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拒絕背鍋
楚輕沒有出聲, 只是看着趙時煦;趙時煦是了解楚輕的, 從他的反應就看的出他的反常。
“楚輕, 我這個人若不在乎什麽的時候,被人利用被人欺騙,心裏上不會覺得有什麽;但如果是在我在乎的時候, 依然被人利用被人欺騙....”趙時煦看着面前依舊神色未變的楚輕,吸了口氣, 道:“我會睚眦必報,無論是誰。”
楚輕聽後,略笑了下,問道:“你在乎我?”
趙時煦緩了緩臉色坐直了身體,楚輕靠近, 将他的身體扳過來面對着自己。
趙時煦看着他, 推開他把着自己雙臂的手, 點了下頭, 認真道:“是,我在乎你。”
楚輕勾唇微笑, 笑容很是溫柔。
“所以, 你不能騙我。”
楚輕擡手勾了一縷他的長發在指尖纏繞,“時煦,我并沒有騙你, 他和宣家沒有關系,但他确實...”
“莊主。”
楚輕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便響起了十命的聲音。
趙時煦和楚輕同時看過去, 趙時煦方道:“進來。”
十命推門而入,對趙時煦和楚輕都揖了一禮,方道:“袁戰派人過來請小王爺。”
楚輕擰了下眉。
趙時煦卻直接站起身,握着手裏的笛子探頭向外看去,袁平正在外頭等着。
“難道這江湖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了麽,還要請我這種小門小派?”趙時煦戲谑道。
“你去回那人,就說莊主身子不舒服,去不了。”楚輕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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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命領命,轉頭就要去卻被趙時煦阻止。
“我很好奇,為何不去看看?”趙時煦看着楚輕。
“你方才不是說肚子不舒服,全淼去請大夫還沒回來。”楚輕臉色微沉。
趙時煦笑了笑,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道:“又沒事了,無妨,我去去就回。”
“那我陪你。”
趙時煦這倒是沒有拒絕,率先擡腿而去。
楚輕跟上他,只在踏出房門時看了十命一眼;十命立刻明白了楚輕的意思,颔首應答。
原以為只是袁戰請他,哪知還在院子裏趙時煦便見那議事大廳內坐着不少人,想來是來賀壽的幾大門派的掌門都到齊了,那陣仗倒像是要審問自己一般。
趙時煦勾了下唇角,愈發覺的有意思了。
“掌門只請莊主入內,您留步。”待到門口時,袁平伸手攔住了要随着趙時煦入內的楚輕。
楚輕眼神冰寒的瞪着他,不予理會,袁平正為難,趙時煦卻回身對楚輕道:“裏頭諸位都沒有帶人,我若帶人倒不像樣了,你在外面等我。”
楚輕擰眉,聲音淡而沉,“不行。”
趙時煦抿了下唇,“你在擔心什麽?”話落,也不等楚輕應他,趙時煦便擡腿入了議事大廳,才一進入,大門就關上了。
趙時煦看着身後緊閉的房門和門外的楚輕,心中的猜想已經篤定了幾分。
“晚輩見過諸位前輩。”趙時煦握着笛子給廳內衆人抱拳一禮。
“趙莊主不必客氣,坐。”袁戰擡了下手。
趙時煦也不客氣,見這大廳內給他留了一個位置,便上前而去,而那個位置是在兩首的頂端,挨着坐在主位上的宣冉的。
剛一坐下,趙時煦便見宣冉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趙時煦對上宣冉的目光,仍舊只是禮節性的笑了笑。
整個議事大廳不知怎的一時沒人說話,氣氛便有些沉重,趙時煦在所有人目光的洗禮中淡然的坐着,那些人顯然是把他當成了審查對象,但他絲毫沒覺的不自在,倒還先開口道:“早前在下和虎威镖局發生了些摩擦,還有勞在場諸位幫在下洗刷了冤屈。”
“我們江湖人做事一向一碼歸一碼,趙莊主不必介意。”說話的仍是斷刀門的門主裴域,聲音也依然豪邁粗狂。
趙時煦看了他一眼,颔首致謝。
“說起來這事兒還和雲鶴镖局扯上了些關系,雲鶴镖局是宣家下屬,晚輩為了洗刷冤屈早前派人去查過,若和雲鶴镖局動過手,還請宣家主諒解。”
宣冉見他光明磊落的模樣,只道了兩個字,“無妨。”
趙時煦笑笑,不再說話,大廳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他在心裏發笑,這些人似乎像是在等着他開口說個什麽一般,但是他們到底想聽自己說什麽呢?
