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己的狼狽就不用她看見了
這裏共有十幾座七層的大殿,每座大殿都擠滿了人,等陸宇晨來找她困難太大。
她靈機一動拉着考爾艱難地擠過人群往樓上爬,一口氣爬上四樓。這一層除了一個小佛堂,就是一間一間的小房子。每個房間都是人滿為患,過道和佛堂也都擠滿了人,但總歸沒有底層擁擠的不能動彈。
景柒擠進趴在窗口張望的人群,剛好看到機艙門打開,旋梯落下。穿着袈裟的方丈帶着一衆僧人和一隊警察分兩邊站立在旋梯的連邊,迎接将要出倉的人。遠處有防爆警察在維持秩序,不讓人靠近。
陸宇晨和一位印度的華貴男子互相謙讓出了機艙。旋梯下的警察頭領以及警戒在周圍的所有警察,在他們出倉的第一時間站軍姿敬禮,方丈也掌心合實躬身行禮。可以想見和陸宇晨在一起的印度男子身階之高。
此時陸宇晨是以世界衛生組織大使的身份來印度,督促印度官方配合營救,因為暴雨路毀橋塌,而被困在普陀寺的失去聯絡的國際臨床交流會的外籍專家。
因為外籍專家在這次災害中失去聯系,消息從今天一早爆出,印度政府就受到全世界的譴責。當然這個消息是陸宇晨安排放出去的。
普陀寺鑽石盜竊案,錯漏百出,他不會相信這件盜竊案這麽簡單,另外就算他猜錯了,這裏沒有景柒,但是他放出消息,景柒多少可以知道他來了,而且就在普陀寺,那麽,他相信憑着景柒的聰明,依然可以和他取得聯系。
景柒終于擠近了窗邊,越過幾層人的頭頂,她看見邵陽和另一名印度男子緊跟在他們身後,之後是四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個個精幹。
陸宇晨兩邊行禮的僧人和警察點頭間,四面掃視,卻看不見景柒向他拼命招手。景柒眼看着他被人領着就要往對面的大殿而去,心中大急,抽身出來搬了個香爐又往窗邊擠。考爾出了不少力氣,把人用身體豁開,給景柒開道。好不容易,景柒擠到了窗邊,看看樓下沒有人後奮力将香爐向殿外扔出去。
純金的香爐從四樓墜地,沒有了螺旋槳的噪音,很好的激起震響。陸宇晨和一衆人猛然回頭,旋即向墜物上方望去。他對印度男子說了什麽,然後一起調轉頭向香爐掉落的大殿奔過來,警察也奔了過來。
景柒回身就向樓下擠,擠了半層樓梯,猛地又回身往上擠。
考爾被她拉着暈暈乎乎的問她怎麽啦,她說:“有警察!”在人群中,警察現在分不清是黑是白。而除了警察有沒有別的人僞裝在這些受困的人群中,搜尋她們都未可知。
她們一直躲着警察,很好的藏身。現在要是被警察或者躲在暗處的勢力盯上,只怕陸宇晨還沒看見她,她和考爾就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拖去哪個角落藏起來了。她回到四樓,閃進偏間,淚水決堤而出。
她的宇晨哥就在樓下,他來了。她只說想吃樓前的桑葚,那樣隐晦的話,只有他能明白是什麽意思。這一路兇險,她每時每刻都罵着陸宇晨,卻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像小時後一樣,她只相信他可以為她解決所有的麻煩。
她眼光流轉,嘴角和眼角卻是揚起的。景柒摸幹眼淚,強行鎮定下來,越是緊要關頭,越不能慌亂。她吸了吸鼻子,對考爾說:“我們得救了!”景柒也慶幸柒來,幸好沒被人提前發現。
可是她哪裏知道,那些警察只知抓捕盜賊,除了高層指揮的一人,他們并不清楚細節,當曼陀寺監守自盜的人頂不住形勢,在今天早晨放出消息說鑽石并未丢失的時候,他們就只負責維持這裏的秩序。而那些僞裝在游客中的歹人的視線,很好的被顧銘吸引,她們才得以穩妥地藏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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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和考爾擠上樓的時候,顧銘發現了人群中和他正面沖突過的一個人,那個人發現了景柒,正在向她擠過去。他立即向那歹人擠,在樓梯口猛然扭斷了那人的胳膊,把他朝角落裏拖。同時他欣慰地看到景柒成功擠上了樓,浮腫的眼全是這一夜擔驚受怕後的驚喜。
