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蕭大将軍
次日,趙時煦拜別趙王,便要帶兵朝京都出發,只是臨行前,趙王卻對他囑咐道:“時煦,你切記到了京都,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以皇上為重。”
趙時煦皺眉,他爹雖然忠心朝廷,但看不上皇室也是真的,從來不會這樣說話,現下這麽一說,到讓他有些好奇了。但他爹卻沒有給他好奇的時間,所以,趙時煦只撿了最重要的問道:“父王,您是不是還和皇上做了什麽交易?”
趙王撫着他的頭,道:“你去了便知道了,京都和皇宮,都是你的天下。”
趙時煦很是不解,便追問了一句,“父王,您不會賣了兒子吧?”
趙王笑了,然後從懷裏将一個小盒子悄悄塞給了他。
趙時煦打開盒子一看,一副驚訝之色,“父王,您怎麽會有...”
趙王作了一個“噓”的手勢,“去吧。”
趙時煦不再多言,只點了點頭。
大軍一路朝京都挺進,聽楚輕的意思,他已經和蕭阮部署好了一切,就差這十萬大軍殺入皇宮了。安王爺對外說皇帝被刺殺身亡,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即将登基為新帝,只要楚輕回宮,回到文武百官面前,他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趙時煦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這一路上都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半路殺出個什麽程咬金出什麽纰漏,然而事情卻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原本以為要一路打回京都,哪知在回京都的路上根本沒有受到阻礙。
這也就罷了,當大軍殺到宮門口時,裏頭已經是一片厮殺聲,刀光劍影的,單憑武力值來說,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而楚輕帶着南境大軍出現,便就勝的更加漂亮霸氣了。
此刻,正值夜幕,皇宮因為交戰的緣故,宮門直通太極殿的廣場前一片狼藉,南境大軍和禁軍正在善後,楚輕已親自殺入太極殿,去見那位安王爺。而趙時煦便站在廣場中央,看着面前那個身穿一身大紅铠甲,生的英氣逼人的男子,朝他走來,那男子手中的劍還滴着鮮血。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就是原書中楚輕的官配,大名鼎鼎的蕭阮蕭大将軍了。
他的長相原書倒是描寫的很詳盡,也和真人很是匹配,他确實生的十分英俊,身為大将軍,也極其有範兒,哪怕是眨眨眼都能讓人呼吸一滞,更別說這提着劍信步而來的姿勢了。
楚輕那令人無法挪開目光的俊美長相和身為帝王的高貴霸氣,能夠與他相配的,這個蕭阮算是不二人選,英俊,沉着,有魄力。
但就是這樣的蕭阮,哪怕還隔着幾丈的距離,趙時煦便已經感覺到他對自己深深的敵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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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難道也是穿進來的,以為自己是來跟他搶老攻的?
趙時煦無厘頭的想到,盯着蕭阮,嘴角揚起一個自嘲的微笑。這笑剛剛揚起,蕭阮便已站到他面前。
還好,身高相差不大,不然輸在起跑線上了可怎麽是好?
此刻,趙時煦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在下意識的和蕭阮比較。
“你就是南境的趙時煦?”
蕭阮看着他,聲音很沉,且帶着很明顯的看不上的意思。
趙時煦同樣盯着他,即便他的敵意很明顯,但趙時煦還是維持着該有的禮儀,沖他略抱拳一禮,“見過蕭大将軍。”
蕭阮抿了下因為厮殺消耗過多的體力而有些蒼白的嘴唇,看着微笑的趙時煦,道:“南境肯出兵,倒是出乎本将軍意料。”
趙時煦放下手,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他,“皇上有難,南境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蕭阮毫不掩飾的嗤笑一聲,“南境竟也對誰當皇帝好奇了起來,當真是有意思。”
雖然蕭阮那帶着磁性的嗓音聽着有些帶勁兒,但這說的話确實讓人沒什麽好感。
“南境想對誰好奇,那都是南境的自由。”趙時煦依然笑着回道,保持着基本禮儀,沒有一點逾禮的地方。
聽了此話,蕭阮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然後忽然擡起了手中還滴着血的利劍,迫的趙時煦倒退了三步。
“你做什麽?”
