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睿王殿下說,說,大王想要蒲城的布防圖只需派人去取,不用如此費事。”
姜興揮手叫人把布防圖拿上來,打開看了看:“怎麽是兩張?”
87、第 87 章 …
阿奴:“底下那張是葛裏給阿奴的, 上頭這一張是,是睿王殿下親自繪制, 讓阿奴帶回來交給大王。”
姜興陰沉沉看着阿奴:“你倒聽話, 來人把他拖出去剁了, 給兄弟們添些下酒的葷食。”
阿奴吓得撲通跪在地上:阿奴被晉人抓住,大王剁了阿奴, 是阿奴罪有應得, 只是,阿奴求求大王,能不能讓阿奴回去瞧一眼阿娘, 就瞧一眼阿奴死而無怨。”
姜興揮揮手:“拖出去。”兩個兵士上來拖了阿奴就要往外走, 就聽外頭給公主見禮的聲音,接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
屋裏的人忙跪下:“給達萊公主請安。”
少女笑眯眯的擺擺手:“起來吧。”
那倆兵士站起來剛要拖着阿奴出去, 卻被少女攔下:“站下,你們不能走。”看向阿奴:“喂,你一個大男人哭鼻子多丢臉啊,父王說好男兒都是寧可流血也不流淚的。”
阿奴:“阿奴是想起了阿奴的娘,阿奴的娘病了好些日子。”
少女點點頭:“原來是想你阿娘了啊, 這也沒什麽,家去看看你阿娘不就好了。”說着指了指兩個兵士:“你們倆抓着他做什麽, 還不把他放了,讓他回去瞧他阿娘的病去就。”
兩個兵士低下頭:“回公主,他是晉人的奸細,大王讓推出去剁了。”
阿奴忙道:“阿奴不是奸細, 阿奴是被睿王殿下抓了又放了回來。”
睿王?那少女目光閃了閃:“是晉國那個十六歲就大破西戎的将軍王嗎?。”
“阿萊不許胡鬧,過來讓父王瞧瞧,在外頭跑了這半日,凍壞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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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指着兩個兵士:“你們來不許動知不知道。”邁步過去,一下撲到她父王懷裏:“阿萊哪有那麽嬌氣,外頭雪停了不冷呢。”
姜興目光柔和,點了點她的鼻子:“阿真呢。”
少女:“阿真怕冷,縮在他的帳篷裏不肯出來,剛我去瞧他,窩在榻上睡着了。”
姜興皺了皺眉,剛要說男孩子怕什麽冷,想起自己到了如今這般年紀才有了這麽一子一女,阿真是個晉人女奴所生,那女奴身子柔弱,生的子嗣也不健壯,自打落生身子就不好,北狄又是苦寒之地,隔三差五的病,這都七歲了還跟個軟趴趴的奶娃子一樣,将來如何能繼承北狄的王位,阿萊倒好,卻是女子。
少女:“父王,阿萊身邊兒正缺人使喚,我瞧這個阿奴順眼,父王把他賜給女兒好不好?”
姜興:“胡鬧,他作為我北狄的人卻未晉國傳遞消息,罪不可恕。”
少女:“如今蒲城都是晉國的兵,父王派他去刺探消息,被抓了也不是他的錯啊,況且,他阿娘正病着,他要是死了,他阿娘怎麽辦,父王就大人大量饒了他這次吧,把他交給我,我看着他,如果他真是晉國的奸細,阿萊一刀斬了他的腦袋。”
姜興:“你呀,就知道胡鬧,行了,父王還有正事,你別在這兒攪合父王了,去吧。”
少女:“阿萊謝父王。”說着走到阿奴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今兒起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先說好,你若是晉國的奸細,本公主一樣要你的命。”
阿奴忙道:“阿奴多謝公主救命之恩,阿奴不是晉國的奸細真的。”
少女:“不是就好,走吧。”
阿奴跟着少女出了大帳,走了一段,少女站住回過頭來:“阿奴,你跟本公主說說,那個晉國的大将軍王長得什麽樣兒?高不高,壯不壯?威武不威武?”
