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她定然不簡單,我想知道她與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
我任性道:“她除了扳倒我嫁給你還能有什麽目的!她就是對你……喂!往哪摸呢!”
他将我推倒按住,開始解上衣,眸色沉沉,語氣十分誠懇,“蘇粼,這次是我大意,竟讓她有機會害你,”
他吻了吻我的唇角,我炯炯的看着他邊解自己的腰帶,邊輕輕的哄我道:“我會保護你,我會報仇。”
……果然塌上總是甜言蜜語……
……
果然是為了吃的更幹!抹的更淨!這個衣冠禽獸!
☆、作戲
紅燭的暖光搖搖曳曳,我環視四周,是一處布置精美的新房,紅幔微微起伏,我輕緩地步入房內,塌上一位美人鳳冠霞帔靜靜端坐,我的心動的厲害,是我的離青嗎?
我顫抖的擡起手,緩緩的伸向美人的紅蓋頭,近了……近了,指尖堪堪觸及那抹鮮豔的紅……
突然一切都煙消雲散……
一只殘酷的手将我從被窩裏撈了起來,我閉着眼睛掙紮着想繼續把夢做完,耳邊似有模糊的低沉的嗓音:
“……乖,穿衣服,與我開早會。”
我像一條案板上待宰的魚,翻來滾去以示抗議。
我感到空氣中奇異的靜了一會兒,離青低低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近在咫尺:
“不想再繼續昨晚的活動,就不要亂動。”
我立刻不動了,像一條死魚。
離青脫我的衣服十分幹淨利落,沒想到穿起來也甚為得心應手,很快我就被離青收拾妥當,打着哈欠被他半抱着就要往外走,我想起昨天的事,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我揪住離青胸前的衣襟:
“不是說将計就計嗎?現在你不是應該叫人把我關起來之類的麽?”
離青低頭吻了吻我的臉,“我說過會保護你,不管為了什麽,我都不會傷害你。”
離青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傷害你的人,定要付出代價。”
離青的保護寸步不離,開早會的時候,離青将我攬在懷裏輕飄飄的當着衆妖的面下令将眉芷押入地牢,我瞧了瞧眉芷那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這要在那濕冷灰暗的地牢待上兩日可還有命在?我皺了皺眉,離青瞧了我一眼,
“她并非人類,至于究竟是什麽,之後自有分曉。”
離青的主要工作是批閱一些承書,類似于我們人間皇帝批閱的奏折,我百無聊賴的在離青旁邊打盹,離青丢給我一本小破書,道:
“我們小時候看的睡前故事。”
我頓時來了興致,“你小時候的……那這本書有幾千年了吧,居然還沒有壞,一定很值錢吧!”
我興致勃勃的翻開,頓時兩眼一黑,只見滿眼的
“嘶嗞嗞呲唭嘁嗞呲唭嘁嘶嘶嘁嗞呲唭嘁嘶……”
我:“……”
離青道,“哦,我忘了你不懂蛇語。”
離青将我手上的書丢到一邊,一把将我拉進懷裏,道,
“看你那麽無聊,我們做點有意思的事。”
“喂!你不是還有公務的嗎!”
“哦,做完了。”
我怎麽覺得今天你完成的格外快……
他将我按在懷裏,一邊低頭吻上我的唇,一邊解我胸前的帶子,動作行雲流水一般……
這條色蛇!
正當離青将我吻的七葷八素,摸的也越來越不是地方之時,突然一道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一晃神之間交鋒已經結束,
離青擋在我身前,地上一名黑衣男子抹了抹嘴角的鮮紅,聲音壓抑隐忍,
“是圈套?”
離青道:
“我等你很久了,看了那麽久我的床戲,總要付出代價。”
☆、如願
我端端正正的蹲在地牢門口,看燈嫌其太圓,看地嫌其太平,看小七嫌其呆楞,看離青嫌其卑鄙無恥陰險狡詐殺人放火欺世盜名……
好吧,我就是氣離青!氣死我了!居然明晃晃的欺騙和利用!
我與離青吵了一路,在他想要拉我進地牢門口時我憤憤的将他甩開,生氣扭頭不看他,離青無法,道:
“在這裏等我也好,審問犯人可能會有些血腥,”
又道:“小七,你好好保護她。”
于是我憤然的蹲在門口生氣,小七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呆站,
門內卻突然傳來一道魅惑動聽的聲音:
“小七?可是七魇?”
