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齊蓁盯着蘇嬷嬷三人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可能。
翠鈴藏不住話，根本做不了眼線；紅素倒是有能耐，但以她的聰慧和謹慎絕對不會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未婚夫；至于蘇嬷嬷，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會是誰？
齊蓁納悶着，卻沒想到這個眼線會是清河郡主。
“你爹應該是要快消氣了，早上出門我看他腰上戴了你昨日送過去的那只荷包。”想起早上的事情，清河郡主臉上帶着一絲好笑。
早上清河郡主注意到齊丞相腰上居然戴着齊蓁做的荷包，都還沒說什麽呢，齊丞相就板着一張臉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小丫鬟給戴上的，我看着時間來不及了，就懶得換了。”
要是齊丞相真的不願意，小丫鬟怎麽敢私自決定？
清河郡主也不拆穿，笑着配合道：“這荷包和衣服正是相配，小丫鬟的眼光不錯，待會兒叫趙嬷嬷賞她兩顆金花生。”
……
“真的？”齊蓁很是驚喜。
這幾天她每天都親手熬了補湯端去給齊丞相，時不時還送些荷包扇套過去，可不管她怎麽賠禮道歉，表現得再誠懇可憐，齊丞相要麽就是不見，要麽就是不理，也只有在大家三言兩語幫着做緩和的時候，他才不得已地冷着臉哼哼兩聲。
“你爹肯戴你做的荷包就說明他的态度已經軟化了，你再堅持幾日他肯定就會原諒你了。”清河郡主也松了一口氣，父女倆這樣鬧着，她在中間也受夾板氣。
又趁機教育道：“不過經此一事，你要真的知道錯才行。不管你爹做了什麽，他畢竟都是生你養你的父親，你豈能為了一個男子就去頂撞他、傷他的心？
而且你自己想想，這麽些年，你爹雖然教訓你最多，可和你其他的兄弟姊妹比起來，他是不是更加偏心你？平日裏你犯了錯，你爹哪次不是高高地舉起又輕輕地放下？可要是換了齊瑩、齊昌，或者是你大哥，你爹能只是說幾句就放過他們？”
清河郡主重重地嘆息一聲，“蓁兒，你也該懂事一些了。”
聽清河郡主說起，往事不由在眼前滑過，齊蓁驀然醒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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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混淆了——
她把朝堂上的齊丞相和齊瑩面前的齊丞相，代入到了自己面前的齊丞相裏了。
都是齊丞相，可他們卻是不同的！
齊丞相或許自私或許勢利，或許曾經想要利用她的婚事為自己換取更多的權勢，但事實上他并沒有傷害過她，甚至對她的待遇都是衆子女裏的頭一份。這其中盡管少不了清河郡主的引導，但在她面前齊丞相絕對稱得上是一位好父親，而她的所作所為卻遠遠算不得一位好女兒。
齊蓁陷入深深的愧疚與自責當中。她心頭悶悶的發疼，有好多話想要忏悔，卻覺得喉嚨幹澀，只擠出了五個字來：“是女兒不孝……”
清河郡主見她終于想明白了，也就放了心，然後出謀劃策道：“既然懂了，那今天送湯過去的時候你就好好給你爹認錯，他要是不理你，你就拿出你每次求我放你出門玩時那種胡攪蠻纏的勁頭，再嘴巴甜點多撒會兒嬌，他肯定就會投降了。”
齊蓁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受教地點點頭，心裏面計劃着到時候要怎麽“對付”齊丞相，趁着他态度已經有所松動，一定要一鼓作氣地拿下！
看着齊蓁低頭沉思，清河郡主眼神忽然變得幽深，端了茶抿着，一邊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鬧的這一出，我叫你大哥去和阿翎解釋了，不知道阿翎和你說了什麽沒有？”
“原來是娘告訴他的？！”驚訝過後，齊蓁頓時覺得懊惱。
又被謝翎給忽悠了！
更讓她懊惱的在後面——
清河郡主臉色一變，砰的一聲放下茶杯，褐黃的茶水飛濺出來滴在桌上，蓋子與杯體相互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她沉聲質問：“這幾日你根本沒出去過，怎麽知道阿翎知道了的？！”
齊蓁完全沒料到清河郡主在這裏等着她，表情一僵，絞盡腦汁地描補：“是大哥，大哥和我說起過。”
