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一大早魯大海的軍隊的就将連府團團圍住,周邊路過連府的百姓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但他們也都知道這并不是連府裏面有人犯了事,而是到了“交易”時間。
每年這個時候,魯大海都會帶着軍隊來到連府,而連府則在這個時候會給魯大海一百萬塊大洋,名義上是犒勞魯大海,實則是花錢買平安。連府在善城是大戶,有錢、有勢,錢,靠的是茶廠,連府的茶廠出品的茶葉在全國乃是首屈一指的;有勢,靠的自然就是政府,就是魯大海,有魯大海在給連府撐腰在善城哪個不眨眼的商家敢給連府臉色看。
所以,在連父看來,每年這一百萬大洋花的确實是物有所值。
按照往年的這個時間段,在今天這個日子,魯大海會帶着軍隊到連府來收着一百萬大洋。他正悠閑的坐在連府的廳堂上,喝着上等的好茶,收下的官将欽點着那一百萬大洋。空閑的他,在這期間問候了一聲連老太爺的身體情況。
連父告訴他,連老太爺現在年事已高已經很少出翠綠閣了。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連青平一家正室、小妾,連青涵一家都在着廳堂,獨獨沒見連青垚小兩口,他又問了句。“怎麽沒見你家老三啊!去年不是成了家了嗎!這媳婦兒長什麽樣,我都沒見過。”魯大海好色這是全善城人都知道的,但凡好人家的姑娘只要他看上了必定會強撸回去糟蹋了。當他說出要見桑君惠的時候,連府裏的人都警惕了起來。魯大海自己也明白,所以,當他看到連府上下的人都這般戒備,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只是好奇,你家老三到底娶了個什麽樣姑娘,別這般戒備的,你們連府的人我一個也不動,不然不是白拿了你們的錢嗎?”
聽他這麽說,連父等人松了口氣。連父告訴他,桑君惠現在正在茶廠,馬上就要到新茶上市了,這個時候正是忙的時候,等她得了空,就讓連青垚領着她去看看将軍。
魯大海搖搖手,這個時候他的将官也點好了那一百萬塊大洋,他站起來,扯了扯衣服道:“這到不用,有機會自然會見到。”轉身問了那位将官,錢對不對。将官告訴他一百萬塊大洋一點也不少,魯大海聽後滿意的點點頭,拍了拍連父的肩膀說道:“今年和往年一樣,收了錢就要替你們消災,以後連家的事情就是我魯大海的事情,有我魯大海在保準你們在善城平平安安的做事。”
說完便走了,大概是錯覺,魯大海走之前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在連青平身後的蘇氏。
魯大海走後,連青垚才從外面走了進來,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已經看到,原本他早就應該進來,阻止家裏人收買官僚,可是就在他準備進來的時候,被管家給拉住了,他和管家在外面拉拉扯扯了半天,看到魯大海走出來,管家還硬拉着他躲到了角落裏。連青垚一進廳堂,就質問連父,“為什麽要給他錢,”
衆人一驚,發現連青垚站在那兒,一幅憤憤不平的樣子。他繼續質問連父“爹,那些錢都是廠裏的兄弟姐妹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那些錢都是屬于廠裏的每一個人的人,為什麽要這份錢給他。”
連父懶得跟他說,“說了你也不懂。”一句話打發他。
可連青垚不依不饒的繼續質問連父,“這些錢就不應該給他,這些錢就應該給廠裏每一位的兄弟姐妹,這都是他們應得的。再說了爹,您這樣做的法叫做行賄,這是犯法的,要在德國的話是要沒收財産的。”
“不要把你在德國學來的這一套放在家裏。連青垚,你要搞清楚這裏是善城,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德國,善城有善城的規矩,行賄就是立足于善城的規矩。”連父怒斥連青垚,“你懂什麽,你小子在德國留學回來,原本指着你可以幫襯這你兩位哥哥,幫襯這家裏打點打點家族産業,可是你小子偏偏不,不知道你德國學了什麽,非要搞改革。好,老太爺心疼你,寵你,你不打理家族産業就不打理,但是家裏要怎麽做,你連青垚就不要過問,做好你的改革。”說完氣憤一甩袖子走人,連青平等人也相繼離開。
夜晚,桑君惠從茶廠回來,抱着一堆賬本回到柳然居,看見連青垚正在屋內來來回回的走着,像是在想什麽事情。“你在想什麽。”桑君惠喊了他一聲,連青垚并沒有搭理她,翠屏偷偷的把白天連青垚被連父訓斥的事情告訴了桑君惠,桑君惠這才明白為何他會這般魂不守舍。
她走到他的跟前,攔住他來來回回走的腳步,連青垚差點撞上去。“你什麽時候來的。”桑君惠好笑道:“我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喊了你,你沒搭理我,有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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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青垚不回答。
桑君惠繼續說道:“我聽說你白天被爹罵了。”
連青垚還是不回答。
“是因為魯大海的事情!”
