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鴨子啄了(修改了單位,不用重看)
等到了第二日就有慕名尋來的客人了,生意從早市開始就忙碌,到午市散,人群就少了。周景便趁這個時間去買了筆墨紙硯,又花了十文錢,在私塾外尋了一個小童問了幾篇啓蒙讀物,用現代字在旁邊标上。
晚上回去後還抽空教了沈墨沈霖乘法口訣表,背熟了那個,在算賬簡直有如神助。
等到十幾日的時候,就是五十斤的香腸他們也能輕易賣完。這天由于頭天領小孫子買香腸的老者帶了幾個朋友過來,一下就賣出了十五斤,所以午市一散,香腸就賣光了。
散的早,周景就提議把櫃臺裝到騾車上一起寄放到驿站,他們可以四處逛逛。
沈霖這幾日雖然跟着在鎮上賣東西,但除了集市那條路就是去吳屠戶肉鋪的那條路,根本沒逛過,聽見周景的提議異常開心。
因為香腸加大銷售量,肉鋪也給得便宜,短短十幾日他們就淨賺五六兩銀子,沈墨便也樂意沈霖漲漲見識就同意了。
沈霖自己有工錢,周景便只給了沈墨一兩銀子。家裏的銀子雖然沈墨在收着,但白天賣香腸的錢一直是周景拿着,沈墨怕人多手雜在他身上在被別人摸了。
幾個人走走逛逛,大多還是買些吃食,在一家布鋪門前,周景停下腳步。
“咱們幾個身上的衣服都補丁摞補丁了,以前屋裏屋外幹活倒也沒什麽,但現在還要在外面賣貨,這麽穿不大好看,咱們買幾尺布料做衣服吧!”
“行。”沈墨點頭。
三人進了布鋪,沈家兄弟直奔最便宜的粗布跟前。本來就是粗布,又是最便宜的那種,質量肯定不好,布上染的花色十分難看而且土氣。這時候染色技術本就不成熟,在加上便宜,鮮豔的顏色簡直不能看。
沈家兄弟就想選幾尺暗色的,周景不同意。
“年紀輕輕的整天穿暗色死氣沉沉的都沒有精氣神了,更何況小弟還沒夫家,還是穿着精神的顏色才好。”
他指着一匹藍色布料和一匹淺綠色布料道:“你們兩個穿這種就好看。”
掌櫃忙道:“客觀好眼力,這兩種顏色正是今年雙兒中流行的,一尺布十二文。”
“太貴了,給我來七文一尺的布就行。”沈霖馬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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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我的,咱家現在不差這一尺幾文的價格。”轉身對掌櫃道:“這兩種款式給我扯二十尺一人給他兩做一身,另外那邊那個天青色的給我扯十尺半。”
周景另外還買了細棉布,棉布在這時候就是好料子了,柔軟細膩,都是鎮上中等人家才能穿起的。周景給三人一身做一身是為了之後有什麽場合穿,免得到時候摸瞎。平時幹活還是穿粗布就好,但他們買的粗布料子卻是粗布中織的最好的那種了。
付賬的時候沈霖想花錢,可他的銅板根本不夠,就是付他自己的都不夠。周景買的棉布是上好的料子,貴着呢!便也只能作罷。
由于周家三人都要做買賣,起早貪黑的兩個雙兒誰也沒時間,做衣服的事情便只能托人做。
沈墨道:“不如交給沈大娘吧,她當家的沒得早,是她一個人把家裏小子拉扯大的,家裏一直過得緊巴巴,也就這幾年他兒子大了,家裏才能吃口飽飯也不容易。而且沈大娘人品不錯,做活針腳也密,不會偷奸耍滑。”
“可以。”周景道:“你和她講清楚,粗布咱們幹活穿,都做短打,而棉布是留着充場面的,咱們要做成長衫。至于樣式這幾日在鎮上你也看見許多富家公子穿了,你畫幾個好看的告訴他怎麽做。”
“行。”沈墨答應着,送布的時候卻偷偷将周景做衣服的兩件料子都留下了。
沈霖奇怪道:“大哥,你偷留它們幹什麽啊?”
沈墨不好意思道:“咱們村裏但凡有夫郎的漢子,哪裏有穿別人家夫郎做衣服的道理,我想讓他穿我親手做的衣服。”
“可你天天要跟着出攤,哪有時間啊?”
