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
旋離應後, 千茶心中大喜, 把旋離抱的更緊了些。
閉着眼睛躺了一會兒, 她有些困了,就在快要睡過去時,她忽然又睜開了眼睛。
“殷殷。”千茶嘀咕了一句, 擡頭看旋離:“你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千茶蹙眉:“到時殷殷回來, 你想起從前的事,你會不會,就不願意嫁給我?”
旋離看着千茶,搖頭:“不會, 我答應你的事便是答應了, 不會反悔。”
千茶抱住旋離, 看着她開懷一笑。
旋離正想拍拍她的腦袋, 卻見。
“你的眼睛。”旋離手頓在半空:“怎麽了?”
旋離蹙眉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悠悠地泛着碧色的光。
“啊!”千茶一喜,突然坐了起來, 雙腿叉開将旋離鎖在兩腿之間,低頭帶笑看着旋離,道:“我還有一樣特別。”
旋離看她:“你說。”
千茶指着自己的眼睛:“我生氣的時候, 眼睛是血色的,越生氣,它越紅。”她對着旋離笑:“他們全不會,就我這樣。”
她說完俯下身,兩只手撐在旋離的腦袋兩邊, 頭發自然的灑下,有些搭在了旋離的身上,同旋離發尾的兩根羽毛繞在一塊。
千茶眼眸彎彎:“是不是很特別?”
旋離笑着點頭,柔聲:“是,很特別。”
千茶開心一笑,又趴了下去。
旋離問:“那碧色呢?眼睛是碧色,是何意?”
千茶疑惑起來,眼睛仍舊閃着微弱的碧色,嘴上卻疑惑:“什麽碧色?”
旋離又瞧了眼她淺碧色的眼眸,片刻後,道:“沒什麽。”
千茶緩緩靠了下去,卻又想起什麽,手壓在旋離的腦袋旁,又撐了起來。
“旋離。”千茶低眸看着身下的人,道:“你叫我茶兒好不好?”
“茶兒?”旋離重複。
千茶點頭,笑:“對,我夢見許多次你叫我茶兒,這個名字我喜歡,我只給你叫。”
氣氛使然,旋離沒有多做拒絕之意,伸手便托住她的下巴,帶着笑柔聲喚:“茶兒。”
千茶笑着用力點三下頭:“果真好聽,日後你便這麽喚我吧。”
千茶就這麽撐着,抿着唇眼眸彎彎柔和地望着旋離,她瞧着旋離的睫毛長,便伸手摸了摸,旋離的鼻子小又挺,她也摸了摸,旋離的唇小巧,卻又不薄。
她緩緩将手往下移,抿嘴望着旋離的唇,手心捧着她的下巴,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唇角。
千茶眼裏滿是深情,眼中的光,忽閃忽現碧色,她低頭緩緩湊近……
又靠在了旋離的肩上。
旋離屏着一息,瞬間嘆了出來,片刻,才輕輕拍千茶的腦袋,小聲道:“你在霍山這麽多年,沒有人教你……”
旋離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千茶等了一會兒,疑惑地擡頭看她問:“教我什麽?”
旋離自嘲:“沒什麽。”
千茶又軟趴趴地靠着,偶爾的,會說起這幾年霍山的事,想到了便說,沒想到便躺着,沒多久,她嘴裏念叨念叨,便睡了過去。
聲音戛然而止,旋離一直閉着的眼睛睜開,她停下摸千茶腦袋的手,輕喚了聲:“千茶?”
身上的人,已然沉沉睡去。
旋離又摸了兩下千茶的腦袋,接着動了動已然僵硬的身子,将千茶從她身上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裏,蓋好被子。
像方才千茶摸她那樣,她也拿手勾她的睫毛,點點她的鼻尖,接着托起她的下巴,可拇指卻遲遲不落下,在唇上一寸外虛虛地繞了半個圈,生硬将手收回。
旋離這才好好躺下,閉上眼睛。
第二日,千茶醒來時睜眼迷糊了一會兒,才恍悟現下正在旋離的屋裏,她頓時清醒過來。
旋離已然起床,她那邊的被子也端端放着,而千茶躺姿十分乖巧,手在手該放的地方,腿在腿該放的地方,褲子也好好蓋着,沒有絲毫鬧騰過的痕跡。
她娘親因為她睡相不踏實這事念叨了她許多次,她躺在床上愣愣想着,這又是一個可以娶旋離的理由,娘親見着旋離,定會喜歡。
千茶依稀記得,荷姚當初嫁到霍山前,她爹娘特地上昆侖山,向西王母提了親,那時她第一次聽聞提親,也想見識見識,可她爹娘卻怎麽也不肯帶她,只帶了大哥二哥和三哥。
不過無妨,旋離昨晚已然答應她了,她如今在玄圃被罰無法出去,這便等她抄完祭天文,再讓爹來昆侖山提親,她到時定能跟着來。
這麽想着,她見旋離從外頭進來,便從床上起來,開口問:“旋離,你的祭天文抄了多少了?”