我有些好奇,似乎就在地牢門口附近某個牢室的樣子,我試探道:
“你是誰?”
那邊默了一下,“女人?”
聲音懶洋洋的卻惑人心智,
“你是離青什麽人?”
我想了想,道:“我是他夫人。”
那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大笑,道:
“你少騙人了,離青要是會給自己找個夫人,那豬都能上天了。”
我不服道:
“你憑什麽這麽說?青青可是愛我愛到骨子裏,疼我疼到心坎上。”
我直覺此人不簡單,道:“你是誰?”
我小心的走進去,卻發現這地牢并非我所想的肮髒污穢,相反,我面前的這一間牢室反而光鮮亮麗的很,隔着根根閃亮的牢壁,裏面一個男子斜倚塌上,竟是無法形容的絕美妖異,我一時看的有些呆,他緩緩坐起身來,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
“凡人?”然後不屑的撇了撇嘴,
“該不會是離青那厮養來吃的吧?還是我今天的午餐?”
我渾身都要炸起來,瞪他道:“你才是吃的呢!”
然後十足不屑的鄙視道:
“長成這副模樣,狐貍精?”
他很可惡的傲慢道:“別拿那種卑劣的生物污蔑我高貴的身份。”
“那你這高貴的階下囚,原身是什麽?”我将階下囚三個字說的惡狠狠。
他突然狡黠的一笑,十足妖冶,
“你過來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這時卻突然傳來一個低沉好聽卻威嚴不減的聲音:
“誰給你的膽子調戲我的夫人?”
我腰間一緊,已被離青攬進懷裏,于是我暫停對離青的嫌棄,趾高氣揚的瞟了一眼那階下囚。
階下囚甚合我心意的傻愣了一下,道:
“離青,千年的鐵公雞也能下蛋,我可真是開了眼界。”
“你要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拔光你的毛,然後将你煮了吃掉。”
“呵,你倒是重色輕友,不過在女人眼裏,明顯是本座比較受歡迎吧。”
離青沒理他,攬着我走到外面,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
“那是誰?原形是什麽?與你是什麽關系?”
“他不是什麽好人,你離他遠些。”
我對此答案甚為不滿意,再問他也不答,于是繼續憤然的不再理他。
到了晚間就寝,我将自己裹得嚴絲合縫的躺在塌上,離青隔着被子捏了捏我的腰,
“還在生氣?”
我不吱聲,扭過頭不理他。
他理了理我的頭發,從後面把我整個抱進懷裏摟着,溫柔低聲道:
“阿粼,我錯了。”
我沒理他,卻突然覺得肩上一涼,他從後面拉下我的衣裳,有微涼的吻落下,
我很憤怒,掙脫開來怒目道:
“你又演戲給誰看?”
頓了頓,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從我家裏把我帶過來開始就是在演戲,你讓眉芷因為我露出馬腳,又假意與我情深給她的同夥可乘之機而落入圈套,現在你該摸着這條線查出了你想要的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嗎大王?”
他目光幽黑,凝視着我的臉,輕輕的道:
“我沒有假意與你情深。”
他拉過我的手,“阿粼,我們成親吧。”
我遲疑了下,道:“你就這樣求親?”
他有些困惑:“阿粼想要怎樣的求親?”
“凡間求親是要備上聘禮的,聽說你這洞裏有一顆凝魄珠,你就把它給我吧。”
他的手明顯顫了一下,然後握緊我的手,深深的看着我,緩緩道:
“為什麽要凝魄珠?是為了蘇子湖嗎?”
我坦白道:“是,前世我欠他一顆心,總要還給他,才能安心與你成親。”
離青沉默了很久,聲音有些艱澀:
“你喜歡他?”
我心裏頓時難過起來,這麽多年我是什麽心意你真的不曉得?
我頹廢的道:“一句話,這個珠子,你到底給是不給?”
