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輕拍一下
鐘雪再醒來的時候,一個頭兩個大,這次不是煩的,是痛的。
“呲——哈!哪個煞筆砸我頭?”鐘雪胳膊軟趴趴的,想要起身卻是力不可支,像團發酵過猛的面,又歪回了地上。
四周是光滑石壁,圍的嚴絲合縫,像個袖珍小棺材,牆角放着一座半人高的燈架,粗短的蠟燭幽幽燃着,地上還鋪着吸水過剩的稻草,稀稀拉拉幾把,蓋地皮都捉襟見肘。
昨晚鐘雪休息後,被屋內悉索動靜吵醒,剛下床準備一探究竟,後腦勺就被夯了一下,當場暈厥。
鐘雪放棄掙紮,隐隐作痛的腦袋枕在一把稻草上,眼珠子望着生了苔藓的石壁轉了圈:“統兒,這什麽地方?好寒摻啊!”
【系統:這……原著沒提到,不清楚。】
鐘雪:“那偷襲我的人是誰你總該看見了吧。”
【擁有宿主方圓一丈視野的系統:蒙着面。】
鐘雪嘆了口氣:“成吧,認栽,不過這人下手真狠,也不怕把我一棍子打傻。”
【系統:他們原打算殺了你的,就算打傻也是你走運。】
鐘雪後背倏地一涼:“什麽意思?”
【系統:當時殺手有兩個,一個要殺你,一個要打你,最後要打你那個把你跟要殺你那個一起打了。】
“這是你們統界最新的繞口令嗎?”鐘雪嘴巴張了張,一言難盡。
【系統:對不起,我們統界全員機械配音,不興繞口令……你怎麽忽然不說話了?】
鐘雪回神:“上次奶娘溺水,也是兩個殺手有龃龉,這次害我也是,我剛才只是在想這兩者之間有沒有聯系,不過也不排除是巧合,畢竟動機不明。”
可到底是想殺我呢,還是不想殺我呢?
便在此時,鐘雪腳尖沖的那道暗門轟隆開了條一人寬的縫,一名身着黑衣的人出現在門口。
牆角那只蠟燭光線雞肋,根本看不清來人面容。
“就是你抓我來的?”鐘雪鬥膽問。
那人一怔。
不說話,鐘雪就權當他是默認了,原還想問問他劫自己來是為財還是為色,但自己孤零零在這兒待了這麽久還是衣衫齊整,想必不是為色:“你要多少錢報個數吧,我修書一封送去鐘府,找個地點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免得你再寫勒索信,麻煩。”
那人終于說話了,似是忍無可忍,聲音沉沉的但莫名好聽,還……好熟悉???
“我,有錢!”
鐘雪被驚回了兩分力氣:“梁端?!”
“不想留在這裏就給我小聲點兒。”梁端兇巴巴道。
他走進石室,留兩名黑衣家将擋在門口望風。
“你躺着作甚?還不滾起來!”梁端看着地上那灘鐘雪。
鐘雪勉強擡起手臂,瞬間又落回地面:“沒力氣,一點兒都沒,我覺得我應該是被下藥了。”
“你是蠢嗎?還應該——”梁端黑着臉走到鐘雪身側,滿不情願的躬下身,幾縷帶着清香的發絲順肩滑下,剛好垂在鐘雪可嗅範圍內。
“你要幹嘛?”突然主動靠這麽近,鐘雪有點不适應。
“閉嘴,不然殺了你。”梁端一邊放着狠話,一邊輕輕将鐘雪抱起,滿含厲色的目光掃過鐘雪自由下垂的手臂,“軟不拉幾跟手折了一樣,你就不能用點兒力搭我脖子上?”
鐘雪将渾身力氣灌注雙臂,心有餘悸的勾上梁端的脖頸。
我去去去!這是我們家主角嗎?我們家主角是不是也被魂穿了?鐘雪內心發出土撥鼠尖叫。
暗門後是一條狹長且逼仄的甬道,僅容一人通行,稍微胖點兒都進不來。
梁端抱着鐘雪過不去,只能将人扛在肩上,沒走兩步,就聽血液灌頂的鐘雪含糊抱怨道:“世子,我頭暈。”
剛說完,啪——的一聲,屁股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再多嘴我現在就把你扔地上,然後再從你身上踩過去。”
“啊?那我不暈了,好清醒。”
走了百十丈後,甬道忽然開闊起來,已經夠三人并肩了。
梁端重新把鐘雪抱在懷裏,一臉哔了狗的複雜。
轉眼,又到了一處石門。一名家将上去擰動機關,石門緩緩打開。
梁王帶着兩隊人就站在門口。
原來抓他的人是梁王!鐘雪當即了然,這個小心眼的老家夥八成是惦記着他上次私自發賣劉美人的事才如此。
兩名家将見狀,旋即拔劍護在梁端身前。
梁王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輕蔑一笑,見到梁端懷裏那只活生生的鐘雪後,略略皺眉:“你沒死?”
