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景回來了
周景出手闊綽,肯花一兩銀子打點,所以很快就辦好手續。周景對二人說在鎮上還有點事,請他們稍等。實則偷偷去了集市,找了幾個蓋房子的匠人約定明天過來,付了定金就立刻回去了。
不是他不打算請村裏人,是他有些後世的想法,不請專門的師傅靠他自己和村裏人肯定造就不出來。
這時候農家人很窮,誰也舍不得在鎮上吃飯,就算求裏正幫忙也不過是拿點東西,出個車錢。像周景這種一出手就是包車,還拎那麽一大塊肉的,就很大方了。大方到讓人覺得不會過日子,所以誰也不會挑不在鎮上吃飯的理。
村裏人有看到周景和裏正兩人包一輛車回來的,就打探的問,都被裏正随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至于騾車的主人他進鎮上就和騾車一起等在驿站,根本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麽了。
回到家裏,周景才敢把激動的喜悅表現在臉上,高高興興地進了屋子,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
沈墨知道他去鎮上辦事,又是這樣的大事絕對不會不等在家裏,按理說應該比他還激動才對。況且現在已經正午,鍋裏飯還沒做,就是上山也該回來了。
周景的心猛地一沉,知道大事不好,慌忙就跑出去。因為正是吃飯的時辰,村裏人不多,周景也不管認識不認識,随便抓住一個就問。
“嬸子,你有看見我家沈墨嗎?”那夫人正是張菊的娘,王芬,她可不待見周景。
直接罵道:“你問誰呢,誰給你看着夫郎啊?你給我銀子了?一個雙兒,還當寶貝,真是見識短淺!”
要是平時搞不好周景就上手了,現在周景急得也顧不上這些,聽她不知道就去問下一個人。
這次這個夫郎叫沈文,是上次和沈霖搭話的王柏川的阿麽。他自己是一個雙兒,卻挺瞧不起雙兒。雙兒難懷孕,難生産,就是千辛萬苦懷上一般也是雙兒。而農家人最重視小子,講究香火,他便絕不肯讓他自己兒子娶什麽雙兒。
周景又是一個二流子,地痞之流。沈霖是他的小舅子,他兒子王柏川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些,就恨上沈霖連帶他一家。
這會聽了周景問話,眼珠子轉了轉,道:“不知道,沒看見。”
周景又接連問了幾個,不是态度奇差,就是見了他慌忙就躲的婦人。
周景急得一籌莫展的時候,從村子外面跑回來一個漢子。那漢子大約十七八,生得雖不如周景高大,也壯實。
他看見周景就急急道:“周景,你夫郎和小舅子在娘家就要被打死了,你也不去看看!”那樣子似乎比周景這個正主還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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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一聽,腦袋翁一聲就大了。
“我不知道岳丈家裏的路,能不能請小哥幫忙帶路。也不白帶,我給你十文錢。”
“不用!”那人和周景一樣急,兩個大漢根本不是用走的,狂奔過去。
沈家在村裏條件上等,住的是亮亮堂堂的泥胚房,後面還有三間新蓋不久的,很闊氣。
此刻,沈家雖然大門緊閉,但房子外面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他們能清清楚楚聽見房子裏的吵鬧打罵。
農家人本分傳統,誰家出了一兩個地痞無賴,幾乎十裏八村的都知道。當初,王春花把沈墨嫁給周景就成了村裏茶餘飯後的談資,所以衆人都認識周景。看他來了,有些本分不好事直接就躲開了。就是能作的,也沒人敢湊上來。
周景顧不得別人,他直奔沈家木門前,擡腳就踹,沈家的木門鎖得嚴實,竟然踹了五六腳都沒踹開。周景二話不說,搬起門前一塊大石頭就朝門上砸,後面趕來的漢子也幫忙砸,不知道是他倆誰的功勞,反正頃刻門就給砸了一個窟窿。周景把手從窟窿裏伸進去,把木栓拉開,迫不及待奔進去。
周景闖進屋,就看見沈老爹竟然拿着鋤頭打他的夫郎,沈墨為了護着弟弟,和沈霖掙時被一鋤頭抛下去,勾掉一塊皮肉瞬間血染透了衣服。
那血染紅了沈墨衣服更染紅了周景的眼。周景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從斜裏上去就給他沈老爹一腳,将沈老爹踹倒在地,他奪下鋤頭就要就要沖着沈老爹抛下去。
那樣子太過于兇狠,就是一個□□裸的殺紅眼的殺人犯。王春花吓得失聲尖叫,沈丞唬得連連後退。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跟着周景來的那個漢子,他一把捉住周景要抛下去的鋤頭,生生洩了三分力道,使得沈老爹有機會從鋤頭下面連滾帶爬地逃出去,令鋤頭落了空。
那漢子大叫道:“想想你的夫郎,他可是你夫郎的親爹,殺了他不僅你要砍頭,你夫郎也要被你連累!”
