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搶奪
“你!”元穆被慕容定幾乎傲慢無人的模樣給激怒,他伸手就扶上了腰間佩戴的刀, 拇指啓開刀柄, 蓄勢待發。
慕容定琥珀色的雙眼微微眯起,他漫不經心的挑起一抹笑, 他邁動步子,開始圍着元穆兜起圈子來, 他打量一下元穆那陰柔十足的臉龐,瞥了一眼清漪, “你就喜歡這樣的?”
元穆察覺到他目光中毫不掩飾的揶揄, 心中怒火更加熾烈。他唰的一下拔出刀來,金屬刷過刀鞘的聲響寒冽的令人膽顫。清漪扶住他的肩膀, “穆郎!”
“寧寧, 慕容定這厮實在是欺人太甚!不教訓教訓他, 我實在做不到!”元穆轉過頭去輕喝, “這厮之前還對你無禮,寧寧, 你且退後,我教訓了這厮,就帶你離開。”
慕容定一聽,頓時就來了興致, 他手伸向腰間的刀,清漪瞳孔緊縮,她拉住元穆,“我們現在就走, 你和他計較這麽多做甚麽!”
“寧寧!”元穆大急,“他羞辱你我,哪裏能夠讓他這麽容易逃過去!”他說着,望向慕容定的目光猶如利刀,恨不得将其千刀萬剮。這個男人曾經親密的在他最愛的女人身旁,甚至到了現在,還不将他放在眼裏,無視他宗室親王的身份,更是恨上加恨!
慕容定唰的一下,拔出腰間的長刀,和元穆手中寶刀的鑲嵌寶石的華麗不同,他就是一把簡簡單單的環首刀,刀身如鏡,在陽光下綻放出令人膽寒的光。
“颍川王,我敬你是宗室親王,這樣吧,我贏了,留你一條性命,只要她。”慕容定擡手指了指清漪。
元穆火冒三丈,“你當寧寧是甚麽,一個物件嗎?說要就要?!”
清漪站在元穆的身後,面色鐵青,看向慕容定的目光冰冷,“将軍,将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只是将軍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慕容定臉上那一絲絲痞笑漸漸消散,他定定望着清漪,面無表情,“這話我要問你,我對不夠好麽?都這麽久了,你竟然跟着別的男人跑了,你又把我置于何地?”
他看向元穆,“我才不管你之前和哪個男人有過甚麽,反正現在你就和我走!”
元穆怒極而笑,手中的寶刀直直指向慕容定,“寧寧當年和我是過了明路的未婚夫妻!我和她已經問名過了,甚至還拜見過右仆射夫婦!你算是甚麽?是和寧寧問名過了,還是拜訪過楊公夫婦?你甚麽都沒有!”
慕容定臉頰上抽動了兩下,琥珀色的眸子裏染上了怒意,他擡頭看着元穆嗤笑,“看來大王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
“送死?”元穆持刀而立,他冷冷看向慕容定,眼中冷冽,“那麽就請試試吧!”
清漪立刻拉住元穆,“不要這樣,他學的是殺人功夫,不是甚麽強身健體的,你和他打,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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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不要說喪氣話!”元穆打斷她,他雙目赤紅,已經聽不進去旁人任何人的勸說,“寧寧,你躲開,待會傷着你。”
“你先顧顧你自己,我的刀準的很,從來不亂劈砍到別人身上,看來你還是修煉的不到家。”慕容定笑眯眯的,他輕輕轉動了下手腕,手中刀鋒在陽光下綻放出冷光。
話語落下,他刀鋒一轉,徑直向元穆劈過去,他這一招簡單直接,出手極快,幾乎人眼只能捕捉到刀身揮下的殘影。
元穆下意識揮刀一擋,“哐!!”兩把刀重重交咬在一處,慕容定面無表情,雙目露出兇光。
元穆方才那一下用盡了全力,此刻虎口被方才刀刃相撞的力道撞的發麻,他咬牙拼命抵擋住,死死守住自己的防線。
慕容定手中用力,瞬時就将元穆壓了一截,他獰笑着,“颍川王難道就這點本事?我還沒有使出全力呢!”說罷,元穆察覺到手中抗擊的力量剎那變強,他咬緊牙關,握住刀柄的手指節發白。
慕容定刀刃幾乎逼到元穆的面上來,他手中環首刀已經清清楚楚映照出了元穆額頭上的汗珠。
元穆死死盯着他,“想要從我身邊帶走她,你癡心妄想!”
