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黑化的弟子和僞清冷的師尊
風聲獵獵,天空中風雲湧動,翻滾的墨雲不一會兒就把太陽遮住了。
韓子黎提劍,他把發冠随意摘了扔下。
一頭墨發随意飛揚,而他眉眼間的已隐隐缭繞了一抹黑氣,那黑氣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之時,就竄入了眉心。
他不緊不慢的提劍,劍尖直直指向墨雲翻滾的天空。然後,他腳尖輕點,躍上半空中,淩厲的斬下驚天一劍!
劍意為勇,一勇而能為天下先,一勇而能無敵。
強烈的劍光伴着勢不可擋的劍氣,朝結界用力劈下。瞬間,周圍空間嗡嗡震動起來。
結界外,看比賽的弟子突然感覺自己腳下震動,不由大驚。
“怎麽回事?為什麽地面會震動?”
“禦劍宗從未有過震動,難道震動是從臺上傳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修真界怎麽可能會發生地動……”
站在擂臺旁邊,感覺腳下的擂臺整個都晃動着的蘭生,臉上再沒有了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他看着陣法裏的韓子黎,心裏有些膽寒。
元嬰期以下者看不到陣法內的情形,但上坐的各個長老、掌門卻能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那強大的劍意,并不像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可以使出來的。
一劍而下,浣塵發出一聲清嘯,便靜靜的被他主人握在手中,斂盡華光。
韓子黎站在半空,臉上笑得肆意狷狂,他輕笑一聲,伸出食指輕輕一點,瞬間,震動的結界從他的指尖開始顯現出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裂紋不過瞬息就遍布整個結界,在蘭生難看的神色裏,陣法一下子破滅,結界破碎,而他手裏的紫竹笛,突然也同時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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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連金丹期的修者都可能随時喪命的陣法,居然不過瞬息就已經瓦解。
擂臺下的弟子和上座的各位長老,看着臺上毫發無損的韓子黎,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崔渙之心裏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青黑的烏雲壓頂之時,那種感覺終于來臨。
一道驚雷自天空劈下,那勢頭竟然是沖着韓子黎去的!
禦劍宗宗主清虛子臉色一變:“竟然是金丹期的劫雲!”
清虛子過于驚訝,便沒有收斂自己的靈氣,所以這夾雜着靈氣的話,瞬間就傳遍了整個練武場,引起了弟子一陣嘩然。
崔渙之面色冷靜,他起身躍下,想要給韓子黎護法。
豈料,韓子黎竟然在衆目睽睽直下,大笑着提劍,直直地朝着劫雷飛去。
這不是作死嗎!
崔渙之面色冷凝,他忍住想要打韓子黎一頓的沖動,迅速在周圍布好陣法,緊随着韓子黎而去。
然而終究是劫雲先劈下!
臺下的弟子被這陣勢吓了一跳,長老們也紛紛起身。
清虛子看着韓子黎,氣急道:“臭小子,怎麽這麽不要命!渡劫就渡劫,正面和劫雲作對做什麽……”
他看着半空中的情景,之後的話音全部消失。
耀眼的雷光把人的身子映襯得十分渺小,韓子黎就在此時,舉起了斂盡鋒芒的浣塵。
一劍斬下!
劍光清鳴與雷聲夾雜在一起,期間還伴着韓子黎快意的笑聲!
鋒利的電光,順着他的身子而下,但身體上越不适,韓子黎就笑得越開懷。
這下,不僅是崔渙之了,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罵他一句“瘋子”。
淩厲的劍光與雷電碰撞,發出了巨大的滋滋聲,刮撓着人的耳朵,耀眼的光芒讓在場人不适的眯了眯眼。
下一刻,韓子黎就已經将劫雲斬斷。
天道似乎被激怒了一樣,電閃雷鳴,風雲大作,眨眼間一道威力更加巨大的劫雲醞釀完成,當頭劈下。
韓子黎居然不管不顧,依然不要命的想沖上去!
崔渙之壓住心裏的怒意,飛身而上!他一把緊緊摟住韓子黎,朝下方的陣法降落,而他的本命劍裁雲,卻向着第二道急.射而下的劫雲飛去。
不過瞬息,那劫雲被輕松斬下。
墨雲翻滾,天道已經徹底被激怒了,它醞釀着更加巨大激烈的雷劫。
修真修真,講究的就是去僞存真。一旦有人幫另一個人渡劫,天道自然會感受到欺瞞,從而降下等級更高的雷劫。
清虛子看着已經在陣法裏的崔渙之和韓子黎,氣極發笑:“果然是師徒,連抗雷劫的方法都一樣。不着調,實在不着調!”
原本正想着前世種種的韓子黎,正是狂性大發,不顧雷劫之時,突然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他剛想反擊,卻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對,師尊現在沒死!
