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二次遁走
袁瑾的病當真是大好了, 身體不僅強壯了一些, 還能練幾下把式, 已經按捺不出要出去走走看看的激動心情。
看着如此生龍活虎的袁瑾,袁戰對蕭阮的懷疑再次打消了一些,雖然昨日趙時煦的話讓他對蕭阮起了疑心, 但他也查過,蕭阮用的藥都是極好的, 沒什麽問題,而袁瑾之所以好起來也确實是蕭阮的功勞。
對此,袁戰是非常感謝他的,只是對于趙時煦的提醒他也不得不在意,便也派人日夜監視着蕭阮的一舉一動。
“爹, 您在想什麽?”袁瑾耍了幾下把式, 見袁戰在出神, 便停下來問道。
袁戰笑的慈祥, “沒什麽,趕緊擦擦汗, 別着涼了。”
袁瑾接過一旁袁平遞過來的汗巾, 擦了擦汗,而後道:“爹是在想蕭醫師的事?”
袁戰笑了笑,算作默認。
袁瑾走過來, 語氣溫和,“爹,蕭醫師是孩兒的恩人, 您可不能怠慢他。”
“爹自然知道,你這病還需他調配的藥固本培元,爹哪裏會開罪他;只是昨日趙莊主的話也不無道理,所以得留個心眼。”
袁瑾放下汗巾,溫聲道:“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袁戰拿過一旁的外袍給他披上,“爹知道,而且現下要處理眼前的事,這位蕭醫師倒也一時半刻顧不上,但看你身子好轉,想來也是沒什麽問題。”
“說到這兒,孩兒看那位趙莊主似乎真不是當今皇上,真的還要查下去?”
“自然,不管怎麽說,宣珏的笛子在他手上,就必得查下去;即便他不是,但也有可能是和當今皇帝關系親密之人,若是這樣,說不定又多了一方勢力和江湖對峙,更麻煩。”
“爹說的有理,他如此大膽的拿着宣珏的笛子,想來也對自己的實力很是自信。”
袁戰應道,“如此挑釁的行為,怎能讓人不重視?難道還有誰會相信,他真的只是撿到宣珏的笛子那麽簡單?要知道那笛子是宣珏帶着入宮的,要撿也定是只能在宮中撿。”
袁瑾輕輕擰了下眉頭,“爹說的是,不過說起來孩兒對那位宣家少主也很是好奇,他身為宣家少主,竟和朝廷搭上關系不說,還做了男後,也是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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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令人費解,當年江湖上的那些事也足夠令人談論許久了。”
袁瑾不解。
袁戰道:“那宣珏也是個妙人,因為他,那時候江湖、朝廷,還有天山教,都亂成了一鍋粥。”
“竟也和那邪教有關?”
袁戰點了點頭,“是啊,所以,以你宣世伯的性子,如何還容得下宣珏?”
袁瑾聽後,似乎有些明白了,“爹的意思是說,二十餘年前江湖和朝廷那場大戰,以及宣家和天山教那場大戰,導火線都是因為宣珏?”
袁戰點了點頭。
“對抗朝廷,是宣家和江湖齊心協力;但對抗天山教,便是宣家憑一己之力将其趕回了天山。”
“那宣珏呢?”
“宣珏...”袁戰想着,倒也是露出了一絲可惜的表情,“宣珏是紅心胎記中的一人,萬中之一,所以,是能以男子之身懷子的。”
“這個孩兒知道。”
“但是宣家規矩森嚴,你宣世伯性子又烈,他的兒子自也是要娶妻生子的,絕不允許他以男子之身懷孕生子,可偏偏宣珏懷了孩子不說,懷的還是大靖皇帝的孩子。”
“孩兒知道,就是當今皇上。”袁瑾應道,只覺得當年的事一定鬧得的滿城風雨。
袁戰看出了他的想法,喝了口茶繼續道:“又豈止是滿城風雨那麽簡單,宣珏有孕,你宣世伯立刻将他禁在家中,皇帝來搶人,這才和江湖開戰,只是最後敗了。所以,宣珏便在宣家生下了孩子...”
說到此處,袁戰頓了下。
“爹?”袁瑾不解。
袁戰看着他道:“阿瑾,爹和你宣世伯自□□好,幾十年的交情了,基本沒和他唱過反調,但因為宣珏,倒是和他唱過一次。”
“喔?”袁瑾也是奇怪。
“這江湖人都說宣珏不會武功,可宣家的兒子怎麽可能不會武功...”
