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永和白飛沿着小區十八彎的羊腸小道跑步,路兩側是四季常青的綠植,清早的陽光柔和如水,無風,咚咚咚地落腳聲敲醒清晨的寂靜。
方永向前跑幾步便要原地踏步跑等白飛,氣定神閑,勾勾手:“快點兒!”
“我快不了!誰讓你把我拉出來的。”白飛白白淨淨的雙頰兩片紅暈,額頭滲出汗珠,跑幾步停下喘口氣,嚴重體力不支。
“沒事兒,嘿嘿,我等你。”
白飛跑到方永面前,停下瞪他一眼:“那天還說不逼我呢,今天就讓我跑步!”
“你缺乏運動,運動能改變心情。”方永為了看着白飛,倒着跑。
“對呀!好好的心情被跑步和你給毀了。”
“再跑三圈回家!”方永正過身給白飛領跑,“你再跑快點兒,比我走路還慢!”
“魔鬼!”白飛加快速度。
又跑了一圈半二十分鐘,白飛燃盡體力實在跑不動了,往路旁的座椅上一坐,拍着前胸大喘氣,擡頭看那男人,竟還臉不紅心不跳體力值百分百的樣子。
她說:“我不跑了,誰像你那麽有力氣,我腳腕都疼了。”
方永幾個大步跑過來,蹲下幫她揉腳腕:“媳婦兒,你真該多運動,才跑幾步就腳疼。”他将她的腳旋轉半圈,“這樣疼嗎?”
“疼!疼疼!別碰了。”白飛收回自己的腳,蹙了蹙眉。
“運動慣了就不會了,有那麽疼嗎?”
“當然疼呀,我上次跑步還是在大學裏,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運動。”
方永調了個身,背給白飛:“上來,背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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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不讓背,我抱。”方永作勢要起來。
大庭廣衆白飛哪能讓人抱自己,雖然被背不好看可總比被抱好看,兩只手臂立刻攀住方永脖子,身體壓了上去,表情心不甘情不願。
“你背上的落枕好沒好?”她問。
“你最近每天問一遍,賢惠。”方永邊走邊樂。
“你每天都敷衍我。”她說,“哎,你以前受過更重的傷嗎?”
“沒有!”方永不會承認的,要面兒。
“今天能早點下班嗎?我去接你。”
“幹嘛讓我早下班?”
“今天......我生日。”方永說。
白飛愣了一下:“看看吧。我想......四點應該可以。”
“好嘞!”
方永剛跑過步,寬闊結實的後背騰騰散熱,她趴在他的背上有點想睡覺,太陽升高了陽光晃了下她的眼睛,她眯了眯眼,臉貼向溫暖的背,久違的一種安全舒适的感覺,與獨處時的安全感不同,這感覺攙着一點點類似幸福的成分。
方永嘴裏發出一聲竊笑。
“你笑什麽?”白飛臉立刻挺起頸子。
“我......感覺......”
“感覺什麽?”
“感覺到你的......咳!胸!”
白飛臉色忽變,埋頭狠狠咬一口方永肩膀,方永身體顫抖幾下,她生氣道:“放我下來!”
“嘶!別咬!”方永疼得咧嘴,大步向前跑,“不放!以後咱倆天天跑步,我天天背你回家!”
“別人看見會笑我們是傻子!”白飛仿佛坐着行駛在坑坑窪窪土路上的馬車一颠一顫,說話聲音都跟着顫,她用力敲他的背,“不許跑!方永!”
......
白飛不久前交了設計圖後,日子清閑,坐在辦公椅上翻了幾眼電腦,然後合上電腦放到旁邊,拿起紙筆開畫。
她先在白紙上畫出一條男性領帶,描繪花紋,再把花紋勾去,又幹脆把紙攥成團丢進垃圾桶,咬着筆頭深思幾分鐘,重新在白紙上畫領帶......
畫好圖,她拿着它和一個手提袋乘電梯上了十一層。
“王姐,”她推開一間房間的門,“機器能用嗎?我想做點東西。”
中年戴眼鏡的女人轉過身望着白飛,女人周圍十分淩|亂,各種用來試做樣衣的機器上蓋着布條、布頭、布塊,地上盡是些線頭之類。
“能用。進來呀,小白。”女人熱情地說,“你要做什麽東西?我幫你做。”
“我自己來吧,我想做條領帶。”
“領帶?我這沒有做領帶的料子。”
“我自己從家裏拿了。謝謝王姐。”白飛走到一張大長桌子前把手提袋裏布料取出,這塊布料是她以前在法國買的,那時候想給另一個男人做領帶,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沒做成,她莫名其妙地把料子帶回國,上班前翻箱倒櫃才找到。
“這是要給誰做呀?”女人問。
“給......”白飛抿住雙|唇為難笑了笑,“朋友。”
“啊!我這的機器你都會用吧?”
