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完結
這一眨眼功夫, 就過了六個月,章靜言的肚子像吹氣似的變得特別大, 她感覺腰酸背痛,腿腫得經常抽筋。
去尋找蘇赦的人還沒有傳來消息, 六王爺派去的人都回來了,長公主也勸她安了心,或許蘇赦真的不在了。
但是她冥冥中始終感覺蘇赦還在,派出更多的人去尋找他。
"夫人,派去尋找少爺的人回來了?您現在要見他嗎?"桃紅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禀告。
"快宣他進來。"章靜言臉上帶着急切,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她等得太久了。
桃紅又急匆匆地揭開簾子出去, 過了一會兒,帶着一個身材高大的臉色黝黑侍衛進來。
"拜見夫人,屬下回來了。"
"快快請起, 有夫君的消息嗎?"
"屬下遍查懸崖底,并無二少爺的蹤跡。"
"沒有找到。"章靜言一愣, 心底發涼, 她一遍遍在心底自我安慰, 沒有蹤跡就是好消息,起碼他還有生還的可能。
心口卻覺得發緊,氣悶得很, 她覺得腦袋發暈,就要軟軟倒下。
"夫人。"桃紅馬上沖上來接住了章靜言倒下的身子。
"好痛。"章靜言捂住肚子低呼,感覺身下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
"來人, 快叫穩婆,夫人快要生了。"桃紅大喊。
外面跟着的婆子馬上進來,一擁而上,擁着章靜言往屋子裏走。
身邊的丫鬟進進出出的,常嬷嬷在屋外指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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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時不時聽到幾聲低呼,桃紅帶着穩婆匆匆趕來。
"常嬷嬷,奴婢帶劉穩婆過來了。"
"您放心,我接過的孩子沒有百個也有幾十個,這次一定也沒問題。"這個劉穩婆倒是自賣自誇般開口。
"劉夫人,我家夫人就麻煩你了。"常嬷嬷客氣了一句,就帶着劉穩婆往屋子裏走。
進了屋子,章靜言虛弱地躺在床上,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
"快去老參,切些含片給夫人含着。"劉穩婆看了看開口。
"奴婢記得倉庫裏有上次長公主殿下送來的百年老參,奴婢馬上去取。"桃紅一拍腦袋,馬上匆匆往外走。
過了一會兒,桃紅又匆匆趕回來了,手裏取着一支老參,看起來已經初具人形。
桃紅把人參切了片,取出來放到章靜言唇邊含住。
"好痛……"章靜言額頭冒着汗珠,低呼着。
"不好,孩子卡住了。"劉穩婆細看章靜言身下,低聲喘着氣開口,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好痛,夫君……"
"劉夫人,這該如何是好?"桃紅慌了神,急切地開口。
"這……"劉穩婆吞吞吐吐,臉上晦澀不明。
**
這邊,蘇赦衣衫褴褛,臉上青一片,紫一片,都是泥土,胡子邋遢,急切地往雲南王府而去。
他墜下懸崖時摔斷了腿,在山底找了個獵戶家借居,等腿養好了,又要避開亂黨,不敢與尋找他的人會合。
等趕到了京城,就已經過了七個多月,在路上他聽到章靜言懷了孕,就更加心急地往府中方向走。
靜兒這段日子想必受苦了,她那麽柔弱的女子,懷着孕還要照顧父親,真是苦了她。
蘇赦這麽想着,心裏越發得心疼,他加快了腳步,穿過西北大道,就到了雲南王府在的那條街。
走到府門口,因為府中慌亂,竟然無人阻攔,否則他進去府中就要花費好長時間。
他直接往他們的院子而去,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裏面傳出:"夫人不大好了。"
他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他馬上沖了進去,大喊:"不管如何,都要抱住夫人的性命!"
"哪裏來的乞丐,來人,将這乞丐打出去。"青竹厭惡地大喊。
"青竹,你仔細看,是我。"蘇赦扒拉開臉上的披着的雜亂頭發,露出刀削般俊朗的面孔。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她……"青竹她泣不成聲。
"夫人她怎麽了?"蘇赦感覺心底發涼,難道靜兒她……不,不會的。
"夫人暈倒了。"桃紅挑開簾子出來。
"讓我進去看看。"蘇赦急匆匆地進去,桃紅想攔也攔不住。
"靜兒,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回來了。"蘇赦急切地開口,聲音顫抖。
像是感覺到蘇赦回來了,章靜言的雙眼動了動,過了片刻功夫,她睜開了禁閉的雙眼。
"夫君,我難道也到了陰曹地府嗎?"
