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天一早連青垚收到杜若飛的來信,信上的內容說明的兩種情況,一是在一戰勝利結束後,為了解決戰争所造成的問題以及奠定戰後的和平由勝利國舉行召開巴黎和會;二,在巴黎和會上中國作為勝利國提出廢除外國在中國的勢力範圍、撤退中國的軍隊和取消“二十一”條等正義要求,但是巴黎和會不顧中國也是戰勝國之一,拒絕了中國代表提出的要求,決定将德國在中國山東的權益轉讓給日本。
看到這裏連青垚手上的信快被揉碎了,他的呼吸加快了不少,身邊的賈世凱已經開始罵娘,衆人都紛紛表示不平,為什麽要這樣做,一個個指責巴黎和會的不公平。
信還沒讀完。
信上還說道,北洋政府屈于帝國主義的壓力,準備在《協約國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上簽字。
一看到這裏,賈世凱不在罵娘,用力一腳,直接把腳邊上的一張椅子給踹翻,嘴裏罵着:“什麽玩意兒,消息傳到中國,身在北京的學生群情激憤,學生、工商業者、教育界和許多愛過團體紛紛通電,斥責日本的無理行徑,并要求中國政府堅持國家主權,和會代表再次向巴黎和會提出要難怪別人要取笑我們是‘東亞病夫’,還真是‘東亞病夫’。”憤慨的不僅僅只是賈世凱一人,就連一向文靜的許文茵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和屈辱,更別說一向愛國的連青垚。報社裏的學生也非常的激憤,但凡有點愛國之心的人怎麽能夠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杜若飛在信的最後說,要求《善城報》最近幾刊的報紙重點宣傳,要讓善城的老百姓們都知道現在中國‘危已’,激起每一位愛國人士反抗。
報社裏開始吵吵鬧鬧,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在場裏面的每一個人都在憤怒,每一個人都感到無比的屈辱。
杜若飛的信到此結束,連青垚讀完信後,一把掃開桌子上的東西,拿着杜若飛的信站在桌子上,他大喊,“同志們,你們聽我說。”
周圍的人安靜下來,大家都在聽連青垚說,“信上的內容,大家已經看到了。巴黎和會無視我中方也是戰勝國之一,拒絕我中方提出的合力要求,并且還準備将我中國山東給日本,北洋政府無能準備在《協約國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上簽字,如此奇恥大辱,作為中國人我們能忍受嗎?”
底下的人高聲吶喊,“不能。”
“我們要将這件事,告知每一位善城人,告訴他們我們現在要團結一致,共同反抗,告訴巴黎和會上所有人中國人不接受這種不平等條約,我們堅持國家主權。”
說完就是幹,化憤怒為動力。
連青垚回到連府告訴桑君惠,這幾日他都不會回家,并且都會在報社裏住,讓她和家裏人都不要擔心。離開前連青垚擁抱了桑君惠,接下來的幾日便是連夜奮戰,剛剛加入報社不久的學生們一個個都忙得手忙腳亂,剪着字符,小心翼翼的貼在一塊大橫布上。
連青垚、賈世凱、許文茵三人商量着這一期《善城報》要放哪些內容,當然重點肯定是要告知善城所有人巴黎和會上的事情。他們慎重的考量,選擇重點要寫的內容,重點告知的內容,善城老百姓必須知道的內容。
忙活了一天一夜,終于這一期的《善城報》出刊了。這次連青垚并沒有将報紙交給送報人,讓送報人每家每戶的送報,而是分發給了報社裏所有人,賈世凱、許文茵還有衆多學生記者。連青垚告訴他們,“不需要将這份報紙送到每一個人的手中,我們需要站在善城的大街小巷中的最高點,我們要利用最高點,大聲的告訴他們這份報紙上的內容,告訴他們現在中國需要他們。”
善城的最高點是在老街道上的一處戲臺,這裏也是人最密集的地方。連青垚帶着一幫人來到這裏,将戲臺上正在唱戲的戲子請到了臺下,臺下一片噓嘩。連青垚拿着上次在大街上喊叫的那個大喇叭,站在臺上,學生站在臺上舉着昨晚連夜做出來的橫幅,上面寫着八個大字“誓死力争,還我山東。”臺下衆人一看這八個大字,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剛的噓嘩聲也變成了細小的讨論聲。
Advertisement
連青垚拿着喇叭說道:“善城的老百姓們,你們知道這橫幅上的八個大字寫的是什麽意思嗎?那是因為北洋政府準備在《協約國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上簽字,把咱們中國的領土山東給日本。”此言一出,臺下驚呼,連青垚繼續說道:“不僅僅如此他們還拒絕中國代表在巴黎和會上提出的合理正義要求,中國作為一戰的勝利國,參與了一戰戰争中,有多少中國男兒為了這場戰争的勝利犧牲,他們的妻子、孩子、父母們都等不到他們回家。終于戰争勝利了,他們的犧牲換來了和平,中國能夠參加巴黎和會,在會議上中國提出廢除外國在中國的勢力範圍、撤退中國的軍隊和取消“二十一”條等正義要求,可是巴黎和會拒絕了我們的要求,還要将山東給日本,這樣事情作為一個中國人,如此奇恥大辱我們能夠忍受嗎?”連青垚慷慨激昂的說着。
