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方永思考後決定開除崔如雪,光給她幾個月假未必有用,換位思考,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誰都受不了。憑崔如雪的本事,到哪裏都能有個金飯碗。
他把一兩個月前就排好的崔如雪的工作全部取消,包括今晚董消塵演唱會的工作,通識的事讓別人做的,他怕自己打電話說不出來,畢竟認識好幾年了。
這事始終令他心煩,嘴上咬着雪茄,一副處于深思熟慮中的樣子......
門啪地一聲被推開,跟被踹開似的猛地撞上牆壁,彈回去又被推向那面可憐的牆!
崔如雪上上下下換了個人,絲|襪配黑色連身裙,外面一件女款皮夾克,臉上還第一次化了妝,假睫毛美瞳樣樣俱全,打扮得挺好看,就是有點打扮過頭,素一點點更好看。
“你為什麽開除我!”她質問他。
“我開除你還需要理由?”他瞥崔如雪一眼。
“我沒犯錯,憑什麽?!”
“憑我不想看見你,別自讨沒趣。”
“我跟你那麽久了......”崔如雪定定望着方永,原地呆愣不動。
“是。沒別的辦法。”方永猛吸着雪茄,垂着眼皮子,說,“我對你一點兒別的心思都沒有,換個地方,換個人,用你現在這個打扮找個喜歡你的。我做的絕,對不住你了。”
崔如雪緩了一會兒,仰起下巴,走到方永面前:“你以為你香啊!少自以為是!我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你!就是......就是以為你把我當女的才那樣的,現在說開了,我還懶得理你呢!我在你公司待這麽久,跟大夥兒感情深着呢,我不走!也不要假期!”
“我的地方你說了不算,我讓你走你就得走!”方永說。
“我就不走,我現在就去體育館上班,你想趕我走,就讓他們把我打走!”崔如雪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男人雪茄一扔,燥得抓頭皮......軟硬不吃的丫頭沒治!
他回家的時候白飛在沙發上枕着金條看書,安安靜靜的氣氛使他心裏那點煩躁褪沒了,過去笑呵呵問:“怎麽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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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時間比較寬松,今天不想去,”白飛擡起手裏的手晃晃,“這本就剩三十頁了,想看完。”
“我看見書腦袋疼。”
“我運動腦袋疼。”白飛笑笑,把書放下,“怎麽回來這麽早?”
“......腦袋疼。”方永彎腰親了下她的額頭,摸一把她旁邊的狗,“你跟金條最近關系不錯,你剛搬來的時候可搭理都不愛搭理它。”
“我沒搭理它,它自己來的。”
“下去!”方永對金條一仰下巴,金條晃着一身肥膘跑了。
“心情不好嗎?”她盯着他坐下來,“你怎麽了?”
“煩。”方永看她一眼,雙手伸過去脫她的衣服。
她按住他的手:“沒完沒了的!說話呢。”
“不想說話。”方永撲過去把人壓住,“做|愛,你乖點兒!”
她沒阻止他想做的事,從客廳到卧室。
......
兩個人面對面望着對方的臉,白飛身上奔騰的血液還沒安靜下來,臉色粉紅粉紅的,目光柔柔地在男人神情裏尋找,“因為什麽事煩?”
“怕你吃醋。”方永笑笑。
“有別的女人了?”
“別逗我!”方永被窩裏伸出的手把她頭發揉得淩|亂。
“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好奇什麽事讓你能讓你心煩。”
“真想知道?”方永翻身躺平,眉頭皺了起來,“如雪說喜歡我,我想把她開了,她又不同意,有點兒麻煩。”
“你才知道她喜歡你?”白飛表情驚訝。
“你知道?”
“我早知道!喜歡就喜歡呗,幹嘛開除她?”
“開除對她比較好,讓她繼續留我身邊,以後不就毀了麽。你不在乎這事兒嗎?”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她,不怎麽在乎,我更在乎陳小姐。”白飛半認真半玩笑地說。
“你不提我都想不起還有陳心晴這麽個人。出出主意,我實在搞不懂你們女人!”
“怎麽出?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怎麽都是悲劇,開除一刀切斷或許算短痛,留下來算長痛,都是痛。你還挺在乎她,把你煩惱成這個樣子。”
“不是在乎不在乎的問題,我最不願意幹不仁不義的事兒!”方永想了想,嘆口氣,“......還是開除吧,我做狠點兒!”方永下定決心。
“如果別人對你不仁義呢?”
