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連青垚很想知道在桑君惠的心中,他是個什麽樣的位置。桑君惠說道:“我在還沒嫁給你之前,我一直聽別人說起過你,你也是知道的我曾經在廠裏做過茶女,所以,經常聽人聊起過去你。”連青垚好笑的問她,別人都是怎麽說他的。
桑君惠告訴他,別人說他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少爺;說他有一位紅顏知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善城;說他極力反對這門婚事,他說這門婚事是舊時代衍生下來的,在現在這個時代不該存在的産物;說他連家三少爺是個怪胎,留個洋,把腦子給留壞了。
聽了桑君惠的話,連青垚笑了笑,“原來都是這麽說我的,那麽你呢!現在你跟我在一起一年多了,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
桑君惠說道:“他們說你是怪胎,留個洋,把腦子給留壞了,其實是不了解你,他們的思想還是停留在老輩子,或者說以前的觀念上,所以他們對你帶來的新鮮血液的思想不是很理解,這很正常,因為你的這些思想正在推翻他們一貫并且習以為常的認知,所以他們說你是個怪胎也不足以為奇。但是你不是怪胎,你是一個比他們更有思想的人,你充滿正義感,熱愛國家,熱愛家庭,重情重義對待身邊的人都是一視同仁,從未有過高人一等感覺,而這一些正是你深深吸引我的地方”桑君惠給出對連青垚的評價是很高的評價,連青垚聽了心花怒放。
桑君惠繼續說道:“你說你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我,我又何嘗不是。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嗎?只要我不争不鬧,做到不在乎,哪怕我的丈夫不在意我,我也無所謂。是啊!無所謂,可說得出做到很難,你在深深吸引我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走到我的心裏,而我卻一直不敢承認,也一直在壓制內心裏對你的悸動,我時常告訴我自己,我已經做了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如果對你還動了情,豈不是更加的無恥嗎?”
“所以,你才會覺得上次我跟你爹說得那些話是‘違心話’。你可知道你的這三個字簡直重傷我了,這比魯大海一槍打在我身上還疼。”一想到那次她說的那些話,還一臉特真心實意的感謝,連青垚就氣不打一處來。
桑君惠笑了,說他這件事過去這麽久了,還記在心裏,說他太記仇了。
連青垚回她,因為傷得太嚴重所以能記一輩子。
二人在說話打趣中,微笑了,連青垚握住桑君惠的手,緊緊地握着,他深情的告訴桑君惠,“執子之手,與此偕老,這一輩子我們都要牽着對方的手,不放手。”
許文茵在牆後面聽到了連青垚對桑君惠的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的承諾不是對她的。她悄悄的談出一個頭,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連青垚與桑君惠深情的對望着,他們緊握着雙手,連青垚眼裏的柔情,這麽多年她在連青垚的身邊,這樣柔情的眼神她從見過,有過。
一滴淚劃過,她不該去打擾他們的。
許文茵悄然離開,可她并沒有來開醫院,而是做在醫院的椅子上,呆呆的王子眼前的噴泉,樣子十分的傷情。正巧,桑君惠出來見到她坐在那裏,她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準備喊她的時候,許文茵突然開口說話了,她說:“原來這麽多年以來在他身邊,他僅僅只是将我看做知己,我們的關系也僅僅只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許文茵自己說着自己笑了,“原來一直活在幻想中的那個人其實是我自己,你覺得可不可笑。”
原來,她與連青垚之間的談話,她已經聽到了。
許文茵繼續說道:“我不是有意聽你們的談話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他。”
“我明白。”
“君惠你知道嗎?當他中槍昏迷不醒躺在我的懷裏的時候,我吓壞了,我緊緊地的抱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會離開我,只要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呼吸,我就感到安心,所以我僅僅的貼着他,感受他還活着的氣息,我不聽的鼓勵他,希望他堅持的活下去,其實,只有我自己心裏清楚鼓勵他的同時也在鼓勵我自己,我比任何人都脆弱。”桑君惠把許文茵攬到自己的肩膀上,讓許文茵靠在自己的肩膀敘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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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活過來了。我很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可我卻卻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的心現在跌入了谷底,君惠你知道嗎?這比上次在與魯大海的暴動中我在人群尋找他的時候,看到他将你緊緊護在懷裏的時候還要深,其實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青垚已經不再屬于我了,可我依舊在自欺欺人,依舊不敢面對,依舊認為我們之間還有可能。今天我終于聽到了我的宣判書。”
