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倒v結束 含入v公告
沈墨笑盈盈地不再逗識沈霖,轉頭對沈大娘道:“這是剩下的五十個銅板,你數數。”
當初,沈墨只付了一半定金,另一半約定做好後給。
面對沈墨沈大娘一點也不拘謹,終于找回做長輩的感覺。她也不裝模作樣,讓數就認真數了。
“正正好好,大娘我就收着了。”沈大娘将銅板收了起來,并不着急走,絮絮叨叨地和沈墨說着閑話。
“對了,上次你從我家買走的鴨子吃着怎麽樣,肥吧!大娘我養鴨子的本事和做針線活一樣細致,我養得鴨子保管肥頭大耳,肉質鮮嫩,就是蒸着吃都比別人家香。”沈大娘邊說邊觀察沈墨的表情,“這不,大娘我又買了一批小鴨崽,尋思着養得肥肥的在給你們吃。不過,你說我這批養多少合适呀?”
沈墨聽出沈大娘的意思了,這是在要他話呢!
其實本來沈墨也是打算帶挈沈大娘的。以前那個周景沒死的時候,村裏很多人家都欺負過沈墨,不是行動而是言語上膈應。沈大娘卻不會,有時撞見了還要幫沈墨争兩句。這情不大,可沈墨卻一直記着。
沈墨和沈霖悄悄交換一個眼神,沈墨道:“沈大娘,我家鴨貨生意會一直做,以後用量會越來越大。你想一家供貨我們怕你沒有那樣大的本錢,不如先養一百只吧,我們能吃得下。”
其實一百只對于周家現在的生意來講也就半個多月的銷量,根本供不上。但村裏人家仔細,手裏肯投出養鴨子的錢有數,就這沈墨說得都多。
畢竟一只小鴨崽就要十文,一百只就要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可不少了,對于沈大娘家的家境來講也是大手筆了。
沈大娘卻在心裏飛速算到,一只鴨子可以養到五六斤大,一斤十一文,一只就是六十文左右,一百只就是六千文左右,六千文就是六貫,六兩銀子啊!
她從鴨崽子養到成鴨喂得好也就要四個月,四個月就能賺六兩,去年種了一年地,年底也不過剩下十一兩!天吶!沈大娘被這數字壓得頭暈目眩,暈乎乎地就站起來,一把捉住沈墨的手。
“你說的可是真的,就定下我家的鴨子了?這麽大的事,不用和周當家的商量嗎,你一個雙兒能做的了主嗎?”
沈墨的手被她捏的發疼,不動聲色地抽出來,輕輕拍了拍沈大娘的手背以示安撫。
“這點小事我還是做得主的。”
這還是小事?六兩銀子的事啊!這口氣!沈大娘心裏腹诽,臉上卻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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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啊,不是沈大娘不信你,而是你看,咱們做生意的是不是也得簽個什麽契約,那樣才算個樣子!”
“可以。”沈墨提筆寫了張契約給她,“沈大娘,有些話我還是要和你說到前頭。我們不管你怎麽養鴨,養的過程中又死了多少,我們只看最後的總數。你交給我們多少只,我們就給多少只的價錢,至于你養的過程中死多少與我們無關。還有,病鴨死鴨我們是一概不要的,這個要和你講明白。”
沈大娘連連點頭道:“我懂,這個我懂。我自己養死的鴨子自然和你們沒關系,至于病鴨死鴨你們不要,我自己吃就是了。”
沈墨道:“病鴨死鴨還是不吃的好,免得招上病。”
能招什麽病,村裏病鴨死鴨哪家不都是自己家吃了,哪個舍得扔。
沈大娘知道現在周家今非昔比,已經不是她能争辯的了,随意應了幾聲就走了。
沒想到出了周家往回走,村裏那些人竟然一個都沒散,全等着她呢!