阿奴想了想搖搖頭:“睿王殿下不像個帶兵的将軍,倒是有些像晉國的書生。”
少女搖頭:“那你肯定認錯了,我聽說晉國的這位大将軍王十六歲就大破西戎,勇冠三軍,是最厲害的勇士,這樣的人怎會跟晉國那些軟趴趴的書生一樣。”
阿奴:“可是他就是睿王殿下,他還親手繪制了蒲城的布防圖讓阿奴給大王帶回來。”
少女:“你少哄我,我才不信呢,阿奴,你再跟我說說,那位睿王殿下,還跟你說了什麽? ”
阿奴想起睿王說的那些,是不能跟公主說的,搖搖頭:“沒說什麽,公主,阿奴能不能先回去看看我阿娘。”
少女:“對哦,忘了你阿娘病了,你去吧,看了你阿娘再來帳篷尋我。”撂下話走了。
阿奴愣了一會兒,阿萊公主真像他們北狄達萊花一樣美麗,心底也善良。若是公主當了北狄的大王,或許他們這些人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如果不打仗了,北狄跟晉國和睦相處,他們這些人可以自由出入蒲城做生意養家該多好,不過,睿王身為晉國主帥,自然知道蒲城布防圖有多要緊,為什麽會親手繪制了讓自己拿回來,難道他不怕嗎。
而且,很奇怪,阿奴從心裏相信,睿王殿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阿奴相信,姜興卻不信,他把兩份布防圖攤在桌子上,仔細看了無數遍,也未看出絲毫破綻,這兩份布防圖看上去都不像假的,每一處細節都禁得住推敲,而且是睿王的布兵風格,晉人兵法裏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深以為然,尤其面對睿王這樣強悍的對手,更要倍加謹慎。
所以在兵臨蒲城之前,對于睿王的帶兵風格已經研究了許久,應該說,他非常了解這個人,這個人通曉兵法,足智多謀,比起之前那些狄族的部落首領,這個睿王要難對付的多。
不過,自己倒是發現了他一個致命的弱點,自大,也難怪,年少得意,出身皇族,地位尊崇,衆人追捧,不自大才奇怪。
看起來自己之前真是高估他了,竟然自大到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把蒲城的布防圖,送于自己,他以為他布防精妙,自己就攻不破蒲城嗎,這一仗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待拿了他,自己再用此事好好羞辱他一番。
想到此,哈哈笑了起來,頓覺暢快無比,這數月以來就數今兒最痛快,來人,去蒲城下戰書。
謝洵看了眼戰書:“這姜興莫非真信了你那布防圖,不然,你到蒲城也有些日子了,怎麽今兒才下戰書。”
睿王:“多疑往往會影響判斷,而且,姜興雖出身北狄王族,卻身世坎坷,年幼時應該受過不少欺負,這樣的人一般心理陰暗,性格偏執,對于貴族子弟有較固執的認定。”
謝洵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說,他把你看成了那些時欺負過他的北狄貴族。”
睿王:“我師傅常說,一個人年幼時的經歷,往往會影響這人的一生,無論做什麽都會帶着這些,就如烙印,姜興一開始對那些人是恨,驅使他一步一步爬上了王位,我想那些人如今的下場應該異常凄慘,把這些人收拾了之後,他便從心裏看不起這些人。”
謝洵:“所以,他認為你跟那些人一樣好對付,你送他的布防圖為的就是讓他嘗了甜頭之後,覺得可以大膽的攻城略地進而長驅直入,如此,咱們才能甕中捉鼈,看起來,這一仗終于可以結束了,我也能回京看看我家小阿十了,這一晃可都好幾個月沒見小阿十了,我這心裏頭還真想的緊,好在有我家小阿十的畫像,能讓我略解思念之苦。”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絲制的小畫軸來,展開看了看。
“啧啧,瞧瞧我家小阿十真是越長越美,瞧這小臉兒,這小嘴,這烏壓壓的頭發……”話未說完,就被搶走了。
謝洵:“我說睿王殿下,你名着搶奪可有些說不過去吧。”
睿王合上畫像看了他一眼:“你雖是阿十的兄長,拿着她的小像卻不妥當。”
謝洵:“這話聽着可新鮮,我這個嫡親的兄長都不妥當,你這個沒成親的未婚夫拿着,難道就妥當了?”
