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侯長歌是個絕美的男子,這一點她從第一眼見到他時,便有了認知,他經常在黑夜中出沒,這恐怕是他們第一次在光明的地方相見,他總是淺淺冷冷的笑,慵散壞壞的眼眸,卻看上一眼,從此苦海無崖,那是一雙會讓人淪陷的眼睛。
她想,如果不是他最後那般殘暴的對待她,那樣視生命如蝼蟻的不屑神情,或許她也會深陷其中。只是現在,她卻好像懸崖邊的麋鹿,在仰望空中翺翔覓食的游隼,前面是萬丈深淵,頭上是粉身碎骨,她該何去何從?
“你不怕我那一刀,真的要了你的命嗎?”她咬着牙,可眼中還是點點晶花,
“你會嗎?”他親昵的嗅着她的發,似乎已陶醉其中,“昔玦,就算再來一千次一萬次,你一樣不會殺了我,”他篤定的得意笑道,“因為我太了解你了,我對你有恩,就算你再恨我,也不會殺掉自己的恩人,你就是這麽善良,總會心有不忍,所以你回來才沒有對龍族和仙界下手。”
她苦笑,“你還真是了解我,”掙開了他的懷抱,用眼睨着他,說不清是什麽心緒,卻還是勉強扯了一抹笑,“你那樣對我,就是為了讓我下手殺你,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按照你的設計去做?”
“還記得我跟你講過嗎?夏侯家門衛森嚴,而且有結界,但凡觸碰到結界,夏侯絕倫就會察覺,唯有令牌可以安然無恙的通過結界,令牌總共有五塊,其中三塊令牌分別在夏侯絕倫、夏侯未歌和我這裏,另外兩塊,一塊在神界,一塊在王宮,神界覆滅後,令牌也就不知所宗,王宮在夏侯家的外面,只有我們這三塊令牌才可以從這裏出去……”
他的話她怎會不記得,就是這番話讓她蒙生了逃走的念頭,但她一直以為,他這話是在警告她,不要試圖要逃離,機會很渺茫,沒想到他一直在灌輸給她逃走的意識,而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本是該感謝他的時刻,可他臉上越是張狂的輕笑,昔玦就越覺得可怕,他這是在用自己來賭她的不忍,試想他之前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難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嗎?就算是神,也不能完全掌控人心,他竟能如此談笑風生間就布了這個局。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恨你,好對你痛下殺手?”她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冷靜下去,任憑淚水在眼中打轉。
“一切?”夏侯長歌挑了下眼角,完全不理會她的淚眼,玩味道,“你指的哪一樣,把貝兒丢進煉爐,還是,要了你?”
昔玦含淚嗔瞪着他,這兩件事都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
“把貝兒丢進煉爐,是為了救你,要你……”他痞痞的笑,“是因為我想要。”
貝兒,她當然知道他是為了救她,那一次也徹底激怒了他,從沒見過狐貍像狼一樣撕咬起來的狠厲,那一次她真的見到了。他發了瘋似的要她,她清楚的記得,她疼昏了過來,他卻變本加厲的傷害她,她就這樣疼昏了又疼醒了,反複了多少次她都不記得了,只是最後回到牢房時,渾身是血,最後還是月榭他們求着守衛要了藥。而夏侯長歌,一直沒有出現,而他再出現時,又是她噩夢的到來。
如果是那樣,他演的還真是逼真,那樣殘忍的傷害她,到底是在救她,還是另有所圖。
“為什麽?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她打量着這間香名伶,想起他剛才的話,恍然道,“難道你根本就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所以他是在等着她回來,幫他對付夏侯絕倫,畢竟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恨夏侯絕倫的,雖然這是一步險棋,但若下的好,便是柳暗花明,絕處逢生。
“我當然知道,因為這一百年來,我一直都有你的消息,就算你不回來,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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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這不可能,”他們當年為了躲蔽夏侯絕倫,在深山中呆了一百年,那裏人煙荒蕪,除了野獸,根本沒有人,等等,野獸?難道……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他指着香名伶的匾額道,“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它不是普通的歌舞坊……”
昔玦擡頭望了望,竟感覺這裏像一個牢籠般,越看越恐怖,“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他賣了個關子,“除非,你答應我的提議。”
昔玦才不稀罕知道這裏的秘密,這裏跟這個男人一樣,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她永遠都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當她覺得他是好人時,他卻狠狠傷害了她,當她覺得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時,他卻也為她做了這許多事,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最後一個問題,這些計劃,為什麽你不能提前告訴我?”