想着,趙時煦撫摸着手上的笛子,而後歪着腦袋看着坐在袁戰身旁的袁瑾,道:“今日袁少主的琴聲可謂是動聽,若有機會,在下還真想跟您切磋一下。”
袁瑾聽他一說,便道:“趙莊主過獎了。”
“我看不如這樣,反正大家坐在這兒都不說話,閑着無事,我也給大家演奏一曲如何?”趙時煦說着,拿起了手中的笛子。
楚輕站在門外,這房門的隔音效果十分的好,只不過隔着一道門,他卻聽不見裏頭在說什麽。
衆人聽了趙時煦的話,看着他拿起笛子的閑适表情,只覺的十分挑釁。
趙時煦也感覺到了室內氣氛的變化,但也不多說什麽,拿起笛子便吹了起來。
笛聲空靈悠揚,十分動聽,再加上這首曲子本身就被主人譜寫的很好的緣故,配上這玉笛,樂聲的美妙又豈是繞梁三尺能形容的。
衆人聽着趙時煦吹奏的這曲子,瞬間睜大了眼睛。
笛聲能夠傳出來,楚輕在門外也是聽的一清二楚,這首曲子不就是當時在雎容院他為趙時煦吹的那首嗎?
楚輕看着那房門,臉色寒涼難看。
趙時煦閉着眼陶醉的吹着,幸好當時楚輕在吹奏時自己記下了曲譜,再練習了兩個多月,這技術雖然沒有達到楚輕的層次,但也是不錯的。
只不過,曲子還未有吹完,屋內便響起一茶杯砸碎在地的聲音,令那笛聲戛然而止。
趙時煦睜開眼握着笛子,看着一臉怒不可遏的宣冉,笑道:“宣家主何以如此激動?是在下的笛聲太難聽了?”
“你!”宣冉氣怒不已,伸出手指指着趙時煦。
他一怒,廳內衆人都跟着動作起來,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趙時煦依然端坐不動,只一臉莫名的道:“怎麽了這是,在下的技術這麽差麽?袁少主以為如何?”
袁瑾看着趙時煦,聽他問自己,略有些尴尬,但仍道:“趙莊主的笛聲堪稱繞梁三尺。”
趙時煦把玩着笛子,看着一室氣氛古怪的衆人,道:“既然如此,諸位前輩這是做什麽?”
宣冉似乎已經達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直接了當的問道:“宣珏就是這麽教導你的?”
趙時煦眉頭一皺,不必再多說,他已知道那個宣珏應該就是這笛子的主人了。
楚輕,你果然騙我,利用我!
趙時煦閉了下眼,心情沉重,但面上仍舊沒有多餘的神色,依然閑适道:“宣珏是誰?”
“是誰?趙莊主啊,你方才吹的曲子,就是宣珏所作,你的笛子也是他的,你竟還問宣珏是誰,有意思嗎?”齊域朗聲道。
趙時煦握着笛子,看着笛身上的‘宣’字。也是了,這世上有這麽多不可能也會變成可能的事,自己當初怎就因為江湖和朝廷不合,就斷定這笛子上的‘宣’字和宣家無關呢?這人啊,時不時的還真是會不分時機的天真一把。
“你如今已身居帝位,與江湖再無聯系,你此次前來是為什麽?”宣冉沉聲質問道。
趙時煦撩了下自己的長發,看着逼視着他的宣冉,原來他們之所以這麽古怪,是以為自己是楚輕,是來找他們麻煩的麽?
“我不是。”趙時煦不喜歡背鍋,無論是誰的鍋。
宣冉和衆人都看着他,一臉狐疑。
趙時煦握着笛子站起身,然而他一站,四周的人都站了起來。
趙時煦盯着他們,再對宣冉道:“宣家主,這大千世界,神态相似并不奇怪,就因為這個和在下手中的笛子,您就覺的在下是您宣家的人麽?這麽武斷?”
“我們查過,當今皇上并不在宮中,而碧水山莊起源不明,你若不是,那你又是誰?”袁戰看着趙時煦,問道。
趙時煦略張了下嘴,反問道:“當今皇上?這麽說,那位宣珏前輩生的孩子是當今皇上?”