睿王根本懶得廢話,直接撂給他兩個字:“妥當。”然後開口道:“你不說去探探葛裏的底嗎,怎麽不去?”
謝洵:“不用殿下攆,我這就走,省的在這兒耽擱睿王殿下料理軍務。”最後四個字拉長了音兒,說的尤其重,明顯就是諷刺呢。
睿王卻根本沒聽見一般,連看都不看他。
謝洵只得出來了,摸了摸鼻子,側頭看向王順頗同情的道:“王管家這麽多年在你主子跟前伺候,真是辛苦了,你放心,回頭等我家阿十嫁過去,我讓她給你多加工錢,多少補償一些。”撂下話走了。
王順張着嘴愣了半天,撓撓腦袋,琢磨,這九少爺是不是凍傻了,怎麽說出的話沒頭沒腦的一番話,伺候他家王爺有什麽可辛苦的,自己的工錢不少了,又沒什麽使錢的地方,加工錢做什麽?
轉身進去給主子添茶,瞥了眼主子手裏的畫軸,其實不是畫軸是一副小小的繡像,有些眼熟,對了,這不是主子之前給王妃畫的嗎,自己記得是挂在睿王府書房之中的,怎麽成了繡像,難道是九少爺叫繡娘比着繡好送過來的,為的就是一解主子的相思之苦,這麽看來,九少爺這個未來的舅哥對主子還真好。
88、第 88 章 …
睿王看了許久許久都不舍得移開目光, 一日不見如三秋,京中一別到今仿佛過了數十年之久, 他伸手碰了碰畫卷上巧笑嫣兮的小臉, 忍不住低聲道:“想不想我, 我就回去了,等我。”小心的把畫軸卷好貼身放在懷裏, 站起來走了出去。
以大晉兵士的戰力跟狄人對陣, 可以預見如何慘烈,但即便不敵也絕不能退縮,要瞞過多疑的姜興, 佯敗很難不露出破綻, 唯有真敗才能把姜興誘進蒲城,聚而殲之。
道理睿王非常清楚, 但一想到明日便有如此多的士兵戰死,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一般沉重, 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睿王信步走到駐軍的營地,大戰在即,兵士們的狀态瞧着還算好, 除了值守巡營的,十幾個人兵将湊到一起圍着火堆吃酒說說笑笑的倒是熱鬧。
睿王不想打擾他們的樂子, 剛要走,不想卻被謝洵看見,喊了一聲:“咱們大将軍王來了。”
兵将們吓了一跳,忙站起來行禮, 睿王只能走了過來。
他剛一過來,謝洵蹭的站了起來:“一直聽我家妹子說,大将軍王如何如何厲害,好像天底下,除了睿王殿下就沒別人了,我就不服,今兒就領教領教,看看咱們大将軍王到底有多厲害。”說着擡手一指睿王:“你敢不敢跟我謝老九較量?”
大家夥誰不知道國公府的謝阿十是睿王殿下未過門的王妃啊,若不是狄人作亂,如今早成禮了,論起品階來,無官無職的謝老九自然不能跟睿王殿下比,可人家卻是謝阿十的親哥,睿王殿下的大舅子,這大舅子可是最得罪不起的,別說較量了,就是真不講理的把自己妹夫揍一頓,睿王也不敢怎麽着。
所以,這裏頭也只有謝老九敢叫着跟睿王比試,大舅哥的頭銜可是比什麽都好使,這熱鬧可是千載難逢,這些兵将們雖臉上瞧不出來,可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如今有熱鬧瞧,倒是忘了這些,故此,謝洵話音一落,衆人就紛紛附和起哄。
這小子腳步踉跄醉眼迷離,明顯是吃醉了,要不然,也不會想不開要跟自己比試,不過他提到了阿十,想是阿十在她哥跟前兒誇自己了,謝老九吃味,今兒才趁着酒勁兒要跟自己比試。
睿王瞥了他一眼:“若是較量,本王可不會留情。”
這句話只把謝洵氣的夠嗆,這簡直是明明白白的羞辱,沖周圍拱拱手:“在下是生意人,不習慣帶佩劍,哪位兄弟借你們佩劍一用。”
