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姑娘如今吃飽了睡, 睡飽了吃,沒了壓力之後睡覺連小呼嚕都沒有了。
梨雲憐惜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點亮了母愛的屬性, 竟然還覺得小姑娘這樣的狀态還挺好。
這廂宋嬷嬷核算了一下院中的開銷,便去了外院, 正好瞧見李婆子正在收攏着銀票。
“喲,這不是宋嬷嬷嗎, 您怎麽來這裏了?”李婆子問道。
宋嬷嬷道:“這個月該給咱們姨娘制的成衣怎麽都沒有了?”
李婆子呵呵一笑,說:“你們海棠院裏前前後後送的衣服還嫌少嗎, 姨娘她一天穿一件, 怕也是夠了吧?”
宋嬷嬷挑起眉頭,道:“如今天氣熱了, 我怎不見你把冬衣穿在身上,況且主子的衣服怎麽穿, 什麽時候由得你來置喙了。”
“宋嬷嬷,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李婆子轉身坐下,口吻輕嘲道:“您老一向都是低調得不得了,怎麽如今就突然想要替海棠院那位出頭了,那位失了寵, 又沒什麽手段, 怕也是難以長久, 倒不如當下我分些帳給你, 你就繼續裝聾作啞, 往後再有好事情, 我也少不得要叫上你。”
宋嬷嬷道:“什麽帳?”
李婆子笑了笑,也不應她了。
她可還沒有傻到要把老底交給對方。
宋嬷嬷冷着臉從那房裏出來,才入了回廊,卻見微珀過來。
“你又想管閑事了?”微珀望着她說:“如今府裏是亂了些,但亂也有亂的好處,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宋嬷嬷冷笑:“你就是這樣當人娘親的,好的時候就當孩子疼,不好的時候就棄之如敝屐,看樣子,你這習慣是多少年都改不掉了。”
她說完就走人了。
微珀卻嘆了口氣,轉身坐在了廊下,拔了個簪子拿簪尖撓了撓頭皮。
想來這樣的日子就快結束了。
這日宮裏忽然又來人過來,說是請梅幼舒進宮去與皇後說說話。
梅幼舒隔三差五進趟宮都習慣了,是以她身邊的人也都沒覺得什麽異樣。
只等她進了宮去,那太監又說:“皇後娘娘今日怕是身體不适,橫豎您都來了,就去給太後請個安吧。”
梅幼舒覺得有些奇怪,但卻也說不得一個“不”字。
徐太後早些年也是個吃過苦頭的人。
尤其是先帝去世之後,其他皇叔對皇位虎視眈眈,徐太後為了兒子忍受了很多難以言說的苦楚。
若非後來老珩王出現,只怕徐太後和當今聖上的屍體都不知道埋在了哪裏。
梅幼舒被太監帶到了殿內,梅幼舒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那種香是她平日裏都沒有聞到過的香氣,但卻給她一種渾濁之感。
“你便是梅氏吧,筠兒曾在哀家跟前提到過你。”徐太後端坐着,她右手邊的女子便是她口中的王若筠。
梅幼舒跪着請安,卻不敢擡起頭來,只低聲回了個“是”。
“你不必緊張,珩王是哀家看着長大的孩子,往後你若是能夠好好輔佐珩王和王妃管理好王府,該你的賞賜自然是少不得的。”
她拿起青蓮紋瓷茶盞,揭了蓋子嗅了嗅茶香,随即才抿了一口。
“筠兒上回見過你之後便很喜歡你,你們該好好相處。”
徐太後就是徐太後,這份暗示直白到梅幼舒想聽不懂都不行。
