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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王對晉稱臣,歲歲納貢,自去年南越王卧病,二王子便頻頻與西南的夜郎王暗中往來示好,那西南夷的這一代夜郎王野心勃勃,一直不甘心偏安一隅。”

阿十:“九哥的意思是若二王子繼承王位,跟那個夜郎王勾在一起,會對咱們晉國不利,所以睿王殿下,來南越幫大王子奪取王位,可是若這個大王子也跟夜郎王勾結怎麽辦。”

謝洵笑了:“南越的大王子膽小好色,只求安逸受用,沒有開疆拓土的野心,斷不會跟夜郎王勾結,故此只他在位一天,南疆便安穩一日。”

阿十:“沒瞧出來這位睿王殿下除了會打仗,還如此有謀略,只不過有些不大磊落。”

謝洵搖搖頭:“磊落也要分對誰,為了咱們大晉南疆的萬千百姓,這個釜底抽薪之計,實在用的妙,阿十你生的晚,不知道這打起仗來,最苦便是老百姓,便勝了,那勝也是用萬千将士的屍骨堆出來的,若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的結果,睿王殿下曾親帥大兵平亂,自是比九哥更要清楚這些。”

說着不禁疑惑的看了這丫頭一眼:“之前你不是很崇拜睿王殿下嗎,怎麽如今變了,仿佛對殿下有些不滿,殿下何處得罪了你這丫頭?”

阿十:“阿十之前間都沒見過睿王殿下,說什麽得罪,更何況睿王殿下是當今皇叔,身份尊貴,便真得罪了我這麽個小丫頭,也不敢不滿啊,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說着站起來走了。

謝洵挑挑眉,這丫頭平常精神最大,今兒是怎麽了,不都睡一天了,怎麽又困了,想起這丫頭脖子上的痕跡,忙叫劉喜兒把驅蟲的荷包找出來給她送過去,免得又被蚊蟲咬了。

阿十哪是困了,是怕露出馬腳來,加上身體仍有些不舒服,坐久了更難受,才回屋來躺着,腦子裏卻有些紛亂,忽覺人生在世,真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都可能發生,來南越之前,自己做夢也想不到會跟大名鼎鼎的睿王殿下出了這麽檔子烏龍事,莫非自己的八字跟這番禹城反犯沖,不然怎麽剛一來就遇上這樣的倒黴事兒,算了,不想了,反正事兒也過去了……

謝家的幾位少爺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子,知道她這丫頭最是個沒心沒肺的,天大的事兒也是轉身就丢脖子後頭去,不會往心裏去,一直以來謝家幾位少爺,都不覺得沒心沒肺有什麽不好,反而覺得他們這個妹子就應當這樣,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

以至于養成了這丫頭從不把事兒當事兒的性子,在南越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也誰都沒告訴,瞞了個結實,在屋裏歇了兩日,身子好了之後,便當這事兒沒發生一般,卻也知道這南越并不太平,沒敢再往外跑。

大約是見這丫頭有些悶,這天新上位的南越王設宴,謝洵便說要帶她去,阿十一開始還怕那南越公主認出自己來,再有,跟睿王殿下那一水,也怕露出破綻,後聽劉喜兒說那個睿王殿下最近幾日都在尋找一位姑娘,那位南越的公主也不知抽什麽風,這幾日也在滿世界找個姑娘,所以今日南越王的宴會,這兩人都不去,阿十這才放了心,也是在館驿裏悶壞了,便跟九哥去散散心。

雖知道睿王殿下跟南越公主都不在,但為了保險起見,阿十仍是找劉喜兒借了套衣裳,扮成了九哥的小厮。

謝洵對于這丫頭的做法,倒是頗贊同,估摸這丫頭是為了方便走動才扮作自己的小厮,如此正好,若是她穿了女裝,自己反倒該擔心了,不是他自誇,他家的小丫頭自生出來就是個漂亮的娃娃,越大越漂亮,他昔年那些同窗見這丫頭眼睛發亮的樣兒,他可記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是起了歪心,只不過沒等這歪心發出芽來,就讓自己跟八哥聯手掐了。

後遺症就是這丫頭的名聲傳了出去,都說他們謝府的阿十小姐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還有個酸儒不知從哪兒聽了阿十的美人之名,寫了兩首酸詩,傳了出去,引了不少浪蕩公子有事沒事兒就圍着他們國公府外牆探頭探腦的。末了讓他們狠收拾了了幾個,才算消停了。