旁邊一個漢子把自己腰上的佩劍□□,丢了過來:“俺可是聽說謝家沒有一個孬種,謝老九你可不能給謝家丢人啊,就算輸也不能輸的太難看了,好歹得跟殿下過上幾招。”漢子一句話,衆人好好笑了起來。
這些當兵的都是粗人,說話也是直來直往有什麽說什麽,不會拐彎抹角,且又都是跟着睿王征戰的老人,對睿王都本事清楚的很,而謝洵這個人,除了會做生意,能讓他們這一路都沒挨餓受凍之外,對于他的劍法武功實在沒什麽概念,今兒跟睿王一挑戰,才想起他還是謝家人,是久經戰場的國公爺的兒子,所以大家夥更是興奮起來,迫切的想看看謝家這位會做生意的謝老九到底是嘴炮還是真有能耐。
謝洵接過劍,指了指周圍的兵将:“我說你們剛跟我吃酒的時候勾肩搭背跟兄弟似的,怎麽睿王一來你們胳膊肘都拐他那頭去了,你們也太小瞧我了,今兒就讓你們好好看看我謝老九的真本事。”手裏的長劍一指睿王:“甭廢話了,來吧。”說着一劍刺了過去。
兩人你來往不一會兒就走了數十招之多,王順都有些看傻了,琢磨這謝家老九平常日子瞧着整個就生意人,性子油滑,說話辦事兒從不吃虧,完全一副奸商的嘴臉,不想這拿起劍來就變了,招式純屬,劍法精妙,一時間竟跟主子不相上下,主子可是久經沙場的大将軍王,能跟主子打平手的,除了主子那位師弟,就是眼前這個謝老九了。
不過,仔細想了想,又覺不意外,雖然如今不帶兵了,可謝家卻世代将門,這帶兵打仗的本事已刻進了骨血之中,不可磨滅。
莫說謝老九是謝家嫡出的少爺,就是他們家未來的王妃,謝阿十當日在校場上三箭中靶的英姿,可是迎的了在場所有兵将的歡呼,把那個夜郎的月光公主虐的連北都找不着了。
所以,剛那漢子還真不是瞎喊的,謝家真沒一個孬種,別管幹什麽的,随便提留出來一個都是好樣的。
兩人過了有百招兒之多,漸漸謝洵有些不支,見睿王一劍過來,手裏的劍迎了過去,一陣火花四濺只聽咔嚓一聲,謝洵手裏的劍斷成了兩截。
謝洵暗暗松了口氣,虧得這劍斷了勉強算個平手,再比下去,自己這臉非丢這兒不可,其實謝洵明白,睿王放水了,若不放水,自己哪能撐這麽久,不過這一場比試實在暢快。
謝洵把手裏的劍丢在地上,哈哈笑道:“我輸了,不過輸給我妹夫不冤,看來我家小阿十也沒說大話,就沖這場比試也得吃酒,來人,去我哪兒搬酒,把我哪兒的好酒都搬過來,今兒非喝他個不醉不歸。”一把拽住睿王:“我說妹夫,你可不能走,你若不把大舅哥陪好了,等回去我在小阿十跟前兒告你一狀,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到此,忽然的笑了起來:“你說你再厲害有個屁用,娶了我家阿十,你這輩子都得叫我一聲哥,哈哈哈……”衆人聽了都大笑了起來。
睿王搖搖頭,謝家的人什麽德行,他早就領教多少回了,雖說不反對自己跟阿十這樁親事,可心裏卻別扭,舍不得自小疼的妹子嫁人,時不時就會找自己點茬兒,睿王已經習慣了,自己在這些大舅哥跟老丈人眼裏,這輩子也順眼不了。
可以想見,成親以後,這些人也會三五不時輪着來騷擾他們,所以他早就決定好了,一成了禮就帶着阿十出外游歷,讓這些人想找茬兒都見不着人,所以,現在不跟他一般見識。
謝老九可不知道睿王心裏打的小算盤,吃的高興了,一把搭在旁邊的葛裏肩上:“葛太醫,聽說你妹子在端和公主跟前兒當差,不瞞你,端和那小丫頭自小有事兒沒事就往謝府跑,既是親戚,又邊邊兒大,跟我家小阿十好的跟親姐妹似的,我也常見她,她身邊的人,我也差不多都認識,你妹子叫什麽?”