王若筠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去,王若詩見狀便說:“梅妹妹與我們年齡相近,不若就叫我和姐姐帶她出去逛一逛吧。”
王若筠看向徐太後,徐太後便笑着點了點頭。
“這麽大人還像孩子一樣,自管去就是了,橫豎哀家也累了。”
她說完便沒有再留客的意思。
這般爽快沒有任何友好或者刁難的意思,僅僅就真的只是叫梅幼舒請一個安罷了,以至于梅幼舒也是一頭霧水。
宮人将她扶起,王若筠便走到她面前來親切說道:“妹妹上回贈我個簪子,我很是喜歡。”
梅幼舒神情略為茫然,卻不知她何時贈過對方簪子。
王若筠見她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心中更是酸楚幾分。
她原還想這是梅幼舒從中作出來的事情,卻不曾想對方根本就是個不知情的。
想來上回真正想要打她耳光的人是那位珩王殿下了。
一旁王若詩也意識到了這點,心下也只是冷笑。
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甚是無辜,可這世上哪裏能有這麽幹淨的人來,要說這事情裏面沒有小姑娘在其中推波助瀾,誰又能信。
幾人繞着花園逛着,王若筠面上帶笑,客客氣氣地與梅幼舒說這邊亭子歷史,又将那邊古樹的來歷,倒也一副周到樣子。
只是幾人走得久了,小姑娘皮膚便紅彤彤一片,熱得叫她有些頭暈。
王家姐妹走得累了,便走到園中布置的石凳上坐下,便有丫鬟在桌上布置了瓜果茶水來。
梅幼舒只覺得熱得難受,對面那兩個人卻好似沒事人一般,她便忍不住小聲道:“咱們去陰涼地方可好?”
王若筠還沒有來得及答她,一旁一個宮人端來酸梅湯時,卻不小心灑到了梅幼舒的身上。
王若筠便斥責那宮人道:“怎麽如此大意,還不快些帶她去換身衣服?”
那宮人連連道歉,便想扶起梅幼舒離開。
梅幼舒卻将那宮人伸過來的手推開了。
她有些遲疑地看向那對姐妹,終于感覺到了違和之處。
她與她們半點交情都沒有,好端端的要來帶她游園,若是有話要與她說,偏偏這大半天的時間,誰也沒有多說什麽。
以她的腦袋雖然分析不出來她們的目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過是珩王府的一個小小妾室,衣服被宮人弄髒了,那位王姑娘卻如此緊張。
想來王若筠往日裏也是個自視矜貴之人,對于那些伎倆甚不熟練,這才在梅幼舒面前露出了一絲破綻。
然而更關鍵的是,梅幼舒雖然不聰明,但奈何她有了經驗。
先前在孝國公府的時候,她便已經被人故意弄髒過衣服帶去了下人房,這才遇見了那個怪異的新郎官。
如今又是這麽熟悉的一出,她總不至于再上當一次。
是以小姑娘想明白了這點,心裏頭顫顫的,面上卻不敢露出怯意來。
“不必換了,只弄髒了一點,不妨事的。”
她說罷還朝王家姐妹倆笑了笑,卻被對方視作了挑釁。
王若筠臉上的神情便顯得有幾分牽強起來了。
王若詩則是立馬換了個話題道:“你的臉怎麽那樣紅?”
梅幼舒本就熱的不行,臉上難受了許久,對方這時才問起,她便細聲道:“想來是面皮敏感了些……”
王若詩似笑非笑道:“你瞧我與姐姐都好好的,怎麽就你面皮敏感了些,難道是我們的臉皮太厚了?”
