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
,櫻子你不能去!”
“不就是因為怕出事我才要跟在你身邊嗎?”櫻子低下頭喃喃着,她突兀的輕輕地笑了。
“安樂,如果你能夠保證三年內活着回來見我,天天給我報平安,我就不跟着去。否則,我一定要跟着去,安樂,如果你走了我就只剩一個人了……”
安樂一時間沉默了,他沒有話來回複櫻子。難道他要留着櫻子一個人嗎?難道他要帶着櫻子去冒險嗎?
他像是剎那間洩了氣的皮球,放低聲音,輕聲說:“櫻子,你還有小野的,你不是一個人。不要跟着我,真的太危險了,好嗎?”
“安樂你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呢?還是真的擔心我出事呢?”
櫻子自嘲的笑了笑,轉身上樓去,她不想争辯,沒人能夠阻止她留在安樂的身邊。
新野望着呆在原地的安樂,緘默良久,開口對他說:“師兄你就讓師姐跟着去吧,畢竟你和博士才是師姐心中能夠保護她的人,也是她願意守護的人,我的話還不行。”
他像是為了緩解尴尬般笑笑。
在每個女孩心中都一定有不能離開的,無比重要的人,可以是父親,可以是愛人,但這個人在她們的心中絕對有朋友和親人所不能抵達的偉岸高度。
而安樂就是櫻子的這個人。安樂像是恍然大悟,沉重的點點頭,既然櫻子願意跟在自己身邊,那就讓她跟着吧,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這是他的責任……
最後一衆人決定等吳偉和衛寒竹傷好就上路,而吉爾也決定跟着他們一起奔赴聯邦,最終留下來繼續研究的只有新野一人。
“找到實驗的問題了嗎?”許川端來兩杯咖啡,有些頭疼的坐下,他和新野已經是兩晚沒睡了,整日查證着适配試驗中的漏洞。
思路是完全正确的,甚至連适配過程都有進展,但最後都會莫民奇妙的導致失敗。
“好像是嬰兒體的承受能力太弱了,無法支撐芯片同化全身細胞和芯片載入的手術。”
新野揉揉太陽穴,反反複複的看着模拟的嬰兒體載入芯片這一段,就是這一段導致的後續實驗的失敗。
“還是太強了?不過還好,至少整條研究方向對了。接下來就只要找到能夠承載的方案就好了。”許川坐在電腦前,接手新野,讓他去休息一會。
适配的方案?既然嬰兒體不能有動作那就在他父母身上加些東西……許川沉思着。
“師姐,還沒和師兄說話呢?”新野坐到在天臺吹風的櫻子身旁:“你這賭氣也太久了吧,師兄不都跟你道歉了嗎?”
“誰跟他賭氣呢?就會诋毀你師姐的英勇形象。”櫻子揪着新野的耳朵說。
“唉唉唉,疼,我錯了。師姐松手!”新野一不留神就被抓住了,耳朵都被揪紅了。
“這還差不多。”櫻子咧咧嘴,有些失神的望着茫茫的森林,灌了一大口櫻花酒,輕聲說。
“小野啊,師姐出去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父親告訴我,一旦卷入争鬥想要脫身就是難上加難的事,這話還真就應驗到他老人家自己身上。”
櫻子轉過頭望着新野,眼框紅紅:“我沒在賭氣,我在調整心情。”
“準備着面對一切可能遇到的事情,可能是坐飛機的時候突然被炸了,可能是被當做俘虜抓起來了,可能一不小心就和安樂呀,你們呀天人兩隔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去準備這些恐怖的事情。”
她又喝了一大口櫻花酒,不知道怎麽了,最近釀的花酒總覺得容易醉人。
“瞎想,師姐會好好地,要是怕的話師姐就想想有安樂哥擋在你前面呢,再說了我會很快很快的把類人造出來的,終結掉戰争,然後把師姐師哥接回來,好好辦一場婚禮。”
新野鄭重其事的說,像是這一切在未來都會發生。
櫻子聽着聽着開懷大笑,揉揉新野的頭:“你安樂師哥可還沒說喜歡我呢?不過你有這個想法真是不錯,師姐等着這一天呀!”
