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聘二十名保镖,要求必須由方永帶隊去非洲(安哥拉)的陳叔,想動身之前觀摩一下隊形,方永叫陳叔中午來公司,他會把人叫齊,恭候大駕。
最先到的人是剛入職人身保險都沒來得及買的嚴青林,嚴青林着急掙錢,做事積極,進方永辦公室時,方永嘴裏叼着雪茄發呆......
“方爺,我來了。”嚴青林說。
“你外號叫鐵頭是不是?”方永回過神,擡手壓了壓示意嚴青林坐。
“對。”嚴青林坐下,腰板裏打了鋼板似的坐得直|挺挺。
“往後我叫你外號,兩個字比三個字省事兒。”方永将面前雪茄盒推到桌子另一頭,“抽嗎?”
鐵頭搖頭:“不抽雪茄,煙也不抽。”
“你什麽事兒着急用錢?”方永問。
“大事兒。”鐵頭板着臉說。
“行,我不問了。呵呵。”方永笑笑,“喝茶自己倒,他們還得半小時呢。”
“方爺以前當過兵嗎?”
“沒有。你老家哪兒的?”
鐵頭垂下眼皮子,說:“黑龍江。”
“一點兒東北口音沒有。來北京多久了?吃住安排好了嗎?”
“嗯。來半個月了。在順義住。”
“怎麽住那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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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便宜。聽說方爺身手好,公司裏還沒誰把你撂倒過,改日咱倆試試,離開部隊沒得訓練,骨頭縫兒裏全是鏽渣子。”鐵頭虎視眈眈地盯着方永,“難受!”
方永點頭:“行!等從非洲回來吧。”
其餘十九人陸陸續續到齊,陳叔準時到的,領着自己四個貼身私人保镖,陳叔上次來方永這裏愁得像具木乃伊,這次精氣神兒尚好,跟上次兩個人似的。
陳叔仔細看過二十人,滿意他們那股子狂濤駭浪都能擋住的氣勢,看到崔如雪時臉上不大對勁,回頭問方永:“女孩子行嗎?我絕沒有不信任的意思!就是怕女孩子受不了累......”
崔如雪翻個白眼兒,走到陳叔帶來的私人保镖面前,拍拍那人肩膀,那人連她的臉都還沒看清,就被她過肩摔落地面。
“我行嗎?”崔如雪沖陳叔一揚下巴。
“行......巾帼不讓須眉,真有勁兒!”陳叔大吃一驚,沒見過能摔動一米八大男人的女人。
“如雪靈巧。”方永開口,“帶着有用。”
“好,聽你的。跟你合作有三年了,我信任你。”陳叔坐下來說。
方永對皮實用個眼神兒:“倒茶,點煙,拿合同。”
“哎!”皮實忙找水壺,大力給陳叔點煙,崔如雪出門拿合同。
兩個人坐着,二十多人站着,站着的都豎起耳朵聽坐着的說話,裏面有他們關心的問題。
崔如雪把合同給方永,方永合同拿在手裏,開口說:“簽合同之前,陳叔按規矩先把這趟的目的說給大家聽聽?”
“嗯......”陳叔深嘆氣,臉上又聚起愁,“知道我在安哥拉有個金礦吧?今年我的勘察隊在離我那礦百十來公裏的地方勘測到一座山,他們認為那山的藏金量比我那礦還豐富,我就想拿下開采權,
跟他們政|府溝通不錯,不曾想讓個當地老黑截胡了!那麽窮的地方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錢!我估計他也就是哪個官的替身,不然不可能。
老黑拿到開采權找我談判,說可以轉讓給我,讓我備夠寬紮,他有能力拿開采權,沒錢開采,屁都不懂,就他媽想訛老子一筆!
我這次去為談這事兒,怕他為人忒不厚道,多帶些保镖,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一直沒搞明白,陳叔做的大買賣,那邊又不太平,沒多雇些私人保镖?為什麽總從國內找人呢?”方永說。
“雇了幾十人呢!到真用的時候信不着他們,水平不行,也就平時吓唬吓唬那些搶劫勒索的,那邊治安和國內完全兩碼事兒啊。”
“雇的是當地保镖嗎?他們當地保镖不都配槍麽,不像我們只能赤手空拳。”
“雇的是咱中國保镖,方永啊,這裏好多事你不知道,當地的黑保镖或者國外的保镖他們總幹髒事,當你幾天保镖扭頭成了綁架你的人,勾結這幫勢力,勾結那幫勢力的,說起來話太長。”
“明白了。”方永說,“陳叔,你別挑我,我醜話得先說,我們的責任是保護你,其他的事兒一概不管,原則不能變。”
“當然!當然,不會再出上次的事兒啦,上次我也是......糊塗了。”
“嗯。”方永擡眼看看自家的人,意思你們都知道原因了吧?知道了就出去。
方永和陳叔吃過午飯,陳叔說帶他去個好地方玩兒玩兒,他馬上拒絕,餘嘉明一個電話過來使他坐不住了,各種不淡定!
餘嘉明電話裏說法國人來了!
方永下車直奔花店,二十來平米的空間一眼望盡,沒看見法國人,只有餘嘉明和女朋友在,餘嘉明女朋友懷抱一個粉紅色大盒子,緞帶系得工工整整。
“哥呀,你咋才來呢,人家都走十分鐘了!”餘嘉明搬個塑料板凳給方永,“你坐一會兒,我幫你留他來着,他非走!”
“他來找你們幹什麽?”方永臉拉老長。
“讓我們下午送花的時候給白小姐帶一件禮物。”餘嘉明指向女朋友懷裏的粉盒。
“沒說別的?”