離青臉色有些蒼白,眼中辨不出神色,他伸手将我緊緊攬進懷裏,有一種不顧一切的意味,讓我有些痛苦。
我伸手推他,他将臉埋在我頸邊,唇摩擦着我的肌膚,沉沉的道:“既然是阿粼想要的,我自然給。”
我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不對,“凝魄珠究竟是什麽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他的聲音在暗夜中低沉美麗:
“沒有阿粼重要,明日我去取凝魄珠,然後到你家提親。”
他更緊的抱着我:
“阿粼,給我生個孩子吧,我想跟你要個孩子。”
☆、變故
離青道凝魄珠被藏在遙遠的黎落山,山上氣候不适于凡人,于是他單獨去取珠并将洞內事務交與小七,
走前他攬過我,吻了吻我的唇角,
“阿粼,此去三四日即可回來,安心等我,回來我們成親。”
我莫名有些不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他立刻收緊我的腰,與我深深一吻,這一吻長久且動情,分開後,我看着他:
“一切小心,我等你回來。”
我看着離青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小七平平板板的聲音傳來,
“夫人,您要的桂花糕做好了,請您嘗一嘗。”
我回過神,看到桌案上擺了一碟精致的糕點,有清新的桂花的香甜飄來,我拿了一塊,看着他的臉,
“小七,你從未叫過我夫人。”
他低下頭,“之前是屬下無禮,還請夫人責罰。”
我慈愛的笑了,“小七,坐下來一起吃吧。”
小七呆呆的,頓了一下,後退一步,
“請夫人慢用,屬下告退。”
似乎落荒而逃。
我頓覺自己多疑,小七還是小七,似乎沒有不妥之處,我稍安心,将手中糕點放入口中,果然香甜。
眼前卻突然發暈,意識朦胧中,小七去而複返,居高臨下,面無表情。
我徹底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是在一間昏暗的水牢,手腕和腳踝被沉重的鎖鏈鎖的生疼,我昏昏沉沉,頭痛的厲害,身上也難受的緊。
水牢挺寬敞,我被鎖在中間,四面都是水,水時漲時褪,最高到我下巴,最低到我小腿。水裏很髒,有蟲咬我的皮肉,吸我的血。
我根據水漲水落估摸時間,沒估摸出來,因為我總是昏了醒,醒了昏,但我不擔心我會死去,雖然我更想死掉。
果然,在我奄奄一息時,水面本來挺高,卻突然落下到我小腿處,水面上鋪展開一道浮梯,直延伸到我身前,我費力睜開眼睛,一身黑衣,緩緩踏來的,是小七。
小七端了一些食物,再不複精美糕點,是粗陋的幹餅,我嗓音幹啞,氣若游絲道:
“離青呢?他在哪裏?”
他沒有說話,将幹餅掰碎,要往我的嘴巴裏塞,我連忙道:
“我能自己吃嗎?你先放開我一會兒,等下再鎖回去好不好?”
一口氣說完這麽多字,我費力喘息,眼前發黑,
他竟真的松開了我,手腳的束縛沒了,我沒有半分力氣,一頭栽進小七懷裏,他将我抱到浮梯上,上面是幹燥的,我頓時激動的恨不得将全身貼在這幹燥的浮梯上。
小七扶我起來,将掰碎的餅,還有粥遞給我,我不動聲色的吃了,恢複了一點力氣,
“能不能把水放空?我怕水,也怕水裏的蟲子。”
他看了看我被泡的慘白的手上的鮮血淋漓,似乎有些遲疑,
我不着痕跡的多露出一些被咬的猙獰可怖的傷口,趁機凄慘的道:
“我不過區區一介凡人,完全沒有逃跑的能力,何必這樣折磨我。”
我又被鎖了回去,水卻沒有再升上來,我好過了許多。
我看了看身上的傷口,水面上飄着一縷縷血痕,引來了更多的毒蟲,我指尖一彈,那些毒蟲再近不了我的身。
沒錯,我竟然擁有了法術,難道是因為離青與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雙修的效用?
但是很微弱,我嘗試了很久也似乎只能擋一擋毒蟲。
作為一個凡人,我竟然這麽快就能使妖術,我果真天賦異禀。
我蘇粼還從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我又看了看我的手臂,本來嬌嫩白皙的像蓮花花瓣,現在血肉模糊的泛着青白,這些我咬牙忍下的痛,我一定會報複回去。
我一遍一遍的鼓勵自己,頓時壯志淩雲,鬥志昂揚。可能是吃了飯的關系,我又活過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浮梯再一次展開直到我面前,一身白衣,嬌嬌弱弱的眉芷步步生蓮,在離我三步處站定,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傾城的笑。
☆、出逃
我早在覺出有動靜的一刻就收了法術并立即做奄奄一息狀,
她又走近了些,擡起我的下巴,
“即便這樣一副境地,蘇姐姐還是一副好皮相,可真讓妹妹羨慕呢。”
我氣若游絲道:“你為什麽把我鎖在這裏?若是為了脅迫離青,那就快點啊。”
眉芷捏我的下巴頓時用了力道,
“你們不是夫妻情深嗎?你不怕我用你威脅他?”