“搞死。”方永說。
方永起床沖了個澡,浴室出來白飛睡着了,室內明明很暖和,他走到床邊多餘地給白飛掖好被子,總會覺得她冷,她餓,她怎麽怎麽需要照顧,想為她做些什麽。
然後下樓給董消塵演唱會那邊的負責人皮實打電話。
他打算叫皮實把崔如雪趕走,崔如雪撒野就讓人拖走,所有不夠意思的事兒全推他頭上,爛法子堆裏撿出最好的法子就這個了。
電話剛通,皮實那邊亂糟糟的聽不見說話。
“換個地兒,聽不見!”他說。
“方爺,這邊出大事兒了!董消塵和兩個粉絲受傷送醫院了,救護車剛走,你趕緊過來一趟!情況不妙!咱家保镖讓幾萬粉絲圍攻呢!”皮實着急地說。
方永披上外套,跑着去車庫,拉開一輛車門,不經意發現凹進去的車屁|股,戴眼鏡的給撞的四座敞篷至今沒修,換另一輛車立刻趕去體育場。
他的公司保過那多人,還沒出過雇主進醫院這等大事。
方永的公司承接很多種類業務,為個人、團體、企業提供保護服務,另外還有押運、護送、緊急營救等,今晚的演唱會屬于活動保護類。
其他保镖公司接活動保護類工作用的人只要個子夠高就行,方永的公司不存在那樣的人,所以無論什麽業務都是一批精英保镖親自上陣。
......
體育場廣場前集結了成千的粉絲,烏壓壓一片,上千張嘴道出上千種質問,聲音亂七八糟,聽不清個數。
體育場內逗留的粉絲比場外的更加狂躁,紛紛離開座位,将入口和通道占滿,齊心協力向後臺進攻,舞臺前方隔離圍欄前百名安保人員(保镖執行這種活動時常被稱呼為:安保)手拉手組成|人牆,阻止粉絲通過,幾十名警察現場維持秩序。
粉絲們不管不顧,對阻攔之人連抓帶撓,手腳齊用,脫缰野馬誰治得了!
安保人員基本每個臉都被女人指甲挂了花,一道一道的,還拼命攔着粉絲們,像往回攔波濤洶湧的洪水似的。
方永擠進人群,左撥開一撥人,右撥開一撥人,十多分鐘才到有圍欄的地方。
“方爺!咋弄啊?再過一會兒她們非得撲上來踩死我們不可。”一個安保見到方永馬上吐苦水兒。
“踩死再說,沒踩死就給我忘回攔!”方永說。
大長|腿邁過圍欄,到後臺找了半天才找着皮實和崔如雪,兩人在一起呢。
“方爺,你來啦!”皮實一臉事态嚴重的表情。
“怎麽回事兒?”
“兩個女粉絲跑進後臺了,偷摸跟着董消塵進了洗手間,然後雙方就打起來了!從裏邊打到走廊,咱家保镖不拉開都得出人命!一個女的當場被垃圾桶敲暈了!”
“你領隊怎麽當的?領這麽多長眼睛的大活人還能把粉絲放進去?廢物!”方永一時氣憤,擡腳猛地踹了皮實前胸一腳,把人踹得向後一仰,跌個跟頭。
“有工作證,她倆不知道跟哪弄得工作證!”皮實爬起,手心抹抹前胸的鞋底子印,“以為是化妝師啥的呢。有工作證怎麽能不放人進呢?咋辦?”
“董消塵打人?你們沒打?”
“對!我們無緣無故打什麽人。”
“董消塵和被打的人在哪兒?”
“看人暈了,我就叫了救護車,早到醫院了。”崔如雪說。
“董消塵經紀人呢?我和她聊幾句。”
“不知道啊。”
“我看見了!”崔如雪舉手,“去前面了,你找她之前,最好先看看這個。”
崔如雪把手機遞到方永眼前,一條新聞标題“董消塵化妝師助理微博發圖大爆料,直呼:刺激!爆料後又秒删。演唱會後臺打架?打人者董消塵?安保?”,下面配了一張微妙的照片。
照片微妙之處在于,看見圖片的人難以判斷到底是誰打人,董消塵和一名安保都離兩名女粉很近。
微博約一小時前發的,引起高度轟動,體育館內外聚集的逗留的人,就是為這張圖片在鬧。
“這助理是傻|逼?自爆?她跟董消塵不是同一公司?”方永深感困惑。
“同公司,激動得呗,人一激動就控制不了自己,要不能秒删麽。指不定讓那個女經紀人罵成什麽樣兒呢!”崔如雪說。
皮實瞧一眼新聞:“為啥把咱們扯上?用不用找個律師,發個什麽聲明,不能白白被冤枉!”
“用不着,他們搞出的事情讓現場亂成這樣,我的人給他們擦屁|股,我他媽還得請律師?”
“下一步咋辦,外頭的弟兄可快頂不住了。”
“給我頂着。你出去警告他們任何情況不準動手,動手了好多事就難辦了。我找經紀人說幾句話。”方永離開後臺到處尋找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被維護現場的警察纏住,一般大型活動除了安保人員還有許多民警在場,警察要求那個女人立即上臺,對粉絲們說點什麽,安撫粉絲,讓他們回家。
女人特別為難地走上了舞臺,步伐非常遲緩。這時候方永已經來到在臺下了。
“......演唱會退票事宜會在明天公布給大家,麻煩大家都回家吧,實在抱歉,董先生......出了一些狀況。”她手拿話筒說。
“塵塵受傷了嗎?”黑壓壓一片人頭裏不知誰高聲問了一句,男音。
“他無大礙,謝謝你們關心,請你們先回去吧。”她說。
“網上說得不清不楚,到底誰打了人?肯定是安保的人對吧?塵塵有沒有受傷?不說清楚我們不走!”又一個問完,所有人哄鬧成一片。
他們最關心兩個問題,董消塵的安全,和打人的是誰。
“稍後我們會公布消息。就這樣。”女人低頭走下舞臺。
或許出于對董消塵的過度關心,他們湧|出力量突破安保人員,将女人團團圍住,一張嘴問一個問題,多張嘴問得女人頭昏腦漲,眉頭緊蹙。
“塵塵沒事為什麽會去醫院?是去醫院了吧?剛才有個工作人員說他去醫院了?到底去沒去呀?他沒事吧?”......
