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晚照耳朵不由自己地豎起來,謝師嘆了聲道:“首輔在陪都的時候,不慎遇刺,如今正在家裏修養。”
沈晚照心裏如何對他不愉,也知道首輔于魏朝的重要性,不由得擡頭問道:“謝師,首輔他傷的很嚴重?”
謝師捋須道:“傷情如何倒是不知,只知道他今日回京的時候竟在回城的馬車上暈了過去,想來怕是不輕啊。”
他嘆了聲:“我今日告訴你們,就是因為首輔對你們也有恩師之德,所以我打算派一位老師和兩位學生代表共同前往,探望首輔傷情,你們可有異議?”
衆人都緩緩搖頭,孫思淼更是按捺不住,柔聲細氣地毛遂自薦:“首輔不光是朝之重臣,更教導過我們,我們自該去探望,學生一直十分敬仰首輔,不知道謝師意下如何?”
她說完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謝師,謝師一向比較欣賞毛遂自薦的,不過這回卻搖了頭:“沈晚照曾任首輔課時的課長,這回我打算派她去探望首輔。”
其實讓沈晚照來探望是溫重光自己要求的,謝師本來不解,但想到沈晚照曾經當過他的課長,心裏也就釋然了,只當首輔是賞識她。
孫思淼這回臉上的失望掩也掩不住,轉過頭怨憤恚怒地看了一眼沈晚照,暗暗咬牙,明明她才智成績都不輸沈晚照,憑什麽事事被她比在下面?
沈晚照一點也不覺得榮幸,不過謝師顯然也沒打算給她出聲反對的機會,他在沈朝和殷懷儉之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把另一人選給了殷懷儉,打算等會兒去乙班再說一遍。
“……明日我會讓上乙班的殷懷儉同學跟你一道,由解師帶領你們,一起乘車去京裏探望首輔。”
其實他本來是想自己去的,但知道過解明的家事之後,惜才之心如熊熊烈火,所以讓解明過去跟首輔好好親近親近,說不準也是個機緣。
解師對首輔有瑜亮之情,整個書院差不多都知道了,而殷懷儉莫名地看溫重光不順眼。
沈晚照簡直囧了,謝師派三個看溫重光不順眼的人去看他這算什麽?複仇者聯盟嗎!這什麽仇什麽怨啊,謝師其實是看首輔不順眼吧。
沈晚照在心裏吐槽幾句,站起身道謝:“多謝謝師。”
一下課衆人就炸開了鍋,殷懷月激動地上來揉了她幾把:“你回頭要好好地跟首輔提一提我,問問他對我有什麽印象。”
後面跟着的大聲叫‘還有我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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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照簡直囧死:“能有什麽印象啊,英俊潇灑風流倜傥?”
殷懷月捏了她幾下:“我不管,你就要幫我問!”
沈晚照胳膊被她捏的生疼,呲着牙應下,這時候孫思淼的聲音傳了過來:“晚照,這回真是恭喜你了。”
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動聽,好似方才那個恨得咬牙切齒,瞪眼皺眉的人不是她一樣。
沈晚照禮數是從來不缺的,笑着回了一句:“只是去探望首輔傷情而已,沒什麽可恭喜的。”
孫思淼也笑道:“能直面首輔,得他幾句提點,這難道不是喜事?”
她說話綿裏藏針,沈晚照悠哉應答:“我只是覺得,我們既然是去探望傷情,又不是去行禮問案,用恭喜似乎不大妥當,這可并非什麽喜事啊。”
她摳字眼摳的厲害,孫思淼眼皮子一跳,仍舊笑道:“你說得對,是我失言了。”
她眨了眨眼,故作俏皮:“我只是覺得,晚照如今已經成了咱們書院的頂梁柱,好像不管是好事兒壞事兒,大事小事,謝師都喜歡找你從旁協助。”
這話把仇恨值拉的妥妥的,沈晚照正色道:“這話便是荒唐了,且不說書院裏的院長就是首輔次輔,就算是諸位老師,也俱都是德隆望尊之輩,他們才是書院的頂梁柱,能撐起書院臉面的人,我算什麽呢?”
孫思淼再找不出話來說,掩嘴而笑:“是啊。”
兩人親親熱熱地互相怼了幾句,又親親熱熱地笑着,然後親親熱熱地分道走了,身後的衆學渣感嘆,學霸的世界,他們真的不懂啊!
