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術走進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櫃臺後面的嚴掌櫃。
嚴掌櫃看到白術眼前一亮,露出幾分欣喜神色。沒想到白術這麽早就過來了。
白術跟着他走進後廚的院子,把裝着活魚的竹筒放在地上。
嚴掌櫃拿起一筒檢查了一下,魚都是剛剛從河裏抓起來的,一條條還挺鮮活,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
“好!好!”嚴掌櫃數了數地上的竹筒,一共二十四筒活魚,有四筒是白術特地多帶來的。
“您看看,多出來的四筒,你不要的話,我自己再想辦法賣出去。”白術說道。
“不必,我全要了。”嚴掌櫃眉頭一皺,幹脆的說道。
他怕白術賣給其他酒樓,又去和人家做生意,索性有多少收多少。
白術樂得如此,又拿出腰間的兔子問道:“這還有只野兔,或炙或燒味道都很好,掌櫃的您要麽?”
“也一并收了吧。”嚴掌櫃爽快的大掌一揮,數出了一百八十文錢給他。
約定好下次過來送魚的時間後,白術就和嚴掌櫃告別了。
旁邊的陳哥兒瞪直了眼,直到走出酒樓還沒緩過勁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
他之前聽白術說賣魚一趟能賺五十文錢,就已經覺得很多了,現在竟然一下就收到了一百八十文錢!
賣一趟魚就能收一百八十文錢,賣個幾趟不就有一兩銀子了?白術也太會賺錢了!有了這個路子,他可不幾個月就能賺夠買地的錢了麽?
陳哥兒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做夢,看白術的眼光也帶着絲崇拜,和之前不一樣了。還一個勁的說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這麽多錢?我真沒做夢吧?”
白術見他這樣,不禁笑道:“陳哥兒,這才一百八十文呢,你就這樣了,等以後我賺的更多,給你漲了報酬,你豈不是要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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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更多?”陳哥兒張大嘴,不敢置信的問道。
“當然。”白術說道:“現在只是賣給一家縣城的酒樓而已。這縣城外面還有府城,府城外面還有京城,全國這麽多家酒樓呢。更何況賣魚不過是個無本生意,只能賺點小錢。等我賺夠了本錢,自然是要去做更賺錢的買賣。”
“還有更賺錢的買賣……”陳哥兒聽到白術的暢想,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
白術實在是太敢想了,能做好這縣城的買賣,這輩子就已經不愁吃穿了。更別說那府城、京城……
之前他要是聽到白術這樣說,一定會覺得對方自不量力,可現在聽到的時候,看着白術亮晶晶的眼睛,陳哥兒卻打心底裏覺得對方真的有可能做到。
“走,買東西去。”白術說着朝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這才剛剛賺錢,就又要花了?陳哥兒回過神來,有些心疼的跟在身後。
白術先去了上次訂衣服的裁縫店,拿了那件新衣服,又帶着陳哥兒拐到了一間木桶店裏。
在大宣朝,所有的水桶都是木頭制成,要讓一片片拼起來的木桶不漏水也是門學問,因此木桶都是由專門的箍桶匠來制作,出售的價格也很高。
這間店木桶店白術上次經過的時候就看到了。不過因為木桶價格太高,一只木桶就要三十文錢,因此白術并沒有多餘的錢來購買。
這次他拿到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這裏訂制兩只木桶。
白術找來箍桶匠,對他描述自己想要訂制的木桶的模樣。
他想要訂制的桶身要又大又長,可以放很多的水和魚,桶身上要有草繩,可以背在背上。
這些日子他每次過來都是用竹筒來裝魚的,竹筒雖然不要成本,但是背在身上實在太不方便了。
箍桶匠聽到他的要求後,要收他六十文一只的價格。白術立刻掏出了一百二十文遞給工匠。
陳哥兒在一旁聽得渾身肉疼,這錢還沒拿熱乎,就又花出去了一大半。他當即又勸了白術一番,但白術不聽他的,他便只得作罷了。
除此之外,白術這次還買了五斤粳米,五斤面粉,一斤菜油和各種調料。
白鄒氏近來防他和防賊似的,把廚房裏除了竈臺外的東西都搬進主屋裏去了。他現在忙着掙錢,也懶得為了這點東西和他們掰扯。還不如自己開火來的痛快又好吃,反正他總要和他們分開住的。
這樣一來,剛剛賺的的一百八十文幾乎又花了個精光。