他身邊一位近侍聞言,也是詫異:“不是王爺吩咐要留活的嗎?”
梁王沒說話。
“讓開。”梁端冷聲道。
梁王不屑:“不過是個斷袖,值得你親自闖我的私牢來救?”
“我叫你讓開!”梁端目若冷箭,明顯已有發怒之勢。
鐘雪沖梁王彎彎眼睛:“世子脾氣不好,王爺還是讓開吧。”
梁端這邊只有兩個打手,對面少說得有十五六個吧,再加上梁王這個年少便征戰四方的貨,怎麽算都打不過,不不不,最好不要打起來,否則他現在這個仿佛充氣娃娃癟了氣兒的狀态,肯定先被炮灰。
梁王一愣,很是不可思議道:“你,幫他說話?”
難不成幫你說話啊?鐘雪一扭頭,下意識埋進梁端肩窩。
梁王還要再說,鐘雪整個身體一轉,又被扛到了梁端肩上,随之铮的一聲,銀光乍現,原本在家将手中的劍到了梁端手裏,不止如此,還架到了梁王脖子上。
梁王面上閃過一絲驚詫,他竟不知梁端的身手已精進到如此地步!
“王爺!”原本在一邊充場面的近侍們紛紛傻眼。
有梁王這名人質在手,梁端跟鐘雪順利出了王府,然,這并不算完。
鐘雪被扔上馬車之後,見梁端遲遲不來,便掀開車簾,正撞見梁端将劍投到梁王府門口那幕。
“我的人,你若再動一下我要你的命。”這句話說得平淡如水,不似威脅,倒好似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實。
“糟了,統兒!是心動的感覺!”若非渾身肌無力,鐘雪必然是要當場捧心的。
【系統呵呵:人家只是為了撐場面放放狠話,也就你會當真,你還真是蠢。】
鐘雪翻了個白眼:“你懂個毛毛球啊,幻想一下都不行嗎?”
【系統:過度意淫,小心你的腎。】
鐘雪:“……”這天沒法聊。
梁端上來之後,一言不發,以至于氣氛一度尴尬。
鐘雪靠在車廂上,眼見要進別院大門,終于道:“世子,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梁端冷哼一聲,看都沒看他一眼:“不必謝我,要真想謝就去謝張管家吧,若不是他給你求情,你以為我會管你?”
鐘雪:“張管家?”
“是啊,少爺您是不知道,昨晚咱們倆說的那番話竟全被張管家聽見了!”徐小慶狠狠咬了一口茶點,“不過這也不全是壞事,畢竟若非如此,我今早禀報少爺失蹤消息時,他也不會急着去查,更不會幫您去求情,說得世子親自去王府救您。”
鐘雪納罕:“這麽說那些話世子也知道了?”
“應該吧,張管家跟世子親近,素來不藏事兒,”徐小慶給鐘雪倒了杯茶,“反正不是壞話,就算被世子知道了也無大礙,少爺不用不好意思的。”
鐘雪心說:我不是不好意思,我是在想,為什麽梁端聽了那麽多我幫他說的話,卻一點形象值都不加?
書房。
梁端正在擦劍,等張管家把話說完,手裏的動作也凝滞了:“他真是這麽說我的?”
張管家連連點頭:“絕無虛言,不止如此,世子妃還說他要是您,必是要與老王爺同歸于盡,還說……”張管家聲音更輕了,“還說心疼您呢。”
咣當——劍掉在了地上。
“他瘋了!”梁端震驚道。
“這不會,前些日子世子妃不是還說他瘋病剛好嘛。”張管家笑笑。
張管家昨日确實聽到了鐘雪與徐小慶的全部對話,但回禀時卻只說了前一半——定情信物之事,雖然當場就被梁端惡心吧啦的否認了,畢竟他跟夏元穎之間毛都沒有。起先,張管家并不知道後半部分的真僞,今早徐小慶說鐘雪不見時,他專門套了徐小慶的話,這才确認。
梁端将劍撿起,又心煩意亂的擦了兩下便收回鞘內:“梁王已經盯上他了,這幾日把他的東西收拾收拾,搬到……就搬到我隔壁的廂房吧。”
張管家怔了一小會兒,正要下去辦,又聽梁端一臉為難道:“在廂房與我寝房之間砌一道矮牆,到胸口那麽高就行。”
張管家不解:“砌牆?”
“嗯,後院兵器庫不是還有一批不中用的紅纓槍,把槍頭都拆下來,安在牆頭上。”梁端深思熟慮後道。
張管家更不解了:“還要安槍頭?”
梁端沉重道:“你不懂,他這個人浪慣了,今日那甬道過于逼仄,我只是将他扛到肩上,他竟然用那種語氣跟我撒嬌!就是那種……說了你也不懂,我雖然打了他一下,但想來是沒有用的,希望紅纓槍頭可以防得住他。”
張管家驚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電了,哈哈哈!趕在12點之前碼完了,開心!雖然遲到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