“周景,不要!”沈墨的聲音适時地喊起來,周景赤紅着雙眼被沈墨的聲音本能地吸引過去,就像不認人了似得,直勾勾地盯着沈墨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抛了鋤頭兩步奔過去把沈墨扶起來,粗略檢查了傷口矮身就抱起人要往外走。這時候沈墨卻拉了拉他的袖子,怯怯道:“景哥,他們要賣了沈霖,不能叫他們把沈霖賣了。”
周景發熱的大腦扔在叫嚣着懲罰傷害沈墨的兇手卻未全然冷靜下來。還是那個漢子扶着沈霖走到周景跟前道:“周景,他是沈霖的親爹,他要賣掉沈霖誰也沒有辦法!不想沈墨後悔一輩子,你就冷靜下來,想個法子吧!”
“景哥兒,救救小弟吧,我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小弟跳入火坑啊……”沈墨道。
周景知道他必須要冷靜下來,現在沈墨已經無路可走,到了山窮水盡,那麽他就必須冷靜,現在他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周景試着趕走腦中的野獸,放空頭腦,讓它冷靜,然後想應對的辦法。
他們這邊說着話,那邊王春花見周景不在喊打喊殺,知道不會在有危險,而且沈老爹手裏還攥着沈霖的未來,頓時就又有了底氣。
哀嚎一聲,撲了上去。
“救命的,救命啊……兒婿打殺岳丈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就是這麽短短的一會,沈老爹經歷了死裏逃生,完全被吓破膽子了。這會縱然周景不逞兇但沈老爹卻發現他被吓尿了褲子。
他偷偷合上腿,不想被人發現。
“救命啊……救命啊……”王春花一聲比一聲嚎叫的大聲。幸好她平時的性格就能作,和沈老爹吵架也是動不動就喊沈老爹要打要殺她,村裏人聽多了狼來了也就習慣了。這會聽見都沒人當回事,以為王春花在作妖。要不然,搞不好,周景當場就得被沈家村的人扭送捆綁進衙門裏。
周景前世的時候是一個大老板,突然事件數不勝數,應變能力絕對強悍。這次是沈墨令他失去理智,但他強迫自己短暫的控制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小墨,你能相信我嗎?這有可能會毀了沈霖的名聲,但我可以答應你一定把沈霖帶走,并且從此徹底和沈家斷絕關系!”
沈墨立刻點頭。“我相信你,夫君。只要能救出小弟就行!”
周景又問沈霖道:“你怎麽說?”
沈霖堅定道:“名聲和命,我要命!哥夫有什麽辦法盡管使,即使因為這件事以後一輩子成不了親我也絕不後悔!”
“好!”周景應了一聲放下沈墨,轉身一個大步就朝着沈丞走去。就像摁小孩似的輕輕松松就把沈丞摁在身下,輪起拳頭就揍。
那勁頭,似乎要把沈老爹打在沈墨身上的傷都在沈丞身上找回來。
沈家兄弟包括來得那個漢子都不知道周景何意,但并沒阻止。
王春花哭的正起勁,就聽她二兒子哎呦呦的叫喚,“娘,快救我!”
王春花又向兒子撲來,“救命啊!殺人了!”
周景雖一拳拳打在沈丞身上,卻雙眼死死盯着沈老爹,那樣子就好似打在沈老爹身上一般。沈老爹看着都疼,慫包得一聲不敢吱聲,反而把自己縮起來,恨不得叫周景瞧不見他。
不是沈老爹太慫,實在是周景當時的樣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真的就好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別說是老實一輩子如沈老爹,就是一個惡貫滿盈的重刑犯此刻見了也必定吓得只有一個念頭——逃跑!
“閉嘴,你在敢叫,我就叫你兒子這輩子做不成男人。”周景也不知道這麽會功夫從哪裏就摸來一把短刀,此刻正逼在沈丞下身。
沈丞吓得腿肚子打哆嗦,好歹沒像他爹似得尿出來。
王春花如同被掐了嗓子的公雞立刻被生生捏斷了聲音。
“你,你敢……”
周景卻冷笑聲,“你大可以賭賭我敢不敢?”
“娘,娘,這可賭不得!我不要當太監,你別叫喚了。”
王春花哆哆嗦嗦道:“別忘了,沈霖還在我手上。”
“你應該慶幸,不然你兒子就不是只吃了幾個拳腳了。”周景道:“你現在就去退了這門親事。”
那股初有的威懾在聽到周景提起沈霖的事時,使王春花本來還慌張的心竟安穩下來,她覺得周景鬧如此大的陣仗不就是因為沈霖的婚事嘛,他就想吓唬着他們給沈霖退了親。她要是不退,周景還真敢把他兒子怎麽樣不成,殺人可是犯法的。她不信周景會為了一個雙兒,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無知婦人之所以無知,就是因為她們太想當然。哪怕慘白的事實擺在眼前,也可以根據自己想要看到的所希望的意淫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現在王春花覺得她想的就是事實真相,周景就是吓唬他兒子,并不敢真把他兒子怎樣。
徹底認定周景不敢把他兒子怎樣,就是吓唬人後,王春花竟然肆無忌憚起來,反而叫嚣道:“不行,親事不能退,沈霖嫁定了!你能怎麽樣,我就不信你真敢對我兒子怎樣,別忘了殺人可是要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