臺下的人被他的情緒帶動起來,一個人開始高聲吶喊“不能”;兩個人開始高聲吶喊“不能”;三個人高聲吶喊“不能”,到最後成為一群人在高聲大喊“不能”。
不能,是的,不能。
連青垚繼續慷慨激昂他的發言,“你們知道為什麽嗎?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為什麽北洋政府要把咱們中國的山東給日本。那是因為他們看不起中國,看不起中國人,認為中國人很好欺負,北洋政府懦弱,不敢反抗,可咱們不懦弱,我們要反抗起來,若是在這麽下去,早晚有一天咱們中國的領土就要被那些人搶走了,這是咱們老祖中留給我們的,留給我們子孫後代的,決不能讓他們給糟蹋了。”
慷慨激昂的話激起了千層浪,浪花一層比一層高,一層比一層大。
連青垚帶着衆人游走在善城的街道上,巨大的橫幅高高舉起,他們高聲大喊着橫幅上的八個大字,“誓死力争,還我山東。”,高喊着“絕不簽字。”他們的喊聲一層高過一層,喊得滿大街的人都上前圍觀,善城什麽時候有過如此動蕩,沒路過一條街道,賈世凱和許文茵都會将連夜印刷好的《善城報》發到每一個人的手中,只要看到這份報紙的人都會自覺的加入連青垚的隊伍中去。
連青垚的隊伍在不知不覺中壯大,帶動了差不多大半的善城人。
連青垚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從桑君惠此時此刻的角度去看,他威武極了,桑君惠是從廠裏的人哪兒知道連青垚的事情,他們拿了一張《善城報》給桑君惠,桑君惠一看上面的內容,就知道連青垚肯定有所作為,像他這樣的愛國人士,怎麽能夠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只不過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隊伍走到桑君惠這邊,桑君惠很自覺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中,她走在連青垚的身邊,與連青垚一起肩并肩,他們相視一笑,這一笑中表達了很多,有理解、有支持、有贊同、有贊賞,千言萬語都在着一笑中,這種默契是連青垚和桑君惠長期在一起建立起來的,他們一起走着,無論前方的路是怎麽樣的荊棘,他們都會一起披肩斬棘的走下去。
魯大海得到消息,帶着大批的軍隊前來,他們在前方的路上設下路障,軍隊的人威風凜凜的站在路障的後面,連青垚的隊伍走到了路障的前面,抗議的聲音沒有弱下,他們沒有畏懼魯大海軍隊的力量,而是不斷的高聲大喊,一聲高過一聲。
忽然,魯大海從腰中掏出一把槍,朝天一開,槍聲一響,周圍安靜,魯大海的聲音響起,“你們這群人,是吃飽了沒事做是吧!老老實實的當你們的老百姓不好嗎?非要參與一些不相幹的事情,這些事情是你們能管得着的嗎?告訴你們,簽還是不簽,最終的決定權都在政府的最高層,跟你們這群老百姓沒關系。”随後指着連青垚說道:“我說連三少爺,我魯某人年年收你們連家的錢,話說拿人錢財替人好辦事,我就不跟你為難,你還是趕快散去,不然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連青垚不服,昂首挺胸的對魯大海說,“既然魯将軍剛剛說,拿人錢財替人好辦事,那麽你就把路讓開,讓我們過去,我們有我們的行,抗我們的義跟你也沒關系。你想做不相幹人,那是你的事情,我們也沒義務去叫醒你。”
魯大海拿出警棒指着連青垚,“你別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又怎麽樣,這個時候,如果誰退縮了那就是真正的懦弱,北洋政府懦弱賣國求榮,願意把中國的領土給日本,可這中國的領土也不是北洋政府的,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北洋政府有什麽權利将中國的領土交出去。”連青垚說着,周圍的人大聲附和,高聲喝彩。“難怪別人會喊我們是‘東亞病夫’,就是有你妹這樣的人存在,所以別人才敢一次次的欺負到我們的頭上。”說着連青垚開始推翻路障,他這一舉動的帶動,讓周圍人也跟着一起向前沖,路障被人流沖開,魯大海的軍隊壓制不住。
善城的老百姓和軍隊開始混賬,他們用軍棒狠狠的打着這些沖過路障的民衆,一下一下重重的,有的人額頭上已經打出了血,有的人把軍隊的人打出了血。
連青垚把桑君惠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害怕桑君惠收到傷害,他用自己的身體替桑君惠挨下來一個個重棒,桑君惠在連青垚的懷裏,他能夠感受得到連青垚在咬緊牙關忍着這些打在他身上的疼痛,尤其是連青垚勉強着對着她笑,對她多說,“沒事,有我在,別怕。”
□□還在持續,很多人都受傷了,也有很多人把軍隊給打傷了。
可是這些傷痛和山東被割走,和在巴黎和會上遭到拒絕痛來講,這都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