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雨差點驚掉下巴。她真沒看出張汐顏竟然是這麽仗義執言見義勇為的大好青年,以至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張汐顏是不是對她懷有什麽居心?
旁邊的兩人自然不是什麽善茬,當即調轉炮火對準張汐顏。
一位面帶微笑,皮笑肉不笑地問:“張汐顏,你說誰呢?”
另一個又說:“平日裏不見有什麽來往,兩個人突然之間就好上了,怕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說起來呀,我要是某些人,早一份辭職書交上去走人算了,多丢人現眼吶。”
張汐顏淡淡地挑眉,說:“二位老大姐,您們聊你們的天,我們聊我們的天,好端端的您老人家指名點姓是為哪般?您要拼桌,我們看您二位年紀一大把,秉持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讓您二位拼了,您二位聊天聊到唾沫橫飛口水都濺到我的餐盤裏了,我也沒說什麽,您們倒是指名點姓地怼上了,我外地戶口沒車沒房沒錢沒背景是吃您家的大米了還是喝您家的白開水了?”
柳雨瞠目結舌,愣了好幾秒,回過神來,鼓掌,然後對兩位同樣被張汐顏一口一個老字氣得夠嗆的二人,指着張汐顏,說:“外地戶口的本地人,沒房沒車沒背景。”
其中一個暴脾氣的,直接一拍桌子,問:“張汐顏,你說誰老呢?”
張汐顏微笑着回:“我二十四,您要是年紀比我小,那就是我老,可我看您眼角的魚尾紋橫生,玻尿酸都擋不住歲月的痕跡,想來喊您一聲老大姐,并不為過。”
柳雨趕緊起身拉住那想撲上去打張汐顏的暴脾氣女人,說:“誤會,誤會,張汐顏不知道您二位是在罵我。”
那暴脾氣指着柳雨和張汐顏罵:“你倆蛇鼠一窩都不是好東西,我告訴你們,話我撂下了,這公司,有你們沒我,有我沒你們。”
旁邊那女人則沉着臉說:“還不給玉姐道歉,有你倆這麽說話的嗎?就算我們不是一個部門,也高你們好幾個級別,你倆,剛來公司才多久,就想翻天了。還有你,張汐顏,你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就這麽領着小新人上蹿下跳的。像什麽話。這裏可不是公司,你這麽做讓公司的形象和臉面往哪裏放!”又罵:“當人小三難道還有理了,這什麽世道呀。”
本來争吵就已經引起餐廳所有人的眼球,還這麽站起來,又罵上敏感話題小三,頓時議論紛紛。
柳雨真心地為這二位在內心豎一個大拇指,扣一頂小三的大帽子,這想摘都不好摘,駁辯可以被罵成是死不承認,怼回去會罵成當小三氣焰嚣張。于是,她果斷地麻利地給這女人豎了個大拇指,“海秋姐姐您教訓得對,靠睡覺拉關系上位不對,當人小三更不對,當小三張狂到出來罵戀愛都沒有談過的人是小三的,那更是死有餘辜,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餐廳經理看到要打起來了,趕緊過來拉架。
張汐顏掃碼自助買單,拉上柳雨,從海秋和馬詠玉身邊過去時,又冷冷地冒出兩個字:“賤人。”氣勢騰騰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她怕鬼,那是天生的,沒辦法。她活了二十四年,還沒怕過人!吃頓晚飯都被人追過來堵着罵,超氣! 她進入電梯,便找柳雨算賬,“說我戀愛都沒談過,是不是有點過分?”
柳雨目不斜視,一臉正經,“描述事實。就如同你說那二位是老女人一樣,只是陳述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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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無話反駁。她忽然想起柳雨剛才那一派熱絡笑裏藏針的樣子特別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像誰。
她倆回到辦公室便繼續處理手頭的工作。
沒一會兒,她倆在樓下餐廳舌戰海秋和馬詠玉的事便在公司傳開了,更有人把她們的視頻傳到了公司群裏,于是事情也就鬧大了。
張汐顏把手頭的工作忙完便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她見到柳雨還在忙,似乎沒有時間看聊天群和私聊,又敲敲桌子,說:“下班了。”
柳雨頭都沒擡,“我還有點事沒忙完。”她覺察到張汐顏沒動,扭頭看向她,問:“是不是晚飯沒吃好,還想讓我請宵夜。哦,對喲,晚飯是你買的單,我請你吃宵夜。”
張汐顏想了想,說:“那就走吧。”
柳雨稍微猶豫了下,便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和張汐顏一起下班去撸烤串。
張汐顏本來想提醒句柳雨要做好可能會被公司炒人的準備,可看這大姐沒心沒肺的敞開肚子撸燒串的模樣,又咽了回去。她一個幹了兩年的“老人”都不怕被炒,柳雨的學歷比她高,業績比她好,算是新人裏拔尖的,就更不怕被炒了,沒了這家,找下家比她更容易。她呢,工作兩年,跟項目都還處在幫忙收集資料整理數據和分析階段,談事情見客戶,她只屬于背景板。
她知道那兩人是沖柳雨來的,只不過她和柳雨一桌吃飯,躺槍在地,紮心窩,她忍她倆才怪。
柳雨問張汐顏,“有心事?”
張汐顏說:“在算如果被公司辭退能得多少賠償,以及找下家的事。”
柳雨一臉“沒想到你這麽天真”的表情看着張汐顏,說:“公司群裏都炸窩了,現成的開除理由擺在那,帽子都扣好了,還想着要賠償?”
張汐顏問柳雨,“那你還吃得這麽開心。”
柳雨說:“我看你罵人罵得很爽呀。”端起紮啤杯和張汐顏碰了下,說:“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不了明天大鬧天宮。”她說:“姐姐我以前遇到一個特別讨厭的裝十三,克了我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得解脫,哪能這麽容易就讓區區一個馬詠梅和海秋那兩個賤人就幹翻。”
張汐顏,她說:“看不出你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十年,十年前的柳雨才多大呀。
柳雨滿臉愁悵地看着張汐顏,說:“何止是故事,滿滿的全是心酸淚。”都是面前這女人害的,所以讓她被炒了吧。雖然她不太明白張汐顏是在為她出頭還是真的躺槍暴走的,但是,她看到這女人有那麽點不開心,還是因為她不開心,她就很開心。
心裏很開心面上不開心的柳雨,又叫了兩瓶啤酒請張汐顏陪她喝,順利地讓酒量非常不怎麽樣的張汐顏走路只能扭成S形,被她送回家。
柳雨不得不承認張汐顏長得是真好看,特別是喝醉酒以後,臉上紅紅的,整個人醉醺醺的,半坐半仰地靠在沙發上,還微揚起頭,簡直誘人犯罪。她是女人,她都有點受誘惑。
她原本是想把張汐顏灌醉,再把窗子全部打開,透風,讓張汐顏涼着在沙發上睡一晚,明天肯定感冒。生病再加失業,簡直是凄風冷雨,人生凄慘,她再告訴張汐顏,你為老娘出頭,老娘其實是個隐藏的小BOSS,并不能被炒,被炒的只有你,哈哈哈哈!那會讓張汐顏苦逼到懷疑人生,從此對她至死難忘,以報十年之仇。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辣手摧花這種事,她下不去手呀,哪怕這朵花有毒!
柳雨天人作戰八百回,最後咬牙切齒地去到張汐顏的卧室抱來被子,抖開,狠狠地鋪在了張汐顏的身上:善良仁慈的姐送你一條羽絨被!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