梅幼舒不好答這話,卻又聽王若詩道:“你的臉這樣好看,若是被太陽曬壞了可就不好了,我這兒有個幫你降溫的法子。”
她說罷便拿了桌上的涼茶壺,在梅幼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從她頭上澆了下去。
還別說,那涼沁沁的茶水一下便叫小姑娘好似活了過來,整張臉的毛孔仿佛都在張嘴喝水。
王若詩心想這下你總得去換衣服了吧,不僅得換衣服,你還得洗個澡呢。
然而她還來不及得意,忽然後腰一痛,整個人往地上栽去了。
除此之外,她還聽到了其他宮人的尖叫聲。
她轉過頭來正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地敢踹她,卻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對方面上陰沉得好似暴風雨聚怒陰雲前奏,那雙深眸單單落在了她的身上,那股子透骨的冷戾便将她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王若詩見他擡腳走來,整個人幾乎都要昏闕過去。
豈料那位珩王殿下走過去卻一下子将小姑娘給提了起來。
“那水是澆進你腦子裏了是不是?”君楚瑾咬牙切齒地問道。
平日裏他對她稍稍用力了些,她就嬌氣得不行,還一個勁的哭。
結果在外頭被人欺負了,還傻傻的坐在那裏,他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難道就是給別人欺負的嗎?
小姑娘的反射弧是格外的長,顯然還沉浸在他剛才那一腳的震撼當中。
她竟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當初微珀在梅府踹梅幼岚的那一腳。
難不成這對主仆倆練的都是同一種功夫,踹人一踹一個準。
“別……別這樣……”小姑娘掙紮了起來,才發現君楚瑾提着她的領口,叫她腳都挨不着地了。
“她……她是王姑娘的妹妹,王姑娘是、是您未來的……”
皇後暗示過梅幼舒一遍,太後又暗示了她一遍,小姑娘便也再把這份暗示轉達給了君楚瑾。
君楚瑾恨不得拎着她甩一甩,把她腦袋裏的水給甩出來。
“你給我聽好了,我這輩子就是娶頭沒腦子的豬,也絕不會娶那些不知羞恥滿腹鬼蜮伎倆的小人為妻。”他終于将小姑娘放下來了,卻直接将她攏入了懷裏,正好将她面前衣衫沁濕的地方遮住。
落在王若筠眼中,無疑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而他的話,更是一根明晃晃的刺,直朝王氏姐妹的面門刺來。
君楚瑾将小姑娘打橫抱起,全程再沒有個旁人一個眼神,直接離開。
許久,王若詩才反應過來,臉都氣青了。
“姐姐,我要去告訴姑婆,珩王太欺負人了!”王若詩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王若筠看着她,臉上的表情愈發難堪。
君楚瑾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卻發現小姑娘将腦袋埋在他懷裏甚是享受的樣子。
他上了馬車便将對方丢在了座椅上冷冷地看着她。
“我好想您……”
小姑娘撲上來抱着他,黏人得很。
君楚瑾忽然就有一種養不熟的白眼兔子有一天突然養熟了。
他竟然……不生氣了。
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去看她,也甚是想念着她,只是沒想到才從聖上那裏出來,就聽說了她被叫進宮來的消息。
君楚瑾在宮中雖然沒有眼目,卻有的是人願意主動告訴他小姑娘的行蹤。
他才過去,便瞧見了王家的人在往她頭上澆水。
小兔子則好似吓得不會動了一樣,臉上還一副“我很好欺負,你別欺負我行嗎”的表情。
他氣得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
本來設想的美好相見全都消失不見了。
第一步先把那個礙事的玩意兒踹開,第二步再把小姑娘提起來甩一甩,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腦子進水了。
這就是他們一個月之後的重聚。
什麽狗屁美好,他的肺都差點氣炸了。
“你想我,你這一個月都沒有問過我去了哪裏,你就是這樣想我的?”他提她衣領好似上瘾了一般,将她從自己胸口撕扯開,叫她連爪子都挨不到他。
小姑娘則是可憐巴巴地望着他說:“您在外面那樣辛苦,我又幫不上忙,但也不能給您添堵是不是?”
“是麽?那你覺得你今天有沒有給我添堵?”君楚瑾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梅幼舒道:“我真的太熱了,若不是王二姑娘那壺冷水,我都要暈過去了……”
實則她當時已經有些眼前發黑的症狀,恰好對方那壺冷水,叫她一下子就緩了過來。
之後的事情,小姑娘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君楚瑾就忽然冒出來了。
“哦,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應該謝謝她?”君楚瑾的火氣不減反增。
“那倒也不必……”小姑娘讪讪道,抱不到他的人,便擡手抱住他的手臂,弱聲問道:“您方才說的是真的嗎?”