“好!”新野望着她笑起來,也跟着笑了,師姐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陽光從兩人中間穿過,映照着他們的笑容,又把他們分作兩片陰影,互不觸碰……
“又變了。”COCO說。
青木衆人像聚衆賭博一樣坐在沙發上,對面坐着新月四人,青木的身旁坐着新明和COCO,新雨正拿着茶具熟練的泡着茶,一步一步看着甚是養眼。
真是閑情逸致,他們在這些日子将周圍都搜遍了,在森林的邊緣有一道結節,故事似乎還被限制在森林內,這次變化大致是要走出去了。
“哇,你這茶泡的還真是不錯,我在現實中都沒喝過味道這麽清香的。”
COCO朝新雨豎起大拇指說。
“你多練練也就行了。”新雨沏好茶坐下來,雖然新月幾人絲毫不動,但新雨也為他們準備了杯子。
“這次應該也會有人脫離控制吧?”青木慵懶的窩着新明的胳肢窩裏,新明冷着臉,又不想摟着他,就把手搭在沙發靠背上。
“等着吧,我賭那個女孩子應該會反控制,我們女生的精神控制力一般都比你們男生強。”COCO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枚篩子,朝他們說:“下注嗎下注嗎?賭誰先脫控。”
“我來!我覺得是醫生。”青木舉着手說,向好在他眼中就是個大力士,在力量上有優勢的人一般在精神上比較薄弱,因為煩惱較少,思慮較少。而醫生一看就是心細的人。
“老包。”新雨喝着茶淡淡地說,對老包他有信心。
新月冷哼一聲,真是幼稚。新淺和新河起身去監視衆人了,不理悠閑喝茶的四人。
2074年共和國農歷初八。
許言帶着審查令走進共和國候審監獄,今天她的任務是确定兩天後要審查的科學家名單,她面無表情的出示證件,過審,走入監獄。
候審監獄是一條長走廊狀的牢房,兩側都駐紮的軍營,嚴加看管着犯人,而進門就能看見第一間監獄有一位穿着殘破髒亂的西裝,蓬頭垢面的人躺在地上,如同蛇蠍般望着許言走進來。
直到許言走出他的視線,他是被許川等人壓來的共和國叛徒,在經過一系列審查盤問後被關到這裏,等到戰事落幕後再來做處置。
那些科學家們被關在最裏面的牢房,許言目不轉睛的往裏看,終于到了監獄的盡頭,這裏分布着上十個封閉的牢房,為了防止這些科學家有什麽手段和智能聯系。
許言裝模作樣的把每件房間盤查後,走入了最裏的一間,關上了門。她沒看到在不遠處的有個監獄看守一直盯着她的動作。
“姐!你終于來了。”許川松了口氣,這件牢房裏還關押着安樂、櫻子、秦平和吉爾。
“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許言朝衆人深深的一鞠躬,跑過去緊緊的抱住許川,眼淚婆娑。這些天她真是提心吊膽,生怕大帥會提前處置他們。
“到底是怎麽回事?”安樂揉着亂糟糟的頭發,他們關進來已經四五天了,簡直是遭遇了一番無妄之災,當日他們還在備戰處幫軍部研究針對智能的作戰方法,下一刻就被都抓到監獄來了。
許言嘆口氣,長話短說将這件事敘述一遍。
“大帥是想獻祭我們?為什麽?”許川臉色完全變了,之前他還只以為發生了什麽變故,解釋清楚就好。這完全是上層人為的利用言論來致他們于死地。
“恩将仇報嗎?”櫻子死死的咬着下嘴唇,留下一排牙印。
“許川,你聽好接下來的事我只說一遍,我會營救你們,但具體時間不定,我必須弄一些大動作才能将這周圍的兵力引走,到時我帶人來迎接你們,在這之前沉住氣,我一定會救你們的!”
