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的殿名
安王爺謀反叛亂,幾次三番迫的楚輕深陷險境,幸得蕭阮力挽狂瀾,清除逆賊。遂,楚輕下旨,封蕭阮為鎮國大将軍。
至此,蕭阮手中的兵權握的更緊,勢力在大靖也只在楚輕之下,可以說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蕭家在大靖的地位更是牢固,朝中一半官員自蕭阮到蕭太師再到六部尚書都是蕭家的門生。
其中堪稱大贏家的,就是蕭太師了,女兒是當朝太後,孫子是鎮國大将軍,外孫是當今皇帝,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動。
楚輕身旁的大太監張然将聖旨念完,衆人謝恩後,蕭太師卻道:“皇上,不知端貴太妃您打算如何處置?”
楚輕看着滿頭白發,連胡須都是白的,但面色紅潤,精氣神十分好的蕭太師,道:“端貴太妃慫恿安王造反,自然也是白绫賜死。”
蕭太師聽聞,面色不善,“皇上,端貴太妃雖是安王生母,即便教唆安王造反,但她畢竟是魏國公主,若她一死,大靖和魏國就再次走入了死胡同,先皇好容易用聯姻換來的和平就要付之東流了。”
楚輕看着他,“有趙王在南境守着,魏國還掀不起風浪。”
“可趙王乃外姓王,非我大靖嫡出,焉知他不會造反,不會依附魏國。”蕭太師沉聲道,語氣裏大有教訓楚輕的意思。
楚輕面上一絲情緒也沒有,只道:“太師莫擔心,南境的小王爺正在宮中為質,有他在,趙王必不會作出逾越的行為。”
“老臣只是擔心外人會危害我大靖江山,為防萬一,端貴太妃還是留着,若真因她而和魏國交戰,實在不妥。”蕭太師盯着楚輕道,語氣不容置喙。
楚輕看向一旁做思考狀的蕭阮;蕭阮對上他的目光,開口道:“皇上,如今安王才除,若又立刻賜死端貴太妃,确實沒把魏國放在眼裏。現下安王除去,魏國已心生不滿,我們不如留着端貴太妃做個人質,趁此肅清安王亂黨,至于魏國,就像您說的,有南境在,掀不起風浪。”
楚輕聽他二人都這麽建議,靠坐在龍椅上,依然沒人看到他有任何的情緒變化,表情從始至終都是淡然平和的,“那便聽太師的吧。”
“不過,那位南境小王爺。”
在楚輕即将退朝時,蕭阮忽然開口道。
楚輕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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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昨夜沖撞了太後,還入住中宮?”蕭阮看着楚輕,抿了下唇,壓下醋意,問道。
楚輕不鹹不淡的,“沖撞太後沒有,入住中宮是真。”
聽楚輕親口這麽回應,朝中諸臣才開始議論起來,這讓一個質子王爺住在皇後該住的宮殿,成何體統啊。
楚輕就那麽看着衆人在那兒議論,片刻後便意料中的聽他們道:“皇上,南境小王爺還是該遷居甘蘆館才是。”
楚輕的手在龍椅兩邊扶手的龍頭上輕輕的摩擦着,垂着眸,誰也看不清他眼裏的神色,只聽他依然用不急不緩的語氣道:“趙王手握重兵,此番也是朕用計強行扣住了趙時煦,這本就讓趙王不滿了,若再讓趙時煦入住甘蘆館,衆卿是想看到南境和魏國一起攻打大靖的局面嗎?”
此話一落,諸臣又竊竊私語起來。
楚輕這番話說的也極有道理,南境對朝廷不滿,南境王看不上皇室都是衆人皆知的,難保他不會造反,尤其是現下大靖和魏國也鬧僵了,關系的确緊張,一個處理不好,要面對的就是南境和魏國的聯合攻擊了。
“即便如此,南境小王爺也不适合住在中宮。”蕭阮咬了下牙,朗聲道。
楚輕看着他,“昨日母後也是這個意思,畢竟鸾鳳殿是皇後的居所,确實不妥,朕今日會解決好此事的。好了,無事就散了吧。”
話落,楚輕站起身離去,衆人跪地恭送。
待散朝後,蕭阮握了握手中的佩劍,幾步追了上去。
楚輕知道他會來,便在長樂宮外駐足等他,眼底神情十分平淡。
“阿輕~”蕭阮走過來,與他并肩而立。
楚輕看着他,“怎麽了?”