君楚瑾挑眉,倒也沒把她從手臂上甩開了。
“什麽?”
“就是您說您要娶一頭沒腦子的豬做妻子。”小姑娘将他這話倒是記得很牢。
“跟你有關系嗎?”君楚瑾說道。
小姑娘糯糯地“嗯”了一聲,“我就是那頭沒腦子的豬嘛……”
君楚瑾默了默。
還別說,他方才罵的确實是她。
她那不怎麽靈活的小腦袋在這個時候就突然靈活起來了。
叫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記住了,若是再被我發現你被旁人欺負,我就再也不放你出門來了。”他半是威脅半是認真道。
她上回跑出珩王府的事情,他險些就動用了想要把她鎖起來的心思,見她吓得小臉煞白,心疼大過了狠心才沒能真的動手。
她若是真把他逼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小姑娘卻乖乖地點了點頭,道:“您這麽辛苦養着我,自己都還忙得沒時間欺負我,我怎麽可以讓別人欺負呢。”
她很是認真地将他的話總結了一遍。
君楚瑾終是沒忍住翹起了唇角,心裏那絲陰霾也被她哄得散去了。
等珩王殿下的馬車到了王府門口,下人們紛紛翹首以待,卻見小姑娘一個人被丢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回頭看着馬車,一副被人抛棄的樣子。
然而君楚瑾從頭到尾卻連個影子都沒有冒出馬車來,車夫便将馬車駛走了。
那些下人見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在心裏腦補了一出狗血殘忍的劇情來。
瞧瞧,想要找王爺都找進宮裏去了,結果被王爺毫不留情地丢回了王府,恐怕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這廂宮裏王若詩伏在徐太後膝上傷心得不行。
卻聽徐太後冷冰冰道:“行了,誰叫你往她頭上澆水的?”
王若詩頓時僵了僵,擡起頭來看着一臉冷肅的徐太後。
“姑婆,您不是說只要将她弄去屋裏壞了她名聲就行了嗎?”
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這是你姐姐的事情,你急什麽?”徐太後冷笑道。
王若詩頓時心虛地撇開了眼睛,不敢再吭聲了。
王若筠見狀,便低聲道:“姑婆,我……我不想高攀珩王殿下了。”
她也是個有臉有皮的人,她确實是喜歡君楚瑾,但不至于被對方連續兩次那樣對待之後,還能貼上去。
徐太後沉聲道:“你聽好了,你父親是朝中首輔,你母親是哀家的侄女兒,你又在哀家膝下栽培了這麽多年,配珩王是綽綽有餘的,你自甘堕落可以,莫要墜了哀家與你王家的名聲。”
王若筠的臉色微微一變,便跪在了徐太後跟前。
“我……我知道了。”
“傻孩子,起來吧。”徐太後将她扶起來,道:“女人這輩子打出生那天開始便是一個坎接着一個坎過來的,你若是在開始的地方便爬不起來了,往後可怎麽過?你只要記住哀家不會害你的。”
縱使王若筠知道她這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紅棗的手段,卻還是忍不住酸了酸鼻頭。
徐太後則将兩個姑娘都叫到身邊來摟着,一副慈愛的樣子。
可她眼底的冰冷卻絲毫做不得假的。
這些小丫頭到底還是年輕嬌氣,好在時間還長着,她還可以慢慢教導她們。
然而君楚瑾身為一個王爺,在皇宮裏堂而皇之地踹了王家的姑娘到底是個不成體統的事情。
這事情雖然被徐太後礙于王家姑娘的名聲壓了下來,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不追究了。
君楚瑾很快就被聖上叫進了宮去,當着徐太後的面痛斥了一頓。
君楚瑾坐在椅子上,右手擱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指上的扳指,臉上卻沒有任何歉意的樣子。
“單看背影,我原先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您一向都知道我的眼裏不揉沙子,怎曉得那是王家的姑娘。”他說着又勾了勾唇角,道:“可見王家長輩還需多加管束,免得她往後做出了更多失德之事,再叫其他人誤會就不好了。”
徐太後不動聲色,可王家姐妹的母親徐氏卻險些氣翻了。
這哪裏是道歉?
