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永着手開查誰給他媳婦兒送花,誰想截他的胡,威脅必須掐死在搖籃裏。
他因私廢公,車停在白飛公司門口,帶了足夠的煙和雪茄打發時間,後座還塞了一條沒用的大狗金條,等不到那個送花的廬山真面目就先擒住跑腿的。
整個上午,不見送花的人的蹤影,中午的陽光照進車裏,溫暖得金條呼呼大睡,他也眼皮發木,想睡覺,但不能睡,搓搓臉皮讓自己精神精神......
約下午一點半,一輛面包車停在他車旁邊,車後玻璃貼着某某花店的名字和訂花電話,車上下來的男生抱着一束郁金香,手裏掐着一沓單據,邊低頭看單據邊往大廈裏走。
“兄弟。”方永腦袋探出車窗,“你等等。”
“怎麽了哥?我車擋着你車了?”男生跑回來左右看看,“沒有啊!”
“不是,我問你點事兒。”方永笑了笑,下車。
“問我啥事兒?”男生一頭霧水,忌憚對方一米九五的大傻個兒不敢多說什麽。
“你這花是不是送給裏面一個叫白飛的?”
“是!你怎麽知道?你是她同事?”
方永皺眉:“我才不去內衣公司上班呢!”
“那......?”
“呵呵,那花裏有卡片嗎?送花的人長什麽樣兒?”
“沒有卡片,客戶信息我們不能透漏。”
“我要是就想讓你告訴我客戶信息呢?”方永說。
“我......不能說......”男生向後退了兩步,眼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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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怕,我不可能打你。”方永往前走了兩步,“我請你吃飯,上我的車!”
“哥,我這兒上班呢,你要就想知道去問白小姐呗。”
“能問出來我還找你?”方永伸出長臂揪住男生後脖領子,當初拎三個月的金條一樣把人拎了起來,打開車門塞進裏邊,“別怕,你每天多少工資我補給你十倍,就耽誤你一會兒。”
方永開車上路,後座的男生被塞進來時坐了金條一屁|股,金條此刻醒了,水淋淋的大舌頭一下一下舔|着男生的腦袋,男生躲到角落,欲哭無淚,吓得變了聲:“哥!哥哥哥!你這狗不吃人吧?”
“吃人的我敢養嗎?”
“那咬不咬人吶?它這腦袋有我六個大,咬一口誰受得了!!”
“你咬它它也不會咬你,慫貨!”
“你罵它慫還是我慫啊?!”
男生的話把方永問得哈哈笑:“兄弟,你說相聲出身吧?貴姓?”
“我姓餘,哥呀,要不我上前座吧?我這輩子最怕狗!”男生一把接一把地把金條腦袋推遠,金條不厭其煩地奮勇上前。
“後邊待着吧,你這膽子練練對你有好處。”
“那個哥呀,你拉我去哪兒啊?我不吃飯!我真不吃飯!你可別把我拉到荒郊野外,沒人的地方啊,選個人多的地方行不行?”
“行。那去你們花店吧。”方永記住了面包車上的地址,調頭往那開。
二十分鐘車程,方永下車打開後座車門,男生腳着地整個人堆了下去,臉色死白死白的,頭發給金條舔的洗過了一樣,方永把男生扶起來。
“兄弟,沒事兒吧?一條狗就把你吓成這樣?”方永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一條狗,還有你呀哥!”男生可憐巴巴地看着方永,“你倆加一塊兒也太吓人了!”
“不好意思了,我帶這狗給我解悶的。”
“哎媽呀......養條貓多好,發狂了好對付,是不是?你說你養那個噸位的東西,發狂就是大洪水呀!”
方永扶着男生進花店,男生的女朋友馬上迎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這人誰呀?打你啦?”男生女朋友問。
“沒有,這個哥沒打我,別擔心。”男生站了站直,往門外瞧一眼,送了口氣。
“我沒有惡意,只想讓你們告訴我,是誰讓你們每天給白飛送花的。”方永說。
兩口子對視一眼,同時說:“客戶信息,保密。”
“白飛是我媳婦兒。”
“你媳婦兒?”
“不信?想看結婚證嗎?”方永說。
“不用,那倒不用。”兩口子又對視一眼,男生說:“其實吧,我要是知道剛才你那狗舔|我的時候我就說了。”
“你的意思你不知道?”方永臉色陰沉下來,“那花的錢誰付的?”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得了,送花的是一個法國人,男的,跟你差不多高,右臉有巴掌那麽大一塊挺惡心的燒疤,他給了我們兩萬塊錢,讓我們每天送一束郁金香給白小姐,那人就來過一次,也沒留電話。”
“法國人!”