沈墨道:“我針線活快,雖然長衫費事,但短打好做,兩件加一起也就三天,明天我就随便尋個不舒服的理由,在家躲幾天也就做好了。”
“那好吧。”
他們到了沈大娘家就沈大娘自己在家,他兒子王大力去鎮上扛麻袋了,一天能賺三十文。
“沈大娘,我們這次來是麻煩你幫我們做幾身家裏人穿的衣服。”沈墨道。
雖然周家被牆上布滿尖釘和鐵片的高高圍牆圍住,使村裏人無法窺視他們具體在裏面做什麽。但早出晚歸的騾車和車上的東西還是讓人猜到周景這是在鎮上做生意了。
沈大娘摸着手下的布料,棉布就不用說了,柔軟着呢,那樣的好料子只在鎮上看有閑錢的小姐雙兒穿過,就是去布鋪也不敢随便亂摸,怕給弄髒弄壞了。
而剩下的粗布也不是她身上穿的這種最便宜的,是村裏幾戶富戶穿的稍貴些的料子。
看來周家這是做生意賺錢了,又想到他家都已經住上村裏僅有不多的青磚大瓦房,沈大娘也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從前,這周家可比他家還窮。如今,竟然做衣服都舍得拿給村裏人做了。
“這兩種粗布料子給我和小弟一人做一套短打,利落些,我們幹活穿。我給你一套二十文的價格。剩下那兩種棉布,給我兩做正式的長衫穿,款式費事,我給你二十五文一身的價格。”
四件衣服下來就是九十文錢,她兒子扛兩天的麻袋錢。沈大娘沒心思在去品味心裏的酸脹,急忙答應。
“也就五天的功夫就能做完,到時候你們過來取,盡管放心,大娘給你們針腳做的密密的。”
沈墨又說了長衫的樣式,兩個人就返回周家了。
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一排鴨子排着隊從周景門口走過。在村裏幾乎家家都散養雞鴨,到了晚上它們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這是非常常見的事,沈墨并沒有在意,就正常走過去想要開門進院。可不知道怎麽回事,打頭的那只鴨子卻像受了刺激似得,撲扇着翅膀就去啄沈墨。
沈墨沒防備,被啄了個正着,疼得啊一聲叫起來。這一聲叫得挺慘,屋子裏的周景聽得清清楚楚,放下手裏的活慌忙就趕了出來。
一打開門,就看見沈墨和沈霖用腳踢那個啄人的鴨子,但不知道是那只鴨子戰鬥力強悍,還是沈墨沈霖忌憚着沒有下死腳,反而越蹦越歡,竟然當着周景的面還敢啄了沈墨幾口。
周景上去可不管許多,一點力氣沒收,一腳就給那只鴨子踹飛了,落在地上後一動也不動了。
“啊,你踹死它了,都是村裏人養的,叫人知道不好。”沈墨擔心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管它!”
周景上前一只腿跪在地上一只腿蹲着,擡起沈墨被啄到的那只腿,讓他腳踩在他跪在地上的腿上,卷起褲腿看傷成什麽樣子。
這可把沈墨慌壞了,什麽疼都忘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這怎麽能跪他?
沈墨掙紮着把腿往回抽,卻被周景死死捏住。
周景的眉頭皺的緊緊的,能夾死一只蒼蠅,聲音更是發沉。
“別動。”
雖然音量不大,但是聲音裏的怒意卻清清楚楚。
沈墨不敢動了。
沈墨腿上有幾處已經被啄出血了,周景有點擔心。畢竟這鴨子成天自己在外面找食,吃得什麽誰也說不好,會不會引起感染或者其他疾病。
周景越想越擔心,硬挺的臉龐越沉穆。這個全心全意擔心他的樣子,沈墨不僅不害怕,反而心裏暖融融的。看,這個漢子擔心他擔心到連漢子最在乎的臉面也不要了。
沈墨心裏正美滋滋,突然被周景扛了起來。周景一口氣把沈墨扛進院子裏,從井中新打上一些井水沖洗沈墨腿上的傷口,反複沖洗幾次,又把沈墨抱進屋。
做這些的時候沈霖一直跟着,弄得沈墨很不好意思。
“我就是腿上被啄了幾下,小時候小不懂事,喂食的時候鴨子總啄我的手,養幾天就好了沒事。”
周景深深看了沈墨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走了。沈墨以為他這就算完了,不管怎麽說他到底被啄傷了,夫君一句問話都沒有還是挺不得勁的。但沒想到他心裏那些不舒服還沒散去,鐘郎中竟然就被請來了。
鐘郎中看看沈墨腿上那點傷,兩撇小胡子差點沒撇掉了。
沒好氣的就給了兩個字,“沒事!”
不過卻看了看沈墨臉色,又給他把了脈。
“沈娃子這段日子養的很好,身體恢複許多了,沒那麽虛了。”
事實上,能恢複的這麽快,都讓鐘郎中吃驚。吃補雖然簡單,但農家人哪個是真正舍得吃的,所以明明來的最快的辦法也是最慢的法子。
不過看着周家剛蓋好的暫新氣派的青磚大瓦房,還有室內裝潢到了精致地步的格局,簡直就是鎮上老爺才有的奢靡,也就釋懷了他家的吃喝。
雖然聽見沈墨好多了,但周景臉上神情并不見得放松,反而問道:“用藥補嗎?”
鐘郎中道:“以前沈娃子身體弱,我不建議他藥補,現在卻可以了。我給你寫個方子,裏面的藥材都是貴的,我這裏沒有,你去鎮上藥鋪給他抓,早晚兩次,喝半個月就可,不用多喝。”
這個方子換了村子裏任何一戶人家鐘郎中都不敢開,也就敢開給周景。看到周家如此氣派的房子,考究的家具,鐘郎中可不認為周景會差宅基地那幾十兩的銀子。如果,周家的房子沒被高高的圍牆圍住,可以供村子裏任意打探随意參觀,早就有人會猜出宅基地被買下來的事實。
周景接過方子收好,還是不放心問道:“小墨腿上真的不用上藥嗎?”
鐘郎中都要無語了,這麽點傷用得着這麽大驚小怪嗎?誰家夫郎媳婦喂雞鴨的時候沒被啄過。
不過鐘郎中還是拿出消炎的藥膏給周景,“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給他抹這個吧。”
周景這才似放下心來,他給沈墨塗藥叫沈霖給進屋一直到現在還沒喝上水的鐘郎中沖碗糖水。
鐘郎中一邊喝着糖水一邊感嘆,村裏人人人都說周景是個混人不幹正經事,嫁給他就是吃苦受累挨磋磨。沒成想這個周景卻是一個疼夫郎疼到心坎上的漢子,這不家裏的日子也過的越來越好了。這要是叫村子裏眼皮子淺的知道怕是又要起心思了。
塗過藥周景起身去送鐘郎中,回來的時候手裏就多了一只肥大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