邵陽随陸宇晨走向大殿,在随行的人潮中悄悄退後。看那一行警察跟在陸宇晨和印度男子身後,堵在大殿門口的警察,看他們朝着這邊過來,趕忙又把他們堵在裏面的人群,往外疏散。不一會兒功夫,在警察強勢動作下,大殿內的人群沒有那麽擁擠了。
陸宇晨和印度男子并肩進來,向困在大殿內疏散剩下來的人一一問好。邵陽趁人不備閃身上了樓。他和陸宇晨都沒有看到角落裏,鉗制着歹人的顧銘,因為他把自己浮腫的臉藏在了那歹人的腦後,有意地躲着陸宇晨他們的視線。
研讨會的新聞裏顧銘見過陸宇晨,他是路景的總裁,是景柒的大表哥。雖然陸宇晨的從天而降讓他也很吃驚,但他來,景柒就得救。自己現在只要鉗制好手中的這一個就好,給救景柒減一分阻撓算他這趟印度沒白跑。
邵陽摸上四樓,他被人一把拉進一扇虛掩的門。這是一處堆放雜物的樓梯間,狹窄的空間,裏兩個衣衫狼藉的人讓他大吃了一驚。
一個滿臉烏黑,只有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另一個個頭高挑,滿身污漬,卻婷婷而立,也是滿臉烏黑,看人時卻有種淩然的氣質。邵陽很熟悉這種氣質,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景柒打交道了。但他依然張口結舌半天也沒叫出嫂子來。
那個有點潔癖的景柒,清冷而美麗的女神,怎麽也和眼前乞丐模樣的人難以對號入座。
“邵……邵陽!”景柒劫後餘生地叫,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極其狼狽,所以應該還有那麽一絲的尴尬。
邵陽也是驚的說不出話,愣了半晌,他快速的脫下自己的西服給景柒披上,“老大也來了!”
景柒抽着鼻子,笑的比哭還難看。大概将自己和考爾的處境說了一下,“他們利用警察來搜捕我們,而人潮中藏了多少他們的人也未可知。”
邵陽鎮靜地說,“沒事,老大早就想到了,他有安排。”
殿外陪同的陸宇晨的是印度外務部長,警察總署的警長,以及卡納塔克邦的首席部長。他們都是協助聯合國衛生組織大使,來尋找參加印度國際臨床交流會上失去聯系的外籍專家。同時有大量的警力上山來,警方的亂臣賊子已經不可能冒險下黑手了。至于那些僞裝在人群中的勢力,只怕此時看到如此陣仗也要小心行事了。
陸宇晨正在大殿中央,向外務部張承諾了兩筆捐款。以路景集團的名義一筆捐獻給寺院重建後山山林,另一筆用來給警方這次災情中受傷人員撫恤金和這次出警所有警員的津貼補助。
方丈虔誠地雙手再次合十,深深的鞠躬。所有的警察原地立正,敬禮!衆僧人呼啦啦跪倒在地,向殿上黃金塑身的佛像參拜,為陸宇晨祈福唱誦。梵音唱起,受困的衆人也紛紛跪下,參拜神佛。
邵陽打電話給陸宇晨,說明位置。他按照陸宇晨的指示,大大方方的把景柒帶出了樓梯間。
陸宇晨在衆人的陪同下,看到景柒的一瞬間太陽穴差點爆裂。他一個幾個箭步跨半層樓,到了景柒的面前,他握住景柒的手,聲音沙啞,一開口先破了音,“別……怕!我來了!”
然後他便狠狠将他攬緊懷中,景柒也不顧一切的回傭他。咬着牙,閃着淚花,在他的肩頭狠狠的點頭,考爾有沒有哭她根本不知道,靡靡佛音她也聽不見了。那一刻她也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只有怕自己太狼狽的慌亂。
陸宇晨迅速帶景柒和考爾上了飛機,邵陽叫過來一位随行人員,與印度陪同來的一衆人交接。
直升機起飛,方丈領着成百上千的僧人,雙手合十,鞠躬行禮。顧銘扭斷了手中歹人的另一只胳膊,那人昏死過去,他咬的自己嘴唇流血也沒有叫一聲景柒,也沒挪一步腳。
只要景柒安全就好,何必看見他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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