這哪裏有一絲絲道歉的樣子?
她正要發作,卻被徐太後一眼給瞪住了。
徐氏這才軟了下來,掩面哭了兩聲。
“殿下這話說的,我家詩兒不過是個孩子,她懂什麽……”
聖上便又道:“還不向王家夫人賠個不是?”
君楚瑾沉了臉,正要開口,卻聽徐太後打斷道:“罷了,誰不是孩子呢,你家姑娘知道這是一場誤會之後,還能怪他不成?”
徐太後又道:“都是沾親帶故的人,本就是一家的,不必這樣計較,過兩日珩王便請王家姑娘去府上玩上一日,把誤會化解開來,也叫你們之間有些走動才是。”
聖上忙附和說好,和稀泥一般把這事情定了下來。
等君楚瑾回了王府的時候,正是午後,這時候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他去了海棠院,府裏下人都低着頭,誰也不敢在他面前出錯。
也是巧了,那李婆子一覺睡醒後,聽說珩王殿下最近回來過,便急急忙忙把海棠院那邊的衣服拿送去,哪知道剛好就撞見了君楚瑾過來。
她才把呈着衣服的托盤放在了臺階上,轉身便瞧見君楚瑾從大門口走來,吓得險些靈魂出竅,又忙轉身把衣服拿起來。
君楚瑾走到她身旁,将她叫住。
“這是哪裏來的衣裳?”
李婆子戰戰兢兢道:“是、是今夏的衣裳,天熱了,奴婢怕姨娘趕不上穿,這會兒便急忙送過來了。”
君楚瑾伸出手指将那衣服撥開,看那衣服的成色并不是很新鮮,折痕更是尤為明顯。
“這是庫房裏用來給女客備用的衣裳,你說是你給梅姨娘準備的?”他垂眸望着她,俨然早已看穿。
李婆子大驚,倒沒想到君楚瑾竟然什麽連這種小事都能知道這樣清楚。
“不……不是……”
“是誰給你的膽子,膽敢欺騙家主?”他将那衣服砸在她臉上,吓得她腿一軟便磕在了地板上。
宋嬷嬷本在午睡,聽到了動靜忙上前來。
“除了衣服,她這個月可有将為梅姨娘準備的一套石榴紅玉的頭面送到?”君楚瑾問。
宋嬷嬷垂眸道:“并無。”
“将這婆子拖去水牢好好審問。”君楚瑾吩咐微珀道。
微珀應下,叫人上來捂着婆子的嘴拖下去了。
君楚瑾才看向了宋嬷嬷,“你平日裏負責海棠院的事務,便是這樣照顧梅姨娘的?”
宋嬷嬷低頭道:“按照慣例,姨娘的開銷并無不妥,所缺的物件是您寵愛時才有的,府中下人聞風而動,您不來此地,便以為梅姨娘失寵,這才私下裏克扣。”
君楚瑾沉思了片刻,便對她道:“你去協同微珀查清楚了,将府裏哪些劣奴逐個拔除。”
宋嬷嬷應了個是,便退下去。
如此一來,那些膽敢在這個時候對梅姨娘不敬的人,便會徹底從府中消失。
而那些觀望着的下人也會明白,不論梅姨娘受寵還是失寵,那都是他們輕慢不得的人物。
此刻,宋嬷嬷才明白了微珀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