯,略放了下心。
然而趙時煦卻忽然看到了擡腿離去的十命,立刻喚住他,順便慶幸這四合院就這麽大點地方,一目了然。
十命駐足,回頭不明所以的看着趙時煦,“小王爺?”
趙時煦随手将衣裳一裹,幾步走到十命面前,道:“十命,我問你,當初我離開京都時,我父王可有去找皇上說過什麽?”
十命愣了下。
趙時煦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有,“到底說了什麽?”
“趙王只說您一時接受不了,回南境了,別的沒有什麽。”
趙時煦頓時一臉黑線,以為我回南境了?
他就說他當時為何跑的一路暢通,若楚輕派快馬來追,說不定是能追上他的。
父王啊父王,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您了,人家護犢子是護在點兒上,您護犢子不護在點兒上,也好歹跟我通個氣兒啊。
“如此說來,他倒真不是故意的。”
趙時煦低聲說着,繼而看了眼手中的玉笛。如此說來,難道是自己打亂了楚輕的計劃,是因為自己出現在了影左盟的緣故?
這破書後面的三分之二是沒有自己存在的,自己強行給自己加了這麽多戲,不可能順風順水的走下去,又或者,自己順風順水了,楚輕會敗在半道上?這樣一來,這宣家的秘密就顯得尤為重要啊,因為說不定這破書楚輕這一卷勝的利器就是他查出了宣家那所謂的秘密。
所以,在這之前,任何計劃都是廢的!
想着,趙時煦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後面幾章有些回憶劇情,就是宣珏的,不想看的親們可以跳過的哈,偶會命名為回憶篇來區分,麽麽麽噠,一如既往的謝謝大家點進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