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好住好
蕭阮手握重兵,在将士們面前,他是那個殺敵狠辣,絲毫沒有柔情一面的大将軍,當年他十六歲披挂上陣便把梁國打的落花流水,至今不敢來犯,威名也是從那刻起打響的,所有人對于蕭阮的印象都是他的狠辣。
只有在面對楚輕時,他的狠辣才會收斂一些,有時候伺候的太監宮女們瞧見在楚輕面前如此溫柔的大将軍,都會生出一種,他本就是這樣溫柔之人的錯覺。
但錯覺始終是錯覺,因為後宮諸事一直無皇後打理,太後雖有心,但卻一直患有頭風症,力不從心,所以這打理後宮的事蕭阮便會代勞,但手段和對付敵人的手段一樣,十分狠辣無情,幾乎每月都有太監宮女在他的無情下而喪命。
“早膳要溫熱的食物,這栗子糕是冷的,怎可呈上來?”蕭阮陪楚輕吃着早膳,在為他布菜時發現桌上的栗子糕卻不是溫熱之物,沉着臉低喝道。
上菜的太監立刻吓的跪在地上哆嗦,顫着聲道:“大将軍饒命,這栗子糕,這栗子糕...”
“來人,将這太監和做這糕點的禦廚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此話一落,那小太監當即高叫饒命,這重打和杖責可不同,一個不好,那命可就沒了,就算僥幸留了口氣那雙腿也就廢了啊。
“朕倒是喜歡這個。”楚輕夾起那塊栗子糕,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皇上,皇上饒命。”那小太監看楚輕出聲,當即朝他磕頭哭求道。
蕭阮不管那小太監,只道:“早上吃這些冷的東西不好。”
楚輕看着他,“可朕喜歡。”
“下次還是加熱了吃吧,你打小腸胃就不好,這飲食上,尤其是早膳,一定要注意。”
楚輕輕輕的咀嚼着,聽着外頭那太監在重棒下的慘叫聲,皺了下眉頭。
蕭阮見他眉頭微皺,這才吩咐道:“罷了,大清早的別這麽吵。”
“是。”
張然一聽,應了一聲立刻跑出去叫手持重杖的侍衛住手,那小太監和禦廚才保住了命,二人顫抖不止的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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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然看着,忙低喝道:“還不快走,想讓大将軍看着添堵麽?”
“多謝張公公。”
待外面安靜了下來,楚輕的眉頭才逐漸松開;蕭阮瞧着,心情也好了些,立刻給他舀了一碗熱騰騰的豆漿,“喝點豆漿。”
楚輕看他一眼,接了過來,邊用勺子攪拌着邊道:“阿阮,朕覺的,朕是該好好選個人打理下這後宮了,畢竟這宮裏的太監宮女,銀子開銷,宮中所有人的一應用度,都是需要花心思操心的事情,如果這些事遲遲不得安定,朕在處理前朝之事時,也難免會受影響,畢竟身為一國之君,朕總不能每日都花心思在後宮那些雜事上。”
“你是想立後了?”蕭阮聽了後,問道。
楚輕喝着豆漿,不答只道:“朕需要一個能幫朕打理好後宮的人。”
“這些事我一直在幫你做,現在宮裏一切還算井然有序,加上還有姑母坐鎮,宮中出不了什麽亂子。”
楚輕喝完了豆漿,剛放下碗,蕭阮又給了他夾了一個包子。
看了眼那包子,楚輕道:“母後有頭風症,這些事心有餘而力不足,你雖然一直都做得很好,但是...”楚輕停頓了一下,“你每日還有軍務要處理,哪裏顧得過來?”
蕭阮笑了笑,氣定神閑的道:“放心,這管理後宮和治軍一樣,只要嚴狠,無人敢反叛。”
“可始終是需要那麽一個人的。”楚輕咬了一口包子,淡淡道。
蕭阮放下筷子,道:“若我能做你的男後就好了。”
“做男後便得身居後宮,你能?”
蕭阮咬了下口腔內壁,就這一點讓他十分為難。身為鎮國大将軍,他自然也是更喜歡手握重兵的感覺,可若為皇後,這兩者便只能選一者了。
“就這樣挺好的,你我在一處,即便不做皇後,我也能給你打點好後宮那些雞毛蒜皮的事。”
楚輕看着他,帶着規勸的意思道:“這天下多的是佳人,你身為鎮國大将軍,實在不必在朕面前如此。”
“可我蕭阮只戀慕你一人。阿輕,十幾年了,這句話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能放進心裏?”蕭阮緊緊的握着筷子,表情難看。
楚輕看了他一眼,“相同的話,這麽多年,我們幾乎時常都在重複。”
“是啊,但是無妨,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蕭阮十分自信的說道,畢竟在楚輕二十二年的人生裏,唯一待他好,待他真心,将他的事看的比什麽都重的人,只有他。甚至當初也是他求他姑母收養年幼無母的楚輕,且一直陪伴着他,這才有了他的今天。
楚輕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只是不知那個弧度是在微笑還是嘲笑。
趙時煦到長樂宮時,蕭阮恰巧離開。
瞧着蕭阮着一身紅袍,那長身玉立,氣宇軒昂的身姿,連自己這個配角看着都覺的是人中龍鳳。撇開這人待南境的心思外,他配楚輕是絕對配得上,甚至可以說是最般配的人選,不然怎麽是官配CP呢。
可楚輕怎麽就有這麽個英俊男子在身旁還處處跟自己作對,當真是每天吃一道菜太膩,所以他想換換口味?