所以這丫頭還是扮成小厮好些,免得引來哪個不長眼的狂蜂浪蝶,自家還得出手,這裏畢竟是南越王宮,若是打起來,往大了說有礙兩國邦交,往小裏說,自己堂堂榮昌號東家,在南越新王的宮宴上動手打架,實在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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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阿十的運氣有些背,跟着九哥剛到了席上,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這南越王宮的奢華,就聽有人說舒公子到了。

睿王殿下跟九哥相熟,便以舒公子跟榮昌號東家的身份碰面,也必會打個招呼,自己在九哥身後萬萬也躲不過去的,雖說那夜屋中并未燃燭火,卻有微微的月色,若給他認出來卻是麻煩。

尤其阿十想到從劉喜兒哪兒聽來睿王到處找個啞巴姑娘的消息,本來這不過是件小事兒,卻因他是新任南越王最為倚重的上賓舒公子,更有南越公主心儀苦追不得的事夾在裏頭,便成了一樁最适宜八卦的素材。

想來不管哪國的老百姓,都有一顆旺盛的八卦之心,對這樣的緋聞豔事極為好奇,尤其聽說這位舒公子對貌美如花權勢滔天的公主殿下不假辭色,反倒對一個不知姓名,不知模樣的啞女很是上心,接連幾日尋人,就差把番禹城反過來了,就連南越大王的慶功宴都未參加,天天去外頭找人,這更加滿足了番禹城老百姓的八卦之心,一傳十十傳百,沒幾天就鬧得沸沸揚揚。

阿十實在不明白,這位找她做什麽,說到底不過陰錯陽差的一檔子烏龍事罷了,難道他非要因此娶了自己回去當妻子不成。真不知這位冰塊男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總之這時候撞見他不妙的緊,還是先避開的好,想到此在她九哥耳邊道:“九哥,剛進來的時候瞧見那邊兒有片花圃,裏頭好多奇花異草。”

她一說,謝洵就笑了:“去吧,別走遠了,這南越王庭大的緊,仔細別走迷了。”

阿十點點頭:“九哥放心吧,阿十走不迷。”

見那邊兒冰塊男走了過來,阿十急忙轉身跑了。

睿王站住腳,目光落在那個快速出去的背影身上,總覺有幾分熟悉,又不禁搖搖頭,自己倒是怎麽了,怎把個小厮的背影也看成了她。

☆、女追男的套路

說起花圃先頭不過是阿十尋得借口,誰知走着走着倒是被南越王庭的不同大晉的異域景色吸引,竟有些流連忘返了。

早聽九哥說過這南越氣候濕潤,最适宜花木生長,奇花異草種類繁多,便是九哥每年都要走一趟番禹城,有些花草也是不識的,這一路瞧見那些道旁的野花已令阿十目不暇給,奇怪那樣漂亮的花怎會長在道邊兒上随處可見,若是在京城肯定會被移到花圃中精心養護了。

今兒一到了南越王庭方知,那些真是實實在在的野花,這王庭中目前所見花木十之七八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孩子嘛哪有不愛花的,便是阿十也一樣,一會兒擡頭瞧瞧頭上的花枝,一會兒彎腰看看身邊紅的一叢深一叢淺的小花,一會兒又摸摸那邊青翠欲滴像芭蕉又不似芭蕉的葉子,瞧着什麽都新鮮,瞧着哪個都好,着實有些眼花缭亂。

正琢磨着是不是偷折了一支回去插在床頭,慢慢欣賞,忽聽一陣腳步聲從那邊廊子上傳來,接着便是熟悉的女聲:“你,你別走。”語氣刁蠻中帶着氣憤,正是上次在茶樓遇上的那位熱情的南越公主。

阿十暗道倒黴,這才叫冤家路窄呢,劉喜兒不說這公主追着舒公子去了,不回來參加宮宴嗎,怎麽跑回來了,又一想那個冰塊一般的舒公子不也來了嗎,這位滿世界追着舒公子跑的公主回來有什麽新鮮。

只是自己這運氣實在的不濟,遇上一個都是麻煩,不想這一下竟來了倆,便不會給睿王殿下認出,那天自己可戲弄了這南越公主一番,給她逮到能有好兒嗎,還是避開的好,免得麻煩。