他笑着搖頭,“我若告訴了你,你還會下手刺傷我嗎?”
果然是夏侯長歌的作法,從不理會別人的感受,她為此恨了他一百多年,他卻說得如此心安理得,他可知,那一刀她是需要多大的恨才會刺了下去,這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失去的是什麽,不過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去想這些的,他只問結果,不會在意過程。
“你到底為什麽要救我?”
夏侯長歌睨着她輕笑,仿佛在說,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
“如果我不救你,你就會被丢進煉爐。”
昔玦倒是驚訝了,她以為他會說等她回來聯手殺了夏侯絕倫之類的誘惑性話語,但沒想到,他的理由竟是這個。
她搖頭,“還有沒有其它更好的理由,比如,你一直在找人監視着我,就是為了等我回來,好與你聯手……”
夏侯長歌沒有講話,一直睨着她笑,“我說過,或許我是一個虛僞的小人,但是在你面前,我從不虛僞,顯然你是忘了我的話。”
昔玦哀涼的笑道,“我已經不會分辨了,”她真的,腦中亂作一團,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至于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
她的餘光看到夏侯長歌好像輕輕點了點頭,又好像篤定的淺笑,她不願轉過眸去仔看,不願去想他那張永遠模糊不清的笑臉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麽。
他沒有強迫她,反而一派淡定自如的神色,伸手去拉她的手。
昔玦警覺的縮了回去,像只受傷的麋鹿,用着毫無威脅性的目光瞪着他。
夏侯長歌倒是輕笑出聲,“你以為我想做什麽?抱你上床嗎?”他更加惬意道,“那是遲早的事,我不會急在這一時。”
昔玦緊緊瞪着他,看他笑得得意,真想再紮他一刀。
“把手給我。”
昔玦暗暗翻了個白眼,根本無視他的話。
下一刻,夏侯長歌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在她反應過來前,并指将她的手心處劃了一道血口。
“你幹什麽?”她怒極的抽回手,但夏侯長歌根本不放,死死抓着,同時,将自己的手心也劃破,兩人的傷口握到一處,鮮血互相流進對方的體內。
“你太緊張了……夏侯家每個子孫的血液就是人間所有結界的通行證,有了這血,就算沒有我,你也可以自由進出香名伶,以及王宮。”
昔玦看着他的血慢慢流到體內,感覺身體裏多了一股不屬于她的力量。她皺眉,如果是這樣,當初為什麽他不這樣做,非要設計讓她恨他,從而刺殺他,但,顯而易見,這樣做,他就暴露了,夏侯長歌是不會讓夏侯絕倫對他起疑,所以寧可冒險,沒想到他對自己都這般殘忍。
“我沒聽懂我的話嗎?我說我要考慮,或許我根本不需要再進來這裏,更不用去王宮。”她嗆他。
夏侯長歌一指地上的衛龍,“他,我一定要帶回去,因為這是夏侯絕倫的命令,我現在還不能違背,而你若想見他,就必然會進王宮……”
“誰說我要見他……”說完,有些不自然的轉了下頭,剛才是誰執意為了他追到這裏,又執意要帶他走,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真的只是為了這個小皇帝而來嗎?
“據我所知,衛龍雖然年輕,但絕不是一個好色之君……”他提醒她。
昔玦挑眉看他,很想問,那他為何要上鼎山尋她,但一想,他既然含沙射影的說了這句話,一定不會解釋下去。
難道衛龍見她是有別的原因?還是這根本就是夏侯長歌誘惑她前往王宮的說詞,說實話,她現在變得很多疑,尤其是面對着他。
看着自己已愈合的傷口,想到她心中的傷口到底何時才能愈合。
“我會在這裏,等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 讀文收藏是好習慣,格格每篇文都是點擊多,收藏少,拜托小仙女們多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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