我笑起來,牽動傷口疼得我抽了一口涼氣,緩了緩,我道:
“誰跟他夫妻情深,我不過為了他洞中的凝魄珠罷了。”
她很是詫異,“你也是……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心中一亮,立刻道:
“你也是為了凝魄珠?沒想到是同道中人,我已經成功大半,不如我們合作?”
“呵,你就不要癡心妄想要脫困了,”
她冰涼的手撫在我的臉上,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他那洞裏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一旦他回去被生擒,還怕他不交出凝魄珠嗎?”
“離青修為高深,豈是你能輕易生擒的?”
眉芷笑起來,仿似很開心,
“你以為對付他的只是我嗎?這次可是虛衡道長帶領八方道人仙者齊上山,要斬妖除魔呢,”
說着拍了拍我的臉,
“虛衡道長,你可聽過?”
“虛衡道長怎會為虎作伥?”
她笑的更加開心,嬌媚的笑聲在這空曠的水牢裏顯出詭異的陰森,
“哦,我們君座不小心捉了蘇子湖呢,那可是他的好友啊。”
“你們君座?是誰?”
“你問的太多了,”
她松開我,叫道:“七魇,”
七魇閃身出現,立于一側,
她眸中略過一絲陰狠,
“你對她太好了,但她已經沒用了,就由你殺了她吧。”
七魇沉默的看着我,眼中卻沒有殺氣。
他道:
“沒有君座指令,恕難從命。”
眉芷眼中陡然憤恨,卻轉瞬即逝,她道:
“殺個凡人而已,君座豈會不同意?”又暧昧一笑,
“沒想到七護法倒是憐香惜玉,我就給你個機會,你便在這裏同她一夜風流罷。”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七,小七還是沉默的看着我,我道:
“小七,你殺了我罷。”
他卻上前一步,刺啦一聲,撕開了我的衣襟,小七轉頭對眉芷道:“請回避。”
眉芷笑的前仰後合,“好,好,沒想到連你也對她有意。”
她又變了顏色,陰狠道:
“果然是個禍水,那就更不能留了。”
她迅疾的向我心口襲來,我閉上眼睛,卻沒有感到痛苦。
小七救了我。
他幾招将眉芷放倒,松了我身上的鎖鏈,抱着我一路奔逃。
離青是以巡查為由離開,小七不曉得離青的下落,若剛剛的一切都是作戲,此計也是為了诓騙我說出離青下落……我不能輕易透露,可是我該如何告訴離青蛇洞有危險?
我昏沉的想着,漸漸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身處一個山洞,我倚在一處山石上,身上裹着小七的外袍,渾身難受的要命,我撐起身子,面前火光跳躍,對面小七貌似正在烤豬腿,他見我醒了,遞給我一個竹管,裏面裝着一些清水,我拿在手裏,清清涼涼,我看着他火光掩映下一張仍舊面無表情的臉,問他:
“你到底哪邊的?”
小七看了看我:“君座曾與我有恩,我本就是離青洞裏的探子。”
“那你現在呢?這是跟我作戲呢,還是什麽?”
我挪近了些,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又不說話了,也不看我,貌似專心的烤豬腿。
我又挪近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臉,
他退了退,與我保持距離,
“蘇姑娘,大王在哪裏?我送你去找他。”
我喝了一口竹管裏的水,清涼的透着股竹香,
“你敢去找離青嗎?你做了這些事,離青會殺了你的。”
“大王素來寬厚,他不會殺我。”
“你倒是了解他,那如果我對他說你輕薄了我呢?”
他手中豬腿顫了一下,“蘇姑娘,我既已帶你逃出,就已經背叛了君座,你何必如此防我?”
