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孟茶笑笑:“你自己去動手吧,你當初逆天改命把她救活,現在,由你自己結束吧。”
章武掩下心底的酸澀,轉身看向坐在地上低着頭的小月,一步一步,明明只有幾步遠,他卻像是走了萬裏。
小月似乎是感覺到什麽,她慢慢擡頭,雙眼無神地盯着章武。
章武看見她這個樣子,有些迷茫地開口:“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小月聽到熟悉的聲音,眼裏有些亮光,偶爾的神采讓章武意識到她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小月,可想到無辜冤死的白芝芝,他握緊了拳頭。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又似乎只是很短的時間,他開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小月苦笑:“說什麽?”
這就是承認了,承認孟茶口中的話都是真的,章武握緊拳頭垂下眼睛:“那就別怪我……”
小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記得以前的事,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你。”
“我喜歡你,可你總是裝聾作啞。”
“我其實不愛長生不老,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可你,從來沒有聽我說過一句話。”
小月淡笑,臉上很平靜,她看着章武抖動的手,心底十分歡喜,原來聽了自己的話,他也不是無動于衷。
她想說的已經說完了,趁着章武一個不注意,她飛快的擡起自己的手拍向自己的天靈蓋,等章武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痛地倒在地上了。
章武忙跑過去,将她抱在懷裏,淚水止也止不住,嘀嗒嘀嗒落在小月的臉上。
小月看着章武的眼淚,心裏有些澀,又有些甜。她想說些什麽,可最後什麽也沒說出口。
孟茶見小月已經走了便拍拍自己的裙子起身走了,空蕩蕩的別墅,章武獨自坐在地上,背影是如此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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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珏在門外等着孟茶。
在回去的路上,齊珏問這次的情況,孟茶把事情簡單概括一下,包括她手裏地那個鈴铛。
齊珏本來沒感覺不對,只是以為孟茶得了新奇的東西,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感覺到當時孟茶似乎話中有話,不過今天似乎尤其地累,洗漱過後他就昏睡過去了。
孟茶回家後先是去胡玉屋裏看了看。胡玉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可她擔心留下什麽後遺症,便讓她好好休息,胡玉最害怕她生氣,所以雖然不安心,可還是乖乖聽了。
胡玉無聊地躺在床上,剛才聽到動靜,她就想下床去看看,可床邊婆婆的小密探一直盯着她,讓她什麽也做不了。
小淑靜看到婆婆過來,忙站起來報信:“婆婆,我把胡玉姐姐盯地緊緊的。”
孟茶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又說了兩句就讓她下去了。等小淑靜走後,孟茶就坐在她的位置上,面色淡然把今天的情況說了一下。
胡玉沒想到婆婆居然這麽利索地把胡媚逼得獻出原型,能修的人身的妖其實是不願再現原型的,這樣看來,胡媚這次是翻了個大跟頭。
胡玉正想開口的時候,被孟茶接下來的話堵住了嗓子眼。
“胡顏是你妹妹。”
胡玉呆了呆,妹妹……她居然是她的妹妹,那當年的情況究竟如何呢?
孟茶看了看她的臉色,見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就知道她不知道這件事,也是,當初胡媚做的事很隐秘,她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調查出來的,胡玉為了不讓自己想起以前的傷心事,所以從來沒有想過。
不過看起來似乎比自己想的情況要好很多。孟茶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胡玉茫然接過。
孟茶又接着說:“胡媚方面是你母親的好姐妹,只不過,她騙了你母親,更在你母親死後幻化成你母親模樣騙那個男人。”
胡玉手抖了抖,差點将水灑了出來。
“所以……他最後也不知道嗎?”
孟茶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知道,所以他最後郁郁寡歡,不到40便去世了。”
胡玉其實并不記得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長什麽模樣,她只恨他當初不願救自己母親,讓自己母親冤死,只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原來還是有隐情的。
她忙低頭落了淚,不讓婆婆注意到自己的眼睛,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我知道了婆婆。”
孟茶什麽都明白,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便拍拍她的手,随即起身離開。
胡媚身體像火燒一般,她從不知道原來身體可以這麽痛,痛的三個人想不斷哭喊。
痛到極致,她出現了幻覺。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殺人!”
