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小偷
小人兒真搞笑,那也叫偷嗎?
“那還沒吃飽。一起吃。”花靜琬禁不住好笑,走到桌前,把麥飯端出來輕輕放到沈靜玉的面前。
沈靜玉也不客氣,吃了幾口,望着門後盆架上的木盆道:“姐!忘了告訴你,我早上悄悄的來過。還給你打了洗臉水,要不是來時娘交待過,讓我別吵醒你,我真想把你拉起來。”
花靜琬望着那盆,盆裏裝着一半的清水,沈劉氏的好一下子如潮水鋪天蓋地覆來,又想起沈家其他人的好,她淚光閃爍,咽下喉部的食物,聲音越發的柔了,“乖乖!好乖!”
沈靜玉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姐!你以前為什麽不喚我乖乖?”
花靜琬裝着思索會兒,伸指輕輕點了下沈靜玉的額頭,“以前姐發現你這麽乖。”
“哦!原來如此!”
剛吃完飯,眉眼帶笑的肖拈花端着盤枇杷走進來,一進門就道:“琬琬!嘗嘗!你哥順路摘回來的,可新鮮了。”
喬村群山環抱,風景優美,村裏村外盡見果樹,早在臨上花轎前,那一株株的枇杷樹就墜滿黃色的小果子。
村裏人不稀罕,不太沒成熟,也沒人提前摘下嘗鮮。
三月,萬物生長的時節,短短的幾天,枇杷已經成熟。
沈家人中,花靜琬稍稍不喜歡的就是肖拈花,總覺得她長相刻薄,不好相處。
肖拈花這會兒過來,她明顯感到來意很清楚。
盡管天生不甚喜枇杷,但剛摘下的枇杷色澤愛人,黃澄澄的,水靈靈的,肖拈花又盛情難卻,便捏了一顆在手剝起皮來。
肖拈花在桌前坐下,也捏了一顆在手漫不經心剝皮,透亮的眼睛似乎要看穿花靜琬為何會獨自一人回家,“琬琬!世子爺怎麽沒與你回來?”
果不出所料,一開口便直切主題。
睡了一覺起來,神清氣爽,極為的淡定,與人周旋那是花靜琬的強項,她維持着前一秒的笑,眼都沒眨一下,篤定地道:“世子突然生病,不能下地,路途遙遠,我便獨自回門。不巧,路上下起了大暴雨,行至地勢陡峭之處,發生塌方,為保護我,随行的人大部分受了傷,我見喬村在望,也就打發他們回去。”
這幾天內,喬村曾經下過幾場傾盆大雨,有些小路還被沙石所覆。
“回門沒新姑爺可不行……”肖拈花小小的咬了口枇杷,皺着眉又道:“那怎麽的也得留下一兩個貼身的下人跟着你才行,弄得你像是逃回來的一樣,這般狼狽。”
“嫂子!大部分的人受了傷,人命關天,再說,他們都是為保護我受的傷,我們能顧着自己狼不狼狽不管他們死活。”
這話稍重,肖拈花黯然垂首,細嚼慢咽下那顆枇杷,說還要收拾碗筷離開。
花靜琬目送肖拈花離開,如釋重負,卻馬上又心事重重。
随口編造的這個謊言不管沈家人信不信,但幾天後,這個謊言會不攻自破。
試想:如她所言,王府的下人回到府中,在得知回門的隊伍出了事,高家怎麽會不派人前來?
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啦!
沈靜玉絲毫未覺花靜琬心裏忐忑,把最後一口麥飯趕進嘴裏,天真地望向還望着門前的花靜琬道:“姐!王府大不大?好不好好玩?”
花靜琬斂了神,笑着道:“大!很好玩!但裏面有吃人的猛虎。想不想去?”
“有虎啊!”沈靜玉吐了下舌頭,一臉失望,頭搖得似撥浪鼓,“我還是不去了!聽說,老虎可兇啦!吃人不吐骨頭!”
沈靜玉被沈博與沈劉氏慣壞了,馬上就要及笄,卻還是如個小女孩一樣的天真。花靜琬括了下她鼻梁,“就是,還是我們沈家大宅好!沒豺狼虎豹,全是羊!”
“姐!明早若是出太陽,我們偷偷溜出去去小車河捉魚好不好?”
喬村周邊,有一條清澈透底的小河,叫小車河。
小車河環繞喬村蜿蜒向遠方,深的深,淺的淺。深的可以游泳,淺的只及腳踝。那淺的地方,便是村裏孩子最愛去打魚撈蝦的地方。
沈靜玉如個沒長大的孩子,來喬村這五年,受之影響,也極愛偷偷前去河裏玩耍。
不會游泳的花靜琬極其喜水,可她此刻哪有那種閑情逸致。
“乖乖!姐沒心情,明天你邀隔壁吳伯的小女兒去玩,姐不去啦!”
沈靜玉撅着小嘴,搖晃着花靜琬的手,小聲小氣地道:“姐!那妞兒才八歲,太小,又太傻,我與她沒話說。你陪我去嘛!”
禁不住沈靜玉哀求,花靜琬說如果明兒心情好了就與她去河邊玩耍。
第二天,天不趕巧,是個陰雨綿綿的天氣,沈靜玉也不來煩花靜琬。
花靜琬睡了一天兩夜,睡得骨頭都酥了,不再呆在閨房,沒管小雨如針,挽衣袖挽褲腿溜出門到地裏與沈城幹活。
按照她的想法,沈城不多話,最好應付。下地雖髒,雖累,可心不累。
在外躲了一天,可到晚飯時難免一家人坐在一起。
這時候花靜琬最是忐忑不安的時候,她生怕沈劉氏憋不住再提起高軒來,幸好,沈家人好似極有默契,包括沈靜玉,沒提過高軒兩字。
這樣一來,本是把傷痛深埋心底的花靜琬更感覺虧欠沈家人很多。
夜來,雨後放晴,天空清朗,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挂。
在沈博面前誇下海口,花靜琬翻來覆去睡不着,便出門,來到門前潤潤的臺階抱膝坐下,苦苦地思索着怎麽樣才能發家致富,讓沈博與沈劉氏過上好日子。
正苦思,突聞窸窸窣窣的微響自前院傳來。
有小偷!
她第一個反應是尋找攻擊的武器,扭頭看看,巧見掃帚立在屋門前。
普通小偷,劈頭蓋臉一陣攻擊,還不落荒而逃?
如此一設想,拿了掃帚向二院門蹑手蹑腳走去。
院門前,一株石榴樹巧掩着她。
她屏氣凝神,專心靜聽那越來越近的微響,由于緊張,手心裏全是汗,那掃帚被她捏得緊緊的。
短短的十來秒,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麽的長。
踩踏石板的腳步聲終于來到院門前,她的心弦更是繃得緊了,掃帚也緩緩擡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