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怪物甜妻

第90章

魏潇這些年一直失眠，每晚都做夢, 夢到最多的是窦小野和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夢裏窦小野的臉是清晰的, 孩子卻是一個血淋淋看不清五官的肉團。

她曾無數次幻想, 如果她們的孩子能夠順利出生, 那孩子長什麽樣？

這個問題在窦小野懷孕期間她們就讨論過, 魏潇希望孩子長得像窦小野，這樣的孩子可愛又讨人喜歡。窦小野希望孩子能遺傳她的身高, 因為喜歡她的大長腿。

眼前這個小女孩有多大了？站着沒到她的腰，是不是大長腿暫時看不出來, 但是這張臉已經足夠她做出判斷。

這已經不僅僅是像了, 簡直就是縮小版的窦小野！兩個人連眼睫毛翹起來的弧度都是一樣的！

哪裏冒出來的小孩？為什麽和小野長得一模一樣？

短暫的懵逼過後，魏潇心中燃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澎湃之情, 她幾乎是沒有懷疑地、心裏已經快速得出一個結論——這是她和小野的女兒！

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除非克隆。窦小野那樣的體質，連兩個卵細胞都能孕育成胚胎, 克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小孩又有什麽不可能？

這個小女孩突然撞進她懷裏，肯定是老天爺精心安排的契機, 老天爺看她可憐, 把她們的女兒送回來了！一定是這樣！

魏潇知道自己流淚了，但她沒管, 她現在全身心地投入到眼前的孩子身上，激動得說不出話，她再次把孩子撈進懷裏。

原本不怕生的女孩，被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吓到了一樣, 掙紮着将她推開。

魏潇沒有防備，被她推得倒退了一步。她看看自己落空的手，再看看女孩擰着小眉毛不知是生氣還是疑惑的表情，微微一怔。

好大的力氣！

一個還沒到她腰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除非她和小野一樣天生神力！

絕對沒錯了，這就是她和小野的女兒！

魏潇欣喜如狂，又怕自己把人吓跑，她緩了緩氣息，臉上盡量擠出無害的微笑，軟聲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

“在這兒呢！”

一個尖細的女人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只見一男一女着急忙慌地跑了過來，轉眼就将小女孩圍住了。

男人說：“哎呀兔兔，你怎麽可以亂跑呢？”

她叫兔兔？是因為也喜歡兔子嗎？

魏潇心情再一次激蕩起來，熱辣地、慈愛地看着那個叫兔兔的小女孩，又想流眼淚了。

她今天真是撞大運了，原來她們的女兒還活着……多麽巧妙啊，女兒長得和老婆一模一樣，甚至連喜歡的東西也一樣。

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翻湧而來，魏潇一刻也等不了，在那對男女想要把兔兔抱走時，她像是護崽的老母雞般沖了上去。

一男一女奇怪地看着她。

女的說：“美女，你擋着我們了。”

魏潇至始至終眼睛一直看着兔兔，兔兔也在看着她，噘着嘴似乎是不太高興。

細節問題沒工夫分辨，反正魏潇現在心裏是十分高興的，她看着兔兔說：“這是我女兒。”她知道這樣說很冒失很沒有禮貌，可是沒辦法，見到女兒讓她失去了理智和矜持，她百分之百肯定兔兔就是她的女兒，她根本不需要試探。

“你說什麽？”女人聲調高了一倍，不動聲色打量她，拉着男人的手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了一段距離後，她才嘲諷地笑道：“這位美女，你沒事吧，上超市找女兒？她明明是我們的女兒！”

魏潇目光在這一男一女臉上掃了一圈，篤定地說：“這孩子跟你們沒有半點兒像的。”

聞言，女人臉色變了變，看向旁邊的老公。夫妻倆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女人看向魏潇，不滿地說：“像不像跟你有什麽關系！”

“因為我說過了，這是我女兒。”魏潇下巴點了點被男人抱着的兔兔。

“那她跟你也不像啊，你憑什麽說這是你女兒！”

并不是誰聲音大誰就占理，女人這句話明顯漏洞百出，魏潇心裏的答案再次得到了肯定。冷靜下來，她也意識到自己上來就這麽逼問有些過分了，就算兔兔是她女兒，可是現在在別人懷裏，總得先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對不起。”她深深鞠了個躬。

