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伊始(捉蟲)
“你這個孩子怎麽回事,昨天晚上跑出去幹嘛了!”林鳳當故意着兒媳婦的面訓斥兒子,丈夫早早的走了,只留下他們娘三個,兒子又是一個不能吃苦的人,光靠她和女兒掙不了多少工分,他們家窮,兒子娶個媳婦不容易。
說來也是兒子命好,女兒自己談了一個對象,是縣裏供銷社的小夥子。吳家來提親時,她多要了禮錢,這才有錢給兒子找媳婦,不過娶這個媳婦,家底也是搬空了。
要不是村民們指路,廖安西根本摸不到家。他腦子渾渾噩噩的,不敢相信自己穿到一本年代文的書裏。最近他接到一個課題研究,廖安西帶着學生探究晚清格格後代在wen革中如何生存。檔案庫裏缺少七*八十年代記錄晚清格格的文獻,他只能從報紙、一些書籍中挑挑揀揀尋找這方面資料。
有一本書引起了他的注意,裏面介紹一對農村男女如何相扶相持走出艱難歲月,改革開放後他們下海做生意,最後發家致富成為富商。年輕男女在一起前要踢掉一塊絆腳石,這塊絆腳石是女士的前丈夫,書上只是一筆帶過寫了年輕男女設計陷害前夫,害的前夫蹲牢。
廖安西要研究的不是男女主,而是出場沒有幾次的知青女士,這位女士的原形就是他課題研究的對象。廖安西利用手中的人脈打聽到作家,查到作家竟是女士的孫女,廖安西迫不及待聯系作家了解女士一生經歷。兩人經過多次溝通約定好見面時間,廖安西心情激動,馬上就要展示晚清格格後代在文ge中生活的原貌,還原一段歷史,他精心準備一些資料,期待明天和作家見面,沒想到一覺醒來他到了這裏。
王慧蘭如同受驚的小鹿迷茫驚恐地看着廖安西,廖安西沒有打罵她,證明廖安西沒有看到她和李于明在小樹林中私會,她神情放松許多,脊背不再僵硬。“安西。”王慧蘭縮着肩膀,唯唯諾諾低聲叫了一聲。
廖安西輕皺眉頭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這女人收了錢,嫁到廖家,本就是公平交易,她為何要陷害原主?如果王慧蘭真的喜歡和李于明在一起,她當初就不應該嫁給原主。既然嫁了,就應該謹守婦道。如今幹了見不得人的事,竟還擺着一副受委屈的樣子,這是要給誰看?
廖安西是一個紅三代,家裏有權有勢,沒有人敢惹他。他不需要逼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唯一的愛好研究歷史,用文字敘述歷史人物的傳奇事跡。圈子中時常出現拿了錢還要立貞節牌坊的女人,不管是誰收了錢,只要拿了錢,就沒有必要擺出受害者的樣子,出錢的人又不是冤大頭。家人、朋友都用玉潤君子形容他,廖安西看似平易近人沒有架子,實則最孤傲,只不過他善于用鏡片隐藏自己內心活動。
“廖安西,你是不是又偷東西了!”林鳳見兒子不說話,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兒子如果沒做虧心事,回到家裏會趾高氣昂叫嚣着吃飯;要是兒子捅了大簍子,才會心虛沉默站在一旁不說話,裝可憐引她心疼。林鳳氣得上前捶着兒子的胸口,她扶着胸口哀嚎道,“你怎麽這麽不長心啊,咱家沒錢,人家找上門,我們拿什麽賠人家!”這個月剛領的糧食,還沒到月中,家裏的糧食快被村民搬完了。要是再有人來家裏搬糧食,他們一家三口真的只能喝白開水了。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兒子死性不改,她能怎麽辦,往後的日子該怎麽活呦。
兒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壞毛病,只要到人家家中,就喜歡順手牽羊抓一把糧食。兒子總是随身攜帶一個小鐵皮,偷偷烤熟糧食吃完後才回家。每家每戶糧食緊缺,大家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數着糧食過日子,少了糧食能發現不了?當然要找她要,她又不能不給,要不然村民們鬧到縣裏,兒子會被打成五害,游街示衆,小命就沒了。