旋離将手中的一個小碟子放下,低頭算了算:“還有近五百份沒抄。”
千茶驚訝:“這樣快。”
算着她與旋離近五年不見,這短短五年,她竟抄了一千多份。
“閑來無事,便多抄了些。”旋離對着床上的人勾手,道:“洗洗,過來吃。”
千茶聽話下床,拿了旋離給她備好的水随意洗了一番,接着便走過去,十分沒坐相地坐在凳子上,從碟子裏拿起放進嘴裏。
“桃花酥。”千茶驚喜看着旋離:“竟是桃花酥。”
旋離又給千茶倒了杯茶。
千茶嘴裏的桃花酥還未咽下,胡亂地拿起茶喝一口。
“如何?”旋離問。
千茶點頭:“殷殷果然是你,很好吃。”
她又拿起一塊放進嘴裏,道:“殷殷給我留字條,叫我有空了去她那兒。”她又接過旋離手中的茶:“我來你這兒,也是一樣的。”千茶歪頭一笑:“如今同她,也沒什麽可惜了。”
旋離緩緩點頭,也拿了幾塊桃花酥放進嘴裏,兩人無言地吃了一會兒,屋子外頭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旋離。”
阿圖敲門進來時,屋裏一黑一白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她,她先是一頓,接着意識到什麽,朝床那邊瞥了眼,見床上雲被一團亂,又是一驚。
“你,你們,她昨夜在這兒睡的?”她語氣不悅地看着千茶,話卻是對旋離說的。
旋離無關緊要地嗯了聲,指着桌上剩下的些許桃花酥,問:“吃麽?”
千茶在一旁補了句:“阿圖,很好吃的。”
阿圖咬牙,冷淡地應了句:“不吃。”
千茶哦了聲,伸手将最後兩塊拿在手裏。
“她怎麽會在這兒?”阿圖看着已然緩了過來,方才還空空的手,此刻執了把劍,緩緩地靠近。
旋離瞧了眼她的劍,朝千茶那兒靠了些,卻不答這個問題,直接道:“阿圖今日是要将我的妖骨放回我身子裏麽?”
阿圖一愣:“你怎知?”
旋離站了起來,這下完全将千茶擋住:“那人界的殷殷,是我的妖骨吧?”
千茶聞言,手搭着旋離的腰,将腦袋探了出去,像是阿圖已然默認了這事,開口問:“你可是知曉了,如何将妖骨放回原身的法子了?”
旋離:“你昨日說今日帶我拿回修為,說的便是這事吧?”
千茶:“修為回來了,旋離從前忘掉的那些事,也會想起麽?”
阿圖握着劍的手微微發力,她看着前面你一言我一語的兩人,蹙眉猶豫了片刻,才道:“是。”
她将劍收了起來,沒理會只露出個腦袋的千茶,看着旋離道:“殷殷确實是你的妖骨,你兩百年前被奪了妖骨,我将你救回後,便将妖骨放入人界修養,四十五個輪回,殷殷她已然養好。”
沒等旋離疑惑,她身後的千茶迫不及待道:“是何人傷了旋離?”
阿圖淡淡瞥了眼千茶,又将目光落在旋離身上:“鳥族的鳥帝,聊缺缺。”
千茶又道:“她怎麽這麽壞,她同旋離有何仇恨,要用這樣殘忍的手段!”
她想起在長老祠裏看的那本書,還有六哥同她說的那些話,那聊缺缺定是将旋離的妖骨從身上奪了出來,若是再兇殘一些,将旋離的妖骨毀了,那麽這世上,便再無旋離。
她想着一陣後怕。
旋離低頭見千茶的眼睛微微發紅,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腦袋,看着阿圖道:“是用的奪骨術?”
阿圖稍稍蹙眉,片刻後才點頭:“是。”
旋離又問:“我從前是鳥族的?”
阿圖仍舊思慮片刻:“是。”
旋離:“我同那聊缺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阿圖對上旋離的眼睛,點頭:“是。”
旋離嘴唇一勾,卻不似在笑。
她這幾年讀過幾本關于鳥族的書,說是鳥族現鳥帝聊缺缺,弑父上位,而書裏寥寥記載,她父親的原配有個女兒,後來不知去向,而她的名字,正是聊殷殷。
身後的千茶,頭回聽聞旋離還有這段故事,頓時新奇了起來,剛想着多問幾句,卻聽旋離道:“那我的妖骨,你是有法子放到我身子裏了?”
阿圖點頭:“是。”
旋離偏頭等着她繼續往下說,可阿圖卻又猶豫了起來,抿着唇低頭看着千茶。
旋離猜測:“千茶不方便聽?”
阿圖心裏嘆氣,搖頭:“不是。”
阿圖:“幾千年前,狼族先祖曾因妖獸傷了妖骨,在人界養了三十六個輪回。”阿圖悠悠道:“三十六個輪回後,妖骨只是養好,卻十分不穩,于是他又在于山的太坎海裏泡了近百年。”
妖族四大族,一族一山一海,海伴着山,不僅有穩大地,止動蕩之用,這海水,對本族妖的先祖,還有療傷之用。
妖族四族的先祖,皆生于各自海的深處,這海于他們便同娘親一般,若是有了小傷,有了小痛,在裏頭泡上幾日就好。
“百年後,狼族先祖的妖骨全然好了,他後來發覺,他在太坎海裏泡久了,海水溶于他的血中,他的血竟成了一味藥。”阿圖緩緩道:“将妖骨安定于身的藥。”
她低低瞧了眼認真聽的千茶一眼,接着道:“五千年前的那次大地動蕩,妖族四大先祖以身祭海,鳥貍虎三族先祖皆無留下子嗣,唯狼族先祖留下遺孤。”阿圖擡頭看旋離:“那遺孤,便是狼族的狼帝,枳於。”
“此番。”阿圖又繼續:“我們要做的便是去尋枳於,求她幫忙,用她的血做藥,試着讓你的妖骨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