“……”女人被她這個道歉搞得措手不及。

直起腰時魏潇已經冷靜得差不多了，她眷戀不已地看着兔兔，緩緩道：“三年前，我太太失蹤了，當時她已經懷孕八個月。”

女人愣了愣，不明白故事怎麽從認女兒發展到道歉，接着又變成了講故事。

“兔兔和我太太長得一模一樣。”

魏潇此話一出，男人和女人均露出震驚的表情。

魏潇舉起手機，按了一下。屏幕亮起來，鎖屏正是她給窦小野拍的照片。她把手機往前推。

一男一女盯着她手機。

“真的一模一樣……”男人不由自主地說。

女人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像是提醒他別亂說話。

魏潇注意到了他們的肢體互動，收回手機，問：“她是不是三歲了？”

女人沒說話，掐男人胳膊。

男人眼眸閃了一下，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說真話。他老婆用力一掐，他一陣吃疼，清醒過來，張嘴就說：“不是。”

魏潇皺了皺眉。

“這就是我們的女兒，你這人怎麽這麽搞笑的，哪有人上來就搶人家女兒？長得像又怎麽了，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女人氣勢洶洶。

魏潇并不想和他們起沖突，她想好好溝通，可是女人不給她機會。

女人推她老公：“愣住幹什麽，回去啊！”

男人唯唯諾諾一看就是個妻管嚴，抱着兔兔轉身快步離開。

“你們……”魏潇想追上去，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拖着拖把過來，她險些被絆倒。就這麽一個小插曲，等她穩住身形，那一男一女已經抱着兔兔上了扶梯。

“青青！”她也顧不得是在公共場合揚聲喊道。

沈青青屁颠颠跑了出來：“選好了嗎？”

“不買了。”魏潇把選好的杯子放回貨架，拉着她就往外跑。

“為什麽不買了？”沈青青不明情況。

“我看到兔兔了。”魏潇眼神锲而不舍地追尋人群中的那對男女。他們沒買東西，直接穿過收銀臺出去了！

“兔兔是誰？”

魏潇沒工夫跟她解釋，拔腿就跑。

“你等等我啊！”

等沈青青跑出來，魏潇已經坐在駕駛座上，手抓着方向盤，眼神如鷹般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上車。”

沒等沈青青系好安全帶車子就沖出去了。

只慢了半分鐘，前面被插進來一輛車。魏潇有些急，但也慶幸那一男一女是開車來的，如果是坐公交車或地鐵，她就真沒辦法追上了。

她緊緊盯着前面那輛藍色雪鐵龍，抓着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顯得骨節突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心裏沒有任何的雜念，只想着別跟丢了。

看着她反常的舉動，沈青青忍不住又問：“怎麽不買了？是出什麽事了嗎？兔兔是誰啊？”

“我女兒。”

“什、什麽？！”沈青青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

魏潇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說：“別吵。”

“……”

什麽女兒？是她幻聽了嗎？沈青青用手掏掏耳朵，也沒掏出什麽。

要麽就是魏潇想女兒想瘋了……

魏潇不讓她說話，中途沈青青還是憋不住了：“你是不是走錯了，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魏潇現在注意力都放在前面那輛上沒工夫跟她過多解釋，對她說的話置若罔聞。沈青青讪讪地聳了聳肩膀，安靜坐着玩手機。

大概十五分鐘後，魏潇猛踩剎車，招呼都不跟她打，推開車門就下去了。

鑰匙都沒拔，到底急什麽！

沈青青幫她拔了鑰匙鎖了車門，一擡頭，找不到人了！

張家威去後座抱兔兔，兔兔已經睡着，他輕手輕腳解開安全座椅的扣子，把沉睡的女孩抱出來。

周敏翻了個白眼，說：“真是沒心沒肺，這樣也能睡。”

張家威噓了一聲，小聲呵斥道：“她一個小孩懂什麽？”

周敏用手扇風：“快走快走，熱死我了，白跑一趟什麽也沒買着，還碰上一個神經病。”

張家威腳步一頓：“那人會不會真的是兔兔親媽？”

周敏一手指頭戳他腦門上，罵道：“你也發神經了是不是，這種話也能亂說？”

“你看她老婆的照片，和兔兔長得一模一樣。”張家威說：“而且，她說的也沒錯，我媽從福利院把兔兔抱回來的時候也才一歲，院長說是個早産兒，年齡也對得上。”