慕容定加大了手裏的勁道,“哦?我癡心妄想?那麽颍川王就試試看好了!”話語剛落,兩人刀刃咯吱咯吱響起來,他一鼓作氣,生生把元穆給壓倒了一個頭去。
慕容定自小喜歡習武,十三四歲便能獨自獵狼。自小在洛陽錦衣玉食的元穆哪裏是慕容定的對手,元穆習武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而不是為了打打殺殺,而慕容定卻是真的從血雨腥風中殺出來的。
一番比試不過須臾,哪怕元穆還沒有倒下,卻已經分出了勝負。慕容定強硬的将元穆壓制了下去,
清漪看到慕容定幾乎将元穆壓制的喘不過氣來,她幾乎能看到慕容定眼中血紅的光。
“夠了,你已經贏了,還想怎麽樣!?”清漪喝道,她向兩人跑了幾步,立刻被元穆制止,“寧寧,別過來!”
慕容定目中精光大漲,他重重一揮,生生把元穆逼開,然後徑直就向清漪大步走過來,清漪見他大步走來,心裏發慌,立刻跑開。
慕容定哪裏會放任她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幾個箭步就追上了她,拎住她的衣領往肩上一丢,扛沙袋似得把她扛在肩上。
清漪啊的尖叫出聲,血一股勁的沖上腦,難受的要命,她揮舞手腳,踢打慕容定。
慕容定沒有防備被她踹了好幾腳,他不怒反笑,手臂抱住她的腿,轉過身就往回走。
“站住!”元穆雙目赤紅的大喝,他掙紮着從地上起來,踉踉跄跄就往慕容定那裏趕過去,“她是我的王妃!你把人留下來!”
“……”慕容定原本不管他,聽到王妃二字,腳下一頓,他回過頭來,冷冷的看着他,“王妃?甚麽王妃?我可沒有聽說颍川王有王妃了。這女子是我的小婦人,和你又有甚麽關系?”
說罷,慕容定轉身就走。
元穆哪裏能容他把人帶走,徑直用盡渾身上下最後一點力氣,擡起手裏的刀就向他劈來,
清漪一口驚叫全堵在了嗓子眼裏,突然眼前一花,扛着她的慕容定如同腦後生眼一樣,回手一劈,生生将他手裏的刀給打開。
這一記得力道實在是太大,元穆手裏的刀被震飛出去,整個人跌倒在地。
慕容定站在那裏,睥睨着他,“我敬你是元氏宗室,所以手下留情了,你也別自取其辱!”說罷,他扛着清漪大步離開,清漪在他肩膀上又踢又咬,恨不得把他給戳出個窟窿來。
慕容定完全不管她的掙紮,扛着她就往外面跑,腳步輕快的簡直要飛起來了。
“寧寧,寧寧!”元穆嘶聲力竭大呼,之前的侍衛和侍女們被他安排到遠遠的地方,眼下沒有一個人能趕過來幫他。
“寧寧——!”他嘶聲喊出這聲,暈了過去。
慕容定扛着清漪大步跑過來,李濤等人見到慕容定臉上滿臉都是笑,之前準備的馬車派上了用場,慕容定直接把人往車上一抛。車內鋪上了軟軟厚厚的褥子,摔上去一點都不疼,清漪心裏挂念着元穆,掙紮着起來。這時馬車已經邁動步子了,清漪咬牙就要往下面跳,慕容定大喝,“你弟弟還在我手裏,你要是不管他死活,你只管跳!”
