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願君多采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居住地或者是換了床的原因,趙時煦已經幾個晚上有些睡不好了,但按理說雖然這甘蘆館簡陋了一些,但床鋪上的東西都是他從宮裏帶出來的,躺下去的觸感還是相當不錯的,但是他就是有些睡不好。
今夜也是如此,子時都過了,但他卻毫無睡意,閉着眼睛醞釀了許久,在床上翻了360個度也無法進入睡眠狀态。如此糾結的情況下,趙時煦只好從床上一把坐起,抱着枕頭看着窗外的月亮發呆。
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第一夜住在皇宮的時候睡的那麽好不說還做了春夢,怎麽到了這兒就失眠成這樣。自己可是樂天派,又不會因為旁的什麽事影響自己的睡眠。
但如果仔細想想,自從楚輕出現後,從南境算起,他幾乎每日都和他在一處,即便是夜晚睡覺都在一座房子裏,有他的氣息和聲音。這來了甘蘆館,他已經幾日沒有聽到楚輕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氣息了。
想到這裏,趙時煦忽然撓撓腦袋,自己真是瘋了才會想起楚輕。
但是這一想就收不住了,那家夥的臉居然像放幻燈片一樣在他眼前一遍遍的閃現,還是不帶重複的,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服飾裝扮。
趙時煦感覺到了什麽,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趕緊沖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猛灌。
這大半夜的他睡不着覺也就罷了,居然一想到楚輕的臉,他他的下身就有了反應。雖然一直都說男人是下半身的動物,但也不至于下半身至此吧。
趙時煦低頭看着自己的二兄弟,從沒有對自己如此無語過,他發現,他居然對楚輕有xing欲。
天呢天呢,是因為楚輕那張臉長的過分好看了麽?一定是,肯定是,這陳猛他們被分散到了各地軍營,自己還沒有全部打探出來具體方位和人數,這可是頂要緊的事情,考慮這件事就該花掉所有精力了,怎麽一想到楚輕那張臉就。。。
趙時煦抱着腦袋赤*裸着身體在房間裏焦躁的變換着各種走路姿勢,希望這樣能讓二兄弟消停一些,可是越走他的二兄弟反應就越大,越大他就越急躁,越急躁,楚輕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裏就十分的清晰。清晰的他看向窗外時都出現了幻覺,仿佛楚輕正坐在月色清朗的屋頂上,穿着一身仙氣飄飄的白衣,在那兒凝視着他。
趙時煦趕緊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然後沖到桌前,挺翹的屁股對着窗前,繼而抱着桌上的茶壺就往嘴裏倒,讓自己清醒一點。
待幾口茶下肚,趙時煦覺的自己肯定已經清醒了,不會再出現幻覺了,他才終于松了口氣,然後放下茶壺,放心大膽的再次轉身望向窗外。可這一望,他竟發現,幻覺還沒有消失。
這大半夜的,前方屋頂上的楚輕還坐在那兒,這麽一眼望去,月亮在他的身後,他就好似坐在一輪圓月中一般,周身都閃耀着月輝,比平日裏看着更是俊美了幾分,整個畫面竟讓人覺的十分唯美。
趙時煦沒發現,自己居然看的出神了,愣了那麽一瞬。待一瞬過後,他才反應過來,趕緊捏捏自己的臉,待一切清醒舉動都做了後,他發現,楚輕還在那兒!
驚恐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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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從未如此驚恐過,嘴巴又大大的張着,看着遠處的楚輕,再垂頭看了眼什麽都沒穿,還在屋子裏放肆的走來走去,做了許多不可描述的動作的自己。他覺的,他真的很想一棍子打到楚輕失憶。
楚輕似乎是見他終于反應過來了,這才張開雙臂施展輕功,如谪仙一般飛到他的窗前,看着他,輕啓朱唇,“小王爺,初秋夜涼,還是別太放縱自己的好。”
趙時煦與他面對面的站着,看着面前正直直的看着他的男子,毫不猶豫的擡起手就往他的雙眼戳去。
楚輕沒想到趙時煦的反應會是這樣,雙眼實實在在的挨了一下,立刻後退一步,擡手捂住眼睛。
趙時煦便趁這個空檔“啪”的聲關上窗戶,然後吹掉屋子裏的所有蠟燭,再跳回床上,被子一蓋,蒙頭就睡。
做夢,這絕對是做夢,我已經睡着了。
窗戶關了,但房門卻被人從外推開;趙時煦依然催眠自己,但要命的是,越催眠他越清醒,越清醒他的二兄弟反應就越大,尤其是那帶着冷香的熟悉的氣息在朝他飄近時,他全身皮膚都發起熱來。
于是,在楚輕即将靠近他時,他索性伸出腦袋,喝道:“你別再過來了!”