“所以呢？”周敏雙手叉腰，“你打算把兔兔還給她？”

“……”張家威又開始糾結了，嘴唇動了動說：“一開始這孩子你就不想養，我媽才把她接過去，你又沒養過她……”

“我是沒養過，你媽辛苦把她帶大容易嗎？你以為你家是慈善機構啊，人家來問你就給，這孩子就是你媽的精神支柱，你随便還給別人，看她怎麽收拾你！”

“你以為我媽跟你一樣啊。”

“你說什麽？！”

“好了別吵了，兔兔睡覺呢。”

周敏氣鼓鼓踹了他一腳：“趕緊回去。”

“兩位請留步！”

前面行走的年輕夫妻轉過身。

“怎麽又是你？！”看清來人是魏潇，周敏臉色立馬變得不好看。

還好魏潇今天穿的平底鞋，她很久沒有這麽跑步了，幾十米的距離她跑得快要斷氣，她沖到前面，“撲通”跪了下去。

周敏抱住張家威胳膊，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幹什麽！”

好不容易找到魏潇的沈青青看到這一幕時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來。

什麽情況啊這是，說跪就跪被人拍到怎麽辦！她以後還想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沈青青手還沒碰到魏潇，突然注意到男人懷裏睡着的小女孩，嘴巴張成了O型。

“小小小小小野！”這小女孩和窦小野也太像了吧！沈青青一會兒看看小女孩，一會兒看看跪着的魏潇，猛地想起車上魏潇提到的女兒……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這個小女孩難道是魏潇失蹤的女兒？？？

……她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這裏面信息量太大了，沈青青腦子一時消化不了，茫然地看着魏潇。

魏潇沒有看她，也沒有起來。

除了父母，魏潇這輩子就沒跪過別人，她深吸一口氣，說：“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上來就下跪，這誰能頂得住啊？張家威夫妻倆面面相觑。

“我不知道這孩子你們是撿來的還是領養的，但是我敢肯定，她一定是我女兒。”魏潇情真意切地說：“我整整找了她們母女三年，今天看到兔兔，我……我太激動了，所以沒有顧忌你們的感受，對不起。”

一個大美女，跪在你面前哭訴，換你什麽感受？

張家威有點兒心軟了：“你先起來。”

魏潇也知道這樣跪着不好，可是她怕自己起來他們再次跑掉。她腰杆挺得筆直，仰着頭說：“我可以理解你們和兔兔有了感情，你們舍不得她，看到我就跑。所以我想和你們好好談談。”

張家威心虛不敢看她眼睛。說實話，他和兔兔還真沒什麽感情，要有感情的話在超市裏兔兔也不會自己偷偷跑了。但這些肯定不能說，他求助地看向妻子。

周敏搖搖頭。

張家威：“……”什麽意思？

“你們需要什麽，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給。”魏潇說。

周敏眉心一動，看着她：“聽你的意思，你是堅持要把孩子領回去？”

魏潇忙不疊點頭。

“萬一這孩子不是你的呢？”

“一定是。”魏潇不假思索地說：“如果你們懷疑，可以做親子鑒定。”她是不願意做這些的，因為她相信兔兔絕對是她和小野的女兒。

她不知道這對夫妻态度怎麽變得這麽快，但不管是什麽原因，只要有希望她就不放棄。

她算看出來了，這對夫妻是這女的有話語權，當說到要給報酬的時候，周敏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看來是心動了。錢她有，只要不過分，多少她都願意給。

她滿心期待地看着周敏。

周敏卻說：“你跟我們說這些沒用，這孩子跟她奶奶親，是奶奶的心頭肉，一把屎一把尿從一歲帶到三歲，你突然冒出來說要領回去……這不大合适吧？”

确實不合适，如果換做是魏潇也是不樂意的。

“再說了，兔兔和她奶奶感情很好，願不願意跟你走還說不定呢。”完全掌握主動權的周敏底氣十足地說：“你別看她現在睡得這麽沉，等會兒醒來肯定要找她奶……诶你怎麽醒了？”

