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萬花叢中過
這天早晨，圖南很早就醒了，準備下樓去走走，意外地碰見了準備離開的雪野。
“早～”圖南對着他随意擺了擺手。
雪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這才五點多。”他是為了趕回別墅，她是為了什麽？
“最近養得快成廢物了，跑步暫時是跑不成了，我準備每天早起去走一走。”圖南說着，将沖鋒衣的帽子套在頭上。
雪野知道她是昨夜沒睡好，可不打算拆穿她。
“對了。”圖南走出幾步，突然停下，轉身對他說“我懷疑有人跟蹤你。”
雪野聞言，微怔了一下，“知道了。”
圖南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好像是已經知道了有人跟着他。
雪野走向電梯間，按下了下行鍵。
“你知道對方是誰？”圖南覺得她有知道對方身份的權利。
“是程瑞州。”雪野說完，電梯剛好來了。
圖南愣在原地，并沒有朝電梯走。
雪野按着電梯的關閉按鈕，也沒有催促她。
怪不得覺得那個車牌號熟悉，她以前聽雪野提過一次。
雪野擡眸看了她一眼。
圖南這才擡腳，走進了電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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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下行，兩個人沉默不語。
圖南能覺察到雪野沉默背後，是努力忍耐的怒意，突然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她昨晚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後聯想到昨天晚上看到計程車的事情，心中不安，所以才想着提醒一下他的。
直到電梯下行到一樓，雪野的目光一直盯着樓層提示牌。
叮咚聲響起，雪野率先邁出了電梯。
圖南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沒有跟上去。
雪野搭乘計程車，趕回別墅，換了衣服，去車庫将車子取出，開着上班去了。
***
圖南圍着小區轉了幾圈，回到家，看了一眼擱置在桌子上的筆記本，猶豫之下，還是上網搜索了那個車牌號。
沒有任何消息，細細思考之下，不難明白：驕傲如他，雪野怎麽能容忍自己父親去開計程車的消息，淪為旁人的談資呢？
長舒了一口氣，圖南準備關掉電腦，卻看到殺毒軟件捆綁的咨詢彈窗，彈出了一條娛樂新聞——下午四點，大型時裝巨制***發布會在S市***酒店召開。
時間過得真快啊，圖南想到這是雪野親自負責的大項目，為此他還特意去了東京，發布會推遲，是因為原定時間，雪野正在不停地穿行于鐮倉和S市。
想到這兒，圖南起身，去了儲物間。
她翻箱倒櫃了很久，才從最上層的儲物櫃裏，翻出了那張已經落灰的工作證。
那是雪野曾經給她走後門辦理的，可以出入集團所有活動的現場，最開始，是為了滿足圖南去見喜愛演員的願望，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
圖南選了一套不起眼的衣服，看上去更像是哪個藝人的助理穿的。
她将家裏徹底打掃了一遍，随便做了些吃的，便出門去了，酒店距離市中心有些距離，她是坐地鐵去的。
***
抵達的時候，已經三點了，圖南自然地将牌子挂在胸前。
集團的分公司很多，沒有誰會注意到她是不是真的員工，就算打照面，也會以為是其他分公司的同事。
圖南穿梭在走廊裏，光是化妝間就有好多間，這家酒店，也是程氏合作過很多次的企業了。
有幾個演員，圖南叫不上名字，但有些眼熟，想來是在哪部電影裏看到過。
一個女演員，正在對着助理發脾氣，好像不滿意助理給她端去的咖啡是燙的。
圖南嘲諷一笑，原來，展現在大衆面前的，多數都是僞裝的，這個女演員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又經過幾間化妝間，圖南不禁感慨，這些女藝人，身材是真好啊，經常面對這樣的人群，還能不傳出緋聞，怪不得外界會那樣猜測雪野。
雪野此刻會在什麽地方呢？圖南開始四處張望。
“哎哎哎。聽說了嗎？Y爺的車子已經到停車場了。”一個有些不淡定的女孩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恰好解開了圖南的疑問。
圖南看見有幾個和剛才那個女孩子差不多年齡的姑娘，已經走到窗口，在向外張望了。
看來是新入職的，或者不是總部工作的，圖南暗暗猜測，不常看見他，才會這麽激動。
活動內場是什麽樣子？圖南的好奇心轉移了關注點。
***
圖南跟着指示牌向着樓下走，好不容易到了入口。
