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謝渲:“八哥覺得, 若果真彼此相愛, 就算忘了也會重新喜歡, 阿娘說過,世上男女的指頭上都有月老系上的姻緣線,不管怎麽折騰,最終都會結為夫妻, 一生相守,就像阿爹阿娘, 哥哥嫂嫂們都是如此。”
阿十:“那萬一姻緣線斷了呢?”
謝渲:“傻丫頭, 月老可是神仙, 他系上的姻緣線可斷不了。”
阿十:“如此說來, 月老的姻緣線系住的或許不是我跟他,所以他才會忘了我。”
謝渲一時也有些詞窮,不知怎麽安慰她,死了人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 本來是想不到的驚喜, 不想睿王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謝渲沉默良久道:“你看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起了個阿十的名字,說明他心底深處記着你的, 要不然, 怎會什麽都忘了,卻記着你的閨名,更何況,便他真不記得了, 這輩子也想不起來又如何?你永遠是我謝家的阿十,有阿爹阿娘,有哥哥在,絕不會讓我家阿十受一絲委屈。”
阿十擡頭看向他:“八哥是有什麽事跟我說嗎?”
謝渲略頓了頓道:“北狄新王雖如今來京朝拜,可經了蒲城一戰,兩國死傷無數,這用鮮血堆出來的仇恨,豈會輕易化解,北狄新王來京之前,皇上還曾跟我商議,要選一位公主嫁入北狄,只是北狄這位新王年紀幼小,雖登王位,和親卻有些太早,這當口睿王卻已北狄驸馬的身份出現,皇上在今日朝上并不點破睿王的身份,可知聖意是樂觀其成的。”
阿十臉色暗了暗:“冰塊男變成北狄驸馬,正好解了皇上一塊心病,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八哥不用說,我也明白,皇上這麽做并沒錯,跟我一個人比起來,自然兩國百姓要緊的多,更何況在皇上眼裏男人就該三妻四妾,你看宮裏那麽多嫔妃就知道了。”
謝渲:“大哥今日進宮想退了你跟睿王這樁婚事,皇上并未應。”
阿十:“為什麽不應,他既希望拉攏北狄,退了這樁婚事,不正好給哪個北狄公主騰出地方來嗎,也免得我謝阿十占着睿王妃的名頭,不好跟北狄交代。”
謝渲看了她一會兒:“你真想退婚嗎?”
阿十點點頭:“八哥,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可那一瓢若不是我一個人了,要來何用 ,更何況,皇上不應,也并非是為我着想,而是為拉住謝家,阿爹當年急流勇退既是厭煩了朝堂的勾心鬥角,也是為了我們謝家的安穩,我們兄妹才能如此自在的長大,可是為了我,又把謝家裹挾了進來,已是阿十不孝,如今既有此機會退了婚事也好。”
謝渲:“我家小阿十真的長大了,朝堂政事天下格局,也都看的清楚明白,不過,阿十不用憂慮這些,有阿爹阿娘,還有哥哥們,我家阿十想怎樣就怎樣,咱們謝家行得正做的正,不怕旁人非議,至于這樁婚事,八哥還是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妄下決斷,更何況,以我看睿王并不像喜歡那個北狄公主,他這個驸馬當的有些奇怪,或許有什麽內情也未可知。”
阿十撅了撅嘴:“能有什麽內情,他必是見那個北狄公主生的美,所以為色所迷,樂不思蜀了,甘心情願在北狄當人家的驸馬爺。”
謝渲扇了扇鼻子:“這大半夜的哪來的酸味,冬兒快去瞧瞧是不是屋裏的醋壇子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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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兒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
阿十白了她一眼:“八哥就知道打趣人家,我說的是實話,今日在城外我可見了那個北狄的公主。”
謝渲:“再好看還能有我家小阿十好看不成,剛還口口聲聲要退婚呢,這會兒卻吃起味來了,你放心吧,那個公主跟睿王在驿館裏并不住在一起,所以睿王這個驸馬當得還真讓人想不通,其中隐情也只有當事人才清楚了,好了,日辰不早了,你該睡了。”說着若有若無掃了眼對面的冬青樹站起來走了。
冬兒道:“小姐,夜深了,外頭風涼,還是睡吧。”
阿十搖搖頭:“冬兒,我這會兒有些餓了,我記得上回你做的那個鮮蝦的蛋餃好吃的緊,你去給我做幾個來。”
冬兒愣了愣:“小姐,這都快三更天了,這時候吃蛋餃有些油膩,明兒奴婢再給小姐做來吃好不好?”