兔兔醒了？

魏潇蹭地站起來。

兔兔醒了。

她張開眼睛那一刻，一旁的沈青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簡直和窦小野一模一樣！

難怪魏潇瘋了似的就往前沖。

剛睡醒還有點兒迷糊，兔兔揉了揉大眼睛，打了個哈欠，聲音軟軟糯糯，還有點兒啞：“尿尿。”

“……”周敏覺得臉上被誰啪啪啪扇了幾巴掌。

兔兔醒來的第一時間并沒有找奶奶，她是被尿憋醒的，睜眼發現面前站着這麽多人，她歪着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兒也不怕生。

那雙濕潤潤純真無邪的大眼睛這麽看過來時，魏潇心都要化了。怎麽辦，好想抱抱她。

“嗨——”沈青青眉飛色舞地跟兔兔打招呼：“小小野，你好。”

魏潇：“……”雖然很不合适，但是魏潇覺得此刻的沈青青十分上道兒。

“嗯？”兔兔被這個陌生的稱呼整得有點兒懵。

周敏咳嗽一聲，冷着臉說：“她叫兔兔，不叫什麽小小野。”

“她媽媽叫小野。”魏潇頓了頓說：“就是生她的，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我太太。”

周敏：“……”

“尿尿。”大人們都不理她，兔兔又重複了一遍。

張家威回過神來：“先別尿，等到了家裏再尿。”

“回去回去。”周敏說。

魏潇也怕兔兔憋不住，可是她更怕錯過以後就沒機會了，她拉住周敏：“這位太太，我能不能見見你婆婆？”既然跟他們說沒用，那她就直接和老人說。

“我婆婆今天不在家。”周敏說。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我可以等。”

“我哪知道。”

“……”魏潇聽出來她是有意推脫了，說不定她婆婆現在就在樓上。

看着快要被張家威抱進電梯的兔兔，魏潇恨不得追上去，可是貿然去別人家又不好。經過一番痛苦的心裏掙紮後，她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退而求其次地說：“那……可以留一個聯系方式嗎？等哪天你們方便了我們再談。”

周敏眼珠子轉了轉，說：“可以。”

……

走的時候魏潇有些失落。

她現在已經知道兔兔住在哪個小區，住在哪個單元樓，可是沒辦法和她相認。

如果不是魏建榮打電話過來催她回家吃晚飯，她還舍不得走。

為此沈青青還說：“人家吃完飯就休息了，你在這守株待兔也沒用啊。”

沒用嗎？魏潇還指望他們吃完飯會帶兔兔下來散散步，可是并沒有。她一直等到八點多，電梯門開開合合無數次，就是不見那對夫妻下樓。

可能是提防她了。

她有那麽可怕嗎？

她只是想和女兒相認。

也許對于別人來說她現在就是個威脅……

不過沒關系，既然已經知道了兔兔的下落，一切都好辦了。

不管多困難，她一定要把兔兔要回來。

三年了，今天是魏潇最快樂的一天。但這種快樂并沒有持續很久，她又想到了另一件傷心事：兔兔都出現了，小野呢？

有生之年，她還能再見到小野嗎？

這一天情緒波動很大，魏潇回去以後都吃不下飯。她沒有馬上告訴魏建榮她見到兔兔了，畢竟那家人好像很難纏的樣子，她不想讓父母為這些事煩心。

得等，等塵埃落定。

到時候她名正言順地把兔兔接回家，父母一定很開心很開心。

可是怎麽才能把兔兔接回家呢？

和周敏互換了聯系方式，魏潇每天都主動打電話詢問他們什麽時候有空。周敏就像是故意吊着她一樣，一直推脫沒空。

魏潇等不及了，獨自開車去了那個小區。

她感覺自己像個變态，守在人家樓下，餓狼一樣盯着每一個進出電梯的人。還好保安沒有把她當什麽可疑人物轟出去。

蹲點的第一天，魏潇就成功逮到人了。她看到周敏下來倒垃圾忙跑了過去：“張太太。”

她以為周敏會很無語，要麽損她幾句要麽罵人，但是都沒有。周敏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又不是第一次見面，湊這麽近，像是要把她臉上看出窟窿來，最後說：“那天都沒注意，我怎麽看你這麽眼熟呢？”

“那你再好好看看。”魏潇感覺她差不多要認出自己了。

周敏看了将近一分鐘，恍然大悟：“你跟那個拍廣告的，那個模特，叫什麽來着……”

“魏潇？”