頭腦瞬間清醒,韓子黎眼眶發紅。心念電轉間,他已經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于是他緊緊的抱住崔渙之的腰,臉上露出了一抹可憐兮兮的表情。
“師尊,是弟子太沖動了,現在咱們應該怎麽做?”韓子黎紅着眼眶,語氣小心翼翼。
崔渙之被他這模樣氣笑了,他淡漠的眼神裏有了怒意。
“小崽子,你給為師等着!”
韓子黎第一次聽崔渙之這樣稱呼他,語氣裏有怒意,但也隐隐有些寵溺無奈的意味。他心裏一顫,竟朝師尊露出了個傻乎乎的笑容。
崔渙之看着不知為什麽傻樂的弟子,随意撥了撥他稍顯淩亂的頭發,随即飛至半空。
接下來的場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無論有多少來勢洶洶的雷劫都被崔渙之一一斬在劍下,但他并非所有都斬下。他會根據韓子黎的情況,時不時讓一兩道雷劫雲下去,淬煉韓子黎的身體。
劇痛伴着麻痹的感覺傳遍全身,韓子黎看着在電光之中,格外耀眼的身影,眼裏忍不住露出了濃濃的癡迷。
“還是第一次到見如此令人心神震蕩的場景。”留仙門主瀾雲看着天空,不由嘆息,“修真者本就是與天争鬥,崇聖道君果真是先驅者!”
丹陽随手把杯子擲下,輕聲道:“他不過是縱着他那沖動狂傲的弟子胡來罷了。”
清虛子心裏認同,但面上,他卻是不愛聽別的門派說崔渙之不好的。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個師弟自從有了這個弟子,好像多了許多人氣。
但就現在看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最後兩道雷,是要韓子黎自己渡的。
崔渙之走到雷劫範圍之外,靜靜的等待。
韓子黎緊緊的盯着他看了幾眼後,才專注的渡雷劫。他面上無什麽表情,雷劈在身上似乎沒有痛感一般。
兩道雷劫一過,他氣海裏逐漸有金丹成型。
墨色的烏雲漸漸散去,太陽從雲裏露了出來。暖暖的陽光和霞光透過雲層,照到人的身上。有的弟子心有所感,修為和心境一瞬間變得更加穩固。
随着霞光漸漸消失,韓子黎已經成功結丹。
他既然已經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了,那着擂臺賽的其實輸贏也沒有多重要了。
崔渙之淡淡的看了韓子黎一眼:“你随我來。”
自知犯錯的韓子黎乖乖跟上。
兩人到了上方的席位,崔渙之冷着臉對清虛子行了一禮:“師兄,我這劣徒不知天高地厚,肆意行事。我要先行一步,回去罰他之過。”
幾位長老把臉上的笑意和祝福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清虛子點頭:“那渙之就先走吧。你這弟子完全不要命的樣子,也着實是沒什麽分寸。”
“師兄說得是。”崔渙之向周圍之人告別,“那我便先走了。”
長老和各個宗門之人連忙回禮:“道君慢走。”
崔渙之帶着韓子黎回了自己的長陵峰,一進門,他輕輕躍到桌案旁坐下,看着已經跪在地上的韓子黎,不緊不慢道:“你可知錯?”
韓子黎垂目,“回師尊,弟子知錯。”
“那你說說,你錯在何處?”崔渙之提起茶壺,緩緩地把茶水倒進杯子。
“弟子錯在太過于狂妄,妄想只憑一人之身,不做絲毫準備就要渡劫。”韓子黎悄悄擡頭,正想看上一眼崔渙之的表情,卻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只杯子。
他不敢躲,只能任由杯子砸到自己身上。
崔渙之壓不住自己的怒火和後怕,他閃身到了韓子黎身邊,挑起他的下颌。
“你是我的弟子,性情傲了些也無所謂,我只是恨你不在乎自己的命。”
他冷冷一笑:“你若真的想死,便直接與我說,我直接清理門戶,省得你死在外面,無人替你收屍!”
師尊現在的口吻與神情是韓子黎這幾年見過的最嚴肅、冷厲的,但他心裏卻不覺泛起一種甜意。
雖然是責罵,但師尊也是在關心他呢。
韓子黎瞧着崔渙之越發冷淡俊逸的面頰,心裏想把他壓在身下的念頭越發熱烈,甚至他感受被捏着的下颌,似乎被火焰點燃了一樣,灼熱無比。
他試探的把崔渙之的手握住,跪着前行幾步,略帶任性的抱住自己的師尊,“弟子知道錯了。但是,要不是丹陽宗主使壞,讓他弟子蘭生用紫竹笛對付弟子,使弟子陷入幻境,誘發了弟子心中的心病,那弟子也不會變成那般。”
韓子黎像只無尾熊,緊緊的抱着崔渙之的腿。崔渙之不由嘆了口氣,容色溫和了一些:“你先放開為師,你這般作态,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