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抵是梅幼舒畫的大餅太圓, 也太香了,君楚瑾竟然就真的信了, 還指望這樣一個青澀的小雞崽子來伺候他。
往日裏便是他想伺候她, 她都羞答答忸怩個不停,極難配合。
他早就該想到這種好事是不會掉在他頭上的。
“把衣服穿上。”君楚瑾看到她香肩半露的樣子臉色就愈發冷飕飕的。
小姑娘眼裏含着淚, 一邊穿衣服, 一邊委屈得不行。
等君楚瑾冷靜過來後, 回頭卻見小姑娘都哭成了一個淚人。
“你哭什麽?”
君楚瑾皺着眉,伸手替她将衣帶系好, 又将她抱到了懷裏來, 低頭瞧着她微微發紅的鼻尖和眼睛。
“我真沒用, 都伺候不好您, 您以後若是不喜歡我了,喜歡其他女孩子, 那也都是應該的……”她低聲說。
君楚瑾心想自己還沒有喜歡其他女子的意向她就已經這麽傷心了, 往後他若是真與其他女子有了首尾, 她豈不就把自己哭死了。
“你覺得我不能有其他女子嗎?”他沉聲問她。
梅幼舒聽這話一時有些茫然。
他當然可以有其他女子, 他還會有王妃呢。
她只是為自己什麽事情都做不好而感到難過而已。
“如果我有了其他女子會讓你這樣難過,我自然不願意失去你的。”君楚瑾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珠子。
他話中的意思已經是極盡含蓄委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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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對于珩王殿下來說,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肆意而不拘的。
男子天生有**, 是人之本性。
因而他可以有很多有名分的女人, 也可有很多沒有名分的女人, 這樣的行徑不會影響他半分聲名。
他之所以在認識小姑娘之前半個女人都沒有, 多半也是因為他對女子的作态有種天生的不喜。
尤其是那些以色、性一些暗示的女子來勾引他時, 他固然會有生理上的反應,可他心理并不喜歡這樣的用心。
換句話說,我們的珩王殿下是一位罕見的內在美男性追求者。
自幼年還未啓蒙之時,因無家人的看護,常年看到一些長針眼的畫面,珩王殿下便已經遭遇了巨大的心裏陰影。
以至于,當初見到這樣漂亮的小姑娘時,總覺得她定然是個居心叵測的小妖精。
奈何即便是在那樣讨厭小姑娘的情況下,他還是愈發地想念着她,這才順着自己的心意将她納回了府裏,心想哪怕當做個玩意兒也是好的。
時過境遷,這樣的想法他自然也不敢告訴小姑娘,生怕傷了她的心。
然而他也從沒有想過這輩子不娶妻,不納妾,至少那些清白規矩的人家也不在少數。
他不是天生的癡情選手,自然也不會明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道理。
當下他有權有錢,之所以府上還是只有梅幼舒一個人的原因,便是因為小姑娘的分量在他心裏愈發地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為了她不納其他姨娘。
梅幼舒卻聽懂了他這含蓄的暗示,擡眸略羞怯地望着他,“您是說,以後除了王妃,府上的姨娘就只有我一個人嗎?”
君楚瑾撫着她的頭發,微微颔首。
小姑娘果然變得高興了起來。
她可沒有想過這樣的好事,若是梨雲知道了也定然會很高興。
“您待我真好,我往後一定會好好伺候您和王妃的。”小姑娘認真說道。
她從不是個貪心的人,君楚瑾給她的,她就謝着收下,不給她的,她也從不抱怨苛求。
君楚瑾覺得她的話說得不太合她的心意,便說:“你只需伺候好我一個人就好了。”
至于王妃,那個還不知道在哪裏的女人還會缺人伺候嗎?
她怎配叫他的小乖乖去伺候。
“那怎麽行呢,我若不伺候王妃,王妃必然就會覺得我仗着您的喜歡不守規矩,那樣王妃也會傷心的。”在這方面,梅幼舒還是很明白事理的。
她覺得既然珩王殿下都能對她這樣好,她自然也該回報對方。
她從他懷裏坐起來,很是認真道:“往後我一定可以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算主子們生病了,我也會日夜不休的伺候,替您與王妃分憂。”
在她看來,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是作為一個賢惠的後宅女人必備的品質。
這是她從鄭氏身上學來的。
別看小姑娘平日裏不吭聲,但小時候看到的東西,多少都會影響她的觀念,就比如梅家老夫人還活着的時候,鄭氏便是這樣教育子女,這才突出了賢名,其他子女們表面上應了,小姑娘心裏也是當了真。
她以為這樣的做法才是女子該有的守則與行徑。
君楚瑾的神情卻有些複雜,摸着小姑娘的後腦勺試圖找找她腦袋上有沒有被驢踢過的痕跡。
“我自會找最賢惠的王妃回來,她若是打罵了你,我必然會狠狠收拾了她去,叫她再不敢動你一根頭發。”珩王殿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裏有哪裏不對。
“那怎麽行,我以後的孩子也是要喊王妃一聲母親的,您收拾了她,她不喜歡我的孩子可怎麽辦?”小姑娘愈發擔憂。
“是麽……”君楚瑾還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要不找個不能生的王妃?