“嬸子,給周家做衣服賺了不少錢吧,得有一百文吧?”王芬湊上來跟喝了醋似得,酸溜溜問道。
沈大娘自從漢子死了後,家裏日子一落千丈,這些年竟被別人戳脊梁骨說窮了,因此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
這下總讓她找到揚眉吐氣的機會。
她昂着脖子,佝偻的腰板也盡量挺直。
從鼻孔裏重重哼了聲:“幾十個大錢不當什麽!”
“吹吧,幾十個大錢不當什麽,那你還做什麽衣服受累啊!倒是別幹啊!”
沈大娘不屑道:“你知道什麽,我這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換了別人我還真不給做!我家啊,現在從周家接了養鴨子的活,一百只的大量,那還有時間幹別的!”
“一百只?”人群中有人倒抽一口冷氣,“一只鴨子養肥了,就是賣六十文左右,一百只不就是六兩!天啊,四個月就能賺六兩銀子!”
王芬急急問道:“周景答應你都收了,不可能吧,那麽大的量!”
沈大娘把懷裏的契約拿出來給衆人看,“都簽契約了,怎麽不可能!”
農家人不識得字,但數字許多經常去鎮上賣菜的還是能認全的。接過來一看,确實有一百這個數字,登時眼睛就直了。
“是真的,周家真要她的一百只鴨子!”
“什麽?竟然是真的,不是吹牛,拿給我看看!”
沈大娘這時卻擡手搶了回來。
“這麽薄一張紙你們可別給我弄撕了,這玩意可就是銀子!”沈大娘寶貝似得揣回懷裏,道:“好了,我還趕着回家和我兒子說呢,都別耽誤了我的正事。”
沈大娘趾高氣昂地回了家,左等右盼好不容把他兒子王大力盼了回來,也不着急吃飯先把養鴨子的事說了。王大力不識字,看不懂契約,不過還是稀罕地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
“明天你就把工辭了吧,家裏這麽多鴨子我自己肯定養不過來,你還是回來幫我養鴨子吧!”
王大力扛麻袋死累不說,一天才三十文,一月九百文,六七個月才能賺六兩銀子,養鴨子四個月就可以賺到,且一點不累,他當然知道取舍。
“行,明天我辭了工,正好去鎮上買鴨崽。”
沈大娘突然想到一件事,想了想最後還是道:“你說,今天好好的,沈墨就突然我和提沈霖的親事,說什麽叫沈霖穿衣服給家裏有精神肯幹的好漢子的人家看看,還說說不定有相中的就會去提親,這話什麽意思啊?”
王大力滿不在乎道:“能有什麽意思,沈霖那麽大了,也到說人家的時候了。”
“不對。”沈大娘若有所思道:“當時我雖然沒接話。但我總覺得這話話裏有話就是說給我聽的,不然他沈墨怎會好端端地冒出這麽一句話。‘有精神肯幹的漢子的人家’,這不就是說得咱家嘛,你不就是人長的精神也肯幹,這話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否則就拿做衣服這活計來說,明明村裏手藝好的人家不止我一個,錢又給得那樣多,對誰家來說都是不少的貼補,他怎麽就偏偏選中了咱家。還有這買鴨子的生意,那可不是我先提出來的,我不過就那麽随口一說,也沒抱着能成的心思,他倒反而上趕着要和我做生意。你說,就沖這一出出的事,他還能是看在我老婆子的面子上嘛?不可能的事!我都這樣大的歲數了,還有什麽他能看中的地方,分明就是看中了你,用我在打幌子呢!”
沈大娘看自家兒子自然怎麽看怎麽精神,便愈加肯定沈墨這是話裏有話說給她聽了。
王大力疑惑道:“前幾日你不是還和我說沈霖和周景有一腿嗎?怎麽今個他大哥就要給他說親了?”