蕭阮似乎尋找了下措辭,俊逸的眉宇間帶着一絲不快,“你為何一定要讓他住在鸾鳳殿?”
楚輕偏過頭,看着前方的廣場,神色無異道:“除了那兒,這宮中還有哪裏适合他住?莫不是你也覺得他住在甘蘆館才合适?別忘了他的身份,住在鸾鳳殿,既算是給了他最高的禮待,也能讓他活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對于監視他,不是更方便?”
蕭阮雙眸微凜,“話是這麽說,但鸾鳳殿是你的皇後才能住的。”
“所以朕才說會想出個解決之法。”
蕭阮感覺到楚輕有絲不耐煩,想着他的傷還未痊愈,又折騰了許多日,也不想再讓他心煩,只道:“此人油嘴滑舌,賊頭鼠臉,一看便心術不正,将他軟禁在宮中就是,不用怎麽搭理他,畢竟,他只是我用來控制趙王的棋子。”
聽蕭阮說着對趙時煦的評價,楚輕一直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待他說完後才道:“如今大靖只有南境趙王手中的兵力和他的用兵才能方可與你一較伯仲,你提防他是應該的。只是...”楚輕神色忽然嚴肅了一些,接着道:“那十萬大軍是趙時煦從南境帶來的,朕勸你,讓你手下的人收斂些;朕在南境待了幾日,看的出趙時煦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蕭阮倒是沒想到楚輕消息這麽靈通,昨夜那十萬大軍雖說是楚輕下旨編入新軍,待皇帝專用,可蕭阮先一步手持調兵符,将那十萬大軍調走。
然後全部分散,收入他的各個營帳下不說,還給了人下馬威,讓那從南境一路奔波前來助楚輕一臂之力的大軍,一夜未眠不說,今日清早便卸了他們的兵器,派他們做最下等的雜役兵。
“阿阮,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南境的将士和他們的小王爺一樣,可不是兔子。”楚輕帶着絲威脅的語氣說道,但對于蕭阮私自調走那十萬大軍,卻是沒說什麽。
蕭阮略垂了下頭,“是我思慮不周,下次不會了。”
楚輕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阿輕~”蕭阮喚道:“我陪你用早膳吧。”
楚輕不言,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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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想了想,全淼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的,那小子武功就算不是一等一的高,也不至于被人随随便便的制住,除非制住他的人是個身手高于他的人,誰的身手高于他呢?不用想都知道。
趙時煦站在十命的屋子外,叉腰吸了口氣,正準備擡腿而入時,便見全淼從裏面打開屋子,疾步沖了出來,且毫無意外的撞在了他身上。
“對不住啊。”全淼急切道,然後扭頭就要走,卻被趙時煦一把揪住衣領。
“你這人...”全淼扭頭道,但一看清人是趙時煦後忙堆了笑臉出來,“小王爺,是您啊。”
趙時煦看了眼他還未有完全穿戴好的衣裳以及前方那扇屋門,道:“你怎麽在這兒?”
全淼理着衣衫,“昨夜您一到鸾鳳殿就進去睡了,屬下就...就也找地方睡了。”
趙時煦擰着眉頭,回頭看了眼自己來的路,“這鸾鳳殿距離這兒還是有不短的距離吧,你跑那麽遠來睡覺?鸾鳳殿沒地方給你睡?”
全淼垂着腦袋抿着嘴巴,小聲道:“是那個鐵木頭拉我來的。”
“鐵木頭?”
“就是那個十命,成日裏不說話,不是木頭是什麽,武功高的刀槍不入的,不是鐵是什麽。”
趙時煦:“......所以你倆昨夜睡一起了?”
全淼紅着臉,垂着腦袋,一臉羞澀的補充道:“嗯,在兩張床上。”
趙時煦:“......”
回去的路上,趙時煦再三對全淼提醒,這宮裏不比南境,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們,就等着他們出一點點小錯,便咬着不放。
畢竟,他這個身份在宮中是非常敏感的,即便有他父王給的護身符,但那玩意兒,怎麽說呢,那玩意兒用來對付千軍萬馬很有用,但用來對付宮裏的這些勾心鬥角上,其實起的作用不太大,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
全淼一一聽着,對于昨晚和十命睡在一起也是有些覺的對不起趙時煦,畢竟楚輕言而無信,扣住了他家小王爺;然而他卻宿在楚輕侍衛的屋裏,那不是打他家小王爺的臉麽。
可惜,全淼不知道他家小王爺早就跟人睡在一張床上了。
“小王爺,您怎麽對宮裏的路這麽熟啊?”看趙時煦往前走的一點都不含糊,全淼才發現他家主子對這彎彎繞繞的皇宮地形十分熟悉,就好似他來過一般。
趙時煦沒有看他,直往前方走,道:“因為我是千裏眼。”
全淼笑了,只屁颠屁颠的跟在趙時煦身後,問道:“小王爺,那以後我們就長住宮中了麽?”