清漪渾身一震,身體僵硬,她咬住牙齒,眼圈紅了,顧不得四周還有人在,哭了出來。
慕容定心裏又是得意高興又是憤怒。
他給元穆設了一個圈套,故意将那些搜查的騎兵全部撤走,他也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給元穆自己心思已經消停了的假象,其實他早就盯緊了元穆。終于元穆放松了警惕,将人帶了出來。不然他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清漪放聲大哭,不管不顧,她哭到後面,嗓子啞了,直直的盯着車壁。
一行人到了府邸內,慕容定親自到車內把她抱出來,她比之前在他這裏的時候,稍微胖了點,抱在懷裏沉了些。看樣子,這段時間,她在颍川王那裏過的還算是不錯。
他惡狠狠瞪着她,清漪被他抱在懷裏,扭過頭去,根本不搭理他。
慕容定恨得牙癢癢,“你就沒有甚麽話要對我說?”
清漪不做聲,慕容定抱住她就往院子裏走,走到他居住的院子裏,留下不準任何人靠近的命令後,把人抱進了屋子裏。他徑直進了內室,把人丢到榻上,清漪趴在床榻上,回過頭來睜着那雙紅腫的眼睛。
慕容定望着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如同一頭困獸,他死死握住她的肩頭,逼她正面對他,“我哪裏對不住你了?我對你不夠好?你竟然和別的男人跑了!你良心呢?良心呢!”
他雙目赤紅,危險至極。清漪這刻反而不怕,渾身放松了下來,“我在你眼裏,不過就是個玩物,想起來的時候,就亵玩一下,用得上我的時候,只管吩咐就是了。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她眸子轉動一下看着他,如同看個跳梁小醜似得,“你說我的良心在哪裏?他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我和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定親了,他對我用情極深,你覺得,我有甚麽不選他的理由嗎?”
“你、你——”慕容定怒到了極點,不僅僅眼睛,就連臉頰上都是血紅的,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和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逡巡着,清漪察覺到他的目光,将下颌擡了擡。
“在你心裏,我或許只是個玩物,可是我自己心裏,卻還是把我當做人看的。”清漪說着,幽幽的目光望向他,嘴角挑起一抹笑了。
到了臨頭,她什麽都不怕了,有什麽說什麽,至于會不會惹怒慕容定,她才不在乎呢。反正跑也跑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慕容定早就知道個遍。難不成自己卑躬屈膝他還能覺得爽不成?
“你個……”慕容定氣的想要爆粗口,生生忍下來,雙眼緊緊盯着她,過了會他松出口氣,“你的良心果然沒了。”
“我和你之前,有必要說良心麽?何況良心,你又有了?”清漪笑出聲來。
“我對別人沒良心,對阿娘和你還是有的。”慕容定咬牙說完,他将人扯到懷裏來,“我以為你被人擄走了,連着幾夜未睡,我親自跑了一條街你知道不知道?”他說着,見懷裏人還是無動于衷,他手臂一松,站起來,看到桌子上放着茶具,她烹出來的茶水他喜歡喝,沒有濃重的蔥蒜姜,更沒有煮開的粟米的黏稠。他還特意托人從南邊來的商人手裏買了一套茶具。
她不在,茶具裏頭就裝了水。
水……
他回過眼去,再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小女子。她紅腫着眼睛,看向他的目光裏沒有任何懼怕。
慕容定走到一個低矮的櫃子前,彎腰抽出了一只小抽屜,裏頭有一兩只精致小瓷瓶,他拿了出來,當着清漪的面,到了一顆在杯子裏,拿起水壺注水。
“把這個喝了。”慕容定端着那杯水到了她面前。
清漪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接過來喝了,到了現在她膽氣十足,就算他給的是□□又如何?她照樣能夠眼睛眨都不眨喝下去。
慕容定見她毫不猶豫把杯子裏的東西給喝下去,眸色更深了些,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下去。他坐到她身邊,板着臉,清漪扭過頭去不搭理他。
“你很喜歡他?”過了好會,清漪聽到慕容定開口了。
“……”清漪不搭理他,眼睛只管看着那邊垂下來的帷帳,這帷帳還是她年前的時候讓人布置的,依照着安樂王在的時候的模樣。慕容定不懂這個,只管有個屋子睡就可以了,不管屋子的擺設空間布局,還是清漪讓人給他布置屏風,挂上帷帳。
帷帳用的是上好的蜀錦,在光線下,裏頭的金線熠熠生輝。
“不說話?”慕容定欺身上來,手掌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轉過頭來,他直視着她的雙眼,她眼睛生的很好看,大大圓圓的,睫毛濃密,哪怕不如他曾經見過的胡女那般濃密,但自帶天生的嬌憨妩媚,他喜歡她垂目思索的模樣。也愛她滿臉通紅,小嘴張開喘息的樣子,那樣子美極了。
“你覺得我們還有甚麽好說的?”清漪被他捏着下巴,她掙開不了,幹脆坐在那裏仰着頭望他。
“颍川王說,他已經見過你的爺娘?”慕容定問。
“他親自拜訪阿爺,你說見過沒見過?”