“你休要裝瘋賣傻。”袁戰盯着他。
趙時煦卻只看着宣冉,再道:“宣家主,你們這些事在下不甚明白,在下入江湖只不過是為了度個假,順便找下我的宿敵,和你沒關系。你若不信,咱們可滴血驗親。”
趙時煦說的如此篤定,倒讓人有些動搖了。
宣冉盯着他,目光發沉。
趙時煦卻嗤笑道:“宣家主,江南宣家在江湖上如此有聲望,您又被稱為江湖皇帝,如此草率的認親,真的好嗎?”
“趙莊主的話是在理,可你這笛子和曲子你作何解釋?”齊域嚷道。
趙時煦看着手中的笛子,還是那句話,“這真是我母親送我的,至于我母親是在哪兒得的,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撿的,或許是別人送她的;至于這曲子嘛,是我聽別人吹過,記下來的。”
趙時煦一番話讓衆人都不再出聲,只盯着他。
“袁掌門,袁少主生辰能得袁掌門邀請,是我碧水山莊的榮幸,碧水山莊還有些事要處理,在下就告辭了。”說着,趙時煦抱拳一禮,擡腿就要離去。
“慢!”宣冉出聲制止。
趙時煦回頭看着他,“宣家主要滴血确認?”
“你若不是,那你是誰?”宣冉雙眸微眯,露出了危險的光芒,如果趙時煦不是,但是他卻得知了這麽大的秘密,又豈是能活的。
趙時煦莞爾一笑,仍舊不被他們肅殺的氣氛所影響,只道:“這就無可奉告了,不過你們放心,在下對你們這些事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只有府上的那位蕭醫師。”
袁戰和袁瑾都是一怔,不解的看着趙時煦。
趙時煦笑了笑,道:“袁掌門,袁少主的病是胎裏帶來的,二十年來您請遍名醫都束手無策,只能保守治療,可這位蕭醫師難道是神仙麽?區區兩月就讓袁少主如此生龍活虎,他用的到底是什麽藥,什麽配方,藥引是什麽,您可知道?”
話落,趙時煦不再多言,擡腿而去,只是還沒有走遠,身後便有一極強的掌風襲來。
趙時煦右手腕一動,袖中短劍落下,他便握着短劍回身接住了宣冉的掌風,但劍尖卻被宣冉用雙指夾住。宣冉內力一震,登時讓趙時煦握着劍柄的手臂發麻,口裏竟吐出一口血來。
不止如此,他的腹部竟如絞腸沙一般痛了起來,且這一痛,令他額上布滿密汗,迫使他一手握着短劍,一手捂着腹部,且雙腿還有些發軟。
這肚子痛的好生奇怪。
趙時煦正想着,大門便被人一腳踹開,楚輕身形極快的闖進來,一腳踢開了兩指夾住趙時煦劍尖的宣冉,而後将趙時煦護在懷中。
“你是何人!”宣冉看着楚輕,大聲斥責。
楚輕的發絲因為屋外吹來的風而飛揚起來,眼底蘊着殺氣,看向宣冉時,那雙眼睛讓宣冉神情一頓,如此決絕的眼神他只覺的很是熟悉。
“誰準許你傷他?”楚輕盯着宣冉,一字一句的問道。
宣冉在江湖屹立幾十年,從未有旁人讓他心神不寧過,唯一有過的一次便是他對宣珏動家法,将他逐出宣家時,令他心神不寧一夜未眠;再來就是現在,只因面前這個男子的眼神像極了宣珏。
“你...”宣冉被楚輕的眼神震到。
“宣家主,朝...”
“宣家主,在下技藝不如人,但并非你想的那個人,你若不信也就算了,只是,碧水山莊雖初出茅廬,但也不能任人欺負,更何況,碧水山莊并沒做什麽,如果您執意為難,在下也只有拼死一戰了,只是不知日後這事會被外人傳成什麽樣?”趙時煦在楚輕懷裏緩過神來,在楚輕沖動下攔住了他的話頭。
楚輕看了他一眼。
趙時煦只道:“告辭。”
收了短劍,趙時煦看似步伐沉穩的擡腿而出,楚輕跟上他,可是才走不遠,趙時煦便覺的腹部的疼痛愈發難受,令他再走不動路。
“時煦?”楚輕擔憂的扶着他。
趙時煦皺着臉,道:“肚子...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小包子,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