沈大娘私下裏還是覺得沈霖和周景肯定不幹淨,不然周景怎麽會認白白養一張嘴。但一想到周家現在的能力,自家剛和他搭上關系四個月就能輕飄飄賺到六兩銀子,要是成了親戚,那賺得還不得翻倍,四個月可就能賺別人家半年種地的收成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想到這,沈大娘就含糊道:“那都是流言,假的。要是真的周景還能讓他嫁人,他家現在可不差那點吃得了。”
王大力根本沒深想,他娘說他就聽着。
沈大娘卻神情變得很複雜,她猜想沈霖身子多半是不幹淨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周景會同意沈霖找婆家,但不管怎樣既然肯讓沈霖嫁,就絕對不會虧待他。
她的想法自然是不願意給兒子說個不幹淨的夫郎,甚至根本不願意給兒子說個雙兒。但他兒子實在太累了,每天扛麻袋從早到晚回來累到倒頭就睡,這還不算,東家還要時不時地挑挑刺找找麻煩扣掉一些錢,最後拿到手的時常要少了許多。
可如果說了沈霖,搭上周家這條線,他兒子就不用這麽累了,可以輕松爽利的就賺到錢。打扮的像周景似得,穿着長衫一派氣宇軒昂,家裏也住那麽敞亮的大房子,那時看誰還敢瞧不起他們母子!
沈霖是個雙兒生不出兒子,卻不能叫他們老王家絕了戶,可以以這個為由給他兒子另擡一門高門女做平妻,不就什麽都有了嘛!也不怕沈霖鬧,他們完全可以拿沈霖嫁進來時身子不幹淨做把柄,有了這個把柄別說沈霖不敢鬧,就是周景都還得繼續消消停停地幫助他家發財。如此,他兒子不就不用繼續吃苦了嘛。至于沈霖,總不會虧待他,娶回來做個樣子,好吃好喝供着,也對得起他了。就當娶回來一門生意,這也沒什麽。
沈大娘算盤打的精明,就對兒子道:“我看那個沈霖不錯,現在也跟着學字做買賣了,以後肯定能幫到夫家,要不我托人去說說,你看說進咱們家怎麽樣?”
王大力微微皺着眉頭,愣了下,“可他是一個雙兒,怕是生不出小子!”
沈大娘擺擺手,“不怕的,大不了到時候再給你擡一門好人家的姑娘。”
王大力道:“咱家哪能養的起兩張嘴啊?”
沈大娘心裏暗嘆聲,‘傻兒子,說了沈霖,周家還會不管你嘛’,嘴上卻怕他兒子這個時候自尊心出來作妖,并不敢實話實說。
“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姻緣之事,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在村子裏除了個別叛逆的,其他小子姑娘都是聽家裏安排,有的甚至會嫁給一面沒見過大了許多的老頭。所以王大力也不覺得有什麽,點了點頭就答應了。
周家在村子裏大肆收鴨子不說,竟還和沈大娘家簽訂了四個月就能賺六兩銀子的巨款生意的事,如長了翅膀似得一夜之間傳遍了村子裏每一家每一戶。
王家堂屋內,王老太端着飯碗正搶着豆角裏的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肉塊,聽到大兒子傳的話頓時沒了胃口。
從把周景剔除族譜後,王家竟然就真如同不存在周景這個大兒子般,直接将二兒子提上來,喚做老大。
大兒子道:“是真的,有人都看見那個掃把星和沈老太簽訂的合同了,錯不了!”
王老太飯也不吃了,一把推了飯碗就下桌。
王成問道:“你這火急火燎的要幹什麽去?”
王老太沒好氣道:“咱家的銀子都要被那個掃把星敗光了,我當然得去看看。”
實際上這段時間她大孫子一直在有病,搞得王老太很着急,心力憔悴,沒時間找周景的茬。否則早在周景剛蓋房子時,王老太就要鬧過去了。
不知道王家人什麽思想,明明忌憚着周景克親如避蛇蠍,可一旦能從周景那裏得到好處立刻就什麽都不怕了。
王老太竄到周家大門口前,一看到這氣派的大門高高的圍牆頓時就傻了,唬得她不得不拽了個村人确認一遍這到底是不是周景家,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才敢咣咣地捶門。
“誰呀?”不一會兒,出來一個人應門,隔着漆紅大門問了聲。
屋外的王老太憋着一口氣,簡直要氣炸肺,就是不回答,只一聲比一聲響地擂門。她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家裏照顧孩子,就是出來,她家最多也就去地裏看看,也不路過周景家,所以一直聽傳言說周景蓋什麽青磚大瓦房了,她都是不信的,完全沒當回事。
今天一看,豈止是青磚大瓦房那麽簡單!