“你說謊,他愛的是我!是我!是你,趁着我不在勾引他,還生下孽種。”
看着不斷凄厲哭喊的胡媚,胡顏心有不忍,她已經給自己族裏的醫生打了電話,可這畢竟不是山裏,不能化形直接過來。
不過開了緊急通道,在等了一個多小時後,醫生慢慢的過來了,随身攜帶的還有一個藥箱。
頭發花白的醫生走路有點顫顫的,胡顏心裏着急可又不敢說些什麽話,這個醫生活了多少歲美人知道,只是聽母親說在她小的時候他就在了。
不過令人不解的事,這個醫生不是他們本族,卻好好呆在她們族裏那裏多年,胡顏小時候就感覺這個老頭快不行了,一直等到她成年,老頭還是活的好好的。
“項大夫您看……”
胡顏簡單将情況大致說了一下,項大夫一邊聽一邊動,面色越來越沉重。
胡顏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項大夫啧啧出聲:“下毒的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到的這種毒,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采訪一下!”
胡顏急得直跺腳:“項大夫,這都什麽時候了您……”
項大夫聽到小丫頭的話,下意識地想捋捋自己的白胡子,摸了個空才想到今天下午熬藥不心把胡子燒焦了,又不太好意思,見沒人注意就順着相同的方向摸摸耳朵。
“急什麽,這毒啊,只有先将功效徹底發出來,我才能給她解!”又想到這個小家夥什麽也不懂,“你聽我的就是!”
胡顏雖然着急可也沒別的辦法,只好站在一旁等,項大夫可不把自己當外人,當下就喊人過來要吃的要喝的。
管家站在那瞧瞧小姐,見她不耐煩地點點頭才應了一聲按吩咐去辦了。
等項大夫吃飽喝足,這天也快亮了。項大夫伸手在胡媚身上摸摸,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下去了,才打開自己的藥箱,從幾十個小藥瓶裏選了幾個,倒出來一把五顏六色的藥丸。
胡顏感覺這老頭有點瘋,可已經到這個情況了,她咬咬牙,看着項大夫将藥丸塞進自己母親的嘴裏。
“這就行了?”
胡顏見項大夫收拾東西準備要走的模樣,伸開胳膊攔住了他。項大夫皺眉:“藥也吃了,醒不醒就不關我的事了。”
“你算哪門子的大夫,我媽這還沒醒你就走?”
項大夫氣的眼睛瞪得圓溜溜,将自己的藥箱往上提了提,便指着胡顏的鼻子罵道:“你還讓我給她來解毒,你怎麽不想想你媽為什麽會中毒?這藥,一般二般的人可是沒有,唯一我知道的那人,清心寡欲不會多管閑事!”
要是被那人知道自己給她解毒,還不一定會怎麽樣呢!他可不想臨了臨了還晚節不保。
胡顏知道這事自己母親做的不對,可不論怎麽的,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母親去死啊!她軟了語調,苦苦哀求。
項大夫可不管這閑事,不知使了什麽功夫,竟然從胡顏的禁锢裏逃脫了,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除了開着的門,屋子裏只剩了她們母女二人。要不是桌子上還剩着項大夫吃過的茶點,胡顏恍惚他似乎從未來過。
她走過去,看看床上平靜的母親。她就那樣呆呆的不動,除了若有若無的呼吸說明她還活着,屋子裏安靜地讓人害怕。
她握緊拳頭,一溜煙跑了出去。
等茶館開門的時候,胡玉看見跪在門口的胡顏,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胡顏看到她眼睛一亮,可又想到自己此行過來的目的,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更何況,從昨晚的對話,她大致拼出來一個真相。
她,應該喊她一聲姐姐吧?胡顏說不出什麽感覺,姐姐?她居然有姐姐了?
胡玉臉色複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胡顏,先開口道:“你……來找婆婆要解藥?”
胡顏沒想到胡玉能這麽平靜,沒有諷刺,也沒有得意,話語平靜地似乎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她點點頭,聲音沙啞:“求你了!”
胡顏垂眸,太陽照在她的身上,看着地上的影子,她沉默了好久,就當胡顏以為沒有希望就要離開的時候,她聽到一句話。
“我去禀告婆婆。”
淚瞬間就湧了出來,胡顏看着她模糊的背影,無聲道:“謝謝……姐姐。”
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