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化險為夷
陶晨禧換完衣服出來沒見到瓊華公主和閉月,喊了好幾圈都沒見人,然後再看門外的馬車也不見了,陶晨禧立時就慌了。陶晨禧仔細問過店鋪的老板,得知兩個人上了馬車就走了。可是陶晨禧卻知曉公主不可能不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難道遇見意外了?
陶晨禧吓得差點心跳停跳,她死了不要緊,不能連累少爺和國公府那麽多的人啊。
可是該怎麽辦呢?曾經的處境再艱難,她要做的就是武裝好自己,可是現在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處理範圍,因為她的錯連累少爺和國公府衆人?這太造孽了。就在陶晨禧糾結是回府找少爺時還是去報官時,一聲“晨禧”從不遠處傳來。
仿佛是沙漠中一泓清泉,那是少爺的聲音,可是他不是在府裏嗎?陶晨禧擡頭一看,那坐在馬車裏向她招手的不正是少爺嗎?這一瞬間,所有的擔心、愧疚和自責再也忍不住,陶晨禧快步跑過去,哭着說道:“少爺,出事了。”
楊耀茗看到的陶晨禧從來都是堅強的、硬氣的,哪有如此低落的樣子,心裏是既驚又怕,趕緊下了馬車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別着急,慢慢說。”
“公主丢了。我們去逛鋪子,可是我換完衣服出來,公主就不見了。”陶晨禧越想越害怕,說道:“怎麽辦?公主如果遇險了該怎麽辦?到時候追究起來……少爺,我會連累你的。”說完就捂臉大哭起來。
楊耀茗知曉事情緊急,來不及安慰陶晨禧,只是把她攬入懷中,而後吩咐車夫回府把府內那夥侍衛叫出來,再吩咐張桂去報官。
感受到陶晨禧的肩膀抖動得越來越厲害,楊耀茗趕緊拍了拍她,說道:“別怕,有什麽事我們一起擔着。”随後順了順她的背,朗聲說道:“大不了一起去死。”
陶晨禧聽見這句話,心中那道牆徹底塌陷了。可是為什麽這個時候呢?公主還生死未知呢!
就在二人惆悵時,一聲欣喜的“晨禧”呼喚聲從不遠處傳來。
“是公主的聲音!”陶晨禧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坐在馬車上衣衫破爛的瓊華公主在向她招手。
不用連累少爺了!“是公主啊!”陶晨禧激動地笑着,随後朝着公主招手喊道:“晨禧在這裏!”
瓊華公主的馬車終于到了,陶晨禧見瓊華公主灰頭土臉、鼻青臉腫、衣衫破爛,紅着眼睛心疼地問道:“公主,這是誰欺負你了?讓奴婢去教訓他們!保準讓他們十倍地返還回來!”
瓊華公主聽到這句話,委屈地哭道:“是狗腿子彭馮霖,他找人打本宮和閉月,幸虧晉堃儒那個大冰山路過救了我們,否則我們就要被打死了!”說完抱着陶晨禧就開始大哭起來,邊哭邊喊:“本宮要将那個混蛋大卸八塊!然後扔去喂狗!”
晉堃儒?鄭王養子?是他救了公主?楊耀茗在馬車內沒有看見男子,看來要知曉詳細經過,還得問過瓊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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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公主從小到大都是唯我獨尊,享盡寵愛,但是沒想到每出宮一次,就遇險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兇險!直到官兵和侍衛都到了,瓊華公主才勉強停了下來。
楊耀茗這時才問道:“敢問公主,晉堃儒晉統領此時在何處?”
瓊華公主紅着鼻子說道:“他啊,押着那個混蛋彭馮霖進宮了。”
※※※
瓊華公主宮外遇險的事最終鬧得非常大,瓊華公主是建興帝的心尖寵,建興帝絕對不會認為是瓊華公主任性招禍,而把所有責任都賴在了一幹人等。首當其沖就是罪魁禍首的彭馮霖,被建興帝認定是藐視皇權,就算有廣恩侯和周王、愉貴妃等一幹人等求情,建興帝還是派人狠狠地打了彭馮霖八十大板,事後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卻因為脊骨受傷,終身要癱在床上了。
再者就是勳國公府,公主親臨,不随侍在側反而任由公主胡鬧,建興帝本想降旨斥責,可是耐不住瓊華公主軟磨硬泡,最終不止沒有斥責,反而下旨贊揚勳國公府護駕有功,尤其對楊耀茗贊揚有加。
最後就是晉堃儒,晉堃儒勇救瓊華公主于危難之間,皇帝将他官品連升三級,然後調他去京畿防務司任副統領,從實處開始重用。
最後的最後是廣恩侯府和愉貴妃,二人皆被建興帝狠狠地訓斥,尤其是愉貴妃,被皇帝褫奪了治理六宮的大權,并被罰在宮中禁足半年。
傍晚,陶晨禧軟軟地躺在床鋪上,側身問道:“國公爺罵你了吧。”
楊耀茗搖搖頭,疑惑地說道:“他沒罵我,就是問了我,公主是不是對我有意?”