想到此,左右瞅了瞅見那邊兒有兩顆半人高的芍藥生的枝葉繁茂,正适宜藏身,便躲到了後頭。

藏到芍藥的後頭阿十方發現雖是情急之下選的藏身地點,卻是個偷窺的好地方,那芍藥繁茂的枝葉隐住了自己的身形,只要自己不出聲,外頭的人絕不會發現這裏藏着人,又因是兩株相連的芍藥樹,中間的花枝便有些疏落,再有對面廊子上的燈籠甚為明亮,故此從自己藏身的地方望去,外頭的景致一覽無餘。

真不是阿十八卦想偷窺,實在是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正好從廊子上過來,就站在這兩株芍藥樹前頭不遠花圃邊兒上,自己想不看都不行。

自打知道這冰塊男就是睿王殿下之後,阿十心裏便極為失望,跟她想象中生擒西戎王的大晉勇士差了太多,讓她一時有些緩不過來,更何況兩人還陰差陽錯的有了那麽一場烏龍事,更令阿十不知該怎麽看待這位,心情複雜之極。

不過這男人真不虧自己給他起了個冰塊男的綽號,那張臉真是沒有一絲溫情,仿佛不知道身後有個追着他跑的南越公主一般,從廊子上過來腳下停都沒停,直到那位公主攔在他身前,方才站住,目光雖落在南越公主身上,可阿十覺着那樣的目光跟看這王庭裏的花木石頭一般無二。

阿十真從心裏佩服這位南越公主,面對這樣一個把她看成木頭石塊的男人還能如此熱情的苦追不舍,勇氣實在可嘉。

阿十記得八哥跟自己說過,這男追女,就像隔着一座山,想追到手若沒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便得想法子讓對方自己從山裏出來,女追男就省事多了,好比隔着一層薄紗,只要稍微用些心思,就成事了。

阿十後來想想覺着,這大約是八哥跟八嫂的分分合合中,總結出的經驗之談,雖适用八哥八嫂,別并非人人适用,至少眼前這兩位就不适用。

這公主哪是稍用心思,這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也不見絲毫用處,不過這公主追男人的手段也着實沒什麽新意。

上次在茶樓唱歌跳舞外加威逼利誘,這會兒唱歌跳舞免了,改成直接威逼利誘,插着腰道:“你別以為幫着大哥坐上了王位就可以無視本公主,我一會兒就去跟大哥說,讓他下旨把你招為驸馬,到時候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倒不如歡歡喜喜的點了頭的好。”

阿十暗暗搖頭,就算自己不通這些事,到底從八嫂哪兒看過不少話本子,她八嫂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只不過這些書并非什麽經史子集,而是一些民間的話本故事,大都是才子佳人,你愛我我愛你的狗血套路,只是編的起伏跌宕很是精彩。

阿十自己也着實迷過一陣子,所以對于這男女之間的事兒便不大通透,卻也大越知道這位公主追男人的法子行不通。

阿十記得自己看的那些話本子上,女子若對哪位公子有意,斷不會如此直白,大都先含羞帶怯的送個秋波過去,再幽幽怨怨的吟上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自然也有格外豪爽的女子,就像上回八嫂看的十分帶勁的那本,說的是個女山賊搶親的故事,女山賊性子豪爽,雖不會吟唱什麽曲詞,卻藝高人膽大,直接把才子敲暈了搶回去,關到房裏,三天三夜之後,才子就變成了那個山頭的山大王。

她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問八嫂,那女山賊把才子關到屋裏三天三夜到底使了什麽手段,怎麽先頭要死要活的才子就答應了。

八嫂當時臉色通紅,吱嗚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如今阿十倒是明白了,那才子跟女山賊關在屋裏大約做的是那天夜裏睿王殿下跟自己做的那件事兒。

只不過阿十仍是想不通,那件事實在疼的緊,若女山賊對才子做了那事兒,想必才子只會越發不答應,若是折磨三天三夜,想來生不如死,怎會最後就當了山大王呢,想不通。

不過阿十覺得這南越公主既走了豪爽一派的路子,就該勇往直前的豪爽下去,像那個故事裏女山賊一樣,索性一棍子把這冰塊男敲暈關到她宮裏去,三天後或許南越王庭就多了位驸馬爺,如此這般嘴上威逼利誘實在白費功夫,這冰塊男一看就是不吃這一套的類型。