楚輕住腳,黑夜裏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他卻聽見趙時煦控制不住的輕喘聲。
“朕只是來看看小王爺遷居後住的可還好?”
誰會大半夜的來看啊!
“你要是再過來,休怪我對你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楚輕聲音依然是平日裏那般冷冷淡淡的,但嘴角卻忍不住輕輕揚了起來,“無妨,我們可以互相禽獸不如。”
這話的畫面感實在是太強了,趙時煦聽了後,立刻就想到某些方面去了,喘氣聲不由的加大,然而就在楚輕靠近他時,他卻掀被而起,順手将衣架上的外袍套在身上,然後一個箭步從楚輕身邊沖了出去。
楚輕拉他的手落了空,才剛剛收回來,就聽到外頭的荷塘裏響起一個“噗通”聲。
趙時煦順着月光立在冰涼的荷塘裏,這因為□□無法發洩而跳荷塘的,自己絕對是第一個。
全淼聽到動靜沖出來時,就看到他家小王爺面色潮紅,只套着一件外袍,正一臉憤憤的表情站在那起了不少浮漂還有異味的荷塘裏。
全淼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他家小王爺這麽做的原因,只好愣頭愣腦的問道:“小王爺,您乘涼?”
趙時煦一個刀眼睨過去,全淼才立刻跑過來拉他,并沒有驚動其他人,只道:“屬下去給您打盆熱水。”
趙時煦沒有說什麽,感覺到全身的燥熱已經褪了下去,這才松口氣。不理去打水的全淼,他這才疾步回房,去見見那位大半夜跑來發瘋的皇上。
然而,當他回房後卻發現屋子裏已沒有楚輕的氣息。他趕緊點上燈确認了一下,是的,楚輕走了。
趙時煦剛高興的揚起嘴角,但還沒有完全揚起來,嘴角自個兒就垂了下去。
驀的,趙時煦嘆了口氣,目光一轉,發現床上枕頭上有個什麽東西。他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是一顆紅豆。但有別于市面上賣的紅豆,體積稍微大了一圈,準确的說這是一顆紅色的豆子,不僅顏色好看,且還冒着絲香氣。
“什麽意思,放顆紅豆在我枕頭上?”趙時煦不解道,但片刻後,他褪色下去的雙頰又變的十分緋紅。
這紅豆不就是代表……
“小王爺,水來啦。”全淼扣了扣房門。
趙時煦趕緊把豆子放好,轉身看着又打開的窗戶,抿着唇,心情有些複雜。
“皇上,需要伺候麽?”守夜的太監聽到內殿有些動靜,在外間輕聲詢問道。
“不必。”楚輕應了一聲,然後脫下衣裳掀開被子,将被子裏的枕頭抽掉,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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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有大小二十幾個軍營,而趙時煦在京都的一舉一動都是被人看着的,他自然是沒法去查南境那十萬大軍都被分散遣送至哪些軍營裏面,但好在那日的夜明珠沒有白送,現下陳猛他們各自的所在地也算是清楚了,所以,他得去見見陳猛。
“小王爺,咱們就這麽去好嗎?”全淼依然跟在馬車外面,低聲問道。
“不這麽去,你想怎麽去?”
全淼想了想,“既然長孫侯爺已經告訴我們陳将軍的所在地,直接讓他來見您不就好了,您這樣直接去,萬一被為難怎麽辦?”
趙時煦放下手裏的東西,看着外頭跟着的全淼,道:“若陳猛能來,我從宮裏出來了這麽多日,他為何不來見我?”
全淼愣住。
趙時煦白他一眼,“陳猛他們怕才是真正被人為難着。”
全淼一聽趙時煦這麽說,瞬間明白了,不再多言。
趙時煦這才又擡起手,看着手裏的東西,楚輕給他的那顆紅豆。他實在搞不懂楚輕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救了他,所以他要甩了蕭阮,對自己以身相許?
可是,他還如此放任蕭阮調派原本該握在他自己手裏的南境十萬大軍,不也說明他信任蕭阮且愛慕他嗎?那他總是這麽待自己是為何?