回去的路上,白術給了陳哥兒兩文錢作為報酬,在村裏分了手。
他把買好的東西放在家裏,趁着時間還早,便想好好的洗個澡。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天,白術雖然每天晚上都用清水沖過,但他沒有換洗衣服,因此洗完以後又穿上一身髒衣服,身上也總是不清爽。
這樣想着,白術開始劈柴燒水,不一會兒,就燒開了一大鍋滾水。
他把鍋搬到水井旁邊,用井水對着開水變成溫水,然後又去院子裏抓了把白鄒氏曬的皂角,就躲進自己的屋子裏洗了起來。
白術這個澡洗了很久,洗的那鍋水都變成了黑色,感覺身上都輕了兩斤。才擦幹身子,把新做的衣服穿上。
新衣服是天青色的,剪裁也挺合身,穿在他身上挺襯膚色。
重新穿好衣服,白術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洗完之後,自己好像變白了不少。
也不知道原身之前到底多久沒有好好洗澡了……
洗完澡後,白術洗了換下的舊衣就去了後山,探了探幾個陷阱,又從裏面摸出了一只野兔和一只穿山甲。
有了這只野兔,今天的晚飯又搞定了。
山裏的野兔繁殖很快,滿山滿野到處都是,但穿山甲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穿山甲的肉沒什麽吃頭,但是甲殼卻可以入藥。白術變把它捆起來挂在腰上,等隔天再帶去縣裏看看有沒有藥鋪收購。
他把幾個陷阱重新加固了一下,就回了家。一到家,就剛好和穿得粉嫩鮮亮,面上還敷了白粉的白禾撞了個正着。
一看到白術,白禾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白術一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又想找打了?”白術冷着臉朝他揮了揮拳頭。
白禾立刻吓得尖叫一聲,鑽進了屋子裏面。
等白禾一進屋,白鄒氏立刻緊張的問道:“乖禾兒,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想不開又和那瘋子對上了?”
“娘!白黍那瘋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白禾氣哼哼的說道:“您不知道,我剛才聽三郎說什麽了!”
剛才他聽說李三郎回家,就興高采烈的打扮好了過去見他。結果李三郎一見到白禾,就給了他好大的臉色。白禾仔細一問,才知道對方是在白黍那兒受了氣,把火發到他身上了。
剛才李三郎的态度也讓他受夠了氣。沒考上秀才之前,李三郎還是事事都順着他的,現在眼見着考上了秀才,就在自己面前拿起架子來了。
“這個白黍真是不要臉了,勾引三郎不成,就去打伯爵家的主意,還往謝公子那兒送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模樣!”白禾一想到這茬,就氣的發抖。
白老三在一旁聽到,倒是不以為意的笑笑:“那可是伯爵家,就白黍那模樣,謝公子怎麽可能看得上?”
“爹!可是三郎說那謝公子收了白黍送的筆,還把他給趕出去了!”白禾急道。
“還有這事?”白老三一愣,伯爵府這樣高貴的門戶,怎麽會和白黍這小子打上交道?
“爹!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去給謝公子送點禮物,拉拉關系。”白禾撒嬌的抱着白老三的胳膊說道。
“送禮物?那得花多少錢啊?”白稻一聽立刻插嘴道:“這天下哪有農家往伯爵家送錢的道理。我看你就是不知足,有了李三郎的親事,還想着伯爵家的富貴。伯爵家是那麽好進的麽?”
“你懂什麽!”白禾火大的說道:“那白黍就是給謝家送了東西,和人家搭上了關系。到時候白黍有了伯爵家撐腰,再過來找咱家要田要地,你們還敢不給麽?”
白禾的話讓白老三和白稻一怔,心下立刻惴惴不安起來。
雖然白老大的田當時已經被村長劃給了他家,但談好的條件之一就是要讓白黍出嫁。
可白黍現在眼見着嫁不出去,那條件就不成立,如果他去找村長要求分田,又有伯爵家撐腰,白老三是要把白老大的幾畝田還給他的。
見白老三和白稻猶豫了,白禾又再接再厲的說道:“爹,既然謝家都肯收白黍的禮,那肯定也肯收咱們家的。能和伯爵家搭上關系,再讓那謝公子喜歡上我,咱們以後在村裏不就橫着走了?難道我還比不上那個白黍麽?”
白禾的話讓白老三一家徹底動了心。白老三使了個眼色,白鄒氏便從自家床底翻出了那壓箱底的十兩銀子。
白禾眼前一亮,就要伸手去拿銀子。白老三立刻一煙杆敲上去,把他的手給攔住道:“等等,這禮要送,也要想想到底送些什麽。你先去打探打探,咱們再好好籌備,總不能被白黍那崽子給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