葛裏:“我妹子是公主跟前兒大丫頭珍珠。”
謝老九一拍他:“哎呦,這還真是自己人,你妹子是珍珠啊,怎麽不早說呢,早說的話,我也不用這麽晚才來找你吃酒了,自己人,自己人,以後有什麽用得着我的,盡管開口。”
葛裏目光閃了閃:“九少爺擡舉了。”
謝老九:“別說外道話,我跟葛兄很是投契,不若今晚上咱們抵足而眠如何,就這麽定了,時候不早,這就走吧。”說着拖起葛裏走了。
葛裏正想這個機會呢,明兒一打起來兵荒馬亂的,自己在哪兒都不安全,萬一給瞧出破綻來,睿王可不是好惹的,非扒了自己皮不可,如今跟着謝洵就不一樣了,既脫了嫌疑又不會有危險,實是兩全之策,所以将計就計的跟着謝洵走了。
謝洵搭着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走的踉踉跄跄:“我說葛裏珍珠對你還真不賴啊,都跟着端和嫁到夜郎去了,還不忘給你這個堂哥謀個差事。”
葛裏一驚,心道莫非自己漏了破綻出來,他這是拿話試探自己,不可能,就算珍珠去了夜郎,自己沒有理由給狄人當奸細啊。
其實,葛裏也不明白,為什麽珍珠讓自己給狄人送消息,就算她一心為了夜郎王,可如今形勢,大晉若敗了,對夜郎也沒什麽好處吧。
算了,不想了,如今珍珠跟着公主去了夜郎,自己在這大晉沒了靠山,大公主哪兒根本不鳥自己,更何況,就算大公主肯幫自己,也沒這樣的能耐,虛有個公主的頭銜,什麽都幹不成,自己這樣的在大晉混一輩子也混不出頭,倒不如去夜郎投奔珍珠,趁着珍珠還算得寵,謀個好差事,吃香喝辣一輩子就什麽都不愁了。
想到此,定了定心神:“我妹子是見我醫術有成,才在公主跟前兒遞了句話。”
謝洵點點頭:“說起來,好些日子沒見你妹子了,怎麽樣,她在夜郎可過的慣嗎,若是待不慣,回頭我跟皇上說說,把她接回京,尋個情投意合的人嫁了,豈不比遠在夜郎的強,就這麽辦了,等回去我就進宮跟皇上說去。”
葛裏吓了一跳,這要是把珍珠接回來,自己去夜郎靠誰啊,一着急開口道:“不能接。”
謝洵側頭看向他:“怎麽不能接?”
葛裏陡然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的太急,不合常理,忙道:“不瞞九少爺,珍珠如今已是夜郎王的側妃了。”
89、第 89 章 …
謝洵目光閃了閃笑了:“原來如此, 夜郎王倒真好福氣,這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啊, 這都封成了側妃了, 自是不能往回接了。”說着看向葛裏:“這麽說起來, 葛兄如今豈不是夜郎的國舅爺了嗎,這往後要是去夜郎, 體面可大了。”
葛裏:“九少爺說笑了, 珍珠是一心伺候主子。”
謝洵:“說的也是,端和雖貴為夜郎王後,到底孤立無援, 把自己跟前兒的大丫頭, 給了夜郎王做側妃,往後主仆倆互幫互助有商有量, 可穩妥多了。”
葛裏:“就是說,我還特意囑咐珍珠,即便封了側妃,也不能恃寵而驕,尤其不能輕慢了公主殿下。”
謝洵暗暗點頭, 看起來這葛裏一直跟珍珠有書信來往,不然他進了太醫院, 珍珠去了夜郎,何來囑咐之說。
謝洵拉着他進了屋道:“這狄人的酒烈,我今兒可是吃醉了,這會兒有些上頭, 我得躺下睡上一覺,葛兄自便。”說着踢掉了鞋子上榻躺下睡了,不一會兒功夫連呼嚕都打上了。
葛裏愣了愣,坐在炕邊兒上,打量這裏一遭,這裏是蒲城縣衙,自打大軍到了蒲城,這裏就成了蒲城的睿王府,作為督運糧草的謝洵本該住在營地裏,卻因是睿王殿下大舅哥的身份,而住進了這裏,可見還是關系更有用,等自己去了夜郎,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待遇,只要珍珠一直得寵,自己在夜郎就是國舅爺,誰敢惹。