第二天書院為了讓他們好生探望首輔,特地給他們放了一天假,讓他們不用上課。
不過就算不上課也得早起,從書院回京至少得一個多時辰,當然得早點出發,不然到下午趕路就太辛苦了。
沈晚照在門口的馬車停放處見着了殷懷儉,笑着打招呼:“表哥。”
殷懷儉心情瞧着也是頗好,他本來是不打算應下的,但聽沈晚照也去了,便當即答應下來。
他應道:“表妹。”
解明這時候也走了出來,負手站在石階上,神情複雜,頓了會兒才道:“咱們走吧。”
書院裏準備的馬車甚是寬敞,只是多日沒下雨地面幹燥,走一步就能揚起一串灰塵,三人都不敢撩開車簾,只得在車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晚照受不了,先開口商量道:“解師……咱們就這麽空手去不大好吧?要不要路上買點什麽?”
解明皺眉道:“咱們又不是大夫,難道還能買藥給他不成?”
沈晚照忍着翻白眼的沖動:“學生覺得……買個果籃或者補品什麽的,雖然首輔未必會用,但也是咱們的一番心意。”
解明疑道:“探病還要送這些?”
沈晚照:“……”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解明這些年一直被打壓了,他就類似于上輩子遇到的那些超級天才,雖然智商高學習好,但情商過低,所有人情往來基本一竅不通。
沈晚照幹笑一聲:“那是自然。”
解明也有些尴尬,從袖口掏出幾兩散碎銀子:“這些夠嗎?”
沈晚照也不好意思讓他掏錢:“這事兒就交給學生吧。”
等進了城裏,沈晚照在一處坊市叫了停,見解明和殷懷儉都不是能操心這種小事兒的人,只得自己下去買禮品,沒想到殷懷儉跟她一道走了下來。
“我來陪你一起。”
沈晚照點頭應了,跟他一起在小店裏開始挑選東西,反正送禮這回事兒吧……一般都是實用不實用無所謂,關鍵是面上一定要好看,她自己也不太會挑水果,只撿那表面光鮮的拿了。
殷懷儉心頭一暖,他理想中的夫妻相處場景大抵就是這樣,伸手幫她把紅毛丹接過來:“這個有刺,我來拿着吧,仔細傷了手。”
沈晚照倒也沒在意,道了聲謝就低頭繼續挑水果了。
挑完之後店家拿了個竹籃幫兩人裝水果,上面還十分惡趣味地紮了朵大紅花,沈晚照囧囧地接過來,拎着果籃上車了。
溫重光府上離城郊北門并不遠,馬車又行了半個時辰便到了,書院那邊有人通報過,剛一遞上名帖就立即有人過來迎客。
殷懷儉見沈晚照下馬車,本來想伸手攙扶,但她輕輕一躍就跳了下來,略帶好奇地打量着首輔府,外面看就是普通低調的三進小院,倒是跟他平日的為人十分契合。
進去之後才發現金玉其中,每一步都有不同的景致,漫不經心中透着規正,規正中又透着随性,一株随意種在角落的茶花,可能是當世難得的珍品,而被種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的,又是随處可見的花種,哪裏都是逸趣橫生。
解明也被吸引,面上的由不得露出幾分贊嘆:“首輔真是巧心思,宅院雅致中不失狂放。”
管事笑道:“解先生客氣了,這邊請。”
沈晚照被一樹金銀花吸引了目光,上面有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她駐足看了會兒才發現解明和殷懷儉已經走遠了,她忙擡步想要上前去追,沒想到就‘刺啦’一聲,後背的衣裳被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的花枝勾了一道六寸長的口子。
她低罵一句,伸手摸了摸後背,正在想怎麽辦,有個常随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對着她呵腰道:“勞煩沈姑娘随我走一趟,我們家首輔想要見您。”
殷懷儉其實視線一直追随着沈晚照,但被出來迎人的管事攪亂了視線,等到再想看的時候,人卻已經沒了。
他秀美一皺,冷冷地看着那管事:“我表妹人呢?”
他這麽一說,解明也發現人沒了,同樣皺眉看着管事。
管事面不改色:“小的記得剛才見沈姑娘的時候她在賞景,小的這就幫兩位問問。”
他說着招了個小厮來問,然後笑道:“沈姑娘剛才不慎弄污了衣裳,現在正被人帶着去清洗呢,估計得等一會兒了。”
要是別人殷懷儉肯定不信,但沈晚照确實是個沒收拾好就不會出來見人的,略略放下心裏的疑惑,點頭道:“有勞了。”
那邊沈晚照面色平淡:“我是來探望首輔傷情的,本就要見他,弄得這麽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常随道:“首輔私下有幾句話想問您,再說您這樣……”他頓了下道:“也不大方便見人啊。”
沈晚照臉色不大好看,那常随見機極快:“小的等會給您找個繡娘,保管縫的天衣無縫。”
沈晚照沒好氣地道:“帶路吧!”