院子的人又接連問了幾聲,不僅得不到答複,反而敲門聲越來越像砸門,便不敢開了。
就連屋內的人都聽出不對勁來,周景和沈墨一前一後走出來。
“沒人應聲,不知道是誰。”沈霖對着周景搖搖頭。
周景摸了立在院子裏的一把大砍刀,示意兩個雙兒靠邊給他開門,他出去看看。
周家的大門悄無聲息地被從裏面打開,王老太沒有防備,伸出使勁踢門的腳沒有着力,猛地往前一跌,一個踉跄朝周景栽過去。
幸而周景前世學過一段時間功夫,眼尖手快,待看清是王老太後及時收了手,否則,這一砍刀下去,王老太已經身首異處了。
砍刀的刀尖連王老太的頭發絲都沒挨到,王老太卻吓得失聲尖叫起來,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很快就把吃過晚飯閑得無所事事的相鄰吸引過來。
“天啊,你要幹嘛!你竟然敢對你親生老子娘動刀子!”
看見王老太,周景便知道這老婆子是要作妖了。
“嬸子,我既然叫您聲嬸子,你就應該明白,你只是我的嬸子不是什麽老子娘,沒有孩子會管自己親生母親叫嬸子。還有嬸子下次來別人家串門時,記得應門,否則別叫人當成歹人砍了沒處說理。”
“你個掃把星還敢不認老子娘了!”說了舉手就要打人。
誰也沒想到,這時竟然是村子裏一直認為默默可欺的沈墨站了出來,一把捉住了王老太的手腕狠狠甩開。
“嬸子,你不請自來我家還敢打我當家的,這是什麽道理?”
王老太看看沈墨瞅瞅周景,又哭又嚎道:“這是反了天,兒子夫郎打殺親娘了……”
沈墨冷冷看了眼王老太道:“小弟,把這個嬸子‘請’出去。”
沈墨是特意的,不管怎麽說王老太名義上占着周景親娘的名頭,又是他的婆婆,他兩誰動手都叫村裏人講究,但沈霖就不同了。對沈霖來說,王老太最多就是一個有點親戚的嬸子。
王老太一看沈霖真來‘請’她,知道不會是真的請,怕吃虧忙連滾帶爬自己起來。
那樣子不像人家不歡迎她,反倒像她施舍人家似得道:“我也不用你送,你就給我六兩銀子就行,前些日子你大侄子病了,給我六兩銀子我領你大侄子去鎮上瞧瞧大夫!”
周景不冷不熱地道:“不給。”
就兩個字差點沒把王老太噎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憋死過去。半天王老太緩過勁來罵道:“不給!你竟然敢不給老子娘錢,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罵着罵着,王老太忽然神神叨叨道:“不對,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子對我孝順着呢,可不會舍不得給我花錢,你說,你是誰!”
王老太這句話使周景臉色倏然就變青了,沈墨更是吓到慘白,顫着聲音上前糾纏王老太。
“你……你不許胡說!”
“我才沒有胡說,從前我兒子多聽我話,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便是我說要吃野豬肉也肯冒着生命危險上山給我獵。現在呢,就是區區六兩銀子都不肯給我,一定不是我兒子!”
“我,我不許你亂講!”沈墨急得不管不顧就上去捂王老太的嘴,王老太可不是個善茬,哪能真給他捂住。
兩人掙紮間,忽然沈墨就雙眼一翻眼白露出來,咣當一聲直直砸在地上。
竟然是生生暈了過去。
“沈墨!”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