王慧蘭努力縮小存在感,她在家中是透明人,從來不摻合母子二人的事。林鳳到她家提親的時候,給了好多布票、糧票,還有一些錢,她那時候看到林鳳出手闊綽,以為廖家有錢,對廖安然抱有幻想。結果嫁過來才知道,廖家一貧如洗,如果不是廖安梅時常接濟,廖家人早就被餓死了。她深深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怨父母沒有打聽清楚,急匆匆讓她嫁人。林鳳也不是好人,跨過幾個村子找到她家,就怕她知道廖安西是一個混混,不嫁給廖安西。
從大到小沒有一個人敢捶他,廖安西不喜歡別人碰觸他的身體,就算是親人,他也覺得難受。廖安西不着痕跡遠離林鳳,他從林鳳眼中看到關心,林鳳看似用大力氣打他,實則只是重擡輕拍,他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了。
“廖安西,你還敢躲。”林鳳心中的火蹭一下冒到腦門,她從兒媳婦那裏知道兒子一夜沒有回家,一早上心緒不寧,擔心兒子偷東西被人抓住,腿被人打斷了。林鳳命苦,男人死的早,她擔心改嫁後孩子受氣,無論親媽如何勸她,她咬咬緊牙關沒有改嫁,可是為什麽兒子就不能體諒她的不易,她不要求兒子有出息,只求兒子踏踏實實做人,別再偷東西了,為什麽這麽難呢!
“君子動口不動···”手廖安西捂着頭,眼前這個婦人好兇悍。
“說人話,就念了幾天書,裝什麽有學問的人。”林鳳疑惑的看着兒子,兒子今天有些奇怪,不是應該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說好話,讨她開心?她仔細打量兒子,腰板挺得筆直的,臉上不再挂着嬉皮笑臉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經。以前兒子無論在哪裏,眼睛總會胡亂瞄,此刻兒子卻目不斜視,眼中出現還小憤懑的表情。
廖安西眯着眼睛,隐藏自己的思緒,他必須待在這個村子裏,不能離開林鳳,才有機會親眼見證研究對象的下鄉生活,他怎麽能放棄這個機會!廖安西目光灼熱地看着林鳳女士,在未來的日子裏他們兩人一定要學會相互包容。他不知道原身跑到哪裏去了,所以他會代替原身做一個好兒子,也希望林鳳女士能做個有涵養的女士,不要老是對他動手動腳,否則說不定他真的會發火,雖然他是一個有涵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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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從河邊往家裏走,不知道被人從背後打了一下,暈了。”廖安西撩開袖子,把黃瘦的胳膊上出現的青紫色的淤青給林鳳看,然後他又轉身讓林鳳看他的後腦勺,他的腦袋上也有凝固的血跡。廖安西猜測或許打原身的人用力過大,失誤打死原身,他才能來到這個地方。
林鳳撩開兒子的衣服,兒子身上全是淤青,她又捧着兒子的後腦勺看,這才發現兒子短發上全是血跡。
林鳳頭怒不可遏,身體一晃差點被氣暈,“誰打的?”
廖安西搖頭,他也不知道。
林鳳怒火沖天到廚房拿一把菜刀,風風火火沖到院子外邊。他們老廖家總共就這麽一個傳宗接代的命根子,這是哪個黑了心肝的想讓老廖家斷子絕孫?就算兒子千錯萬錯,大家夥可以找她,也犯不着下狠手,兒子偷什麽她還!
吃過早飯準備上工的村民被林鳳的怒罵聲吸引,紛紛圍上前詢問發生事了什麽事。村民們得知廖混混差點被人打死,都很吃驚。他們雖然恨廖混混,但人家罪不也至死啊!村民們都知道廖混混喜歡偷東西,到了別人家不順走一個東西心裏難受,經常到他們家扯一把稻草、抓一把玉米,但也沒偷什麽大物件。再說他們只要丢了什麽東西,就會找林鳳要回來,哪來的深仇大恨!
作者有話要說: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感謝城今小夥伴幫忙修改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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