“沒有。”
“盒子給我。”方永說。
方永三兩下拆開粉盒,盒裏黑色疊的精美的半截V領背心,拎出來看是一件連身裙,款式簡潔有型,他把裙子翻來覆去地找,沒找到标簽或名牌,就像親手做的,否則怎麽會不打牌子?
“真好看!”餘嘉明女朋友搶過裙子,往餘嘉明身上比了比,再往自己身上比,“法國人下次來問問他在哪買的,我也想要一條。”
“別鬧,還給哥,哥愁着呢。”餘嘉明把裙子疊好放進盒子。
“他留電話給你們沒有?”方永說。
“沒留。哥,你說這裙子......我是送還是不送啊?按理,你請我吃過飯,我不能幫別的男的給你媳婦兒送東西......但那法國人也是我家客戶,你說......?”
“送吧,別告訴她送的人是誰,拿刀逼你也別說!”
“哎!”
“謝了,兄弟,弟妹。”方永轉身走出花店。
白飛收到兩束花一個盒子,前臺把東西抱到她的辦公室,她打開盒子沒仔細看,不知道是方永還是無名人送的,放到旁邊,下班時候帶着方永的花跟盒子回家。
方永人客廳在沙發上,側躺,手拄着臉,奇怪的表情盯着回家的女人。
“你那是什麽眼神?”
“盒子裏是什麽?”
“不是你送的嗎?一條裙子。”白飛放下花,把裙子拿出來這才仔細看看,看完判斷道:“不是你送的,你沒這麽好的眼光。”說罷把裙子塞進茶桌旁邊的垃圾桶,“我以為你送的,沒細看就帶回來了。”
“咳!”方永激動坐起,“幹得好!”
白飛笑笑:“你醋勁兒還不小,我要是穿上呢?”
“扒了......”方永摸摸後腦勺,“既然不打算收,為什麽不幹脆叫送的人別送了?”
“說過許多次,沒用。”
“......想沒想過送你東西的是誰?”
“不可能不想吧,想不出來,随便他送,反正我不會收,更不可能主動去找他,我猜他大概是我公司的人,我那樣處理他的禮物,他遲早會死心。”
方永低頭小聲自言自語:“真是你公司的多好。”
“你今天回家真早,去安哥拉的事怎麽樣了?”白飛彎腰清理煙灰缸,然後坐下望着方永。
“準時去,最多十天,去之前想把人聚到咱家烤烤肉,喝喝酒,你也叫朋友過來吧。”
“我沒朋友......”
“壞我好事兒那個傻丫頭片子不就是朋友嗎?叫她來。”方永說。
“董靈靈?你剛才怎麽稱呼別人呢!”
方永笑笑,又躺下:“那晚她去找你的時間太遭恨了!她叫什麽?”
“董靈靈!”白飛懷疑方永腦子退化,人名都記不住了,“她是我們公司才來沒多久的新設計師,人很活潑,挺好。”
“叫她來。”
“那你要不要叫上和你看演唱會的女人?”白飛試探着問。
“不叫,玩兒不到一塊兒。”
白飛不大高興了,抱着花上樓。
“媳婦兒!等等。”方永吹聲口哨,二樓撲通撲通的聲音疾速接近中。
大狗腦袋從樓梯欄杆縫隙擠出來,俯視客廳,見主人對自己勾勾手,金條駿馬似的撒開四條蹄子奔了過去......
“帶它溜溜。”
“你自己去,我根本控制不了它,它見什麽追什麽!”白飛說。
“我做飯,你遛它。我出差這段時間幫我照顧好它。”方永擡手撓幾下金條下巴,然後一巴掌拍在溜圓的翹|臀上,金條和主子共同生活五年,很有默契,知道主子拍自己的意思是讓自己去女主子那裏,汪地一聲,撒着歡兒跑去圍着女主子兜圈。
白飛手裏緊攥牽引繩,金條一路低着頭嗅草地,她拽不住它便放任它,只要不像上次那樣追轎車就知足了,金條體重和它主子差不多,往前一竄就帶人個大跟頭,一般人誰能控制住?
金條突然不動了,聽見聲音了,兩個耳朵蚊子叮咬般抖了抖,挺直脖子,舌頭吐在右嘴邊,目送一輛行駛緩慢的車開過......
白飛擋住金條的視野,說:“不許看,車有什麽好看的。”
金條吧嗒吧嗒嘴,低頭嗅草地。
“你這阿拉斯加忒大啦!肥!”一個牽着四只泰迪犬的中年男人過來搭話。
“呵呵。”她攥緊牽引繩。
“多重?”男人抓幾把金條的背肉,每一把都抓到豐碩實在的肥肉。
“不知道,挺重的。”她把夠四只泰迪的金條往回拽了拽。
“教它把戲了嗎?這麽大個家夥肯定特聰明吧?絕育沒?”男人蹲下|身,向金條伸手,“來!握握手。”
“我不知道。”她想方永大概不會教金條把戲吧。
金條腦袋兩只前腳踩了幾下草地,腦袋撇開,不搭理男人。
“還挺驕傲?呵呵。它平時吃什麽呀?”
“肉。”她常見方永喂金條生牛排,“好像也愛吃黃瓜。”
“還吃黃瓜!?”
“嗯,我昨天做飯剛洗好的兩根黃瓜被它叼走了。”她低頭看金條,金條挺胸昂首坐得像只雄獅,就是有點不着調,屁股把她腳也坐住了。
男人盯着金條癡笑:“它保護你呢,狗都這樣,主人和陌生人說話的時候它得在跟前看着,怕主人有危險。我們有個愛狗群你加不加?”
“不了。謝謝。”她第一次輕輕摸了把金條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