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惡夢般的記憶全部湧現出來,身體變得僵硬冰涼,沉痛的呼吸,絕然的目光......
夏侯長歌勾唇一笑,盡是不屑與嘲諷,輕輕哼了聲,舉步向她走近,昔玦竟下意識的在後退,直到他最後哼笑了聲,然後在衛龍身側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
昔玦依舊不敢掉以輕心,那最後的一刀有如芒刺紮進她的心裏,她不信,他會忘記。
夏侯長歌站起身,雙掌向上施法,将衛龍的身體擡起,昔玦下意識地伸手擋在了他的掌上。
“你不能帶他走。”
他笑容微斂,用餘光瞥了她一眼,繼續施法。
昔玦狠狠凜着他,仿佛要刺瞎他的雙眼,滿腔的怒意瞬間燒熱,連同着無盡的恨,一掌擊向他。
夏侯長歌身體一側,輕松躲過一掌,笑意未褪,但眸光黑的如無星的夜空,
“還想殺我?嗯?”他微眯着眼睛。
“夏侯長歌,這一百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殺你。”她咬牙切齒道。
他啧啧搖着頭,“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夏侯長歌——”他眼中挑釁的笑意将她徹底激怒。
她一身紫衣,暗紅的眸光陰測測的恐怖,像厲鬼索命般,手中如白绫般的絲帶在皓腕間躍躍欲試,游走她的腰間和手上,如蛇般随時給人致命一擊。
她和夏侯絕倫是大仇,而與夏侯長歌是私恨,她絕然要殺夏侯絕倫報仇,卻從未想過一定要殺死夏侯長歌,他救過她,傳授她功法,在她最恐懼無助時悄然出現。
他不是個愛講話的人,不論什麽情緒,臉上都會淺笑,大多數時目光有些慵懶,只有極少的時候,或深沉或冰冷,更不提發怒,他說過發怒是最愚蠢的。
她感激過他,也有許多莫名的情愫夾雜在其中,他待她時近時遠,忽冷忽熱,尤其在那一夜後,她對他只有恐懼,甚至害怕每一個夜晚的到來,即便如此,那一刀她也沒有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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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的沉沉浮浮,沒有轉世的輪回,沒有忘川河的水,他如開的極盛的毒花,只在記憶中浮沉跌宕,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她可能還在猶豫要不要帶這小皇帝回去,但現在,她的反抗之心愈加明顯,或許是夏侯家給她的陰影太重,或許現在的她被仇恨浸沒,她有種想嗜血的沖動。
夏侯長歌眸光一凜,躍身而起,黑色衣袂翩然而起,如蝙蝠的翅膀,長發如瀑,被昔玦的神力激起千層浪,看着她的目光卻很平靜,既沒有對戰時的肅殺之氣,也看不出仇人相見時的恨怨,除了周圍冷得豔花加霜,似乎看不出什麽情緒。
他生了一雙桃花目,薄紅的唇性感誘人,挑眸凝神間,有種邪惡的魅惑。
如今,誰勝誰負真的很難講,夏侯絕倫早已修得破神力之術,現在修為已問鼎天下,在神之上,但六界之人皆知,他非常不喜歡次子夏侯長歌,只傳了些最基本的術法。可夏侯長歌聰明,學什麽都是又快又好,就不知自己悟出了什麽,昔玦的神力已修成,但方才的神力結界卻被他輕而易舉破了?
昔玦神色凝重,手中絲帶旋轉,周身真氣如霧氣般迅速四處蔓延,絲帶如幻化出的萬劍射向他。
招式又快又疾,擡眸間已到他近前,從四面八方将他包圍。
夏侯長歌勾唇一笑,身體一個旋轉,向上飛去,萬道氣流撞到一處,巨大的轟鳴聲在天地間炸開。
昔玦趁勢追擊,絲帶一波波狠厲地向他攻擊,一黑一紫兩道身影在空中急劇交錯,氣流碰撞轟鳴,如雷過驚天。
昔玦都是殺招,她似乎再難忍受噩夢的折磨,所有的憤恨和痛苦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全部爆發,神力也同樣大爆發。
夏侯長歌一派淡定,甚至沒有反攻,只是防守,以柔克剛,能躲則躲,能閃就閃,實在閃躲不開,才出掌互擊,有點像逗弄一只小惡貓。
但昔玦畢竟是神女,身負神力,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神力本就是這世上的主宰,是創造萬物之力,若不是神族覆滅,神力沒有了依附的空間,自身并不濃濁,否則他真的會被震飛魂魄,
而她喪失理智的窮追猛打,讓夏侯長歌略一思忖,準備改變一下戰術。
他身體向左移動,看着昔玦的絲帶追随而來,他不急不徐的念了個訣,然後不躲不閃的站在原地,微笑的等待着萬道光茫穿胸而過,昔玦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屏着呼吸愣住,直到他的身體變得透明,她還沒有緩過神來。
身後的一陣輕笑讓她如夢初醒,再回頭,方知上當,他是用了幻身術,昔玦怒意更盛,卻也驚嘆她的神力于他不過是撓癢癢。
“還打嗎?”他慵懶的聲音笑道。
昔玦收了真氣,頓感絕望,如果她連他都打不過,又要如何對付夏侯絕倫,恐怕合他們四人之力也不可能,
冥想間,空中飛下三道身影,夏侯長歌掌心一吸,将衛龍定在身側,又對昔玦暗示性的一弊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
昔玦怎肯讓他帶走衛龍,搖身追上。
丘焰等人趕到時,早已不見了人影,
“剛才那個人......”月榭驚道。
丘焰黯下了眼眸,他應該沒有看錯。
月榭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終嘆了口氣,花開不見人,花落人已逝,再見花開時,愛恨兩茫端。
看了眼丘焰,他眼中的哀切更為憐惜,
“走吧,她會回來的。”
丘焰有些迷茫地點點頭,他就知道,回來注定了會糾結不休,昔玦,你何苦還要與他糾纏。
***
昔玦緊緊跟着夏侯長歌,穿雲過日,淩空浮踏,他禦風的速度極快,這一點她倒是不知,何況還帶着個人,她惱着,腳尖一踏,淩空翻躍,成功擋住了他的去路。
夏侯長歌挑了挑眉,非常氣人的笑道,“這麽喜歡追我?”
