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住在哪兒好
初秋夜涼,對于喜歡裸睡的趙時煦來說,能夠讓肌膚和被子完全貼在一起,那是一種十分美妙又暖和的感覺。所以一向淺眠的他,到了秋冬時節,也會因為這固定的氣候和他特別的睡覺方式而睡的很香很沉,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睡着了後打雷都聽不見。
在習慣了甘蘆館的床鋪後,他這幾日都睡的非常死,以至于外頭鑼鼓翻天的陣仗居然都沒有把他吵醒,只是讓他把被子蒙在頭上,翻了個身繼續睡。且為了防止楚輕又像那日那樣,破窗或者破門而入,他睡覺都習慣性的将窗門緊閉,對外頭的動靜更是反應遲鈍了。
全淼在外面着急的猛拍門,拍的“啪啪”作響,然而趙時煦依然在床上翻身繼續睡。
“小王爺,您快醒醒,着火了啊!”全淼着急不已,聲嘶力竭的吼道,聲音已可穿破屋頂。
趙時煦這才有些轉醒,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在被子裏咕哝道:“三水,大半夜的你叫什麽叫。”
全淼可聽不見他在說什麽,見裏頭許久沒有動靜,情急之下只好一腳踢開房門,将那房門整個都給踢了下來,落地時發出巨大的“哐當”聲,這才讓趙時煦醒了過來。
“小王爺,着火了,快起來。”全淼沖進來嚷道。
趙時煦這才一把坐起,果然瞧見外頭火光沖天,濃煙繞繞,他這才拿過一旁的衣物急速穿上,嚷道:“這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突然就着火了,小王爺,快走,火勢越來越大了。”全淼說着,拉着趙時煦就要往外沖。
趙時煦卻淡然道了聲“等等。”然後便去一旁的妝臺上,将一個用帕子包着的東西拿在懷裏揣着,這才跟着全淼沖出去。
這沖出來一看,趙時煦才發現,這整個甘蘆館都燒了起來,禁軍正在滅火,但火勢太大,根本沒什麽作用,太監宮女們也早都跑了出去。
“小王爺,快走。”
一禁軍見火勢實在收不住,對趙時煦嚷道。
趙時煦頓了下,這火能頃刻間将整個甘蘆館都燒起來,也是神奇啊。
全淼拉着他出去,将他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便沖過去和禁軍們一起救火。
不多時,另外一支隊伍也來了,看服飾,是京兆府的人,原來着火的不止甘蘆館,還有挨着甘蘆館的京兆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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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亂成了一團,只趙時煦在一旁看着。忽然間便見一男子從那慌忙的人群中反方向而行。他走的十分穩健,一點都不慌亂,更不急切,手裏拿着一個木桶,穿着京兆府衙役的衣袍,一副要去打水的做派。
趙時煦看着他,而他也看到了趙時煦,兩人四目相對。
趙時煦饒有趣味的眼神令他神情一緊,丢下木桶就飛身而去。
趙時煦原不想多管閑事,但是那人也不知道是見自己發現了他擔心自己插手還是怎麽地,居然主動向他出手,抄起手中的飛镖就朝他射來。
趙時煦側身避過那飛镖,躍起輕功和那人打了起來。
此人的武功竟然也非常高,只是在和他過招之際,趙時煦總覺的他看着有些眼熟,也不知是在哪兒見到過,一時間竟也想不起來。
“小王爺!”全淼原在救火,看到趙時煦在屋頂上與人糾纏,丢下木桶躍起輕功飛身而上。然而當他一上去站在趙時煦身側時,對方忽然冒出了好幾個人,朝他們扔了不少飛镖,扔了後卻掉頭就跑。
趙時煦籲了口氣,也真是夠莫名其妙的,見他們逃走,更是覺的這是京兆府逃出來的重犯,當即跟着追了上去。
幾人在月色裏朝着一個方向越飛越遠,不多時竟遠離了甘蘆館的方位。
守着甘蘆館的禁軍待發現火滅不掉時才朝四周一看,發現趙時煦和他的侍衛早不見了蹤影,當下便變了臉色。
“糟了,快去禀報姜統領。”
趙時煦和全淼一路飛躍,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趙時煦卻停住了腳步。
“小王爺,怎麽不追了?”
趙時煦揚了揚下巴,“有人來追了。”
全淼低頭一看,不是京兆府的人而是姜淮帶領的一營士兵。他擡頭一眺,竟發現,他和趙時煦正站在京都城門下。
“方才那是什麽人,為何攻擊您?”
趙時煦看着四周,他們停下的地方竟是京都城門處,“今晚的事有蹊跷啊,方才那個人我究竟在哪兒見過?”
話落,趙時煦帶着全淼就要往回走,卻被趕來的姜淮擋住。
趙時煦挑了下眉。
姜淮看着他身後的城門,道:“小王爺,京都城門是要落鑰的。”
趙時煦看着他,“是啊,怎麽了?”
姜淮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王爺來此做什麽?”
“京兆府大牢似乎逃了幾個犯人,小王管了下閑事罷了。”
姜淮向四周看了一眼,道:“人呢?”
趙時煦無所謂道:“跑了。”
話落,趙時煦帶着全淼往回走,然而姜淮看着他的背影,對那日敗在他手下而心有怨恨,眼神銳利不已。
待回到甘蘆館時,整個甘蘆館已經快要被燒禿了,全淼看着,嘆息道:“小王爺,燒成這樣了,咱住哪兒啊?”
趙時煦抱臂看着,歪着頭道:“這個問題用不着你來想,有的是人考慮。”
全淼正想着,便見那姜淮又走了過來,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小王爺,屬下方才問過京兆府了,京兆府大牢雖然着火,但犯人卻沒有一個逃出的。”
趙時煦好整以暇的坐在路旁的石凳上,盯着他,“所以呢?”
