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雨昨天在張汐顏這裏沒有回家,身上的衣服兩天沒換。她對着張汐顏這麽一個醉鬼做不出什麽過分的事,看時間不早,提起自己的包,回家。
她關上張汐顏家的房門前還特意用力拉了拉大門把手,确定把門關嚴實了才離開。
她跟張汐顏之間的賬不是一年兩年,要算賬,當然是短痛不如長痛,慢慢來。
柳雨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她爸媽已經睡下,她哥柳雷和她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家。
她哥柳雷從小到大從頭到腳都寫着超大號的“黴”字,倒黴到從一樓客廳回二樓的卧室,在爬樓梯的時候,都能左腳絆右腳摔下來,磕磕碰碰就沒斷過。她爸媽打心底認為她哥能活到現在全靠張長壽大師保佑,至于她哥嘛,跑張長壽家比跑公司殷勤得多,以至于現在有點神叨叨的。她真心認為,把張汐顏和柳雷換個家庭才算符合他倆的人設。她哥雖然挂着公司總經理的職務,但是,志不在此,反正自從她上班到現在,就沒在公司遇到過她哥。張汐顏這個進入公司兩年的老人,提起來都是一句“總經理的辦公室不在我們這一層,沒見過。”
總經理常年不在公司,馬詠玉和海秋這兩個融資部的小主管跑去抱財務部陳總監的大腿,自然也就讓人無從吐糟了。
柳雨看到她哥回家,調出公司聊天群裏的視頻遞給她哥看。
柳雷先生看到視頻,很是詫異地疑問三連發,“咦,和你一起的像是我師妹?什麽時候你倆湊一堆了?這兩人誰呀?”感慨,“我師妹那脾氣都能被她們惹炸,厲害。”
親哥喲,她進公司半年了喲!張汐顏進公司兩年了喲,馬詠玉和海秋好歹也是公司的業務主管喲。柳雨在此感謝柳仕則先生年過六旬仍然任勞任怨地奮鬥在公司第一線,以至于讓這主業當道士兼職總經理的柳雷先生還能成天摸魚打混。
柳雨都懶得吐糟她哥,要回自己的手機,回房休息。
第二天,剛上班不久,柳雨和張汐顏便收到人事組的通知,以及全公司通報公布,她倆被開除了。
開除柳雨的理由是她虛開、發、票,張汐顏則是無故在公開場合辱罵公司同事有損公司形象。
柳雨當時就呵呵了!哪個業務員見客戶談生意不吃飯,她給公司拉生意請客戶吃飯難不成還要自己掏腰包,生意談妥的時候,不說她餐飲費和差旅費報多了,這會兒來扯這些。嫌她報多,別給報呀,這會兒拿這說事,之前負責給她報銷的那財務在年前辭職跳槽了,還一起給拉下水。公司出差的餐标是八十每天,請客戶吃飯的規定是三百,但是彈性比較大,報三千都在正常。三百,請人吃一頓江底撈火鍋都不夠!
柳雨早有被找茬的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她和張汐顏的開除理由竟然被區別對待。她琢磨了回,發現昨天吵架,張汐顏确實是主力,按照她的程度,大概只能罰款處理。再說張汐顏,要說優秀,那是真優秀,要說鈍,那是真鈍,沖業績搶客戶的時候沒她,全組的苦活累活,全是她幹了。出差,張汐顏都是跟着跑腿的,她請客戶吃飯?不存在的!她的差旅費多報銷?同樣是不存在的!人家都是跟着小組裏的同事一起行動當陪襯,全組誰超标都輪不到她。
張汐顏壓根兒不認慫,直接調出同事發出來的視頻,在公司聊天群裏把自己部門從總監開始到組長,以及人事組,以及人事組的上級部門綜合辦公室的領導全都艾特了一遍,問:“請問,對方挑事在先,雙方發生争執,互有言論的情況下,只開除我一個是什麽依據?我陳述事實,描述現狀,宣揚中華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這并非辱罵言論。反倒是大庭廣衆之下,我和柳雨被馬詠玉女士指着辱罵是蛇鼠一窩。”
馬詠玉在群裏面發出一個冷笑的表情,然後回複:“你罵我們是賤人,我已經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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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回:“陳述事實。我對您二位尊老,您二位對着我破口辱罵,不負此二字。”
柳雨見到群消息,冒泡發言:“@財務部陳總,@綜合辦公室區總,我允許你二位重新組織下語言,徹底調查清楚這事再做決定。@財務部陳總,@綜合辦公室區總,請立即回複。”
張汐顏看到柳雨的言論,起身,看向與她一堵屏風之隔的柳雨,問:“你這是哪樣?”
柳雨擡起頭,看向張汐顏,反問,“哪樣?”
組長過來,說:“張汐顏,柳雨,這是公司的決定,你們不要鬧了,收拾下東西,走人吧。”
兩個保安來到辦公室,說:“張汐顏,柳雨,我們收到人事組的通知,你們已經被公司開除了,請你們立即離開公司。”
柳雨一看這雷厲風行的迫不及待地要趕她走,頓時樂了。她沒起身,辦公椅背轉動,看向來的兩個保安,滿臉誠懇地說:“二位大哥,請珍愛工作,遠離是非。”
組長對她倆說:“小柳,小張,保安都來了,你倆就別犟了。通告都出了,你們犟也沒用,形勢比人強,出來混呢,還是要圓滑點,該低頭時低頭,就當吃一塹長一智。”
柳雨看向他們組長,說:“我來公司時間短,半年,張汐顏可是跟着你做牛做馬每天晚上加班到十一二點地幹了兩年,你就是這麽個态度。”
組長說:“我有什麽辦法,這是公司的決定。”
馬詠玉過來,大聲說:“怎麽這兩個人還賴在這裏沒走,你們這些保安是幹什麽吃的。”
柳雨對保安說:“你倆現在去綜合部辦公室問一下你們老大,問清楚區濤,公司是不是要開除我,他負不負得了這個責!”她轉身,麻利地把工商系統登記頁界面那關于公司股東的截圖扔到群裏去,再@財務部陳總,@綜合辦公室區總,@投資部馬總,說話!請三位對今天的開除事件,給出解釋!”她發完信息,合上筆記本,麻利地收拾東西,一本正經地對張汐顏感慨:“辛苦讀書十幾年,到最後還是要拼爹。”
張汐顏站着的,保安過來以及柳雨的反應有點怪,以至于她還沒看群裏新發的消息,乍然間有點沒明白柳雨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麽意思,然後就以為柳雨是指陳曉曉是財務部陳總監侄女的事。她對這倒是很淡定,多少富豪往前數兩代都還是赤貧,能拼爹,那也是人家的爹拼出來的。她爸收了個挂名徒弟叫柳雷,家裏的生意做得特別大,但是,他爸小時候家裏窮到每到青黃不接的時節就得靠借糧過活,當初發家的第一桶金是把家裏埋祖宗的那片山頭賣了掙來的,把自家祖墳全刨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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