果然冰塊□□本不想搭理這位公主,而是往旁邊挪了一步,想徑自饒過她去,那公主顯然耐心用盡,忽的爆發起來,直接往前一撲。

看的阿十眼睛都直了,心說這位公主果真豪爽,這莫不是想在這花園之中就來個霸王硬上弓,雖說這會兒沒人經過,卻不代表一直沒人,尤其前頭不遠便是南越王設宴的地方,保不齊哪個客人跟自己一樣,閑的沒事跑出來賞花,豈不正看個滿眼,到時候不管成不成事,這南越公主的面子上也過不去吧。

雖是這麽想,可阿十仍是有些說不出的興奮,這男女幽會,她也只在書上跟戲文裏看過,這真人的還是頭一回,想來這公主都如此豁得出去了,以八哥的邏輯,這冰塊男怎麽也該表示表示,畢竟這南越的公主也算個難得的美人。

可惜阿十想多了,南越公主雖豁得出去,奈何冰塊男是個死硬派,不等她撲到身上,已經往後退了數步,那公主身形不穩,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那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阿十極力忍住才沒笑出聲,卻因憋笑憋得實在厲害,身子有些止不住抖了抖,碰到了那芍藥花枝顫了兩顫,給冰塊男發覺,喝了一聲:“誰在哪兒?”

阿十一驚,難道被發現了,本想忍一忍卻見冰塊男往這邊走了過來,阿十暗道既然藏不住了,倒不如先出去的好,也不顯自己一直在此偷聽,剛挪了一小步,就見旁邊那株芍藥後頭走出個人去。

是個男人,身量跟冰塊男差不多,臂膀看上去比冰塊男稍魁梧一些,微微側身,廊下的燈影下,看清那張臉,阿十愣了愣,男子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五官輪廓硬朗俊美,鼻子高挺越發顯得眼窩深邃,那雙眼在燈下顯出一絲淡淡的墨綠,一看就是外族人,只阿十猜不出是哪國的,回頭得問問九哥了。

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躲在芍藥樹後的,是不是早就發現了自己,不過他這一出去倒是幫自己解了圍。

南越公主大約沒想到會有人躲在芍藥樹後,想到自己剛摔在地上的樣子,深覺沒了面子,指着他:“你是什麽人,竟敢亂闖我南越王庭……你是夜郎國的人?”說到後頭語氣緩和了不少,一雙眼落在那異族人身上,半天沒移開。

阿十不禁感嘆,這位南越公主還真是不折不扣的花癡,剛還要對冰塊男霸王硬上弓呢,這會兒又瞧上了個異族美男。

不過夜郎國,九哥不說夜郎國如今這位新王野心勃勃,總想聯合南越起兵,怪不得這人長得如此,原來竟是夷人。

那異族美男道:“在下是有幸被邀來參加大王宮宴的夜郎國客商,剛席上吃多了酒便想出來散散,不辨方向,走到了這裏,并非有意打擾公主賞花的興致,還請公主莫怪罪。”

☆、阿十初議親

那公主對美男倒格外寬厚,點點頭:“原是來赴宴的客商,不過來我南越的各國客商裏,數着你們夜郎最少,近兩年才漸多了些,聽說你們那位新任的夜郎王很是厲害,可是真的嗎?你既剛從宴席出來自是見了我王兄的,你說說我王兄比你們夜郎王如何?”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心說,這個公主真不知是蠢還是有意為難,當着面問人家夜郎國的客商,人家夜郎國的王厲害還是她們南越的王厲害,叫人家怎麽回答,遇上這位刁蠻不講理的公主,這位異族美男也真夠倒黴了,想必這會兒心裏必然十分後悔,先一步從芍藥後走出去。卻也好奇他會說什麽?

聽見那異族美男道:“在下不過一個尋常客商,怎敢妄議國主,不過剛在宴席之上倒是見識了大王風采,倒真是不虛此行。”阿十暗暗點頭,這異族美男倒是很會說話。

顯然那公主對這樣的回答很是滿意,并未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問了句:“那你可見過你們國主?他長得怎麽樣?”說着瞥了旁邊的冰塊男一眼。