一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攔住了她。
“請出示您的工作牌。”工作人員是個目測一米八的男人，态度友好，看樣子是酒店方面的人。
圖南指了指胸前的牌子。
“對不起，您的權限只能在外場行動。”工作人員友好地提示。
圖南愣了一下，工作牌還分權限等級嗎？
“她是和我一起的。”一個清冷矜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圖南和工作人員同時側頭去看，只見一個一襲黑色長裙，配了一個酒紅色手包的高挑女子，平靜地看着他們。
思若？圖南先是感到吃驚，轉念想到了上次看到的新聞，明白了：她是這部巨制的服裝負責人。
“你還好嗎？”思若對着圖南淺淺一笑。
“還好。”圖南也對她淺淺地笑了。
思若從她的笑意裏，看出了一些牽強，可她對于這個女子，并不反感。
“活動就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思若提議。
圖南原本想說，裏面沒有她的座位，可沒說出口。
思若和她一前一後走了進去，看出了她剛才的顧慮，主動開口說“你先去忙你的。”
圖南看着她的眼睛，淺淺地回了句好，她沒辦法否認，思若表現出了極好的修養，沒有絲毫有意為難圖南的意思。
思若看着圖南的背影，低聲呢喃道“兩個人，都是傻瓜啊。”
正所謂“旁觀者清”，思若是旁觀者，她一眼就看出了雪野和圖南，只是兩個嘴硬的家夥，明明都是在意對方的。
***
圖南看來看去，覺得二樓的高臺是個挺好的位置，不會被人注意到，又能将現場情況一覽無遺。
雪野進場的時候，是活動開始前十分鐘。
圖南看見他坐在第一排稍稍靠右的位置，身側都是比他年紀大的中年人，想來是這個項目的合作者，還有公司的高層。
鑽石王老五，圖南不禁想到這個形容。
她特別留意了一下，思若坐在和雪野隔了好幾個人的位置上。
主持人宣布活動開始，場內安靜了下來，先是介紹到場嘉賓，雪野微微起身示意的動作，修養盡顯。
他身側的人站起來和大家打招呼的時候，雪野總是能禮貌地拍掌。
圖南站在高處，俯視着眼前一切，心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她注意到，提到設計師“思若”的時候，思若起身，主持人将話筒遞到她手上，思若從容地接過話筒，一如既往清冷的聲音緩緩道“我今天之所以來到這裏，就是想告訴各位，我是個商人，那些莫須有的風花雪月，不太适合我。”
聽到她這樣說，圖南也驚了一跳，這是要澄清的節奏嗎？
雪野聽到這句，眸色微變，帶着幾絲笑意，他看出了思若的另一面，和他一樣，也會叛逆。
現場竟然響起了掌聲，為這個有才華又酷的女人鼓掌。
圖南看着這一切，突然覺得，思若，确實是個難得的女人。
想到這些，她突然覺得有些過于傷感，便及時制止了自己的思緒，專心聽主持人介紹這次時裝劇的陣容。
看見逐一上臺的演員，圖南覺得養眼，她注意到其中一個女演員，起身上臺的途中，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好在身邊的工作人員扶住了她，當時，她距離雪野，只有幾步的距離。
圖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想到那次她去雪野公司“踩點”的時候，電梯裏兩個女人的對話。
是啊，這樣的男人，有幾個正常女人，會不動心呢？嫁入豪門，不止是女明星們的願望吧，平常人，也很難不動這樣的心思，只是沒有和這樣階級打交道的機會，才會去辱罵有這樣機會的女人。
這世道，對女人，似乎總是容易苛責，圖南為此感到悲涼。
圖南覺得她看夠熱鬧了，滿足好奇心了，便想着回家了。
他沒有想到，她轉身的瞬間，坐在一樓的男人，竟然不經意地瞥見了她......
雪野擡眸，是個習慣性動作，自從那次在巴黎後，他出席每個場合，都會下意識地去打量周圍，今天，他根本沒有抱什麽希望。
然而，驚喜，常常是不期而至的。
圖南沒做停留，徑直走到了一樓，沿着場地的邊沿，溜出了內場。
雪野目送着她離去。
思若也看見圖南了，她不經意地扭頭去看，果然，雪野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圖南。
這一刻，思若改變了主意：她實現不了的東西，想看程雪野把它變為現實。
屈從于母親的念頭，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的想法，在昨天晚上收到那封郵件後，再次動搖了。
照片上，那個男人，戴着鴨舌帽，坐在聚光燈下，撥動吉他。
思若覺得：她快要死去的心，仿佛遭遇了強電流，恢複了一些跳動的跡象。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就打算默默地看着嗎？
那我就只能默默地寫了～調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