趙時煦住腳,這才扭頭對他道:“如果能安安穩穩的,沒人招惹,長住哪兒都行,可惜啊...”
全淼不知他可惜什麽,正要問,卻見前方回廊拱門前走來一個身穿官袍,雖然有些年邁,但氣勢卻不亞于他家王爺的老者,一時間有些詫異,“小王爺,此人有些不好惹。”
趙時煦笑了笑,同樣小聲回道:“廢話,你看他的眼神,像什麽?”
全淼認真的打量着,恍然道:“像昨夜太後盯着你的眼神,還有蕭大将軍。”
趙時煦難得贊賞般的拍了拍全淼的肩膀,然後放下手幾步沖蕭太師迎了上去。
“見過太師大人。”趙時煦十分有禮的拱手一禮。
蕭太師盯着他,面上的不屑一點也沒有收斂,“趙時煦?倒是生的一表人才。”
“太師謬贊了。”
“呵,老夫聽說你在南境很得民心?”
趙時煦笑了笑,“哪裏,都是百姓們随口說說罷了。”
“南境獨霸一方,趙王府自然是頗受百姓愛戴,只是希望趙王別忘了,南境是我大靖的一片土地,趙王府也是我大靖的奴才。”
聽了這話,趙時煦依然保持着微笑。他一直都知道,朝廷忌憚南境,但是他沒想到這表現的最為忌憚的人不是當今皇上楚輕,而是楚輕名義上的外公,這位蕭太師。而且聽他話裏的意思,這大靖不像是楚家不像是皇室的,反而像是他蕭家的。
深吸口氣,趙時煦道:“可沒有人能說趙王府是‘奴才’。”
蕭太師哂笑一聲,“小王爺這話裏的意思就是,南境是南境,大靖是大靖,并非一體?”
趙時煦握着拳,他這話說的太高明了,若應不是一體,那自己就是大逆不道;可若應是一體,那自己就是承認了趙王府不過是奴才罷了。
蕭太師卻不等趙時煦的回答,又高聲道:“說起來,南境的地名與國號相沖,早就應該改一改了,直接立為南郡如何,撤掉藩王制,這樣更顯南境的忠心,小王爺你覺的呢?”
“小王爺。”全淼在身後聽着原本就出了些汗,如今聽蕭太師這麽一說,更是急的喚了趙時煦一聲。
趙時煦卻還是很淡定,只笑道:“這個嘛,蕭太師得去問問皇上,到底這大靖是楚家做主,還是蕭家做主呢?”
話落,趙時煦沖他略拱手,朝前而去。
蕭太師因為趙時煦的這句話,臉色變的很是難看,怒瞪着趙時煦的背影,眼神狠厲的滲人。
待快要到鸾鳳殿時,全淼才吐了口氣,道:“小王爺,那位蕭太師是個不好惹的狠角。”
趙時煦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只道:“從我們昨日進宮起,遇到的人哪個不是狠角?”
全淼垂了下頭,明白趙時煦的意思。
趙時煦雖然看着漫不經心,但心裏還是有一番考量。
從蕭阮,蕭太後以及蕭太師對他的态度就知道,現在想除掉他,除掉南境的,不是楚輕,而是蕭家。
那楚輕呢?楚輕在他們這些人裏扮的什麽角色,坐山觀虎鬥?
趙時煦一時有些想不明白,但在看到鸾鳳殿新改的名字時,忽然覺的,楚輕不是坐山觀虎鬥,而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而自己就是那頭老虎,但顯然被他楚輕當成了病貓。
這殿名他改成什麽不好,偏偏改成了:慕楚宮。
看着那三個金碧輝煌的大字,趙時煦覺的自己眼睛都要被晃瞎了。讓自己住在一個名為慕楚宮的地方,楚輕他不是在膈應自己麽,自己什麽時候慕他楚輕了?
“小王爺,皇上讓奴才問一句,您是喜歡您的居所叫慕楚宮還是叫...”李同踟蹰了一會兒才道,“還是叫思楚宮好一點?如果是後者,牌匾也送來了,随時可以換上去。”
趙時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