阿十也很是奇怪以那冰塊男的性子拂袖而去才合情合理,怎會留下來聽這公主跟異族美男閑磕牙。

忽想起自己怎麽忘了,這冰塊男可不是南越大王子府的舒公子,是她們晉國的睿王殿下,九哥前些日子還提起夜郎王野心勃勃的事呢,而睿王殿下之所以喬裝成舒公子幫着大王子奪位,也正是怕二王子當上南越王之後聯合夜郎王起兵作亂,故此未雨綢缪先發制人。

難道是想從這異族美男嘴裏探聽到一些夜郎國的事兒方才留下,這南越公主貌似會錯了意,以為舒公子是見她對這異族美男格外青眼,心裏吃味了,便想借機用夜郎王刺激一下舒公子,阿十記得昨兒才聽九哥說過夜郎國為拉攏南越,有意聯姻,這位正值妙齡的公主想必便是最佳人選。

若果真如此,這公主倒也算機靈,能想到利用這件事兒刺激一下心儀之人,只不過這機靈大約是用錯了對象,此招兒雖妙,卻需對方真心喜歡你的前提之下,方有效用,這舒公子明顯對這南越公主一絲一毫的心思都沒有,任這公主如何糾纏,他都能視若無物,阿十都懷疑,睿王殿下是不是連這南越公主長得什麽樣都不知道,畢竟每次都是連正眼都不瞧。

如此,這公主用聯姻之事刺激一個對自己沒有一點意思的男人,豈不白費功夫。

果然,冰塊男只是略看了那異族美男一眼,便邁腳走了,那公主一見他走了,哪還有心思聽異族美男說什麽,追着冰塊男去了。

阿十着實很同情睿王殿下,給這粘糕兒一樣的南越公主黏上,甩不掉,推不開,實在難過,尤其這是在南越,顧及頗多,即便是曾經勇冠三軍的睿王殿下也施展不開,若是在京城,以睿王爺的身份,這位公主想見一面都難,更遑論如此糾纏了,想必這次睿王殿下從南越回去,會對南越姑娘的熱情有更有深一層的領悟。

這麽想貌似有些不厚道,不過忽想起自己跟他那晚上的烏龍事,又覺這冰塊男并不像自己看到的如此讨厭女人,想這個做什麽,阿十搖搖頭,刻意忽略臉上熱辣辣的感覺。

正想着忽聽外頭的異族美男道:“人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該出來了?”

阿十也知沒必要再藏着,剛這男人就是從自己旁邊出去的,自是早發現了自己,便邁步從芍藥花樹後走了出來。

異族美男打量她一遭:“你也是來赴宴的客商?”

阿十目光閃了閃:“小的是跟我們家少爺來王庭赴宴的,剛有些尿急,出來找茅廁,不想就碰上了公主殿下,小的素來聽我們家少爺說過這位公主殿下脾氣不大好,怕給我們少爺惹了禍事,情急之下才躲了起來,出來大半天少爺不定要尋小的伺候呢,得回去了。”說着轉身跑了。

到了筵席上瞄了眼不見那冰塊的睿王殿下方才放了心,走到九哥身後,謝洵正着急呢,見她回來不禁道:“怎出去這麽久?”

阿十:“走迷了,繞了個大圈子才找回來。”說着又把宴席上的人掃了一圈,沒見着剛那個異族美男,心裏暗暗奇怪。

一直到筵席散了,跟着九哥回館驿的路上,阿十才問:“這南越的先王剛剛發喪,新任大王怎就在宮裏大宴賓客。”

謝洵:“這南越跟咱們晉國不一樣,沒那麽多禮數規矩,況且新王繼位,此舉也是為了安各國客商之心,還可彰顯新王禮賢下士,如此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

阿十想起剛坐在上頭那位肥豬似的大王子,實在跟禮賢下士貼不上邊兒,正因如此睿王才化身舒公子幫他坐上王位,實打實的是沒安好心。

想起那個睿王,阿十便想起那天晚上的烏龍事,說是過去了,可一碰上那人還是不由自主會想,很是鬧心。

出了這樣的事兒也消了對逛番禹城的興致,一回館驿便問:“九哥咱們什麽時候回家啊。”

謝洵聽了搖搖頭:“當初可是你瞞着爹娘偷跑出來的,非要跟我來南越,怎麽,這才多少日子就膩煩了?”