袁瑾一聽,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爹的意思是,宣珏的武功是被宣世伯廢的?”
袁戰點頭,可惜了那一身好武藝的孩子,自己到底是勸阻未果。
“宣世伯确實也太狠了,是因為他不止宣珏一個兒子的原因麽?”
“呵,現在這幾個,連宣珏的指頭都比不上。”袁戰說着,搖了搖頭。
“那後來呢,他為何還是入宮了?”
“宣珏生下孩子後,和那孩子一起被禁在了宣家,足足五年,我原以為,你宣世伯會這樣将他父子禁在宣家,也算是養着他們,衣食無缺。但最後不知因為什麽,他還是被你宣世伯逐出了宣家;但這一逐倒讓他被皇帝接入了宮,緊接着就被立為男後,可立了不足一年便被廢,不足四年便死了。”
袁瑾聽後,一臉驚訝。
袁戰搖頭嘆道:“你宣世伯将此事認為是宣家的恥辱,所以對于宣珏的死也是不聞不問,宣家不過問,江湖上漸漸的也沒人再提起了,這一晃都過了這麽多年了。”
袁瑾吸着一口氣,只覺得驚訝,片刻後才問道:“那天山教呢?”
“天山教被宣家打回天山後便再沒有出來過。”
“難道宣珏和那邪教中人也有交情?”
袁戰笑了下,有些無奈的點頭,“宣珏曾說過,他和那教主段涯是莫逆之交。”
“那孩兒明白宣世伯為何如此憤怒了,一個是與江湖水火不容的朝廷,一個是與江湖為敵的邪教組織,而偏偏宣珏少主和他們似乎都交情匪淺,然後還懷了其中一人的孩子。”
“是啊,爹不是當事人,也不知具體細節是如何的,不過人死如燈滅,宣珏也不再有什麽存在感了。”袁戰說着,而後拍了拍袁瑾的肩頭,“好了,你就別管這些了,好好養你的身子。”
袁瑾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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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坐在床畔守着趙時煦,休息了一夜,趙時煦的氣色也漸漸好了些。瞧着這樣的趙時煦他才稍微放了下心,而後便看着他的腹部,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
這世上原本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但是老天爺也不知是鬧着玩兒還是什麽,令這世間只要出生後胸前有紅心胎記的男人都能生子,且相互之間絲毫沒有關聯,純粹是任由老天爺挑選。
至于這是缺陷還是恩賜,便就是世人自己的想法了,有的人認為是缺陷,有的人認為是恩賜。但顯然,宣家認為這是缺陷。
“公子,藥好了。”全淼敲了敲房門,而後端着藥進來。
楚輕見趙時煦還睡着,不忍叫他。但是聽到動靜,趙時煦卻自己醒了過來,楚輕連忙去扶他。
趙時煦也任由他扶着,且情緒穩定了不少,接過全淼的藥碗就要喝,但楚輕卻先奪了過來喂他。
“這麽苦的嗎?”喝了一口後,趙時煦控訴道。
“良藥苦口。”楚輕溫聲的哄着。
“三水,你去外頭給我買些蜜餞。”趙時煦看着全淼,暗裏使了個眼色。
全淼立刻了然,有些糾結的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去。”
楚輕未有在意,只繼續喂着,然後,他想,他或許是該跟趙時煦坦誠的說些什麽,“時煦,其實你口中所說的我的母親,他也是男...”
“我說了,不想再理你這些幺蛾子的事。”
楚輕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時煦便冷漠的打斷。只覺得楚輕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他欺騙自己利用自己的事實。
楚輕握了握勺子,“好,先喝藥,待你把身子養好,我再告訴你。”
趙時煦沒有再多言,也不想再讓楚輕像喂孩子一樣一口一口的喂,便自己一把奪過藥碗,三下兩除二的喝了個精光。
楚輕看着,略笑了下。
趙時煦喝完便不理他,只又躺下繼續睡覺。
楚輕給他掖了掖被子,依然坐在床邊守着他。
“主子。”十命在外輕喚一聲,楚輕這才回過神來起身朝外而去。
“怎麽?”