☆、七魇的自白
我是七魇,這個名字,是君座取的。
我出生時,母親正遭逢雷劫,我将将從蛋裏探出個頭,一陣兇猛的閃電就朝我劈頭蓋過來,我驚呆了,一直到路過的君座将我救下來,我都沒有回過神,大概過了三天,我出口的第一句蛇語就是:“吓死我了。”
于是我被君座撫養長大,君座和蛇王離青交好,總是一起喝茶飲酒。
但是離青一直冷冰冰的,不大愛親近人,我有些怕他,君座卻将我贈給了離青,說什麽:
“你們蛇還是一起住蛇窩的好,在我那鳥巢裏算什麽事。”
于是我進了蛇窩,盡心盡力的給離青辦事,所幸混的還不錯。
但是後來離青将君座抓了關進了牢裏,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君座在這裏安插多年的探子。
我跟君座搭上了線,聯系了君座的老相好白魅,抓了蘇子湖脅迫虛衡上山捉離青。
我從未見過像蘇粼這樣美的女子,也沒見過她這樣性情的女子,嬌柔似水,卻又明媚張揚,聰明的古靈精怪。
白魅嫉恨她,将她囚禁在水牢,其實我不敢去看她。我知道水牢的殘酷,她一個嬌弱的凡間女子該被折磨成什麽模樣?
她果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她擡起頭,露出一張不複往日明媚的蒼白的臉,嬌嫩的手腕已是血肉模糊,
她的眼睛裏卻那麽平淡,看到我,還能扯個虛弱的笑,她求我放開她身上的鎖,眼裏卻沒有懇求的神色,她從來不曾怕過什麽,約莫死也是不怕的,我想到了死,凡人總是那麽容易死去,我心裏動了一下,為她松了束縛,她倒在我懷裏,我抱她到岸上,她又輕盈又柔軟,而且乖巧的不像話,再沒有往日的張揚與俏皮,我卻莫名的難過起來。
她吃了東西,恢複了點力氣,果然就開始得寸進尺,希望我把水牢的水關掉,我看了看她滲出血的衣袖,她為了讓我心軟裝作不經意的給我看袖子下面的傷口,還故意做出一副凄慘模樣,我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我知道白魅這裏的毒蟲一向厲害,那樣看起來就鑽心噬骨的痛,她怎麽還能那麽平淡呢?
我有點敬佩她,于是如她所願,看得出來她很開心。我很想問問她,都已經這種境地了,不絕望嗎?不悲痛嗎?為什麽不崩潰的求我放了她?為什麽還能開心的起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救她,只是在白魅要殺她的一瞬間,我幾乎是本能的攔下了,我打暈了白魅,抱着她逃走,她在我懷裏,那麽乖巧,那麽輕軟,我竟然,不舍的放手了。
她懷疑我,懷疑我們作戲給她看,我故意救她好詐出離青的下落,她護着離青的樣子,美的有些刺眼,我不再看她,她卻不依不饒,她挨我很近,想要一個答案,我的心怦怦跳,離那麽近……她就不怕我對她不利嗎?我不禁後退了一步。
她懷疑的很有道理,我有什麽理由救她?這之後又該怎麽辦呢?我不知道,我心裏很亂。
☆、大婚
我撩起衣袖,手臂上原本猙獰的傷口如今變作一些猙獰的疤痕,小七總是愁眉苦臉的看着那些疤,我只好安慰他,好成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這還多虧了你。
我與小七一路奔逃已有一月,白魅的追兵緊追不舍,哦,小七說,白魅就是眉芷,因着占了眉芷的殼子才沒有妖氣,我就問了句,你們妖是可以随便占我們凡人的殼子的?他道,不是,白魅是只鬼,占了殼子也需得……他吞吐了半天,最後在我好奇的逼問下,吐出個“采陽補陰”,我頓時明白了那日為何會看到眉芷與人交歡,然後我将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小七身上掃了一圈,道,“我看你跟她交情不錯啊,有沒有被采?”
他頓時窘迫的退了一步,臉上泛起紅暈,搖了搖頭,半日沒同我講話。
妖一般不敢冒犯人間,于是小七用術法掩了我的容貌,一起入了人間。
小七瞧着像沒有來過人間,他極力掩飾着好奇,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終于在路過一處噴香的肉包鋪後頓了頓,謹慎的向肉包處挪了兩步,又在肉包老板的突兀且悠揚的吆喝“客官,來幾個肉包?”中猛的退到我身後,我瞧的津津有味,将他從我後面拽出來,道:
“想吃嗎?”