阿十搖搖頭:“九哥知道我可是最怕熱,先頭沒想到這番禹城如此熱,再有,我想起來去年八哥釀的梅子酒,還埋在我那院牆下的竹根底下呢,本來想着暑天時候吃的,咱們回去不是正好。”

謝洵笑了點了點她的鼻子:“一個女孩子成天惦記着吃酒,趕明兒看誰家敢娶你回去。”

阿十:“九哥怎麽又提這個,阿十不說不嫁的嗎。”

謝洵:“這會兒說的好聽是哄九哥的吧,若果真遇上喜歡的人,九哥攔着只怕你這丫頭還不知怎麽恨九哥呢”說着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

阿十深知她幾個哥哥脾性,膩在她九哥懷裏撒嬌:“阿十最喜歡的便是九哥了,阿十以後就纏着九哥,讓九哥養阿十一輩子。”

這話九哥最是喜歡聽,笑道:“你少哄九哥,就算九哥想養你一輩子,爹娘也不能答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個道理九哥還是懂的,只不過想娶我家阿十的,得先過了九哥這關才行。”

旁邊劉喜兒忍不住抽了抽,心說,估摸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能過九少爺這關的,就算僥幸過了九少爺這關,上頭可還有八位少爺呢,所以說有膽子惦記他們十小姐,還敢來國公府提親的實在勇氣可嘉。

到目前為止劉喜兒知道的也就那麽兩三家,可剛透出點兒意思來,就讓國公爺堵了回去,故此,他們家十小姐這親事難啊。

在謝家幾位少爺心裏,天大的事兒也不如小妹要緊,便把手邊的事都丢給南越這邊的管事,叫他料理了跟着商隊,謝洵帶着自己的妹子,一路輕車簡從只一個月便到了京。

阿十走的時候剛出正月,京都仍是春寒料峭冷的緊,回來的時候卻已進五月,爹娘院子裏那棵經年的老石榴樹,開了一樹火紅的榴花,紅豔豔的甚為喜人,阿十圍着石榴樹繞着圈數樹上結的榴花,冬兒跟着她一塊數。

國公爺兩口子坐在旁邊的八角涼亭裏,一邊兒吃粽子,一邊兒笑眯眯的看着女兒,國公爺望着火紅榴花旁邊的小女兒,忽想起那天自己去宣平侯府的事兒,開口道:“那日我去宣平候府赴宴,夫人可還記得。“

國公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回來的時候吃的大醉,叫人架進來倒在榻上便睡了過去,鼾聲跟打雷似的,擾的我一晚上都沒睡好,我如何不記得。”

國公爺尴尬的笑了兩聲:“是吃的有些醉,擾了夫人好眠,實是為夫的不該。”說着跟旁邊的管家道:“往後那宣平候再下帖邀我過去吃酒,只管給我罵出去,就說擾了夫人清淨,以後都不許來下帖子”管家頗為為難。

夫人嗤一聲:“你得了吧,這話哄誰呢,你樂意去就去,拿我做什麽幌子,況且宣平候那老頭子嗜酒如命,跟你吃了大半輩子酒,那張老臉皮最厚,別說罵就是打那老頭子一頓也沒用。”

國公爺嘿嘿笑道:“以後那老頭子再拉我去吃酒,便在西廂裏湊合一宿,不擾夫人便是,說起那老頭子,那日老頭子倒是給咱們家阿十提了門親事。”

夫人:“能請得動那老頭子做媒倒是好本事,誰家你且說來聽聽?”

國公爺:“說起這門親事還真是想不到,老頭子提的是當今的皇叔睿王殿下。”

王氏夫人愣了愣:“睿王,當今的皇叔,老頭子怎會想起他來了,若論這位的身份地位人品都是沒得挑了,只是這年紀上是不是有些大。”

國公爺:“若說年紀也不算大,十年前睿王殿下當年帶兵大破西戎的時候也才十六,如今也不過才二十六,跟老九一般年紀,雖比阿十大些,可這年歲大些的夫婿知道疼人,總比年紀小的穩妥。”

王氏夫人側頭瞥了他一眼:“我記得當年你就大贊過睿王殿下帶兵的本事,說他是天生的帥才,莫不是早瞧上了這位殿下,特意去尋的老頭子給咱家阿十說媒吧。”

☆、送粽子的阿十

國公爺:“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咱家阿十也不愁嫁,我做什麽多此一舉去找老頭子給咱家阿十說媒,便是說媒也該男方,哪有女方上趕着去的理兒。”

王氏夫人想了想,阿十是他們的老來女,又是盼了多年,自小疼的緊,尤其丈夫簡直當寶貝一樣,小時候成天成天的抱着哄着,一會兒都不舍得撂下,阿十跟前那些奶娘婆子都成了擺設。

如今大了,該議親了,更舍不得,依着丈夫阿十一輩子不嫁人才好呢,哪會找宣平候那老頭子說親事。

不過以前一提阿十的親事,頭一個出來挑刺的就是丈夫,非要把對方挑的一點兒好都沒有,親事黃了才作罷。

如今倒是沒挑刺兒,還巴巴的跟自己說了,實在奇怪,不禁道:“你不會應了宣平候那老頭子吧!”