一向對那些被禍國妖姬所迷惑的昏君嗤之以鼻的珩王殿下,當下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寵妾滅妻的初步想法。
等到後半夜,君楚瑾直接帶着小姑娘出了府去,還沒有通知任何人。
頭次和對方在晚上出門,小姑娘怕得很,結果卻被帶到了一個燈火繁華的地方。
“這裏好生熱鬧……”梅幼舒有些看花了眼,覺得愈發不可思議。
黑夜裏頭這樣的熱鬧,竟別有風味。
君楚瑾說:“往年你都不曾出過門嗎?”
在他看來,這是算不得什麽熱鬧的,尤其是元宵燈會時,這樣的夜市便顯得有些寒碜。
“我母……”小姑娘下意識想要說出王姨娘的稱呼,發覺不妥,又道:“我姨娘說,我長得這樣好看,晚上出門不太安全。”
君楚瑾輕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說:“你不害臊麽,竟會說自己長得好看?”
梅幼舒擡眸,紅着臉說:“我……我也不知道,我姨娘這樣說的……”
她只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而已。
“嗯。”君楚瑾見四下裏總有人往這處打量,便将小姑娘往懷裏護了護,面不改色地違心道:“我見過比你好看的女子多了去。”
梅幼舒覺得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自然會見到更多漂亮的女子的,一時有些自慚形穢。
對方甚至還為了她放棄了更多漂亮的小娘子,她心中也是過意不去。
“若不是因為我說話不算數,也就不用委屈您将我納回府上來了。”小姑娘慚愧道。
君楚瑾略有些心虛,對這話避而不答,反而在路邊攤子上拿起一個布做的絹花簪子在小姑娘鬓發間比了比,問她:“喜歡嗎?”
“我喜歡粉色的那個……”梅幼舒略腼腆地指了指攤子上另一個簪子。
君楚瑾點了點頭,付了錢替小姑娘簪上。
梅幼舒心裏愈發歡喜,覺得珩王殿下待她是真的好,這麽晚不睡覺,還特意帶她出來見識這些熱鬧的場景。
君楚瑾卻忽然問她:“你方才哭得那般傷心,是當真很難過嗎?”
梅幼舒說:“自然是真的,您待我這樣好,我卻還是做不好這樣簡單的事情。”
“嗯……”君楚瑾朝她意味不明看了一眼,說:“也好。”
于是一刻鐘之後,小姑娘便将她先前的想法全都收了回去。
“您……您叫我看什麽呀……”小姑娘拼命地往後縮去,可對方卻将她的後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将她困在這個窗子前。
這是一間暗室,而與這暗室相連的房間則是另一個錦繡香閨。
這嫣紫樓是極盡可能的将業務開發廣泛。
知道有些客人有這般的偷窺癖,還特意安排了這種房間,只要給錢,便可透過這層窗紗去窺視另一個房間裏的一切。
這窗紗顏色深沉,從亮的那一邊看不出任何端倪,上面反而還有些刺繡,而從暗處看亮處,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不等君楚瑾說話,她便自己先住了口。
因那房間裏進來了兩個人,她便下意識掩住了唇,生怕聲音被那邊的人聽到。
小姑娘乖乖巧巧長到這麽大,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那屋裏的男子瞧着像個規矩的人,女子也就坐在邊上彈着琵琶,倒像是文雅的交流。
只是很快,後面那女子便忽然擱下了琵琶,在那男子面前跳起了舞,柔婉清眉,腰肢款款而擺,竟寬衣解帶,對那男子動手動腳……
到了後面,小姑娘反倒生出了好奇心,正想看他們要去做什麽,便被人遮住了眼睛。
“你現在知道女子是怎麽伺候男人的嗎?”君楚瑾貼着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小姑娘紅了紅臉,“我……我知道了,可是、可是……”
君楚瑾說:“太羞人了,是不是?”
小姑娘扭過頭去看他說:“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可以學習彈琵琶,也可以學習跳舞給您看,只是、只是……”
他低頭見她愈發忸怩,也生出好奇來,問道:“只是什麽?”
“只是我實在長不出她那麽大的胸脯來……”小姑娘慚愧地低着腦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說:“連梨雲那樣的大小都沒有。”
君楚瑾的表情頓時凝固了幾分。
“您是不是反悔了,想再納一房大胸脯的姐姐進門來?”小姑娘問他。
君楚瑾反應過來後,頓時有些惱羞成怒道:“難道我是這樣膚淺的人麽?”
“那……那您為什麽每回都要親……嗚……”
這回被堵住嘴巴的人是小姑娘。
“別學這些壞東西了,咱們回府去吧。”被小姑娘一眼識破本質的君楚瑾面不改色,甚至語氣溫柔地對她說。
小姑娘嬌小的身軀在他懷裏顫了顫,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君楚瑾則是散發着滿身的陰翳在回去路上買了把鋒利的匕首揣在身上。
他回去就讓人好生查一查,這結實得都夠人上吊用的褲帶是誰準備的。
他卻忘記了這是府中管事為了打小就守護好他清白而選擇的面料質量。
彼時遠在王府的管事睡夢中忽然打了個寒蟬,醒來見是半夜,翻了個身搓了搓手臂的雞皮疙瘩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