他看着我,又謹慎的點了下頭,我悄悄跟他說:“你有銀錢嗎?這個要銀錢才能買,就是那個。”我指着別人買肉包掏出的錢,
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手裏一揮,變出幾個來,我甚滿意,給我和小七各買了兩個,然後立刻溜了,我知道他們妖的術法維持不了多久,凡間也不是久留之地。
這日我們竟然遇到了嬈兮,她還是一副妖豔動人的風姿,看到我和小七卻頓時目瞪口呆,指着我一臉不可思議道:
“你你你你你……你不是在蛇洞跟離青大婚的嗎?怎麽會在這裏?”
又指了指小七,滿臉不可置信:“這又是哪位?你該不會是逃婚私奔來的罷?”
我一頭霧水,“我是被追殺的啊,這是小七,他帶我逃出來的。”
嬈兮咂咂嘴,“果然是私奔啊,啧,這位小哥倒也俊俏。”
我這時才突然反應過來,
“什麽大婚,誰大婚了?”
“你和離青啊,宴席擺的可闊綽了,宴請各族大妖大怪,可熱鬧了,要不是我正追一位仙使,現在估計正跟我們大王喝酒呢!”
我和小七均一臉茫然的看着嬈兮。
嬈兮愣了一下,“難道……”
她尖叫一聲:“跟離青大婚的那個是個假貨?!”
嬈兮上下打量我,又捧起了我的雙手,看着上面斑駁交錯的一些疤痕,淚盈于睫道:
“小蘇啊,你這是經歷了什麽啊?”
我握上嬈兮一雙光滑柔嫩的手,就勢道:
“小兮啊,我淪落至此,可有銀錢救濟否?”
“……”
嬈兮鬧着要去離青的婚宴上讨公道,我亦分外困惑,于是開始往離青的蛇洞趕,期間小七擋了七八波追殺,嬈兮很是欣賞,
“雖然看起來有些像老媽子,但還是有些真本領的嘛。”
小七:“……”
小七将我們護送到蛇洞跟前,因着先前的背叛避了開去,
洞口守門的小妖沒有見過,
我站在洞口道:“我是離青的舊友,聽說他大婚,我們是前來賀喜的,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
那小妖在大門口甚為不屑的瞅着我與嬈兮,
“又是傾慕我們大王的?你們雖也長得不錯,但大王對我們王後可是情深似海,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驚
于是我和嬈兮退至某山石後另想辦法,卻突聞一陣環佩叮當之聲,遠處盤山而來的是一列粉色的小轎,遠遠看去竟也令人有華美精致之感,
嬈兮一拍腦門,恍悟道:“是‘千妖獻舞’。”
原來妖界王者大婚的習俗同凡間不同,婚禮持續七日七夜,宴邀各方親朋好友及王室貴族,期間的“千妖獻舞”則是舉辦婚禮一方主導的各族有意願的未婚少女向衆賓客獻舞,若是與某參宴男子情投意合,便是成就一段姻緣,或是被來參宴的王族看上,即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嬈兮雙眼晶晶亮,“我們也去獻舞吧。”
我有些猶豫,“這……不大好罷。”
不過如果能随舞隊混進去……
于是我和嬈兮向那些轎子走去,一頂轎子卻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一只素手撩起轎簾,
“是碧絲公主的伴舞小蝶和小翠嗎?”
嬈兮立刻道,“正是,我是小蝶,她是小翠。”
于是我們上了轎。
轎中坐了一圈穿鵝黃衣裙的姑娘,個個妝容精致。
先前讓我們上轎的女子道,
“你們怎的還沒上妝?住在這附近不是有更多的時間嗎?”
又道,“罷了罷了,姐姐現下給你們化了罷,等下了轎就要先預演一遍,碧絲公主可是勢在必得,你們千萬別給搞砸了。”
又拿出兩套鵝黃衣裙,我們換了,她便開始在我和嬈兮的臉上塗抹起來。
我此時已恢複了原貌,因着宴上不乏修為高深的妖,刻意掩蓋反倒可能節外生枝。
抹着抹着,那女子皺起了眉,低聲道:“怎的今年碧絲公主選了你們倆這樣水靈的人兒?她不怕被搶風頭了?”