全淼在一旁看着,立刻就要去打掉蕭阮手中的劍,趙時煦卻喚住了他,只看着距離自己喉嚨幾寸遠的劍尖,不痛不癢的道:“蕭大将軍,小王叫你一聲将軍是因為尊重您,否則,在小王眼裏...你什麽都不是。”
這話一落,趙時煦手一動,短劍便從他的衣袖中滑出,他立刻握住劍柄,極快的将蕭阮的劍鋒打偏,與他過了兩招,而後一人制住一人的胳膊,兩人眼中都有十足的火氣。但蕭阮眼裏除了火氣,還有很濃的鄙夷之色以及...殺氣。
趙時煦看着,雖然不知道這位蕭大将軍怎麽就對他這麽有意見,都想讓他死了,但是自己帶着十萬大軍來為他們出力,一上來就被人這麽對待,真是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更何況,趙時煦并不覺的自己脾氣好。
“南境有五十萬雄兵,小王爺的氣勢自然是足。”蕭阮冷笑道。
趙時煦對他這話裏帶刺的态度十分不爽,“蕭大将軍知道就好。”
蕭阮眼神陰婺,低聲道:“那小王爺可得早些回南境,待着那個龜殼裏,寸步不離,才能長命百歲。”
趙時煦一聽,手中短劍緊握,正要開口時,卻被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
“将軍,安王爺已經被皇上拿下,皇上請您到太極殿去。”
十命出現在他們身後,見他二人這對峙的姿勢,也沒有表現出多麽驚訝的表情,只微微欠身傳話。
蕭阮不屑一笑,率先松開了趙時煦的胳膊,然後将劍回鞘,轉身往太極殿而去。那身着一身铠甲,霸氣而去的步子,看着依然讓人覺的很是威風。
十命見蕭阮離去,這才對趙時煦略欠身道:“将軍是那個脾氣,若有不周之處,還請小王爺見諒。”
趙時煦略垂着頭,額發擋住了他的表情,只聲音淡淡的道:“無妨,今夜是你們的大戲,好好唱去吧,不必管我。”
十命沖他拱手一禮,這才離去。
全淼在一旁看着,見趙時煦居然不發火,實在是奇怪,他家小王爺雖然待下寬和,可從來不受閑氣的。這讓他這個貼身侍衛看着都憋得慌。
“小王爺?”全淼皺着臉喚道。
趙時煦吐了下氣,看着圓月當空的夜色,道:“別憋着,想說什麽就說。”
全淼得了批準,再也憋不住的往前跑了幾步,追趕十命,然後喝道:“你們那個蕭大将軍是怎麽回事兒?一上來就對我家小王爺一陣編排,難不成因為我家小王爺英俊倜傥的姿容和舉世無雙的才能,他擔心在皇上面前失寵嗎?”
這話一落,不僅十命住腳,連走在最前還未完全走遠的蕭阮都住了腳。
全淼見十命停了下來,得意道:“我家小王爺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說着,全淼還把‘恩人’二字咬的極重。
趙時煦在身後聽着,略張了下嘴,這三水,我是讓他想說什麽就說,不是讓他去說人家啊;不過,也無妨。
想着,趙時煦還一下子沒憋住笑了出來,看着遠處沒有走遠的蕭阮,幾步走過去一巴掌輕拍在全淼的後腦勺上,佯怒道:“你這奴才,沒大沒小,蕭大将軍是國之棟梁,又不是深閨內苑的怨婦,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蕭阮一直沒有動,待聽了趙時煦這話時,才慢慢的轉過了身體,卻被十命擋住了視線。
“将軍,皇上那邊兒很需要您。”
即便隔着十命,但趙時煦也感覺到了蕭阮狠厲的視線。
但是,他早說過了,什麽狠厲啊氣勢啊,對他沒用,他不受這些虛幻的東西影響。
聽了十命的話,蕭阮沒再說什麽,擡腿離去。
見他離去後,十命才回頭瞪了全淼一眼。
“十命,你也該走了。”
趙時煦将頭一探,擋在全淼面前,微笑着對十命說道。
十命拱手一禮,疾步而去。
待他們都走了後,趙時煦才又輕拍了全淼一掌,道:“你不要命了,說這樣的話,要不是我在,你就被大卸八塊了。”
“不是您準許的麽?”全淼揉了揉後腦掃,看着趙時煦。
趙時煦搖着頭笑道:“算啦,是我準許的。”
“嘿嘿,屬下這麽說,小王爺心裏是不是痛快些了?”全淼咧嘴笑道,一臉讨賞的模樣。
趙時煦捋了下自己的額發,叉腰看着頭上的月亮,“确實,很痛快,畢竟我這個人不喜歡受氣。”
“不過,那位蕭大将軍為何對您有敵意?此次我們可是被皇上請來鏟除亂黨的。”
聽了全淼的話,趙時煦看了看正在給這皇宮收拾殘骸的南境大軍,然後靠在一旁的花壇上,雙臂環抱道:“你真的覺的我們是被皇上請來鏟除亂黨的?”
