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胡媚胡顏二人并沒有引起衆人的恐慌，因為其他人已經被秦明月帶到了院子裏。
院子裏燈光暗，有一個女士也只是感覺有一只貓飛快地飛了過去，她還瞅了好幾眼，疑惑不已，沒聽說秦夫人家裏養的有貓啊。
不過今天秦夫人也挺奇怪的，大晚上的，雖然也不冷，不過光線有點暗，感覺也不太方便，不過聚會也到頭兒了，又說了幾句話，今天的聚會就結束了。
大家回家的路上都議論紛紛，雖說這是正兒八經的私人聚會，可這時間也忒短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原因。
所以等章武帶着自己妹妹小月過來的時候，感覺這氣氛有點怪。等推開大門，看到屋子裏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越發感覺有點奇怪。
不過章武并不害怕，因為他對氣息敏感，并沒有感覺出眼前這個安靜吃蛋糕的小女孩對他的惡意。他低頭看了看緊緊握住自己衣袖的小月，見她指尖兒都發白了，忙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害怕，哥哥去看看。”
小月想跑，可她知道她跑不了，還不如緊緊抓住哥哥，說不定還能留有一線生機。聽到哥哥的安慰，她仰頭笑笑，乖乖“嗯”了一聲。
章武帶着她在離孟茶兩米多遠的沙發那頭坐了下來，看了看桌子上放的兩杯果汁，端了其中一杯給小月。
小月現在不想喝，不過也還是乖乖接了過去，說：“謝謝哥哥。”
孟茶吃了蛋糕，擦擦嘴，感覺章武的視線過來了，擡頭笑笑：“怎麽？不知道我找你什麽事？”
章武還真的不知道，不過他這個人向來光明磊落，他自認不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以前……那也是她們願意的，所以理清思緒後說：“不知道。”
孟茶低頭又笑了笑，雖然她低着頭，可一直觀察她的小月還是看到了她的眉眼，她不自覺地舔舔嘴唇，這個人，長得真漂亮啊，要是……
“要是吃了我，你說你會不會更漂亮？”
聽到近在耳邊的疑問，小月眼裏的貪婪更甚，她的眼前似乎只有孟茶那一張特別漂亮的臉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她不自覺地張張嘴：“是啊……”你那麽漂亮，如果把你的臉放在她的臉上，那麽哥哥早就愛上自己了……
孟茶的臉慢慢遠離，她有點舍不得，伸出手追了一會兒，就在她快要趕上的時候，孟茶突然回頭，她一驚，卻發現人已經不是孟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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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斷變換，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那麽多的臉，怎麽會有那麽多？對了，她想起來了。
那些臉的主人，似乎……都不在了。
一張張臉就像利劍一樣，飛快劃過她的臉，她剛開始只是感覺有一點點痛，她沒當一回事兒，只是這痛兒越來越清晰，她摸摸自己的臉，卻看到一手的血。
“啊……”
她哭着喊着，她想要找哥哥，哥哥一定有辦法的，以前自己受那麽嚴重的傷都快活不下去了，哥哥也能把自己救起來，自己的臉哥哥一定有辦法的！一定！
“不會的，他不會再救你。”
聽到聲音，小月恨恨地擡頭，不小心就對上了孟茶的一雙眼。那雙眼很漂亮，而且很沉靜，沒有一絲波瀾，小月撲過去，卻摔倒在地。
這一摔，算是醒了，原來，剛才她一直都在做夢，可是，現實比夢境更可怕。
一直對她溫柔體貼的哥哥，此刻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面目猙獰，眼裏的滔天恨意似乎只是她的錯覺。
“你究竟做了什麽！那麽多的人！她們都是無辜的啊！”
哥哥的手抓着她的胳膊，真疼啊！他說什麽？人？什麽人？
看着小月愣怔的模樣，章武重新說了一遍，這下，小月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了。
她面無表情，用一種章武從未聽過的語調，淡淡地說：“因為她們都擁有你，而我，只能看着你。”
“你在胡說什麽啊！你明明知道我那樣做只是為了給你采集靈氣，你怎麽能害她們性命呢！”
“我嫉妒啊……”小月沒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回答出來。
章武松開手，呆呆地向後退了兩步，癱倒在沙發上，他不明白，自己看着長大的妹妹何時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小月知道事情敗露，而罪魁禍首就是一直安靜坐在那裏的孟茶，此刻，那個惡毒的女人正坐在那，眼裏閃過一絲幽光，她飛快地撲過去，要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可她在距離孟茶一公分的地方，就被一股力彈了出來。她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撲了過去，所以，反彈的力一分也不少，不過她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沒有昏迷過去。