但趙時煦懶的去想這個,不和楚輕以及蕭阮過多的交流,是他一直以來堅守的原則。
趙時煦的到來是楚輕意料之內的,但比起憤怒的趙時煦,楚輕卻表現的十分訝異,不等趙時煦開口,他便先道:“小王爺可用了早膳?”
趙時煦不答,直接進入主題,“我此次來是請皇上為我換個地方住。”
“怎麽,慕楚宮不好?”楚輕一本正經的問道。
趙時煦一聽他說這‘三個字’,眉心就控制不住的跳動,只道:“是,不好,非常不好,我要出宮住。”
楚輕聽他這麽說,表情才稍微嚴謹了一些,“小王爺難道不知,質子若不住在宮中就只能住在京都地理位置最偏僻簡陋的甘蘆館了。”
“我知道,之前倒覺得那地方寒酸簡陋,但現在想想,人活着最要緊的是自在,哪兒自在住在哪兒最好,否則,我怕還沒有等到回南境那天,我就被膈應死了。”
趙時煦黑着臉道,将不喜和反感表現的十分明顯。
楚輕原坐在上方龍案後,聽他這麽說後,便站起身從上方走下來至趙時煦跟前,看着他道:“你這般不喜歡?”
趙時煦毫不猶豫的應道:“是。”
“為何?”
“為何?不喜歡一件事,不喜歡一個人,還需理由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趙時煦十分不耐煩的怒喝道。
楚輕盯着他,眉頭略皺,片刻後才轉過身,語氣已經變的如待常人那般淡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朕險些忘了這個道理,既然小王爺不喜歡,那便遷居甘蘆館吧。”
趙時煦愣了一下,楚輕忽然之間的理解倒讓他有些不習慣,他還以為楚輕又要對他來個床咚或者桌咚,他連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可沒想到這一次楚輕這麽善解人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趙時煦看着楚輕的背影,咽了下口水,“既然如此,多謝皇上了。”
“嗯。”
楚輕冷漠的應了一聲,趙時煦更是有些不習慣了。
“那臣告退。”
楚輕這一次連一個“嗯”都沒有,直接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趙時煦略拱手一禮,轉身而去,只是在走到門口時卻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然而楚輕依然背對着他。
“送小王爺。”
張然見他出來,對他禮貌道。
趙時煦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知怎的,忽然覺的自己方才的語氣有些過分了,要是楚輕拿出皇帝的架子,自己那麽個态度,早被拉出去打板子。但,自己說的确實也是實話。
待回到慕楚宮,趙時煦正準備讓全淼收拾收拾,出宮去,卻在邁進內殿時就聞到了一股香氣不說,擡眼一看四周,他恍然覺的自己回到了南境趙王府自己的房間中。
全淼看他回來了,幾步走過來道:“小王爺,這是皇上命人送來的早膳。”
趙時煦看着桌上的早膳,菜式很簡單,卻是他在趙王府最愛吃的幾樣,也是十分地道的南境美食,京都是很少見的。
全淼看着他的表情,又小聲道:“這屋子也是,您方才該先進來瞧瞧才是;皇上就跟變戲法似的,把這弄的跟您在王府的房間一模一樣,屬下都懷疑,皇上是不是把您的房間從南境給運過來了。”
趙時煦看着,輕輕咬了下嘴唇,想起剛才楚輕的背影,瞬間更是覺的自己剛才的拒絕,過分了些。
“小王爺,咱還出宮麽?”全淼試探性的問道。
趙時煦早沒了要迫切離開這兒的心情,只心不在焉道:“當然,準備下吧。”
全淼撓撓腦袋,不再說什麽,“那您先用早膳,屬下去準備。”
“嗯。”
見全淼出去,趙時煦才坐在桌前,剛一坐下便見餐盤下壓着一張疊起來的紙條。
他打開一看,是楚輕的字跡:希望小王爺在宮中也能吃好住好,無拘無束,如在南境家中一般。
趙時煦抿了下唇,拿着那紙條半晌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