全淼愣了下,“那不然呢?”
趙時煦似對他解釋,又似在嘲諷般,道:“三水啊,我們從南境出發,來到京都,可是非常順利的,除了剛才在宮門口收拾了一堆小喽啰外,根本沒出什麽力。”
全淼看着他,又看着前方,好像是這麽回事。
“所以啊,即便沒有南境,這場叛亂皇上也是會贏的。”
全淼一聽,一下子就繃直了身體,不解道:“那為何皇上還要我們...”
趙時煦偏頭看着他;他這才發現他家主子的臉色也是許久不曾見過的難看,“小王爺...”
“我也不知道,但總是有原因的。”
趙時煦說着,楚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那我們現下如何是好?回南境麽?”全淼問道。
趙時煦偏頭看他一眼,“你以為這兒是咱家啊,想走就走?不管是藩王還是藩王之子,來京都得經過皇上的旨意,離開京都自然也要經過皇上的旨意。不然擅自離開,什麽罪名都會被冠上。”
全淼跺跺腳,不服道:“皇上怎可如此戲耍南境。”
戲耍?趙時煦想了想,絕對沒有,應該說這一切都是楚輕計劃好的才是,他需要和南境結盟,甚至需要自己入京都,還是帶兵入京都。
可是,為什麽?這行為倒像是他這個皇帝被什麽力量掣肘了,他需要另外一股力量幫他去對抗一般。
想起臨行前他父王說的話,趙時煦就更加覺的這裏頭有問題。
但,原書裏沒有寫過這些啊,原書裏楚輕可是個大權在握的皇帝。
趙時煦有些不明白了,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還想着給他多出些力,現在看來,自己不踹他兩腳,都是自己脾氣好。
“陳将軍。”趙時煦喚了一聲,前方一個身材健碩,皮膚黝黑,三十多歲的男子便疾步而來,躬身行禮道:“小王爺有何吩咐。”
趙時煦向前看了看,這種善後的事已經有禁軍在做了,我們就不必插手了。
“點齊兵馬,出宮。”
陳猛愣了下,“小王爺,這...”
趙時煦站直身體,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面無表情道:“這裏沒我們的事了。”
話落,他率先擡腿而去。
太極殿內,造反的安王爺已經被楚輕一劍封喉斃命,對于這位幾次三番想要他命的親哥哥,他沒有一點仁慈。反而蕭阮看見後,略同情道:“畢竟是你一起長大的兄長。”
楚輕聲音極其低沉,“也是幾次三番要我命的人。”
蕭阮不再多言。
“皇上,小王爺帶着他的人出宮了。”十命聽了侍衛的禀報,進來對楚輕道。
楚輕思考了一瞬,對十命道:“按原計劃進行。”
十命領命退下。
現下,太極殿內便只剩他和蕭阮二人。
蕭阮看着他,哂道:“聽說他救了你,你還這麽對他,想必那位小王爺心裏會有極大的落差。”
楚輕命人将安王的屍體擡出去,這才對蕭阮道:“他不會有落差的。”
“是麽?我聽說在南境的時候...”
楚輕忽然凜目看着他,蕭阮後面的話便不自覺的咽了下去,只擡腿朝他走來,然後擡起胳膊抱住了楚輕,将下巴埋在他的頸窩之間。
楚輕不動,任由他抱着,聽他道:“他救了你,我謝他,否則我真不知自己會怎樣。”
“阿阮,無論男女,你可以娶個妻子。”
蕭阮聽了此話後,依舊不為所動,“你每次都說相同的話,我每次都說相同的答案,有意思嗎?”
楚輕推開他的身體,向前邁了兩步,“連遠在南境的趙時煦都口口聲聲的說朕和你關系不一般;蕭阮,你到底散播了多少這樣的流言?”
蕭阮背對着他,盔甲下的身體繃的僵直,“你一定要在我幫你解決了安王這個心腹大患之時,對我說這個嗎?”
楚輕不言,擡腿而去,只在跨出門欄那一刻時,道:“朕去八曲山狩獵,守衛森嚴,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安王的人是怎麽進去的?”
蕭阮轉身看着他,而楚輕已經擡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