“罷了罷了,你們就這樣罷。”
我們果然順利進了蛇洞的大門。
洞內光華流轉,原是一些美麗的明珠點綴于內,五彩芳華,光暈柔軟卻也透出一種紙醉金迷的奢靡,我和嬈兮同衆舞女拐過一道長長的回廊,來到一片空置的廳堂。
我幼時十分頑劣,老管家便給爹爹出主意,讓我學了許多女子才藝,那時我每天的生活除了看離青,便是琴棋書畫,而琴棋書畫因為離青的指導我很快便精通起來,爹爹又聽從老管家的話給我請了舞娘,一學便也學了很多年,唔,這大家閨秀的标配其實我也學了個全乎。
此時随衆女子排演的這個舞名叫衆星攬月,我們一衆星星攬碧絲公主這個月,然現下碧絲公主并未出現,我不露痕跡的随着衆女子的腳法身姿翩然起舞,正要飄飄然覺得自己乃學舞奇才之時,見嬈兮身姿窈窕,輕靈動人,明顯游刃有餘,不禁暗自贊嘆果然禍水紅顏。
有了排演的經驗,我頓時毫不擔心,反正主角是碧絲公主,我嘛,打個醬油還是順手拈來的。
幸好這身黃衣裙乃是長袖飄飄,且有輕紗遮面,甚合我心意的擋了我的疤和臉,這約莫也是碧絲公主以防我們搶她風頭的手段吧。
此番我到離青這蛇洞,參加的雖是他的婚宴,卻是完全沒有離青娶的是別人這個想法,我一直相信這是一個誤會,解釋一下便清楚了,我想着奔波數日已是疲累不堪,再不濟也要好好吃喝一頓。
但是如今我在殿上同諸位女子獻舞,若不是嬈兮不時的提點,我怕是早就搞砸了。
因為上座離青懷裏的新娘,有一張同我一模一樣的臉!
☆、決裂
直至一舞畢,我仍在震驚中未能回神,我呆呆的被嬈兮扯着袖子往外退,卻突聞一把低沉優美的嗓音悠悠的傳過來:
“唔,那位一直魂游天外的姑娘,過來我瞧瞧。”
場內瞬時一片安靜,我頓時被多道炯炯的目光穿了個透心涼,清醒了過來。
其中最灼熱的目光莫過于一位綠衣女子……好像是碧絲公主?
我一派懵懂,嬈兮在我耳邊悄然道:
“是碧絲剛剛獻媚的那位君上,行止君。”
嬈兮推了我一把,我愣愣的朝着某方向走去,在堪堪錯過一位白衣男子之時被他拽住袖子扯了回來,再一回神,我竟就被他拉進了懷裏,他似笑非笑道:
“果真如此蠢笨麽。”
又道:“還挺可愛。”
我抖了一抖,立時與他保持了個距離,道:
“這位君上,我還有要事,就先……”
他打斷我:
“急什麽,我就瞧瞧你,你把面紗摘下來。”
我大驚失色,我還沒有做好讓人知道我的臉同新娘一樣的準備,立刻捂臉幹笑道:
“我生來奇醜無比,還是莫要驚吓到君上的好,我真的有事……”
他拽着我的袖子打斷我:“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我叫小翠。”
他皺了下眉,“連名字也不願意被我曉得麽。”
我頓時有些尴尬,難道要我說好巧啊我同新娘一樣也叫蘇粼?
幸好此時嬈兮來解圍,她端方的向君上行了個禮,
“我的這位好姐妹小翠真的有急事,可能讓我代替小翠服侍君上?”
君上道:“不必,本君一向通情達理,既如此,小翠去便是了。”
說着放開了我的衣袖,我松了口氣剛要同嬈兮離開,然而,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柔柔道:
“這位姑娘看着面熟,可以過來一下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是新娘。
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預感,忐忑的上前,發覺離青的視線轉到了我的身上,他坐于上位,目光清冷,他從未對我有過如此淩厲的目光,緊緊的将我掃了一圈後,他冷冷的道:
“将面紗摘下來。”
他這個态度向來是對着不相幹的人,如今我終于也處在這個角色,只覺心底冰涼一片。
我擡起手,緩緩地将縛面紗巾摘下,我的臉全部露出之時,大廳裏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