桑君惠不知該如何安慰許文茵,她是局內人,若她是局外人她想她應該知道怎麽安慰她。許文茵苦笑,說道:“君惠你很好,你很聰明,很大度,很善良,很親和。我知道你的這是你的優點,青垚正是看到了你的優點所以才會不知不覺中哀傷了你,這就是你與我的不同,我清高,孤傲,有的時候君惠我很看不起你的,我覺得你就是那種閨中女子,那種收封建教條束縛的悲哀女子,可正是這樣的你才能夠指出,我的那篇報道中的不足,才能夠說出那樣驚豔的話語來。”
桑君惠把許文茵扶起來,與自己對視,“我一直都認為女人嘛就應該要清高、孤傲點,不然可不就被男人看不起了,正所謂要讓別人看得起你,首先你看得起你自己,因為你自信,自信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勝過你,事實證明,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聲得過你。所以你才有你的清高、你的孤傲,你的才華,還有你的美麗,你也有大度,善良、聰明、親和,這些也都是你的優點,沒有人會跟另外一個人一樣,你沒有必要跟別人,更沒必要跟我比較,我只是一個世俗中人,若要說我有一點比你好的話,就是我比你想得開,我不會鑽牛角尖,所以文茵你也要想開點。”
桑君惠說道:“青垚何其有幸,能夠得到你的愛慕,青垚何其不幸,沒有看到你的愛意,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位多麽愛他的女子。”
噴泉踴躍的噴湧着,嘩啦啦的水花像是沖走了許文茵心中的陰霾,其實沖走許文茵內心裏的陰霾是桑君惠此時此刻的笑,她的笑是何其的燦爛,何其的真誠。桑君惠離開前,整理整理了許文茵的容貌,告訴許文茵,連青垚已經醒了,她可以上去跟連青垚說說話。
許文茵來到病房,連青垚正坐着看着窗外,窗外的太陽是多麽的好,打在連青垚的身上是多麽的陽光。連青垚見到許文茵走進來,微微一笑,他說:“文茵,你在牢中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
如果說桑君惠的笑是沖走了許文茵內心中的陰霾,那麽此時的連青垚的笑是帶給了許文茵一個新生,一個重新的開始。
許文茵微微一笑。
過了幾天,連青垚的傷勢已經好了,醫生告訴他可以出院了,但是還需要在家中靜養幾天才行。回到連府,連青垚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太爺請安,自從連青垚出事後,老太爺的身體是日況俱下,一日不如一日,他是擔心連青垚所以茶不思飯不想的,見到連青垚好好的跪在自己面前請安,他的整顆心都放下了,他招了招手,讓連青垚到自己的身邊,他摸着這個小孫子的頭發,笑着流眼淚了。
連青垚知道這次的事情讓家裏人都很擔心受怕,本來準備做好了挨一頓罵的準備,可誰知道家裏誰都沒罵自己。連青涵還對他說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話,“青垚,你下次可不要在這麽胡鬧了,多想着家裏點,你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還有這麽一大家子在呢!為了救你已經有人做出犧牲,下次你要是再出事家裏又該是誰救你呢!”
連青垚想不明白誰做了犧牲,想問問桑君惠,君惠臉色卻異常的很,她說。“回柳然居我們在說。”
直到了柳然居,連青垚迫不及待的問桑君惠,桑君惠無奈把蘇氏的事情告訴了連青垚。連青垚聽後氣憤的拍了拍桌子,“我不要她救,更不要她犧牲她自己救我。我也不要犧牲任何人,哪怕我死在那裏面,我也不要。”
他身上傷勢未痊愈,又這樣動氣,桑君惠安撫他,擔心他的身體出問題。“我就知道告訴你,你就是這個樣子,難道你忘記了,你身體還沒好,要是在出點事怎麽辦。”
“你難道沒阻止嗎?”
“你要我怎麽阻止,她是親口答應要救你的。說真青垚,那天我也是準備去求她救你,雖然我一定會被良心譴責一輩子,但是我還是會去求她。在她和你之間,我選擇你,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是個壞女人也罷,你對我來講才是最重要的。”
連青垚垂頭喪氣,他問桑君惠,現在蘇氏人在哪裏。
桑君惠告訴他,蘇氏從魯大海哪裏回來以後就一直将自己管子房門裏,無論誰去敲門她都不見。
桑君惠扶着連青垚來到陶然居,開門的是連青平,青垚告訴大哥他想見見蘇氏。
可青平确說,蘇氏不見任何人,她把自己關在了房內。
青垚站在蘇氏的門口說了幾句話,第一句是告訴蘇氏他安全回來了;第二句是他千言萬語中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的感謝;第三句話是……第三句連青垚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所有的話,所有的補償,他都覺得無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