趙時煦思索着,發現只有這個事情他真是思索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多時馬車外便響起全淼的呼喚聲,京都一營到了。他趕緊把紅豆放好,然後甩甩腦袋深吸一口氣,準備處理正事。
趙時煦剛下馬車便被守将攔住,他有禮的道:“南境趙時煦前來拜訪姜統領。”
幾個守将互相對視一眼,片刻後其中一人才道:“稍候。”
趙時煦點點頭。
不多時,趙時煦就看到裏頭走來一個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漢子。此人是蕭阮手下的一員猛将,京都一營統領姜淮。
“不知趙小王爺前來有何貴幹?”姜淮略有些不耐煩的道。
“來看看我南境的将士在此處有沒有給姜統領帶來麻煩。”趙時煦略笑着道。
姜淮語氣仍舊生硬,“南境軍士已編入新軍,由蕭大将軍統轄,旁人不能随意探視。”
趙時煦盯着他,這京都的人,都喜歡給臉不要臉啊。
忽然之間,趙時煦聽到裏頭傳來一陣幾許鞭撻聲,不是很清晰,但那聲音絕對不會錯。這讓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遂強硬道: “可本王不是旁人。”
話落,那姜淮還沒有反應過來,趙時煦便已經擡腿邁入一營大門。
“你...”
姜淮剛要上前阻止,奈何趙時煦的步伐太快,已經快步走至練兵場;令他都沒來得及去想趙時煦怎麽會對練兵場的路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像他從前來過一般。
待到了練兵場,鞭撻聲便愈發清晰滲人,趙時煦也看到了讓他預感中的景象。
主席臺上,陳猛正和十數個南境将士,被人吊着鞭撻,後背已是血肉模糊。
陳猛見他出現,忍着痛苦,訝異的喚了一聲,“小王爺?”
其餘将士一見他,皆不約而同的的喚了一聲。
行刑的人見他出現,這才停下揮鞭的動作。
趙時煦面上表情無異,語氣不急不緩的對追上來的姜淮道:“我南境的将士看來不符京都水土,還要您親自調*教。”
姜淮見他撞破,也沒覺的什麽,只道:“這陳猛有些不服管教,帶人鬧事。大将軍有令,小懲大誡。”
這話一落,便有南境将士便抗議道:“小王爺,我等來了六七日,只吃了些酸臭窩頭果腹,睡了三次覺,每次不足三個時辰,所攜兵器悉數被收,所有人幹的都是些雜役牲畜幹的事情,大夥兒都有些...陳将軍只是不滿前去理論,便被抓了起來。”
“新軍已從新編排,只有陳猛,何來陳将軍?”姜淮大聲斥責道,絲毫不給趙時煦面子。
“小王爺,京都欺人太甚…”
趙時煦微微握拳,喝道:“閉嘴!大将軍治軍嚴厲,是對你們的看重。”話落,趙時煦盯着姜淮,皮笑肉不笑的道:“姜統領說,是不是?”
姜淮略得意道:“自然,小王爺的将士實在太孱弱,少許苦楚都受不了。”
趙時煦依然很是平和,“這樣說來,大将軍手下的人,身手和謀略都是一等一的。”
姜淮自信道:“自然。”
然,他的話音還沒落,便有一道刺眼的光芒閃了下他的眼睛,趙時煦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趙時煦平生都沒有如此憤怒過,“那不如讓小王領教領教。”
話落,趙時煦掄起短劍就朝姜淮攻去,姜淮提起一旁兵器架上的□□接招。然而,趙時煦只用了十五招,姜淮手中的□□便猛然斷成兩截,胸口正中趙時煦一腳,被踹飛到兵器架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小王爺!”南境将士一見,高呼趙時煦。
趙時煦收回短劍,看着倒在兵器架上半晌爬不起來的姜淮,哂笑道:“大将軍的将士,也不過如此。”
姜淮捂着胸口怒瞪着趙時煦,憋着一口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王爺小心!”
全淼驚呼一聲,一把透着寒氣的長劍已從他眼前嗖的下飛向趙時煦,他忙飛身去接,卻被人一腳踹飛。
趙時煦即刻轉身,将身體向後一彎才避過了長劍的襲擊;待他站穩時,那劍已經被他的主人握在手裏。
“叩見大将軍。”姜淮一見來人,掙紮着爬起來,一臉敬仰的跪了下去。
趙時煦看着提着劍,穿着一身大紅長袍,英姿勃發,信步而來的蕭阮,眼神微眯;然而蕭阮看向他的眼神卻很是輕蔑,如看一個跳梁小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