想到此,下意識擡了擡下巴,他們姓葛的在大晉是奴才,到了夜郎終于熬成了主子,只要有榮華富貴的好日子,自己就在夜郎安家落戶,聽說夜郎的姑娘都生的極美,身材也比大晉的女子豐滿,雖未去過夜郎,卻見過那個月光公主,那眉眼兒,那身子,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光瞅着都銷魂,這要是壓在炕上幹一回事兒,就是死了都值。
越想越興奮,恨不能這會兒立時就跑去夜郎,弄個夜郎的美人享用享用,可惜,這仗還沒打完呢,自己走不了。
想着,嘆了口氣,合衣躺在炕上。正坐美夢呢,猛地被人推醒,葛裏睜開眼見是謝洵:“天亮了啊。”
謝洵翻了白眼:“天沒亮,狄兵攻城了,真他娘不是東西,明明下的戰書上說是一早在城外決戰,誰知這姜興半夜三更的就攻城了,這些野蠻人根本不懂規矩。”
攻城?葛裏頓時清醒了過來,目光爍爍:“真是狄兵攻城了?”
謝洵疑惑的看了他兩眼:“怎麽,聽你這口氣,像是挺高興,巴不得狄兵攻城似的。”
葛裏生怕自己露出馬腳,忙道:“不,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些狄人不懂規矩。”
謝洵忽的湊近他:“真不是高興?”
葛裏被他忽然湊近的臉吓了一跳:“真,真不是高,高興。”
謝洵:“葛裏,那你說說,狄兵在蒲城陳兵數月未動一兵一卒,怎麽就在今夜攻城了呢,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葛裏:“我,我就是個随軍的太醫,不,不懂這些打仗上的事兒。”
謝洵:“真不懂?”
葛裏:“真的,不,不懂。”
謝洵:“那葛兄給可否給我解釋一下,為何把蒲城的布防圖遞送給狄兵的奸細?”
這樣的天,葛裏的冷汗唰就下來了:“什,什麽布防圖?”
謝洵:“昨兒捉了個狄兵的奸細,從奸細身上搜出了一張蒲城的布防圖,那奸細說,是你葛裏給他的,葛兄你不會說是那奸細誣陷你吧。”
葛裏:“是誣陷,他誣陷我,想我乃大晉的百姓又得皇上恩典,進了太醫院,怎會做出如此叛國之行,是他誣陷我,九少爺您千萬別信那些狄人胡說八道。”
謝洵:“本少爺本來也不信,你說你好好的太醫去當什麽細作啊,況且還是狄兵的細作,這事兒說不通啊。”
葛裏點頭:“就是說,我葛裏就算再糊塗,也絕不會做出如此賣國求榮之事,狄人擾我北疆,殺我百姓,我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方解我心頭之恨。”
謝洵:“既然葛大人如此有抱負,若不成全你,實在不該,如今狄兵攻城,城樓上狄兵最多,不如你去守城,想啃幾個狄兵就啃幾個,保證沒人攔着你,如何?”
葛裏臉色慘白,這會兒方知,謝洵大概早知道自己給狄兵遞消息的事兒,從他昨兒晚上跑去軍營跟自己東拉西扯開始,就是來探底細的,如今探聽明白了,就要自己的命呢。事到如今只能把錯都推給珍珠了,畢竟保命要緊。
想到此,撲通跪在地上:“九少爺饒命,這遞送消息不是小的的主意,是珍珠給小的捎了信來,逼着小的做的,威脅小的若不照着做,就甭想在太醫院立足。”
謝洵:“你妹子手夠長了,人都去了夜郎,還能威脅到你,太醫院是珍珠開的不成。”
葛裏:“小,小的說的句句屬實。”
謝洵:“果真屬實的話,簽字畫押吧。”說着把旁邊夥計記下來的筆錄,放到他跟前兒。
葛裏:“畫押?”