國公爺忙道:“我哪敢應啊,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阿十的性子,怎麽也得她自己瞧中意了才行,再說還未問過夫人的意思呢,不過這倒真是門難得的好親事,雖說我也不舍得阿十,若是錯過了,将來再想尋這般良緣可就難了。”

王氏夫人皺了皺眉道:“這皇族中人,雖說身份尊貴卻個個生了一顆風流心,便比不得皇上三宮六院,嫔妃衆多,也大都蓄了一大幫子女人,若阿十嫁個這樣的夫婿,這輩子哪還有消停日子,你莫不是老糊塗了,這樣的姻緣又算什麽良緣。”

國公爺給老妻數落一頓倒不惱,心知老妻是因當年自己答應小青兒進宮為妃的事,心存不滿,只是這件事本就是先帝禦口親提,自己能不答應嗎,更何況小青兒自己也願意,卻因此受了老妻數年埋怨,連帶對皇族中人也都不大待見。

國公爺搖搖頭,自己真是冤的很啊,開口道:“這睿王殿下跟旁人不同,因他十六帶兵在外征戰,并未娶王妃,後平了西戎,便游歷天下,有時隔個兩三年才回京來一趟,加之他在皇族中輩分極高,當今皇上尚要尊稱他一聲皇叔,睿王殿下自己也并無此意,才耽擱到現在,據我所知,睿王這些年一直潔身自好,身邊從不見有女子。”

王氏夫人眨了眨眼:“依着你說,這睿王殿下二十六了還是個未開葷的童男子,怎麽可能,別是有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隐疾吧,你這不是上趕着把咱家閨女往火坑裏推嗎,倒是按得什麽心。”

國公爺哭笑不得:“這話可是胡說,阿十是我的寶貝閨女,我是生怕她受一點兒委屈,哪舍得把她往火坑裏推啊,這睿王殿下你是沒見過,只一見必會點頭,說起來宣平候那老頭子倒是有些眼光,滿大晉的世家公子都劃拉一遍,也就這睿王殿下勉強能配得上咱家小阿十。”

王氏夫人:“雖未見過倒是聽說過這位睿王殿下,當年聽見外頭的人總拿咱家老八老九跟他比,除了阿十,幾個兄弟裏老八老九生的最好,可見這睿王必也不差了,只是這光聽人說卻做不得準,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還得親自瞧瞧才行。”

國公爺道:“你莫不是想相看相看?”

王氏夫人白了他一眼:“這不廢話嗎,不相看,光聽你說能作的準嗎,若我相看過瞧着好,再議親事也不晚。

國公爺不禁道:“你倒是異想天開,你當是尋常人家的小子呢,由着你怎麽相看,他可是睿王殿下當今皇叔,便是當今皇上見了,也不能失禮,如何由着你相看?”

王氏夫人:“過幾日子不就是皇上的萬壽嗎,早聽說睿王今年會回京,既回京自然要進宮,找個機會相看有什麽難的?更何況誰能請得動宣平候那老頭子親口說媒,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不成。”

國公爺道:“這不是知道你的脾氣嗎,那老頭子才借着吃酒的機會提了一句。”

王氏夫人哼了一聲:“憑他是什麽身份,想做咱們國公府的女婿,先的我點頭才行。”

兩口子正說着,見阿十過來,頗有默契的住了口,心知女兒脾氣,好容易從南越回來,別回頭一聽親事又跑了,可就糟了。

阿十剛見她爹娘還說的熱鬧,怎麽自己一來就不說了,左右看了看她爹娘疑惑的道:“爹娘剛說什麽話呢?”

王氏夫人拉了她的手,拿帕子給她擦了擦額上的汗:“天熱了,還不消停,那花橫豎在樹上長得也跑不了,數什麽?”

阿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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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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