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書院失火
“哥,你生氣了?”鐘雪戳了戳梁端的肩胛骨。
梁端只穿了件裏衣,薄如蟬翼,若是挑着燈,隐約還能看見骨肉肌理。冷不丁遭此一戳,兩肩微不可察的抖了下。
“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梁端腦子一熱,恐吓道。
鐘雪手指僵在離梁端肩胛骨咫尺之處,辦了他,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系統:我這兒一邊清緩存一邊處理你腦子裏那些需要打馬賽克的垃圾,很過分知不知道?】
鐘雪吐了下舌頭,仰面躺好,閉眼,很認真的說了句“信”。
其實是不信的,畢竟對于不需要情愛來填充生活的端哥來說,辦了他——是件多麽為難的事情。但主角,是需要面子滴,自己該伏低做小的時候就不能太硬氣。
晚上,鐘雪做了個夢,一睜眼,他就望着床帳頂:“統兒,解個夢。”
【對不起,我們統界宗旨是陽光向上,解不了淫|穢|色|情的夢。】
鐘雪摸了摸胸口,一邊回味一邊感慨道:“端哥太粗暴了,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玉,我在夢裏可疼了,都疼哭了。”
“醒了就起來,一直躺在床上裝什麽屍體。”梁端衣服穿到一半,扭頭瞪了他一眼,眼神還沒硬起來,就一皺眉,“你眼睛怎麽那麽紅?”
鐘雪一手支着床坐起,揉揉眼睛,聲音有點迷糊:“有嗎?”
“有,剛哭過似得。”梁端順手摘下鐘雪挂在木架上的衣裳,反手丢了過去。
夢裏被你日哭的……鐘雪莫名想笑,沒憋住,漏了一聲:“做了個夢,經歷不太好。”
梁端嗤了一聲:“做夢都能哭,你是被鞭屍了還是下鍋炸了?”
端哥腦子裏的東西怎麽都這麽殘忍血腥呢,一點都不人道主義。鐘雪頹頹的挪到床邊穿上鞋:“被人綁在床頭,額,算是打了一頓吧,渾身數不清的……紅印子。”
鐘雪不知道梁端腦補出了什麽畫面,滿臉鄙夷。
“我先去丞相府一趟,晌午再到書院陪你。”頓了頓,他又轉身補充道,“若寧侯再來,你別理他便可,旁的等我過去再說。”
鐘雪應下,想起原文裏梁王在鬧市放的那幾把火,提醒道:“端哥,梁王運那些火油興許是想在京中制造混亂,你防備一下。”
“梁王的事你別管。啧~”他帶好發冠,直接把正在穿外衫的鐘雪從床上拎了下來,三兩下,幫他把衣裳穿好,“磨磨蹭蹭。”
梁端吃過飯便去了丞相府,鐘雪原以為是他是去見夏丞相的,不料張管家卻說,是夏元靜找的他。
按照原文中夏元靜出場時的尿性,指不定劇情又要反轉了。
不知為何,夏元靜這個人面上看來傻了吧唧的,但給鐘雪的感覺卻不太好,有些……看不透。
“鐘兄,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你們家世子呢,今天怎麽沒來陪讀。”沈廷之用筆端搗了搗鐘雪。
鐘雪一手托着腮,恹恹的朝後看去,沒答,另起一問:“你認不認識夏元靜?”
沈廷之挑眉:“認識,但不熟,你問他作甚?”
“不熟就算了,随便問問。端哥去見他了,晌午再來。”昨晚那個夢做得太刺激,鐘雪睡的并不好,連打了幾個哈欠。
“鐘兄,你該不會,”沈廷之腦補一通後,哈哈笑道,“你對夏元靜那厮這麽上心,該不會是懷疑世子跟他有~那啥吧?”
“滾!”鐘雪抄起書就扔了過去,沈廷之笑的牙不見眼,生生挨了這一砸,痛的直抽涼氣,但還是不改:“你別打我啊,我會懷疑你是不是做賊心虛,被我戳中了心事然後惱羞成怒摔書報複的。”
鐘雪白了他一眼,端哥可是無cp的擔綱主角,不拘于小情小愛,專注造反三十年,就算哪天真的開葷開到男人頭上,那也是上邊兒的,夏元靜……雖然直到原文結局他都是條單身狗,但若非得分個攻受,他應該跟端哥一個屬性,這倆人根本沒戲好嘛。
等到了晌午,鐘雪吃過茶往憩室去,日光把身影拉的斜長斜長,整個人自下而上,蒸出兩分頹氣。
“鐘兄,你們家世子還沒來呢?”沈廷之抱着後腦,左看右看。
“關你屁事啊,你憩室在對面,滾回去。”興許是天太熱,鐘雪的心情也卷起些許浮躁,日常的好言好語好相與全數打包喂狗。
沈廷之還要再說,就被路過的同學拉走了。
憩室一人一築,為防互擾,每兩間之間都會隔開一丈,種上花草。
鐘雪躺在自己憩室的床上,翻來覆去,全無睡意,腦子一空下來,就會糾結梁端為什麽沒來。
這感覺很奇妙,就像約會被人放鴿子一樣,不爽,想原地爆炸。
“端哥該不會真……”雖然不是很認同沈廷之的玩笑話,但還是忍不住去想,一遍遍在心中舉例反證,比做數學證明題都嚴謹。
正想着,鼻子忽然被一股飄然而至的濃煙嗆了下。
【系統:鐘雪你屋子着火了!!!】
還沒回過神,腦子裏就蹦出一個加強連的感嘆號。
鐘雪一個激靈坐起,看着上一秒還陽光明媚,這一刻便火光沖天的窗口,當即就要往外跑。抓住門栓猛咣了好幾下,門被人反鎖,根本打不開。
他打算去跳窗,可窗口全堆着幹柴稻草,還沒靠近,滾滾濃煙險些把他當場嗆死。
屋裏有梳洗用的臉盆,裏面時常備着水,供衆學生午起擦臉用,鐘雪從懷裏掏出絹絲帕,準備将其打濕,捂住口鼻沖出去,可……
“艹!水呢?”鐘雪看着幹巴巴的銅盆,當場傻眼。
不多時,屋裏便被濃煙充斥,鐘雪渾身熱騰騰的,眼睛根本睜不開:“哪個煞筆放的火!”