阿十:“不好,我今兒就想吃。”
冬兒沒轍:“這蛋餃破費功夫,小姐可別着急。”
阿十:“我不着急,你慢慢做。”
冬兒只得走了 ,嘴裏咕哝着:“大半夜的,怎麽想起吃這個來了……”
等這丫頭沒影兒了,阿十才道:“你還打算躲多久,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君子所為。”見那樹上的人沒動靜,阿十惱了起來,把自己的臂弩拿了出來,嗖的一下射了過去。
睿王一側身避開弩箭,翻身從樹上跳入廊中:“你怎麽知道我在?”
阿十:“本來是不知道,但八哥給了我提示,我才知道,堂堂睿王殿下竟然做了宵小之輩。”
睿王定定望着她,這張臉近看更美了,這眉,這眼,這一頭青絲,怎麽看怎麽美,竟仿佛永遠也看不夠一樣,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想摸她的臉。
阿十呆呆望着他,眼裏忍不住蓄滿了淚,一時竟分不清這是不是夢,夢裏多少次他這般看着自己。
他的手碰到她的臉的一瞬,記憶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跳躍而出,這觸感竟如此熟悉,如此難舍,如此讓他心疼。
他忍不住開口:“我們成親了嗎?”
他一句話喚醒了阿十,阿十陡然清醒過來,這不是自己做了千萬次的夢,這是真的,而他也不知夢裏的冰塊男,他是北狄的驸馬。
想到此,阿十一把推開他:“你既然什麽都不記得了,還問這些做什麽?”
睿王卻執拗的道:“你還沒回答我,我們成親了嗎?”
阿十看了他一會兒,這男人忘了所有的事兒,性子卻還是這麽霸道,搖搖頭:“沒成親。”
沒成親?睿王有些不信:“那為什麽我覺得我們跟夫妻一樣親近過。”
阿十聽見這話,一張臉騰的紅了起來:“誰,誰跟你親近了?你,你做什麽,唔唔……”
阿十話音未落,便被男人攬入懷中,堵住了小嘴,阿十想推開他,也知道應該推開他,可是那種夢中想了一萬遍的感覺洶湧而至,哪裏還有理智,本來兩人就是在最情熱之際分開的,生離死別之後的唇舌交融瞬間便燃起了洶洶情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只不過有煞風景的,謝渲本來是發現了冬青樹上的睿王,才故意尋了托詞出去,并給了妹子提示,就是讓她逼睿王現身,把事兒說明白了,也妥善解決,畢竟幹系阿十的終身大事,若兩人只有婚約并無感情,這樁婚事退了有就退了,可兩人的情分,謝渲最是清楚,他只怕這丫頭只是嘴硬,若真退了婚事,回頭心灰意冷,豈不叫人心疼。
卻未想到,兩人見了面三句話未說完就親到了一處,而且那熱乎勁兒,若自己不及時出來,實打實的今晚上就成事了 ,這哪兒行啊,雖說自己是男人,很了解男人的本性,眼前就是自己心尖子上的女人,若是動不了真格的,那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作為哥哥看見自己妹子被別的男人如此吃豆腐,心裏還是很不爽的,以老八的心态,他不爽了,也絕不會讓別人爽,所以他非常煞風景的咳嗽了一聲。
老八認為以自己兄長的權威,輕輕咳嗽一聲,他家妹子肯定就如驚弓之鳥,立刻清醒過來,卻忘了,他妹子如今哪有閑暇管外頭的事兒,別說他咳嗽就是他大喊也不一定有用。
倒是睿王耳聰目明,一聽見咳嗽立馬把衣衫不整的阿十攬在自己懷裏,用自己的身子擋住謝渲,伸手整理好阿十的衣裳才放開她。
阿十臊的一張臉通紅,低下頭都不敢看她八哥,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退婚呢,這一轉眼就跟要退婚的男人這般,實在說不過去。
阿十也生自己的氣,怎麽就對這男人沒半點抵抗力呢,給他一親就丢盔卸甲了,還讓八哥逮了個正着,這臉可丢大了。
謝渲瞪了自己妹子一眼,看向睿王:“驸馬爺半夜三更不在驿館裏陪公主殿下,跑到我們謝府來幹出此等偷香竊玉的勾當,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睿王皺了皺眉:“阿十是我的妻子,并非偷香竊玉。”
謝渲翻了白眼:“我說你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嗎,怎麽着,這親了我家阿十一口,就什麽都想起來了,我家阿十的小嘴是萬靈神藥不成。”
睿王:“雖未想起來,但我知道她是我的妻。”說着低頭看向阿十:“我們之前是不是常常這般親熱。”
阿十一張臉更好,小腦袋更低,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誰,誰跟你親熱過?”
睿王卻在她耳邊道:“你不承認也無妨,我知道就好。”
阿十想起什麽一把推開他,擡起頭來:“你知道又如何,我阿十絕不與人共夫,你既然當了人家的驸馬,你我的緣分就盡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