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寝宮圍殺
洛驚瀾看着她,仿佛感受不到一絲危機似的,依舊面容含笑的道:“有先帝庇護,昭顯宮自是洪福齊天不是麽?”
周圍侍奉的人忍不住暗暗遞了個白眼,以為搬出先帝就能保住那無用的麽,可笑至極!
她瞬間擡起狹長的眸子看向洛驚瀾,只一瞬間,豔麗閃過不同的光芒,由陰冷到狠厲,由兇殺到幽寒,最後閃過一抹可以稱之為陰戾的眸光。
“好,那本太後就将齊王那頭顱割下來喂了狗,至于昭顯宮那位,就丢到軍營裏頭,供衛兵們玩玩解悶也是極好的。”陰太後淡漠的道。
話裏毫不掩飾的殘忍冷酷讓侍奉的宮人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只暗道攝國公主好本事,竟能激得最看重臉面功夫的太後娘娘連自稱都改成了本太後,還要拿齊王的頭喂狗,将晉太妃丢到軍營充了妓。
這般毫不掩飾的威脅,讓洛驚瀾的笑容淡了淡,但随後從容淡定的微笑道:“晉太妃可是先帝的人,所以,昭顯宮寧,則後宮寧。齊王在,則太後在。”
這般精簡淡然的話語,卻絲毫不亞于陰太後殘酷的威脅,只是被她這般輕描淡寫的,卻是聽得周圍侍奉的人一陣發寒,這攝國公主到底有怎樣的權勢,竟敢當庭威脅太後。
陰太後看着洛驚瀾的目光宛如淬了毒的冰刀子,只恨不得一刀刀剮了她的肉。
卻在這時,秦大嬷嬷的嗓音首先響了起來。
“攝國公主謀害太後,快将她拿下!”
一聲落下,當即有數不盡禁宮護衛沖進來。
洛驚瀾卻不說話,只含笑的看了陰太後一眼。
那一眼不知為何讓陰太後心中一悸,只覺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寒氣逼人,但她定睛看向眼前之人時,只覺得她笑顏溫然。
面對周圍的刀槍劍戟,洛驚瀾仿若置身殿堂之外看戲的路人,秀逸的面容沒有半絲異樣的神情,只一臉淺淡的,看着輕薄紗簾後的陰太後道:“太後娘娘想試試,攝國也不介意多處置一個。”
陰太後豔麗的面容閃過一絲陰戾,眸中的冷凝毫不掩飾陰厲,看着她輕蔑淡漠的道:“群龍無首,何足為懼。”
“呵……”洛驚瀾輕嗤起來,和暖的雙眸娓娓掃過裏三層外三層的銀甲衛兵,清冷一笑,“看來太後是想試試,那攝國只好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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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忽然一冷,衆人只覺得有一陣風席卷而過,只晃眼的功夫,便已然看到她将一把冰冷的刀子架上斜在暖榻上的陰太後玉頸上,頓時吓得腿腳一陣酸軟。
“你……”陰太後震驚的望着她,只覺這張溫如玉冠的面容下,帶着當年靈柩前來自地獄的詭谲陰冷,不由地呼吸一窒。
“本宮想要太後的命,是随時的。可看在陛下面上,本宮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如若太後不珍惜這命,盡管對齊王和昭顯宮下手。”洛驚瀾看着她,眸底的溫然瞬間轉寒,宛若沾滿了這冬天的冰雪一般,一股冷意瞬間擴散開來。
想不到她一如當年那般狠絕,陰太後看着她的眼眸禁不住深深眯起,強壓的怒火在胸腔起起伏伏,只恨不得這滿腔活活将這賤人燒成灰燼。
洛驚瀾緩緩放開她,尖銳的刀子彈在鋪地的毯子,随後若無其事的在陰太後面前溫雅拱手,爾後轉身出了去。
卻在走出院子時,一群禦林軍在壽康宮門湧了進來。
漫長的回廊上,象征無上尊貴的純黑織錦金繡鳳凰宮服的太後娘娘,眼神淡漠的俯視着空闊庭中被重兵重重包圍的将死之蟲,冷蔑的道:“今日這壽康宮,你出不去了。”
洛驚瀾緩緩擡起眸,看着不再将最為看重的面皮功夫在心上的陰太後,輕冷一笑。
“太後這麽巴不得攝國死麽?”她看着高高在上的陰太後,面色淡然的問。
陰太後鳳眸微眯,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漠然地道:“既然你都查出來了,哀家也省去表皮功夫,只等明日一早,攝國公主畏罪自殺的消息便擴散了來。”
呵,果真這麽巴不得她死麽?這麽直接幹脆的承認,果然是兔子急了也會跳牆啊,看來今天是逃不過了?
“拿下這個兇手,賞金萬兩,封侯千戶!”秦大嬷嬷站着她身邊,陰沉沉的目光比夜裏的霧霾還要冷沉。
只這一聲落下,令人賞心悅目的壽康宮庭院即時變得混亂不堪起來。
啧啧,自己的命真是值錢哪,居然可以封侯千戶。殊不知她若自己獻上這命,能不能再得個侯爵之位。
洛驚瀾心裏嗤了一聲,看着迎面揮來的刀光劍影,眼眸一冷,揚手朝對方的肩胛劈過去,那士兵當下捂着斷臂跪在地上嚎叫起來。
淡漠的看着庭院中的打鬥,陰太後眼神陰骛的眯了起來,果然是個禍害,既然還隐藏着這麽好的身手,難怪派去那麽多人都殺不了這個賤人,只可惜,今日之後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哼。”陰太後冷冷一笑,随即給秦大嬷嬷一個眼神,後者揚聲下令,即刻有弓箭手瞄準了院子裏那道飛閃的身影。
“住手!都在幹些什麽!”