濃煙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清外面境況,斷斷續續的呼救聲都淹沒在濃煙裏。
大火不止燒了鐘雪一處,整個後院的憩室全部着了火,沈廷之住在另一邊,剛逃出來就往鐘雪那邊去,走到半路被幾個一臉黑灰的人攔住。
“那邊火勢潑天的大,救都救不急,你想投火自盡嗎?”一人道。
“你看見鐘雪沒?”沈廷之抓着那人的肩膀問。
旁邊過來的另一人咳了兩口濃煙:“火就是從他那兒燒起來的,都蔓延到對面了,我看他八成是交代在裏邊了。”
“別廢話,趕緊走,嗆死了都。”
沈廷之原地僵了下,當即就要往裏沖,但有人比自己還快,擡腳間,一道黑影便鑽進了火海。
“鐘雪!”梁端捂着嘴,在濃濃煙霧中步履維艱,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煙太濃,根本辨不清前景,只能憑感覺走。
他連喚了好幾聲,都沒人應。
等門燒塌,鐘雪靠着系統給的氧氣罩跟消防護甲沖了出去,原地轉了好幾圈,徹底迷了,這哪邊是出口啊!
他正絕望着,忽然聽見有人喊自己,耳邊大火燒的畢畢剝剝,沒聽出是誰。
“統兒,給我開個光,紅外線的那種。”鐘雪跟系統商量道。
【系統:氧氣罩10萬金幣,消防護甲20萬,開光5萬,一共35萬,賒的賬記得還啊,不然neng死你。】
系統剛秀完他的臭脾氣,鐘雪渾身就發出了瑩瑩紅光,不遠不近,剛好傳到那人的能見範圍。
少頃,鐘雪的手腕一緊,被一只滿是濕汗的手扣住,原本浮躁的心忽然就沉靜下來。
“端——哥?”鐘雪試探性的喊了句。
“閉嘴!”梁端的聲音隔着帕子傳來,悶悶的。
你中午為什麽沒來?明明知道火勢很大,為什麽還要進來?鐘雪心裏湧出好多問題,都憋在心口,嘴角不經意勾起,另一只手死抱住梁端的手臂……
救火官兵來來往往,路過前院時,都會稍稍扭下頭。
“官兵哥哥們,請認真救火,謝謝!”鐘雪坐在小石凳上,沖那一排提着水桶噠噠而去的官兵彎眼笑道。
笑容還沒收回,就被人箍着臉頰扳正。
梁端用濕布巾擦掉鐘雪額前的黑灰:“剛死裏逃生,能不能正經點兒?”
鐘雪一愣,哈哈笑了兩聲,擡手勾住梁端胸口的衣襟,輕輕扯了一下:“哥,你那麽不管不顧的闖進來救我,我好感動怎麽辦?”
“松、手!”梁端磨着後牙槽。
鐘雪眉毛一挑,舉起雙手做繳械狀,餘光掃見指揮救火的沈廷之,他問:“大家怎麽樣?”
沈廷之扭頭抹了把汗:“火一燒起來就跑了,人都沒事兒。”
鐘雪微微皺眉:“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有事嗎?”
要不是跟系統賒的防護裝備,現在坐在梁端面前的已經是“焦炭鐘雪”了。
“我會查清楚。”梁端面色陰郁,鐘雪不太敢搭腔。
遭此大火,書院暫時不能呆了。火勢剛壓制住,梁王府的馬車就來了。
鐘雪吸了兩口煙,腦袋還暈乎乎的,腳下發飄,上車的時候,一腳踩了個空,險些跌下來,剛要再擡腳,手臂被梁端扶住。
“笨。”梁端別臉看向路口。
嘎吱嘎吱——一輛馬車從路口駛過,很低調的裝潢,一陣風吹過,吹開了窗口的布簾,裏面坐了位青衣男子,面部輪廓很秀氣,但膚色卻近乎慘白,毫無血色,一副久病成疾的模樣。
“謝宣?”鐘雪已經坐進去了,梁端的手臂還僵在半空,眉頭鎖緊。
“誰?”鐘雪茫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