聽此陶晨禧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國公爺擔心你要尚主呢。”
楊耀茗用手摸了摸陶晨禧的臉說道:“我答了絕無此事,但是他一臉不相信,甚至開始讓我放棄備考科舉了。”
陶晨禧笑着慢慢地靠近楊耀茗,随後鑽進楊耀茗的被子裏,靠在他的懷裏,輕聲問道:“少爺,有沒有怪過我……”她不想看見少爺的表情,只想聽一聽。
楊耀茗撫着陶晨禧的背,說道:“怪你。”感受到陶晨禧的背僵了一下,随後說道:“怪你出現太晚。”然後抱緊了陶晨禧。
陶晨禧現在想起廣恩侯府和愉貴妃的下場,心中仍是後怕連連,忍不住再次道歉,“少爺,對不起,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把自己想的太厲害。”這不是一個法制的社會,就算自己身手超絕,但是權勢面前,全然無法應對。
楊耀茗松開陶晨禧,擦幹陶晨禧的眼淚,說道:“這不能怪你,公主是君,她的話,我們不能不聽,至于險事,也該怪彭馮霖,不該怪你。”
“對不起。”千言萬語還是對不起,陶晨禧心中的歉意實在是太多,她真的不想連累其他人,尤其是她喜歡的人。
楊耀茗定着看着陶晨禧,說道:“不管別人怎麽看,不管別人怎麽做,我都喜歡你,也只喜歡你。”随後輕擦掉陶晨禧流下的眼淚,随後一吻而下。
愛而不能,情到濃時是折磨。當楊耀茗的手順着陶晨禧的腰間越來越向上時,陶晨禧一聲輕輕的呢喃讓他停了手,深呼吸後說道:“我們能等來更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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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公主宮外遇險的風波過了多日終日安歇下來,但是瓊華公主下嫁勳國公府的傳聞卻開始甚嚣塵上。
勳國公忍不住三番兩次地來遠山院問過楊耀茗,公主是否真的有此意。于是楊耀茗只好三番兩次地否定道,言明自己志在科考。
勳國公聽此更加愁濃。事後楊耀茗和陶晨禧談起此事,也大概猜到了勳國公的擔憂。楊耀茗對陶晨禧用情頗深,萬一建興帝為瓊華公主和楊耀茗賜婚,到時怕不能有了善果。
“瓊華公主對你無意。”陶晨禧随後笑着問道:“但是皇命難為,如果皇上真的賜婚,你會怎麽做?”
“你希望我怎麽做?”楊耀茗将陶晨禧拉做到自己的腿上,不斷地摩挲着她細嫩的腰肢,自從那日陶晨禧示弱開始,二人的相處模式開始發生了一絲轉變。
陶晨禧雙手攬住楊耀茗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低聲說道:“我希望少爺能夠尚主,成婚生子,榮華一生,但是心中要為我留一個地方,不需要很大,但是要有。”陶晨禧知曉自己當初只是國公府的一個胖丫鬟,如今能和少爺相知相守已是福分。
不是從身份的卑微到愛的卑微,而是從愛的卑微到身份的卑微。
楊耀茗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不止是對陶晨禧的,還有對父親的、對國公府的,那是他這輩子都不能放棄的。只是若有人真的用權勢欺壓他,哪怕窮極一生,他要讓那些人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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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楊耀茗正在書房看出,楊一喆帶着墨寶來看望楊耀茗,送完墨寶,又送了一本冊子,說道:“二哥,最近聽父親提及你正在備考考科舉,這本冊子是根據這屆主考官的評卷喜好寫成的标樣文章,弟弟不讀書,但是卻也知道這是好東西。”
楊耀茗是國公府次子,因祖上功勳,屆時只需向戶部開具“勳恩令”,就可以直接以白身的身份參加鄉試。楊耀茗既然科考,自然準備通過勳恩令直接參加鄉試。但是他沒參加過童生試
,所以相比于其他考生确實有所不足,所以這本冊子對楊耀茗來說算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楊耀茗雖然想要一次高中,甚至博得好名次,但是卻比較厭煩這種類似于旁門左道的東西。作有“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的書畫家唐寅就是因為卷入了科舉案才會被迫遠離官場,沉迷于詩畫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楊耀茗打定主意要對這種冊子避之遠矣。楊一喆見楊耀茗對冊子不止沒有半分熱情,反而有推拒之意,便打趣說道:“坊間傳聞二哥即将尚主,看來此事并非空穴來風。”
楊耀茗聽此立刻正色說道:“無根無據之事,三弟慎言。瓊華公主與我并無半分私情,純屬君臣之交。”
此話剛落,就有仆人匆匆來報,瓊華公主和趙王親臨勳國公府,請二少爺楊耀茗親自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