慕容定點點頭,“或許我也見過,那時候我也跟着阿叔或者是其他鎮将到洛陽辦事,随便看看風景,說不定我也見過呢。”
清漪依然動也不動,慕容定見她絲毫不搭理他,伸手将她扯過來,“這麽久了,你也該還我點甚麽,你是我救得,你弟弟也是我救出來的,兩份人情,你別想逃過。”
清漪被扯得趴在他身上,她氣息絮亂,擡頭看他,一言不發。
慕容定看着她微微張開的唇,兇蠻的低頭咬住她的唇瓣,舔了舔略幹的唇瓣,直接抵開探了進去,他為人蠻狠不講理,哪怕在床上對着她的時候也是一樣,扣住她的後腦勺,自顧自的吻得深。
雲歇雨散,終于精疲力竭的慕容定一只手攬着她沉沉睡去,等到一覺醒來,已經是金烏西沉,但清漪卻還在睡着,慕容定精力旺盛,加上頭回嘗到此種妙處,把她折騰的狠了,體力被他耗費光了,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慕容定掀起被子,他起來叫外頭的親兵擡水進來。
他仔細清洗了身體,重新把頭發都給沐洗了一遍,穿上幹淨整潔的衣裳,到前廳去。
楊隐之坐在那裏,臉色青白。
他聽到動靜,立刻擡起頭來,“你把我阿姐怎麽樣了!”
慕容定有心戲弄他,坐到寬敞的坐床上,看着袖口精致的秀紋,擡頭滿面都是春風,“哦?你說說看我把你阿姐怎麽了?我現在是你姐夫,能把你姐姐怎麽樣?”
“我的姐夫是颍川王,不是你這個從并州來的……”楊隐之還想說的更狠些,觸及慕容定冰冷的視線,不得不将接下來的話都吞了回去。
“你們這些漢人士族,真是一個比一個好面子。”慕容定冷笑,“颍川王是宗室不假,可他出了這個名頭之外,又有甚麽?我是鮮卑人,他就是漢人了?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更像你們漢人罷了,我敢幹出這回事,就不怕他!”
楊隐之被鎮在那裏,過了好會,才算找回自己的舌頭,“你……”
“我如何?”慕容定冷笑,“實話告訴你,找回你姐姐,我也不想再放她走了,以後我是你姐夫,哪天我上你們楊家門上認親去!”
楊隐之到底不是慕容定的對手,啞口無言。
清漪睡了許久,她迷迷蒙蒙的睜開眼,腰酸腿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她才哼哼了兩聲,蘭芝就從外面将床榻外垂下來的帷帳拉開。
光線剎那就從外面洩入,清漪擡起手來,遮擋住有些刺眼的光線,她在被子裏動了動,就嘶了聲。
身上已經清洗幹淨,而且還換了寝衣。絲綢寝衣軟到了極致,貼在身上,十分舒服。
昨天發生的事一股腦的全部沖入腦裏來,昨天發生那件事的時候,她腦子裏清清楚楚,完全清楚自己做了什麽。
蘭芝看到她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痕跡,有些難為情的轉過臉去。
清漪動了動,腰上一陣酸楚,她扶住腰,自暴自棄的躺倒在床上,她直直盯住頭頂上的帳子,“他還好吧?”
蘭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那個“他”是誰。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現在奴婢出不去,要不奴婢找個機會問問十二郎君?”蘭芝輕聲問。
“……”清漪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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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大尾巴狼舔舔嘴:兔幾甚是美味,好好好~~!
未婚夫大哭:把這頭狼拖出去殺了吧!
沒删節的在微博,我待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