章武看着她慘白的臉，心有不忍，畢竟是自己呵護了那麽多年的孩子，他看着小月的臉欲言又止。小月的眼微微一亮，想到事情也許還有轉機，忙擺出自己最柔弱的姿态。
不過章武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把視線移向一直安靜的孟茶。
“孟小姐，我知道她罪無可恕，可能不能看在她年紀小……”
孟茶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輕輕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十分清晰，明明是普通的一個動作，可章武的心，卻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孟茶垂眸，紅唇輕啓:“她小？她害死的那些姑娘，哪一個不是正值青春？花骨朵般，就你欺負了還不算，還要被她害了性命？”
章武張張嘴還說些什麽，可孟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你想說，你和那些姑娘算是合作交易？是，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可以有沒有真的看清楚，你口中善良可愛的妹妹，就真的善良可愛嗎？”
孟茶慢慢擡眼，章武對上她的視線，心慢慢沉了下來。他扭頭看看一直沉默的小月，垂下的手慢慢握緊。
小月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感覺到自己腳腕瞬間一痛，她想到自己的寶貝，忙掀開裙子去看，卻發現，除了一絲紅痕，自己的腳腕上空落落的，她忙驚呼:“我的銅鈴！”
“在這呢。”孟茶晃晃手裏的鈴，叮叮當當好不悅耳。
小月面上恨恨，想起身奪回自己的寶貝，可發現，自己被禁锢在那裏，只能向前走兩步，她很害怕，發出凄厲的喊聲，可由于孟茶設置了禁閉，她的喊聲并沒有被其他人聽到。
白芝芝感覺到一股柔柔的力量，似乎是牽着她走向什麽地方，風很大，她不由自主閉上了眼。耳朵邊的聲音呼呼的，等到沒什麽動靜以後，她才慢慢睜開了眼。
“章武！”她很驚喜，沒想到還能看到他，而且似乎，章武還能看的到她，她試探地摸了過去，可還是從他的身體裏穿過。
她的臉色不由暗了下來，她忘了，她已經去世了，怎麽可能還能碰到他？不過能再一次和他對視，她已經很高興了。
章武看着眼前的少女，心裏的酸澀止也止不住，他想開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孟茶喊了白芝芝一聲。
白芝芝回頭，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她不由地向前走了兩步，孟茶笑了笑，看她走到自己的跟前，笑着摸摸她的腦袋。
白芝芝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當這個小女孩摸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裏很歡愉，剛想開口問她是為什麽，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目光。
“啊，你，你能摸到我？”
孟茶笑笑，并沒有回答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她放下自己的手，開口道:“去吧，和他做最後的道別。”
白芝芝欣喜若狂，她本以為自己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真的有這個機會，卻發現，自己想好的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睡覺不老實，有好幾次我半夜醒來就看到你被子被卷到一旁，以後我不在你身邊，記得要注意。”
“你不喜歡吃青菜，可是還是要吃，不然身體不好。”
“你對溫度不敏感，記得讓你的助理提醒你，天冷穿衣，天熱脫衣……”
話說到最後，白芝芝的淚糊了滿臉，她剛想擦擦淚，就被章武一把抱到懷裏，感覺到他的顫抖，白芝芝突然笑了。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
章武推開她，慢慢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微燙的唇輕觸自己的額頭，白芝芝覺得，她的心漸漸被填滿。
她不再說一句話，就這樣摟着章武的腰，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最後的時光，能被他擁在懷裏，她感覺自己真的很幸福。
在她消散的最後一刻，她似乎聽到了一聲道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沒有什麽對不起，是我愛上了你。
章武久久才睜開眼，他沒有再看小月，而是對着孟茶淡淡開口道:“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