連青垚擡眸看向她,問她,“你怎麽看。”這是在問她怎麽看待魯大海的事情。
“我覺得爹說得沒錯,善城有善城的規矩,你不能把在外面學到的放在善城內,這是不對的。”
“可這本身就是錯誤的,如果不把這些錯誤的、不好的東西排斥掉,善城怎麽進步。”
桑君惠放下手中的筆,說道:“我知道你一身正義,看不慣這些事情,可你要知道這不僅僅是善城內就有的問題,這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中國長久以來就是官商勾結,為官者想要從商家謀取暴利,商家則需要為官的成為自己的靠山,好在一方土地上得到平安,這就是一個等價交換或者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可是這種利益關系,一旦有了利益沖突不就要撕破臉嗎?”
“所以,你想想歷史上有多少官商勾結的人他們的下場怎麽樣。我覺得把,生活在這樣污穢的社會上,遵守有些規矩是必要的,但要怎麽做就是看你自己了。做到不硬跟着走,也不完全順着走,做到堂堂正正的做事,幹幹淨淨做人就行。你看不慣這些人這些事,你不看就是了,他們要怎麽做,覺得這樣做會使他們心安就行。”
連青垚盯着她,為什麽她永遠是把事情看得最通透的那個人。
“你在做什麽。”連青垚問她。指了指他身旁一堆的賬本,“這些又是什麽。”
桑君惠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這些都是茶廠的賬本,今年新茶收益不好。所以,我看看往年茶房裏面的賬本。明天還要去廠裏跟大哥商量商量。”
“為什麽”
“今年我們家的茶業在上海、廣東、北京這一帶的銷售不怎麽好,很多新上市的茶都已經在當地的倉庫囤積起來。據在上海、廣東、北京的分店夥計們說,今年都流行喝西洋茶,很多上流社會的人家都不在開始買我們茶廠出的茶葉,都去買了這所謂的西洋茶,而我們的茶葉一般都以這群人為主銷售人群,這群人漸漸的開始不買我們的茶,我們茶葉自然收益不行,現在大哥和二哥還有爹都在為這件事發愁,如果今年收益不行,來年我們大家吃什麽,廠裏還有好多夥計吃什麽。”
聽了桑君惠的話,連青垚若有所思,他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第二天就到了茶廠找到連清平,一到連清平的辦公室,桑君惠和連青涵走在。他們三人正在商量新年茶葉收益的問題,一見連青垚了,現實大為吃驚,随後連青平說了句,“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又出什麽事情了。”
連青垚告訴他“我聽君惠說,廠裏今年新茶的收益不怎麽好,所以就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連青平覺得好笑,“你來幫忙,你可別來幫倒忙,你還是那來回哪去吧!你那報社今天沒事嗎?”
“哥,有關西洋茶的事情,你可以問問我了。”連青垚說道,“你別忘了,你弟弟是從哪裏回來的。”于是,他們幾人都坐了下來,仔仔細細的聽連青垚道來。“在德國留學的是,我喝過這種西洋茶,而這種西洋茶其實是叫英國茶,我有一個英國的朋友,他曾經帶來給喝過,這種茶跟我們中方不一樣,我們是茶葉加工,産品單一就只有一種産品,長年累月的喝,容易讓人産生味覺疲勞。但是這種英國茶不一樣,他們有紅茶、茉莉茶、檸檬茶、綠茶、花茶等等,這些茶業品種多,而且每個口味都不一樣,客戶可以根據自己喜歡的口味來選擇買那種茶。”
連青平等人很認真的聽着連青垚說,連青垚繼續說道:“所以,這種茶就普遍受人喜歡,因為有了選擇,才會有了不同的驚喜。哥,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茶廠要創新,老是以這種傳統産業發展早晚有一天就被市場淘汰。”
“可這些傳統産業都是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來的,我們不能因為産業受到沖擊就抛棄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吧!這麽怎麽對得起後代們。”連青平說道。
連青平說得話也在理,連青垚想了想道:“哥要不這樣,我們可以繼續生産我們的傳統茶葉,但也可以和英國人合作,讓他們收購我們的茶葉,為他們的産品提供茶葉。”連青垚十分認真的說出他的想法,說完之後還很認真的看了看連青平和連青涵的表情,他們沒有說話,而是在思考連青垚剛剛說的話。
“跟英國人談合作,沒那麽好談吧!”
“我剛剛不是說我在英國有一位朋友嗎?他現在就在上海并且還現在上海最大的英國茶公司就是他家開的,他現在人在上海,我可以親自過去找他談談合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