“對對對！”周敏說：“就是魏潇！你跟她長得很像！”

魏潇微微一笑，說：“忘了自我介紹，我就是魏潇，你說的拍廣告的那個。”

“！！！”周敏捂着嘴後退了一步，“真的假的？”

魏潇打開背包，拿出錢包，拿出身份證。

周敏呼吸一緊，又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身份證總不可能是錯的。這張臉雖然沒化妝，但看這氣質就不是普通人。而且這身高……長這麽高，身材這麽好，标準當模特的料。

這也太神奇了吧！他們家領養的小孩居然是超模魏潇失散多年的女兒？？？

昨天還能理直氣壯那樣說話，現在确定了魏潇的身份，知道她是個明星，周敏心裏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拍了那麽多廣告，在A市名氣也大，這魏潇應該很有錢吧？

如果兔兔真的是魏潇的女兒……

良久，周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說：“這麽跟你說吧，我婆婆很疼兔兔，把她當寶貝一樣，要說服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魏潇心頭一熱，說：“沒關系，我跟她好好說。”

有那麽一個唯唯諾諾的兒子，還有一個勢力霸道的兒媳婦，魏潇以為這位傳說中的婆婆會是個狠角色，見面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老太太今年六十二歲，是個退休的老師，微胖，戴着一個老花鏡，人出乎意料的慈祥。

魏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兔兔乖巧地坐在老太太旁邊，她總是忍不住去看。

女兒真可愛。

兔兔的頭發還是亂七八糟的，剪得很不規律，但這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的形象。沒辦法，她老婆太會生了。

兔兔也在看她，大眼睛眨都沒眨，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顆核桃，短短的手伸過來。

魏潇受寵若驚：“給、給我的？”

她們的孩子怎麽這麽懂事！

小野我愛你！

魏潇握着那顆圓溜溜的核桃，感覺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

“她是想讓你給她砸開。”老太太無奈道：“這孩子就這樣，不怕生，但是也不愛說話。”

“……”魏潇心底生出來的那點兒自豪感瞬間“噗噗”熄滅了。

不是給她吃的嗎？她用眼神詢問兔兔。

兔兔握拳做了個往下的動作，言簡意赅地說：“砸。”

“……”好吧，砸就砸。能親手為女兒砸核桃，這是多麽光榮的事。

可是怎麽開呢？這核桃挺硬的，難不成真讓她用手砸？

魏潇正想問有沒有鐵鉗，手裏核桃就被人拿走了。周敏站在她身旁，板着臉說：“媽，你們能聊點兒正事嗎？”

對了，還有正事。

魏潇正襟危坐：“老太太，不知道您兒子兒媳那天有沒有和您說？”

“說過了。”老太太推了推眼鏡，“你說兔兔跟你太太長得一模一樣，兔兔是你女兒。”

“是的。”魏潇把窦小野照片翻出來，把手機遞給她。

老太太看得很認真，看完把手機還給她，又是一聲嘆息：“兔兔确實是我們領養的，我也不知道她親生父母是誰。”

魏潇糾正道：“沒有父親，兔兔是我和我太太做的試管嬰兒。你們如果不相信，我明天就可以帶她去做親子鑒定。”

“那……做吧。”

魏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這是同意了？”同意她把兔兔帶走了？？？

“媽！”

老太太斜了一眼兒媳婦，不緊不慢地說：“我想了很久，就算孩子是你的，我也不可能立刻讓你帶走，你能理解嗎？”

“理解。”

“當年兔兔就是被人丢在福利院門口，我現在還不能确定是不是你們遺棄了她。”

“不是的！”魏潇沉痛道：“不是遺棄……三年前我太太失蹤，在公安系統備過案的，這個您可以放心。”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摸摸身旁眼巴巴等着吃核桃的兔兔：“這孩子我很喜歡，當親孫女兒一樣養的。”

魏潇生怕她說出什麽刁難的話，喉嚨有些緊：“您希望我怎麽做？如果你們需要錢，我……”

“不用。”老太太打斷她：“如果證明你和兔兔真有血緣，你可以帶走她。我不要你的錢，只要你真心對她好就行了。”

魏潇完全沒想到這次談話這麽順利，感動得想要給她跪下。

“媽！”

周敏突然又大喊了一聲，吓得魏潇一個激靈差點兒從沙發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