常随笑呵呵地應了聲,引着她往正院走,又讓她在偏間等着,說他們主子馬上就到。
沈晚照等了會兒還不見人,打起簾子往裏看了看,整個人就石化在當場了。
溫重光身上僅僅蓋着一床薄被,如今薄被滑下,露出赤裸光潔的上半身,身上的線條精美流暢,又不像一般壯漢誇張粗笨的塊頭,适中得宜,本以為他是個弱質書生,怎麽也想不到衣裳下竟是這麽一副漂亮的身體。
他的薄被只把下半身勉強遮掩了,上半身讓人一覽無餘,再加上星眸朦胧惺忪,似是春睡未醒,更添了幾分慵懶的媚态。
沈晚照心中一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溫重光這時候也瞧見他了,眼裏掠過一絲錯愕尴尬,随即就是笑意隐約。
“還不出去?是想繼續看嗎?”
沈晚照感覺自己真是日了狗了,不對,是日了哮天犬了,日了哥斯拉了!慌忙放下簾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本來想直接跑路的,但又怕一會兒溫重光追出來在人前抖摟了這事兒,那她真是不嫁也得嫁了,于是抖着腿坐在帽椅裏,用生命诠釋坐立難安這四個字。
溫重光換衣裳倒還是挺快,不過片刻就收拾停當,只是烏發挽的随意,有幾縷搭在青衫上,像是意境悠遠的水墨畫。
沈晚照先發制人:“你不是命人傳話要見我嗎?為什麽還在屋裏睡覺?誰給你的梁靜茹?勇氣嗎!”
溫重光:“???”
沈晚照啐了自己一下:“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溫重光笑道:“我不知道誰是梁靜茹,也不知道誰給我的勇氣,只知道我正準備起來的時候,有個人突然闖進來了。”
沈晚照繼續先發制人:“既然是你想法子叫我過來,幹嘛要躺着不起?你要是起的早些,剛才何至于……咳咳咳。”
她說完又鄙夷道:“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沒拿個竹竿丢在我頭上?”
溫重光失笑,這些日子被疼痛折磨的心緒總算是好了些:“你不是西門大官人,我也不是潘金蓮,不過……”
他微頓了下,沖她眨眼道:“我們都是想兜搭人而已,你看了我的身子,難道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沈晚照:“……”
她用毅力抵住媚眼沖擊,淡淡道:“我可以拿我哥抵債,你要是想看,随時可以找他看回來。”
溫重光摸了摸鼻子,含笑道:“不必了,我對令兄無意。”
他聲音漸低:“昨晚上傷口發作,我晚上都沒怎麽睡,早上天還沒大亮的時候用了碗安神藥才睡下的,讓你久等了。”
沈晚照啊了聲,想到方才看他的時候左邊是纏着白布,皺眉道:“怎麽會裂開?”
他道:“傍晚的時候有急事要見皇上,路上不小心颠開的。”
沈晚照想想就疼,不自在地動了下肩膀:“有什麽急事不能養好傷再去啊。”
他只含笑不答,沈晚照想了想,學了玉瑤郡主的語氣叮囑道:“你為什麽不好好休息,這樣傷怎麽能好?
他擡眼看她:“你要過來。”
沈晚照幹笑:“我的榮幸。”
她想了想,起身道:“您還是好好休息吧,老是起身也不好,我跟解師他們說改日等您好些了再來看你。”
天地良心,沈晚照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讓他好好休息,絕對沒有為了原來的事兒遷怒他的意味。
她剛走出幾步就被溫重光拉住了,他悶哼一聲:“你等會……”
沈晚照呀了一聲,轉頭見他一手扶住肩膀,忙上前扶住他坐到帽椅裏,搖頭道:“你說你也是,咱們魏朝官員的月俸祿二十多年都沒漲過了,你這麽拼皇上是發你工錢還是給你加班費啊?”
她一邊說一邊腦補,溫重光擱在現代就是一工作狂,老板最愛的員工,不對,他估摸着應該能自己當老板的。
他衣裳已經有血跡滲了出來,沈晚照頭大:“你知道諸葛亮怎麽死的嗎?累死的啊。對了你這傷吃什麽藥?”