姜淮冷笑一聲,“方才小王爺卻說看到有人犯從京兆府大牢逃出,這才追至城門處。”
趙時煦看着他,等他說完。
“然而京兆府并沒有丢人犯,除了小王爺以外也沒人看到有人犯,就您和您侍衛一起追了出去,怕是有些奇怪吧。”
趙時煦睨着這個姜淮,嗤笑道:“這種事你得去問京兆府尹,這京都地大物博,什麽人什麽事都有。”
姜淮向前走了一步,握着腰間的佩刀,怒目道:“焉知不是某些人為了離開京都,故弄玄虛,要知道,京都重地,可少有失火之事,且還是這樣大的火。”
話落,那姜淮便覺的自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重重的摔落在地。
趙時煦收回腿,再重新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褲腿,盯着摔趴在他面前的姜淮,道:“小爺就是殺了你,也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而你随意妄言以下犯上,你覺的你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姜淮看着他雖然閑适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表情,以及他方才那極狠的一腳,這才咬着牙不再多言。
“小王爺?”
待姜淮跟着去收拾殘局後,全淼才喚了趙時煦一聲。
趙時煦看着前方的姜淮,又看着成了廢墟的甘蘆館,道:“準備下吧。”
“啊?”全淼不解。
趙時煦站起身,拍了拍衣袍,略有些無語道:“進宮長駐。”
全淼張了張嘴巴,“為什麽啊?”
趙時煦嗤笑一聲,“人家都以為你要想盡辦法的逃出京都了,還會讓你去京都別處住麽?”
全淼反應過來,“小王爺是說,今夜這火是沖着咱們的?”
趙時煦點了下頭。
全淼緊張起來,這誰想的缺德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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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對于京兆府大牢和甘蘆館失火一事,朝中諸臣都極為詫異,尤其是昨夜大火衆人都忙亂之際,趙時煦居然出現在了城門處。
對此,衆人都認為這失火的原因和趙時煦有很大的關系,保不準就是他使的金蟬脫殼之計,只是沒有成功罷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蕭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楚輕暗裏笑了笑,長孫長吉辦事極快極準。
不過,楚輕沒有料到的是,提出讓趙時煦再度入宮的人不是蕭阮,而是蕭太師,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太師的意思,還是讓南境小王爺住在宮中?”楚輕明知故問道。
“現下甘蘆館被燒,他已無住處,不如讓他住在宮中,這偌大的宮牆堵着,緊密的禁軍,成千上萬的太監宮女盯着,皇上也放心不少。”
楚輕聽着,一臉沒什麽異議的表情,道:“那就按照太師說的辦吧。”
然而蕭阮卻提出了異議,“也不必住在宮中,在京都另圈一地也就是了。”
蕭太師瞪他一眼,“若他再放一把火呢?”
“可若他在宮裏也放一把火呢?”蕭阮反駁道。
楚輕高坐在龍椅之上,垂眸用手轉動着右拇指上的玉扳指,任由那爺孫倆争辯,不發一言。到最後,也如他所料那般,蕭太師勝出。
楚輕及不可察的笑了笑。
散朝後,蕭阮對蕭太師讓趙時煦住在宮中十分不滿,“爺爺,為何一定要他住在宮中?”
蕭太師瞪着他,低怒道:“為何?你把調兵符給了皇上又是為何?”
蕭阮深吸一口氣,“那是因為...”
“夠了,在面對皇上時,你只會感情用事。”
蕭阮吸了口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但對于趙時煦住在宮中他是非常不喜的。
蕭太師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麽,斥道:“你乃鎮國大将軍,是大靖的中流砥柱,坐擁半壁江山,為何總是這樣兒女情長?”
“您不要每次都把這兩者相提并論。”
蕭太師怒道:“你真是,要想鏟除趙王,收服南境,只能扣住趙時煦;待我們和魏國達成協議後,就可攻打南境,現在,趙時煦必須萬無一失的待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你懂不懂!”
蕭阮自是懂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再多加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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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宮門口時,趙時煦叉腰偏着頭,實在是沒有想到才不過十幾天,居然就又回來了,不過,這次總不會還住在什麽皇後的宮殿吧。
全淼和幾個太監宮女跟在趙時煦身後一同再次入宮,看着這宮中的豪華,全淼問道:“小王爺,這次真住在這兒了?”
“對啊,因為我不想再經歷一次大半夜的被一把火燒醒的事情,畢竟睡眠對我很重要。”趙時煦淡淡道。其實他想說,住在宮裏對付蕭阮,比在外頭容易許多。
全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着趙時煦的腳步。
“恭迎小王爺。”張然持着拂塵迎了上來。
趙時煦看着他。
張然一笑,“向煦殿已經收拾妥當。”
趙時煦忽然驚叫出聲,“你說哪兒?”
張然沒想到他的反應是這樣,頓了下方道:“皇上讓您入住向煦殿,您放心,那不是慕楚宮。”
趙時煦一臉僵硬,那壓在他腦海深處的原書情節又冒了出來,原書裏,趙時煦就是在向煦殿和楚輕翻雲覆雨,換着不同的高難度姿勢,各種的做。
“向煦殿是什麽地方啊?”全淼好奇的問道。
張然挂着微笑,“是本朝唯一一位男皇後曾經住過的地方。”
全淼一聽,張了張嘴,小心翼翼的看着趙時煦。
趙時煦閉着眼,咬牙切齒道:“給我換個地方!”
張然用楚輕的話回道:“那符合您身份的,只有長樂宮了。”
趙時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