“告訴我們是不是安保?”......
女人周密思考一番,說道:“是。兩名粉絲闖入後臺,黑鞋公司的安保人員為了阻止她們......動了手,董先生拉架被誤傷了臉,所以去了醫院。請大家讓我過去,許多問題還沒處理。謝謝。謝謝......”
方永離得很近,所有話都聽到了,怒火中燒沖向那個女人,奈何被層層人牆擋住,他沒能及時抓|住她,被人跑了。
他被靠舞臺想了片刻,目光掃過衆人,與皮實目光相遇,舉手打個響指讓人過來。
皮實跑過來,臉上新挂了彩:“咋着?”
“帶人撤!”
“現在撤?是不是等粉絲走|光了再撤。”
“立刻撤!全回公司。”
方永開車先回到公司,樓下等了二十分鐘,皮實率隊到了。
“照片裏的那個,出來!”他道。
“方爺。”人兩步邁出,立正。
“看見全過程的出來!”他又道。
四人出隊,另外崔如雪和皮實也走了出來。
“你們留下,其他人全部回家。”方永轉身帶着他們進公司。
他最後向他們确認一遍,誰都沒有動過手,确認自己的人背了口黑鍋。
女經紀人的回答被錄下,傳到網上,巨星的幾千萬粉絲齊聲聲讨,把方永公司以及方永本人的信息全挂了出來,從視頻上網到挂出信息不超半小時,諸位也是能人。
崔如雪異常淡定,盤腿坐在沙發裏看新聞,不時惡劣地笑一笑,“黑鞋紅了,爆紅。”
“你還有心思看?”皮實憤而搶手機。
她不以為然,手機背到身後:“急什麽,又不是沒辦法了,看見的人不止咱公司的,還有其他好幾個呢。”
“那些都他媽是董消塵的人,讓閉嘴誰敢吱聲?”皮實說。
“被打的兩個人呢?即使是董消塵粉絲,也不至于賤到被打了還幫他說話吧?”
“她們送哪個醫院去了?”方永問。
“空總。”
“我去一趟,你們待着別走。”方永撿起桌上車鑰匙,身姿雷厲風行地走出辦公室,快走到電梯口,肩膀一沉,腰和脖子分別讓跳到背上的人的手腳腿纏住。
“我跟你去!”崔如雪說。
“下去。”
“不,以前又不是沒背過我,背我下樓,獎勵你看個好東西。”
“最後說一次,下去。”聽到女人的否定答案,他片刻不容,固定住緊勒脖子的手臂,把人的身體過肩重重摔在地面上。
崔如雪被摔懵了,五髒六腑爆裂的疼痛向抽|搐的四肢蔓延,咬着壓,表情極度痛苦:“疼......”
“如雪。”他彎腰,眼睛看着地上的人,“你的事回頭再說。”
“方永,你真舍得摔我呀!”哭腔喊道。
“舍得?你跟這倆字沒任何關系。”方永跨過女人的身體,按電梯鍵。
方永去了醫院,崔如雪地上爬起來追到車裏跟着來了,門口十來個手拿相機的人,後腳跟想也知道那是記者。
他們詢問了護士,護士說你們要找的人五分鐘前從後門走了,檢查完就走了。
“他們一起走的?”方永問。
“一去走的。”護士答。
“操!”......
方永黑沉沉的臉僵着,人分別走的無所謂,一起走的就有問題了,假如董消塵和兩個粉絲和解,粉絲就有可能不出來說明原委。
以董消塵公司的實力,擺平走廊監控和除黑鞋外的目擊者非常容易,黑鞋的人被認定為兇手的話,兇手的證詞和兇手同伴的證詞沒人會信。
棘手。
“愁眉苦臉的幹嘛?一點都不像你了。”崔如雪還生着氣,胳膊肘用力地怼在方永腹部,然後将手機遞給他,“第一個視頻,自己看看。”
他左手捂着腹部痛點,右手打開視頻:“嗬!”
“我覺得好玩兒,那可是紅透天的大明星啊。我對你......還有點用吧?”
方永沒說話,褲子兜裏自己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是皮實,皮實說董消塵的女經紀人要見他,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見我?算了吧,我現在沒有跟她見面的必要了。”
“還是見一面吧,他們剛發的聲明,指名道姓說咱公司安保做得不專業還打人,商量一下,把事情解決了。”皮實說。
“什麽時候發的聲明?”
“三兩分鐘。”
“她到了,你告訴她,後天見面,明天我有急事,沒空。”
“啊......好吧。”皮實照着吩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