謝洵挑了挑眉:“自然要畫押,畫了押這罪過就是你堂妹的 ,若不畫押自然是你得扛着,這叛國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哦。”
葛裏:“畫,我畫。”說着接過筆在上頭簽字畫押。
謝洵看了看,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子舉了起來,另一只手從靴筒裏抽出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來,吓得葛裏魂兒都快沒了:“九,九少爺,您不說只要小的畫了押,罪過就是我妹子的嗎。”
謝洵:“你是不是傻,我不過随便說說你就信了啊,我一無官職二無品階,就是個做買賣的商人,你這都叛國了,我說了有個屁用啊,不過呢,你這手印還是得按,不然 ,以後跟夜郎交涉起來,無憑無據的,夜郎要是抵賴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說着,手裏的匕首在他手指上就是一刀,頓時血就噴了出來,謝洵抓着他的手在紙上按了下去。
按好了,甩開葛裏的手,把那張紙折好收到懷裏放起來,這可是寶貝,能勒索來不少好處。收好,瞥了葛裏一眼:“畜生都知道得護住自己的窩,不讓別的畜生進來,你倒好,巴不得打包把窩送出去,葛裏,你說你白長了個人模樣,怎麽還不如畜生呢,我讓你親眼看看,你把蒲城的布防圖送給狄人的後果。”說着一把抓起他出了縣衙,直接上了城樓。
城樓之上已是一片血海,狄兵的火把整個蒲城照的亮如白晝,那些狄兵就像不要命似的,搭雲梯往上爬,主攻的地方都是布防最弱之地,若不是兵将舍生忘死以命守城,早被狄兵攻上來了,死的兵士不知有多少。
謝洵捏住葛裏的脖子:“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些死傷的将士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這些将士浴血奮戰而死,你這個奸細好意思活着嗎,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你去跟将士們一起殺敵,只要你殺十個狄兵,就抵了你這條狗命,不然,本少爺把你從這兒丢下去。”
說着作勢把他往前推,誰知這厮慫的很,還沒看見狄兵的影子呢,白眼一翻暈了。
謝洵甩開他:“捆起來。”自己走到睿王身邊:“怎麽這會兒就攻城了?莫不是得了布防圖,忍不住了,這姜興倒是個急性子。”
睿王:“他不是急,他是求勝心切。”
謝洵:“兩軍對戰最忌諱求勝心切,一心求勝就會顧慮不周,雖我軍傷亡慘重,但狄兵卻已露敗跡。”
睿王:“若姜興不是求勝心切,這一仗的勝負還真難說。”
姜興沒想到,就算布防圖在手也依然無法破城,剛殺了一個勸他暫緩攻城的屬下,如今箭在弦上哪有後退的道理。
麾下大将安羅進來跪在地上:“大王,如此攻下去,便攻破蒲城,我軍也損失過半,還是暫緩攻城吧。”
安羅不止是他麾下大将還是曾與自己共患難的兄弟,阿萊的舅舅,若說別人會因怕死而勸自己退兵,安羅絕不會,他既如此說了,自己倒不得不重新掂量。
來回踱了數步開口道:“安羅你說是本王錯估了大晉的兵力還是這個睿王的本事。”
安羅:“屬下以為,大王錯估了睿王,這位大将軍王,十六便大破西戎,雖年紀不大卻足智多謀,自出征以來,從無敗績。”
從無敗績?姜興冷哼了一聲:“那麽今日本王倒要會會這個從無敗績的大将軍王。”說着,出了大帳策馬而去。
安羅急忙叫人跟了過去,姜興在城下勒馬,擡頭看向城樓:“大晉睿王可敢出城與本王一戰?”他一出口,後頭的狄兵頓時沸騰了起來,跟着喊了起來:“大晉睿王可敢與我大王一戰?”十萬大軍齊聲高呼搖山振岳。
睿王開口道:“蒙大王邀戰,若不應戰,豈非失禮。”說着就要下去,謝洵忙拉住他:“你真下去啊”
睿王:“我若不去,如何能把姜興誘進蒲城,你在此讓□□手準備,待狄兵大半入城方可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