“把他放下來。”她瞪着他,不容置疑道。
他竟非常聽話的如她所願,手一松,将衛龍從天上丢了下去。
昔塊大驚,急急縱身而下,在半空中抓住了衛龍,然後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她急着确認衛龍的傷勢,再擡頭才發現身處異境——這裏是一處樓閣,雕着花紋的檀木柱子,支撐着縱橫交錯的懸梁,柱子間的金绫帳缦從中間分開,系在柱子上方,帳缦下的金穗兒自然垂下,正到頭頂。
正中間是一面金星點點的屏風,屏風上印着金色玖瑰花的圖案,屏風後應該是燭火,傍晚點起燭火,玖瑰花在金黃色的光暈下栩栩如生,屏風的正上方,金漆着‘香名伶’三個大字。
昔玦訝異的環視四周,他們從空中墜下,怎麽會到了這裏,難道他對她使了幻術?
呵呵呵——
身後傳來女子的嬌笑聲,昔玦迅速轉了身,卻見夏侯長歌正悠然的擁着一個女子,帶着三分得意七分邪媚的勾着她。
昔玦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她已經被憤恨擾亂了思緒,一直在被他牽着鼻子走,可惡,她一定要鎮定,他越是想激怒她,她就越不能遂了他的願。
平靜地轉身,帶着衛龍準備離去。
他慵懶的嗓音響起,如玉碎般悅耳,卻如魔咒般鑽印在腦海,
“真的要走嗎?”
昔玦停駐,只冷冷一笑,“不然呢,看你表演活春宮嗎?”
“嗤~”他難得笑了出來,放開懷中的美人,慢慢踱到她身後,俯下身,在她如白玉般的耳貝上吐着熱氣,挑逗的口吻充滿了誘惑,“不用看,你來表演,如何?”
“啪——”昔玦回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清脆響亮,夏侯長歌沒有躲,生硬硬的接着。
“我真後悔當年沒有殺了你。”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劃過火辣辣的臉頰,微微勾着唇,“原來當年是你舍不得下手?”
昔玦一愣,弊過了臉,當年她只猶豫了一下,手就不聽使喚的紮了下去,而那時,他一反往常,正在很溫柔很溫柔的與她交合,而她竟然有那麽一絲的幻想,致使她有了一絲不舍。
呵呵,多麽可笑,這個陰險虛僞的男人,她竟然還以為他會有感情?
感情啊~
于她于他,都是多麽的諷刺。
“昔玦,你根本就沒有變,”他撫上她長長的黑發,将手指紮進發中,眯起濃濁的眼眸,“還記得我說過嗎,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昔玦一個踉跄,臉色蒼白,腦海中忽然想起某個惡夢般的夜晚,他眼中充斥着如狼般兇殘的紅光,将她嘶咬成碎片,吸血啃骨,任她在身下嘶喊求饒,可她只是他的獵物,在他餍足後,抹着嘴角滲滲的鮮血,然後笑着告訴她,“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哈哈哈——”昔玦仰天大笑起來,血淚橫流,“夏侯長歌,原來你也沒變,還是那麽狂妄自大。”她狠狠道。
夏侯長歌只笑看着她,片刻,他轉過身,對後面衣不避體的女人使了個眼色,那女人識趣地走了出去。
他坐在檀木椅上,用眼神示意她道,“坐下來,我們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愛親做親》
一向認為談戀受是浪費時間的林壑筇,爽快的答應了遲栖塵閃婚的要求......多年後,因為遲栖塵避孕套過敏症,在他左一句“對不起”,右一句“我不是故意的”理由下,林壑筇兩年內生了兩胎四個孩子。
深知上當受騙的林壑筇終于在有了孩子後才問他,“你當初為什麽要和我閃婚?”
面對感情後知後覺的妻子,腹黑男狡黠的笑道,“學姐,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當初為何要遞給你一張紙巾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