衆人回頭看去,只見一身明黃色繡着四爪飛龍的明宣帝面色冷卻的站在宮門處,立馬收起刀劍心驚的跪了下去,“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歲!”
明宣帝冷眼掃了眼滿庭的銀甲重兵,随後将目光落在着裝微微有些淩亂的洛驚瀾身上,微微蹙眉。
陰太後豔麗的面容微微一僵,爾後從回廊上走了過來,停在他面前微笑的問道:“陛下怎麽過來了?”
明宣帝神情有些淡漠,卻也躬身請禮,方才詢問道:“母後這是做什麽,白日就在自己的寝宮大動幹戈。”
陰太後微微有些語塞,但随即将眸子投射在洛驚瀾身上,和藹的面容漾起一抹慈笑:“這不攝國公主技癢,想施展功夫給母後看看麽?”
“母後。”明宣帝看着她,神情變得嚴肅無比,連同嗓音也沉了下去:“朕說過,攝國不會對朕不利的,用不着這般大動幹戈,您為何就不肯罷手呢?”
明宣帝說着,暗暗打量了洛驚瀾一眼,果不其然她聽到了,既是如此,他就一步步讓她放下戒備,待完全取得她信任之時,也是悄無聲息将她推入絕境之時!
所以,他一定要做得悄無聲息,滴水不漏!
皇妹啊皇妹,別怪皇兄狠,只怪你不該接下父皇這一切的安排。既然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回京趟這渾水,為兄就讓你再肆意一陣子,待摸清你的勢力,再将他們一舉摧毀!
不知明宣帝心中巨大的陰謀,陰太後只想快點殺掉洛驚瀾,陰冷的眸子一下子盯緊了洛驚瀾,和藹的面容瞬間變得陰厲起來,看着明宣帝的眸子帶着一股子嚴厲,似乎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你可別忘了,她的手中可是握着南疆四十萬大軍,你父皇的遺旨可一直在她手中。什麽攝政監國,這擺明了是架空你的權勢。俗話說得好,一山容不下二虎,一國無二君。哀家怎麽可能容得下她!”陰太後狠狠的道。
明宣帝眼眸微暗,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他豈會不明白?
他當然想徹底将她的勢力瓦解,可他連父皇到底給她留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怎麽一舉消滅?何況時機尚未成熟,怎能輕舉妄動?
他的母後真是婦人短見!
明宣帝頭疼的看着陰太後,眼角的餘光又瞥着洛驚瀾,一副慈兄模樣地道:“瀾兒是朕的妹妹,還是個女兒身,還能篡兒子的皇位不成?”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洛驚瀾聽的,而洛驚瀾竟然信以為真的笑了。
見着那笑容,陰太後更是怒了,“哼!留着遲早是個威脅,不如除了幹淨!今日誰也不許攔着哀家!”
陰太後的眼神越過明宣帝,惡毒的盯着洛驚瀾,揚聲狠厲的道:“攝國公主謀害哀家,欲圖殺害陛下,就地處死!”
“母後!”明宣帝沉聲怒喝一聲,爾後微帶愠怒的道:“您暗中派人刺殺還不夠麽?非要把這争鬥拖到明面上來,你們鬥得如火如荼,還讓朕怎麽保下丞相?”
大白天的大動幹戈,就是把她殺了又怎麽樣?非但落人話柄,還會讓她底下那些頑劣之徒極力反抗,屆時可什麽都亂套了!
所以最聰明的辦法,當然是神鬼不覺的她的勢力消滅,将影響降到最低,同時又可以輕易收獲人心。
可陰太後根本不知道他的計謀,她一想到親生的兒子為了一個禍國的妖女,竟然對自己嚴詞厲色,心下就對洛驚瀾的恨就愈發的深了,只恨不得現在一刀殺了她!
明宣帝看着陰太後眸子裏一點點積攢起來的怒火,無奈的嘆了一聲,如果現在就把這個計劃告訴她,只怕遲早洩露出來,不說又怕她壞事。
最後,也放輕嗓地音規勸道:“母後也說了,她手中握着四十萬兵權,倘若就這麽死在壽康宮,母後當真以為你瞞得住南疆衆将士麽?屆時他們得知真相,朕這個皇帝還當不當了?若是他們抗起,這江山要不要了?”
一番言辭讓陰太後微微一愣,她只以為這賤人死了,便再也沒人威脅到他的皇位,卻不曾想過真相總有揭曉的一天,屆時……
那可是四十萬大軍,而這個賤人曾跟随先帝在南疆征戰過,那在軍中的威望……她不敢想象。
陰太後怔怔看着庭院中那一抹白影,卻發現在她臉上看不出往日的妖媚,反而一身溫雅空靈,若真是個男兒……
陰太後不敢想下去,只在心裏暗下決定,斬草除根,來日方長!
“母後。”明宣帝看着她又喚了一聲,精明的眸子閃過不忍。
陰太後看了他一眼,憤恨甩手,最終狠狠剜了眼洛驚瀾,氣惱的朝內殿走去。
明宣帝這才回過頭,冷冷掃了眼滿庭重兵宮侍,沉冷着聲音道:“今日之事,朕不想聽到半分流言!”
“諾!”衆人齊齊高聲應下,爾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明宣帝看着洛驚瀾的眼神帶了抹不明意味的深意,卻見洛驚瀾率先若無其事的輕道了聲:“今日之事,權當虛無,攝國先行告退了。”
“去。”明宣帝看着那道英姿,扯了扯唇角,眼眸裏不着痕跡得閃過一抹幽光。
但願他這個最為護短的妹妹,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不那麽快懷疑于他,否則,他也只好動用最愚蠢的手段與她厮殺了,這樣的場面将是他不想看到的。
畢竟,這對他大為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