"夫人,我回來了,從懸崖底墜落後我摔斷了腿,在懸崖底下休息了好久才養好傷,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蘇赦急切地開口。
"這位少爺,您先讓一下,我要幫夫人生産。"劉穩婆見章靜言醒了,心中一喜,将蘇赦推到了一邊。
"夫人,我就在旁邊。"蘇赦臉上帶着焦急,然後挪到了一邊,不給劉穩婆她們添亂。
"好了,宮口開了,夫人用力。"劉穩婆在床邊安穩。
章靜言見到了蘇赦,心中的大山落了地,感覺輕松的許多,覺得身上用不完的力氣。
她身下一用力,感覺身下有東西滑出,然後身子發暈,昏了過去,只聽見一聲:"哇哇哇"大哭的聲音。
劉穩婆抱住剛出生的嬰兒,用幹淨的柔軟棉布擦去孩子身上的血跡,一手托着,一手抱住,仔細一看。
"大喜,恭喜夫人喜得貴子。"
扭身去看,那家的少爺已經去看自己的夫人。
"夫人這事如何了?"蘇赦面帶驚恐。
"這位夫人只不過是剛才用力過度暈睡了過去,讓她睡一覺,睡醒了就無事了。"劉穩婆喜盈盈地開口,這家主人這般疼寵夫人,過會兒她的酬勞想必不少。
"今天所有人都賞三個月月錢,還有這位穩婆,重重有賞。"
屋子裏的衆人都心中一喜,劉穩婆也歡喜得很。
"少爺,婆子有禮。"常嬷嬷上前行了一禮。
"原來是常嬷嬷,有勞嬷嬷了,麻煩嬷嬷幫着看着我兒。"蘇赦看着身上髒亂的模樣,立即打發下人去準備沐浴更衣。
章靜言再醒來時,身上穿着幹爽的衣服,渾身酸軟,下身還有些撕裂般的疼痛。
扭過頭去看,身邊躺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他的臉有些發皺,眼睛禁閉着,頭頂是軟軟的胎發。
她越看越眼熟,這孩子鼻子像極了她,嘴唇卻像蘇赦,簡直就是他們兩個人的結合體。
"夫人醒了。"青竹咋咋呼呼地開口,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片刻,蘇赦揭開簾子進來,他坐到床邊詢問:"夫人身子還難受嗎?要不要喝些水。"
原來這不是夢,蘇赦他真的回來了,章靜言目不轉睛地用眼睛描繪着他的面孔,眼睛濕濕的。
她張了張幹裂的嘴唇,點了點頭。
蘇赦從桌子上取出茶碗,倒了杯白開水,扶着章靜言起來喝了幾口,她才感覺幹澀的嗓子滑潤了許多。
"靜兒,難為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蘇赦眼神中帶着堅定,黑色的瞳孔中飽含深情。
章靜言緩緩地點了點頭,眼睛裏氤氲着厚厚的水霧,潋滟的眸子中含着笑意。
**
"王爺,屬下回來了。"蘇赦的聲音低沉暗啞。
"這次辛苦謹之了。"六王爺身穿深色錦繡華服,彎下身子雙手将蘇赦扶了起來。
這次蘇赦去為六王爺辦事,不幸墜落懸崖,六王爺心中惋惜得很,蘇赦是雲南王次子,若是他不幸落難,六王爺不知該如何向雲南王交代。
這次蘇赦平安歸來,還帶了亂黨的消息,這對六王爺來說,絕對是驚喜。
"這次屬下查到了亂黨的老巢,屬下請命帶兵去抓捕。"蘇赦臉上閃過陰鸷的表情,這亂黨差點兒将他害得妻離子散,他可要想想怎麽報仇雪恨。
"謹之是如何收集到消息的?"六王爺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輕抿了一口,有些好奇地開口。
"屬下墜落懸崖,不想這崖底是這亂黨老巢,屬下不敢與尋找我的人聯系,借住崖底獵戶家中,順便探聽了消息。"蘇赦只言片語,隐藏在陰暗中,越發顯得晦澀。
"這事有勞謹之了。"六王爺拍手大笑,看來上天要他滅了這亂黨,謹之墜落懸崖都能找到亂黨老巢,真是陰差陽錯,福兮禍所依!
"六王爺覺得該如何什麽安排?"蘇赦開口詢問。
"本王将士兵交予你,如何行事,你盡管去辦。"六王爺走出來,臉色平靜,眸子中卻蘊含着深深的信任。
"王爺盡可放心,屬下定會将此事辦好。"蘇赦謹慎地開口。
"那此事就麻煩謹之你了。"六王爺客氣了幾句,馬上派人去調取官兵。
蘇赦點了點頭,擡起頭,滿臉堅毅之色:"王爺放心,此事交給我就成。"
這一日,蘇赦率領官兵五千,喬裝打扮,直取昆安山懸崖底,繳獲亂黨一千,其中亂黨結交京城高官數家,查明後,京城血流成河。
大乾朝三十六年,先帝亡故,六王爺登基。
雲南王次子蘇赦,繳匪有功,帝大喜,封蘇赦為淩雲王,賞賜黃金百兩,玉如意一對。
同年,賜封淩雲王妃為一品夫人,賞賜錦緞數匹,珍玩寶石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