他低聲道:“內服的我已經吃過了,外敷的現在也該換了。”
他說完擡眼瞧着沈晚照,她故作不知,低頭道:“那就叫丫鬟來給你上藥。”
他低嘆了一聲:“前些日子回京,有人買通了換藥的婆子來給我下毒,幸虧當初我聞出不對,這才把那人拿下了,只是她一見事情敗露立刻服毒自盡,到現在也沒查出來是誰,這些日子的藥都是我自己換的,不敢讓他人經手。”
沈晚照聽明白了他的隐藏意思,擺手道:“算了吧,我倒是想幫你,可我不會換藥。”
他眨了眨眼:“無須你動手,只要在旁邊幫我遞東西過來便可。”
話都說到這裏,沈晚照也只得點頭應了,兩人雖然有龃龉,但到底是二人的私事,他的身體康健與否卻關系到朝堂,她叮囑他不要出去亂說,眼看着他寬衣解帶。
美人解開腰帶又褪下半邊衣裳,畫面美不勝收,讓人神往,沈晚照閉上眼睛念了幾遍四書五經,再睜開的時候他已經脫好了,半邊肩膀露着,上面纏了厚厚紗布,隐約有血跡滲了出來。
他一層層把紗布解開,一股濃郁的藥味和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幹咳了聲,他側頭看了過來,輕聲道:“讓你瞧見這些腌臜是我的不是,你不會嫌我吧?”
沈晚照猶豫片刻,搖了搖頭,探頭去看他的傷勢,就見五個小血洞在他肩上整齊排列,她眉毛緊緊皺起:“這下手的人未免也太惡毒了吧。”
一般如果是刀傷或者劍傷,只要沒有刺中砍中要害或者失血過多,痊愈起來還是比較方便的,但鐵鈎就不一樣了,一鈎下去便是一片皮肉,鈎的深了還有可能傷筋動骨,極難痊愈,而且他傷在肩膀處,琵琶骨的位置,想想就疼得可怕。
他從容地給自己上藥,沈晚照幫他遞了藥瓶過去,湊近了仔細觀察,嘆氣道:“你到底是結了什麽仇怨,這鐵鈎就是不要你的命,治傷的疼痛也會要了你半條命啊。”
沈家雖然世代習武,但這鐵鈎卻從來沒人練過的,因為實在太過陰毒了。
他用一只完好的手托腮:“你這樣問,教我怎麽回答呢,想要我的命的人太多了。”
他悠然道:“聽說錦衣衛有種法子,鈎子交叉挂住琵琶骨,再把人吊起來細細審問,等審問完了骨頭也斷了,兩條胳膊算是廢了,不知道對我動手之人是不是也這麽想的。“
沈晚照聽的身上起了一層一層毛栗子:“你趕緊打住吧,聽了還不夠滲人的呢,你是當朝首輔,只要不是犯了十惡不赦的重罪,誰敢這麽對你?”
他笑着住了嘴,果真不再說了。
沈晚照幫他一圈一圈地纏着紗布,忍不住道:“要我說您也是個奇人,旁人要是受了這種傷,早就怕的哭天抹淚的了,你怎麽不說話了?”
他一笑:“我只怕你不理我,只要你在我身邊,世上就沒什麽事兒可怕了。”
沈晚照幹巴巴地笑了幾聲,卻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轉了話問道:“你随行應該有護衛吧,怎麽就傷着你了?”
他道:“來的都是頂尖好手,護衛雖多,但身手确實不及的。”
她道:“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殺首輔,這幫賊人簡直沒有王法了,知道是誰嗎?”
他難得講了個冷笑話:“他們是晚上動的手。”
沈晚照呵呵兩聲,已經幫他包紮好了,他忽然站起身,低頭看着她的如鴉羽一般柔細的長發:“阿晚,你還生我氣嗎?”
沈晚照對他對這個問題的執着感到費解,想想還是說了實話:“都過了一個多月,再苦大仇深的氣也該消了,但你應當換個處境想想,假如你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卻一直騙你,讓你把他當成另外一個人,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才說了真想,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
他低聲道:“阿晚,對不起。”
沈晚照不想跟他再纏這件事,再說他是山河書院的院長,只要她沒畢業,就不可能一直見不到,思忖片刻:“咱們還是熟人,相互幫忙自然是可以的,旁的就算了吧。”
這話的意思是,以後還可以正常來往,但交心就不必了,就算是出于他們家的政治立場,她也得對他多有堤防。
他眼裏掠過一絲陰霾,又溫言道:“你不是衣裳破了嗎?我讓人給你送套新的過來。”
那邊在花廳裏坐着的殷懷儉和解明正式被透明化了,殷懷儉能沉得住氣,但解明卻忍不住,先問道:“你們把沈晚照帶到哪裏了?”
管事笑呵呵地讓人繼續上茶上點心:“沈姑娘被下人帶着去換衣裳了。”
解明又問道:“首輔呢?”
管事嘆了口氣:“不瞞您說,首輔這回受傷嚴重,還在屋裏歇息,我等都不敢去打擾他,您看這……”
解明微微皺眉,正要說話,溫重光就已經邁了進來,淺笑道:“解師,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