“阿翎晚上的時候偷偷找過你？”清河郡主完全不聽她的解釋，甚至語氣都很篤定。
齊蓁緊張地捏緊雙手，幹巴巴地反駁：“怎麽會？我一直都待在家裏，大晚上的，阿翎又不可能跑到齊府來。”
“怎麽不可能？”清河郡主冷冷地瞥她一眼，氣道：“得知謝翎武功高強的時候我就懷疑了，想不到是真的！難怪你被關祠堂那晚，祠堂裏看守的府衛和婆子都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你房裏的人也納悶守夜的時候偶爾會睡過去——是不是謝翎幹的？！”
清河郡主連“阿翎”都不叫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乖孩子是一匹野心勃勃的小狼崽子，自家女兒這還沒及笄他就想着要在他們齊家叼食物了。
最可氣的是，齊蓁隐瞞不報不說，竟然還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說！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說完清河郡主就覺得不對，現在已經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了。勉強拉回理智，握住齊蓁的雙手，耐着性子詢問：“蓁兒，你老實和娘說，謝翎有沒有冒犯過你？你們倆有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齊蓁忙不疊地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心頭卻有些打鼓，親親抱抱這一類的應該都不算的吧……
“真的沒有？”清河郡主不信，眯着眼睛壓迫性十足地盯住她，怕她因為害怕不敢說，又放輕了語氣安撫道：“蓁兒，你別害怕，有什麽的話盡管和娘說，娘不是要責怪你，是怕你們倆年紀小不知輕重，萬一你懷了孩子可怎麽辦？”
“娘，我們真的沒有！”齊蓁又羞又惱，就差要對天發誓了。
見齊蓁不似說謊，清河郡主略微放了心，又問：“那謝翎每次過來你們都做些什麽？”
“就看看月亮，聊聊天，或者吃點東西。”
“還有呢？”
猶豫地看清河郡主一眼，齊蓁才吞吞吐吐道：“有時候阿翎還幫我寫功課……不過只有一兩回，我以後都不敢了！”
這個時候清河郡主哪還會在意這些，微微挑眉，“還有呢？”
齊蓁搖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清河郡主這才吐出一口氣，她再三叮囑齊蓁：“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們倆不準再私自見面，特別是晚上！我會和謝翎說讓他以後不準再偷着來齊府，但如果他來了，你也千萬不能見他，知道嗎？”
“我知道了。”齊蓁老老實實地點頭。
“不行，你房裏守夜的丫鬟還是不要再睡在外間了，我吩咐蘇嬷嬷安排人每晚睡在你床腳邊守着。”想了想清河郡主還是覺得不放心，這兩人陽奉陰違的能力她又不是沒見識過，這樣好歹能多防着一點。
“這就不用了吧，我睡覺不習慣旁邊有人，怪吓人的。”要是晚上忽然掙開眼睛看到床腳邊一個黑影，冷不丁的還以為是鬼魅呢！
“那你就學着習慣！”清河郡主霸道地瞪她一眼，又威脅道：“要是叫我發現你們倆再私自見面，或者讓謝翎占了你便宜，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阿翎才不是那樣的人。”怎麽說得謝翎跟采花大盜似的。齊蓁忍不住幫着辯解：“娘，阿翎不會占我便宜的，他說過，要……要等我們成親之後才可以的……”
“你怎麽會懂？！謝翎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之下，理智都沒了，曾經的承諾再多再好又管什麽用？！
下面的話清河郡主及時地咽了回去，齊蓁到底年紀還小，這些話還不便說與她聽。
嘆息一聲，她字字千鈞，“蓁兒，身為女子，你定要自尊自愛！”
說實話，以她女兒這個倒貼勁兒，她還真怕沖上去占便宜的人會是齊蓁！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說幾句就進入下一個劇情的，結果，清河郡主太唠叨，說了一整章……
下一章，五公主殿下即将重出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