十命道,“陸青從天山回來了,在甲字房等着您。”
楚輕擰了下眉,“全淼出去了,你去守着時煦。”
“是。”
楚輕擡腿就往另一間客房而去。
十命入內守着趙時煦,卻見趙時煦又沒有再睡,只睜着眼睛看着屋梁不知在想什麽。
十命看着,表情無異,卻開口道:“小王爺,您和皇上的事屬下原沒有資格插話...”
“那你就別插話了。”趙時煦打斷他。
十命聽後,卻仍道:“小王爺,關于蕭阮,皇上當真不是故意放掉他,當時屬下奉命清剿蕭家餘孽,也和陳将軍和汪統領一起在京都搜查他,是真的沒有查到,後來袁戰入京都,我上報皇上,皇上這才想到端倪,命我前去圍堵,但那時蕭阮已經被袁戰帶走了...所以此事便就暫時按下了。”
趙時煦看着他,也不說話。
十命不知他的表情代表了什麽,只又道:“關于宣家的事...小王爺,皇上自幼不易,宣家的事是皇上的瘡疤,他無法與人開口...請您理解他。”
趙時煦依然看着十命,仍是不言不語。
十命見此,也不再說什麽,只站到一旁守着。
然而趙時煦卻開口道:“蕭阮也好,瘡疤也好,都說明了一個事情。”
十命看着他。
趙時煦勾了下唇角,“他不信任我。”
十命頓了下,想要開口為楚輕辯駁,卻又不知說什麽。
趙時煦淡淡道:“當日我因為他以質子的身份被蕭阮禁在宮中,他第一次與蕭家破裂,我因他一句話而全身心的幫他,後來,他再與蕭家大戰,所作所為,即便我不清楚來龍去脈,但我依然按照他的計劃去做,這是為什麽?”
十命聽着,一時沒有回答。
趙時煦聲音無波無瀾,只道:“因為我相信他。”
十命無話可說。
趙時煦看着屋梁,腦子也很是清楚,他知道楚輕是真的喜歡他,愛他,但楚輕卻從不相信他。
想着,趙時煦撇了下嘴,擡起手摸了摸還挂在脖子上的紅豆,心裏也是十分難受。
楚輕從外回來,十命聽到腳步聲便去給他開門。
楚輕擡腿而入,然而原本該躺在床上的趙時煦卻就在這眨眼的功夫間不見了!
楚輕大驚失色,忙看向一旁大開的窗戶,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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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從窗戶飛出來,全淼早收到了他的暗示,帶着碧水山莊的護衛在外頭準備好了馬車接應他,現下趙時煦便靠坐在馬車內,身體還是有些發軟,但也好了許多。
護衛駕着車,全淼陪他在裏面坐着,見他身體不好還這麽折騰,擔心道:“小王爺,您還是該保重身子。”
趙時煦閉着眼擺擺手,“沒事,小爺我皮糙肉厚的,難道因為多了個球就弱了不成。”
全淼雖然不理解趙時煦為什麽不喜歡肚子裏的小主子,但他到底是向着趙時煦的,也不再多追問,連給趙王寫信的想法都抛諸腦後,只道:“小王爺,咱們這一聲不響的又跑了,皇上那兒...”
趙時煦瞪着他,令他不敢再繼續說,只道:“那咱們直接回南境還是先回碧水山莊?”
趙時煦閉了下眼,吸了口氣後方道:“先回碧水山莊。”
“是,屬下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收拾好細軟的。”
趙時煦哼笑一聲,看着他,“收拾細軟做什麽?”
見趙時煦表情不對,全淼不是很自信的道:“回回南境啊。”
趙時煦傾着身子拄着下巴看着他,“小爺說了要回南境麽?”
“啊?喔,那咱們這是...”
“回碧水山莊,出了這件事,宣冉定會查我,而蕭阮定會給他時不時的透露些消息讓他一步步的知道我的底細,到時候,宣冉定會以為南境和楚輕結盟對付江湖。”
全淼看着趙時煦發黑的臉,道:“南境又不怕他宣家。”
楚輕睨着他。
全淼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屬下明白了,江湖和朝廷不同,江湖是天下各國互通的,南境境內也是有江湖中人的,一旦真有什麽摩擦,确實令人措手不及,所以咱們得先下手為強,阻止宣家,粉碎蕭阮的陰謀,最重要的是蕭阮實在是太礙眼了,必須除掉他。”
趙時煦聽着,忽然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是啊,小爺這假期該結束了,得活動活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啦~~~謝謝諸位小天使的支持,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