“會。我過去經常做衣服。謝謝。”
白飛拿來的布料香槟金色,表面光滑而細膩,帶方格紋,一看就是好料子。
她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做出來了,熨鬥熨成型後有些地方不滿意,許久不做手發生,領帶背面收口收得不平整,蹙蹙眉頭,扔進垃圾桶,用餘下的料子更加細心地又做了一條,領帶大三角那端的背面機繡英語單詞sunshine。
她腦子裏冒出繡字念頭的時候就蹦出了sunshine,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白飛拿着領帶心滿意足地回辦公室,唇角尖尖上|翹,兩扇長睫毛下的雙眸光彩閃閃,裏面藏着件大喜事似的,她走到拐角和正找她的前臺接待員相遇,兩人險些撞上!
“不好意思白小姐!”前臺忙道歉,“還是你的花!”
“謝謝。”白飛對前臺笑了,接過郁金香。
“有好事兒嗎?”前臺問。
“什麽好事?”
“沒有嗎?我就是覺得你今天笑得很燦爛。”前臺腳步往後退着,人進電梯前說:“白小姐要是經常這樣笑,肯定沒人說你是冰美人啦!”
白飛給說的一頭霧水,沒覺得自己和平時有區別,邊把花塞進旁邊垃圾桶,邊想,前臺的話應該是玩笑吧。
方永四點準時來接人。
兩人回家路上,白飛問方永:“想怎麽過生日?”
“回家吃頓飯。”方永說。
“就這樣?你訂蛋糕了嗎?”
“我不吃蛋糕,你吃嗎?你喜歡是話現在去買。”
“過生日沒有蛋糕不是很......沒感覺麽。你以前那些生日怎麽過的?”
“吃飯,喝酒,睡覺。”方永瞧一眼白飛,“你希望我怎麽過?我聽你的。”
“先回家吧......”白飛也兩年沒過生日了,生日當平常日子過的。自己生活中缺乏精彩新鮮,給不了方永好的建議。
方永讓白飛休息,自己撸起袖子準備下廚。
白飛叫住他:“你今天過生日!”
“沒騙你,要看身份證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今天我做飯。”白飛把他推到沙發邊上,“你休息吧。我做飯不如你,但也能做。”
他一愣随後高興地笑了:“好!我等你給我做飯。”
“這個給你。”白飛的手提袋塞進他懷裏,“祝你生日快樂。”
方永看袋子裏的東西時,白飛低着頭說:“你好像不怎麽穿西裝,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方永拿出領帶,瞪大眼珠子反複看了N遍,激動得連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仿佛手上的不是條小領帶,是條深入馬裏亞納海溝綿綿不絕足可繞地球三圈的特長大海帶!稀少......珍貴......愛不釋手......
“難看?你怎麽不說話?!”白飛伸手去搶領帶,“難看就還給我好了,我再給你買一條!”
方永抓|住白飛搶領帶的手,把人往過一拽,低頭親了一口臉蛋,“謝謝!!我喜歡!沒想到你會送我東西,我......我......”他摸摸後腦勺。
“我做飯去了!”白飛表情嫌棄地擦了下臉,轉身趕快離開。
白飛做飯停留在邊看邊做階段,手裏拿本書研究一會兒,放下書切菜腌肉,然後再看看書,再做,四個菜做了兩個小時。成色過關。
白飛把菜端出來,某人坐在餐桌前,西裝革履(回房間新換的),脖子上系着新領帶,見她出來立馬滅掉雪茄,站起身拉拉領帶。
“合适!”方永說。
“哦。”白飛故意不看方永,将菜擺好轉身再回廚房,“我去拿酒。”
飯菜和酒全部擺好,兩人面對面坐。
“白飛,我覺得咱家有熱氣兒了。”方永舉起酒杯邀請對面的美女碰杯。
美女敷衍端杯碰了一下:“誰家沒有熱氣兒!”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方永喝口酒,拿起筷子奔着菜去,手機響了!
“誰?”他語氣透着強烈不爽,拿起的筷子放回原位。
“方爺生日快樂!”皮實說,“這邊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來了!現在過來吧!”
“誰讓你安排了?”方永看看白飛,“不去!”
“爺,你不來不行啊!我酒吧今晚連客都沒接,全是咱公司人,你不來我們怎麽辦啊?”皮實說。
“啧......我想想,先撂吧。”
白飛大致知道方永那個電話裏面的內容,她起身收拾碗筷,“你去吧,過生日熱鬧點才有趣。”
“不去!你今天對我這麽溫柔,我不能跑那去浪費時間。”方永按住白飛的手,“咱倆吃飯,還沒吃呢幹嘛收拾!”
“......我陪你去呢?”白飛說。
“真的?”方永半信半疑。
“我上樓換件衣服。”白飛笑了笑。
她希望方永開心,至少今天要開心,她自認自己是個悶人,無法讓方永開心,所以只好這樣辦了。一次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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