“嗯!他自己說他是法國人。中國話說得賊順流兒!”男生說。
“法國人千叮咛萬囑咐我們不能告訴白小姐誰送的花,他是個法國人,叫我們只把花送到其他什麽都別說。”男生的女朋友說。
“那人臉上的疤什麽樣?”方永忽然想起白飛後背也有一塊巴掌大小的燒疤。
“就疤的樣呗,惡心,他留那麽長的頭發都沒遮住。”
方永愣住......
“哥,哥呀。”男生捅咕一下方永,“白小姐要真是你媳婦兒,你也不用擔心,那人長的不如你帥!”
“他送的花是哪種?”
男生的女朋友取出一朵郁金香給方永:“就這!”
“女人喜歡這種花?”
“女人啥花都喜歡。”男生女朋友說。
“你們女人最喜歡什麽花?”方永問。
“我喜歡百合,但是店裏玫瑰賣的最好,喜歡啥花的都有。”
方永走向百花齊放姹紫嫣紅的花臺,瞧了幾眼:“那人每次送多少朵?”
“39朵,他說必須這個數兒,這兩個數字拼在一起是白小姐的生日。”男生女朋友說。
“你們這兒所有品種的花,以後每天給白飛送78朵!”方永轉身盯着兩口子,“他交了多少錢?”
“兩萬......”
“那我交四萬!”方永外套裏掏出錢包,一張信用卡扔給男生,“什麽時候送的花湊夠四萬再給我打電話!”
“哥,哥呀,你們有錢人賭氣拿錢出氣呀?白小姐都是你媳婦兒了,你跟他置那氣幹嘛呀?再說......”男生話到一半被女朋友踩了一腳,不說了。
“他做的事我要是不做,不就被比下去了?”方永呼呼喘着粗氣,指指男生,命令:“你,刷卡去!”
男生女朋友從男生手裏抽|出信用卡,跑進收銀臺。
方永離開花店的時候,男生跟出來送他,“哥,那你慢點兒開啊,別忘了有空換個貓。”男生說。
“上車呀!”方永拉開車門,“我說了請你吃飯。”
“不。”男生隔着玻璃瞅一眼金條,“不不,我不去了,我昨天晚上吃飯了。”
方永擡手看看手表,樂了一聲:“都兩點多了,你昨晚上吃的還沒消化?上車!”
“不了,我先回去了!”
“讓你上就上!”方永上前揪着男生的領子拎上車,和金條同坐,“兄弟,你一男人,有點兒男人樣子,連狗都怕還怎麽活?”
“......那我忍忍,哥你叫啥?”
方永上車扔給男生一張名片:“我叫方永。”
“我全名叫餘嘉明。”餘嘉明說。
“嗯。往後就是朋友了,要是有事需要幫忙随時找我。”方永打着方向盤。
方永請餘嘉明吃了頓海鮮,然後各回各家。
方永所有心思用在琢磨那個法國人上,腳後跟想都知道法國人認識白飛,連白飛生日都記得比他清楚,事實他是剛才才知道白飛生日是三月九號。
法國人......
白飛知道花是法國人送的嗎?知道隐瞞還是根本不知道?
法國人!
方永車開進車庫,發現自家大門未關二門敞開,白飛回來了?
方永跑步進屋,張嘴剛要叫白飛......
“回來啦。”方父方禮,方母袁巧心,身板端端正正坐在客廳裏,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兒子。
“爸......媽!!”方永眼珠子都快飛出去了,“你們怎麽來了?我不是警告你們不能來的嗎?!”
“你小子警告誰?”方禮箭步如飛邁過去,一個手刀朝兒子脖子劈下去。
“嘶!”方永捂住脖子,疼得龇牙咧嘴,半分鐘說不上話。
“我和你媽要去菲律賓旅游,從北京坐飛機走,順道過來看看,你媳婦兒呢?”方禮說。
“我媳婦兒上班呢,爸你下回下手輕點兒行不行?”
“誰讓你沒大沒小。”袁巧心說道。
“我錯了。”方永說。
“幾點回來?”袁巧心問。
“六點半。”方永說。
“你媳婦兒北京人?”袁巧心問。
“啊!”
“她父母在北京嗎?晚上咱們一家人聚聚。”
“......在。”正好了,那邊老丈人也要見見。
“把你結婚證拿來給我們看看。”方禮說。
“你們怕我假婚啊?”
“對!”
“......”方永趁着找結婚證的空檔給白飛發條短信通知家裏情況,多餘的事沒時間想。
找來結婚證,遞給父母,他說:“爸,媽,我媳婦兒性格比較......腼腆,要是她回來哪裏對你們不周到,你們多擔待。”
“你還能娶着腼腆的?”方父說。
“這叫什麽話,我為什麽不能娶腼腆的?”
“腼腆的早讓你吓跑了!一臉兇相。”方禮呵呵笑。
“我這不是随你麽。是不是媽?”
“你們爺倆半斤八兩。”袁巧心不茍言笑,怎麽看都是方家總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