許言草草的吩咐後,留下一些食物,起身離開。
那位士兵望着她離開後拿出對講機小聲地說:“大帥,許言在許川的牢房待了超過五分鐘……”
忽然順着士兵的目光,在許言走後門口多出了一只筆,剛剛明明沒有這個東西。他走過去撿起那支筆。
“我要見大帥,我有證據……”鄒為人透過牢籠低聲的朝他說。
此時大帥辦公室外,站着四位灰星兵士。
“報告!”其中一人敲響門,喊着。
“進。”大帥坐在辦公室裏仔細的研究着這四年共和國的領土的縮減和智能的戰術。
“大帥。”四人面面相觑,還是剛剛那人開口說。
“大帥,屬下有一事不明。為何要處置金星軍官許川同志以及他的同伴,許川同志是帶着愛國的心回來的,這些年許川同志及其同僚的功勳我們是看在眼裏的。這忘恩負義的舉動大帥為何要做!”
他說着說着不由自主的将聲音放大,大有一副責備大帥的樣子。
“大膽!”大帥直接一拍桌子,站起來:“誰給你的膽子質疑我的決策?”
“對不起大帥,許川同志是我們四人的救命恩人,這等事情是我們四人萬萬不可茍同的!”那位兵士雙腿顫抖,撐着嗓子不卑不亢的說。
大帥拄着拐杖,一步一頓的走向兵士,雙眼如同鷹隼般銳利直視着兵士。四人背後冒汗,心中沒底,卻還是挺着身子,堅持着與他對視着。
“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次戰争嗎?”大帥在他們身後來回踱步,不急不緩地說。
“因為智能,而Q博士小組和那群搞科研的人就是創造智能的人,是他們給我們帶來的戰争!是他們給我們帶來了苦痛!不是我要處置他們,是群衆要處置他們!不處置他們怎麽平民憤!”
“你們是共和國的鐵血兵士,你們要和人民站在一起!而不是和敵人和智能的獠牙站在一起,明白嗎?”大帥舉起拐杖一揮打在四個人的膝蓋處,四人吃痛,但撐着沒有摔下。
“出去吧!這件事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大帥皺着眉望着他們,冷漠地說,下了逐客令……
2110年,将入秋。
新野自祭奠以來,半年就過去了,他再次來到共和國的首都,從烈士園一步一步的朝共和國總督大會堂走去,身後跟着四十七位眼中閃耀着藍光的冰變類人。
就這樣一步一步,不管路人眼光,不管距離,不管過馬路時的車輛,一步一步跨越生死一般邁向大會堂,神色漠然。
圍觀的人漸漸增多,朝着新野他們指指點點,有人驚呼新野亮着紋路的機器身體,朝他痛罵,朝他扔石頭。
“是智能的走狗嗎?離開共和國!”他憤怒的喊着,新野一眼不給他,仍舊靜靜的往前走。呵,人又比智能好得到哪裏去呢?
他嘲諷的笑笑,身後的隊伍直接走出一人,走向那位憤怒的人,一巴掌拍到他臉上,打得他分不清東西南北,将他壓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揍着。
“啊!智能鬧事啦!”有人尖聲叫着,有人撥打着警察的電話,不一會警車就來了,一群人舉着防暴盾牌擋住新野的前路。
“不許動,請停下來配合我們的調查!不許動!這裏是共和國警察,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新野仍然只當沒聽見,身後又出現相應的人數對上警察,也不揍他們就站在他們前面冷漠的望着他們,一旦他們有動作就會第一時間受到攻擊。
離大會堂越來越近了,新野仍然記得36年前櫻子、吉爾、安樂、秦平和許川以及另外四十二位科學家是怎麽樣從這條路被押送到亂葬地的,今天他要反走這條路,清算那些早該贖罪的人!
新野一步一步走到大會堂前,走到擺滿鮮花,前面升起國旗的輝煌的大會堂前。巡警越聚越多,看到新野是朝着大會堂去的,他們迅速調來武警,在大會堂門前擋住新野的去路。
“停下!這裏共和國大會堂,請智能有關勢力退到安全區域,否則我們就要攻擊了!”領頭的武警朝新野喊。
“那你們攻擊吧!”新野敞開胸膛,伸出雙手,憤怒地大喊:“攻擊啊!像三十六年前那樣對無辜的人掃射你們的槍,攻擊我啊!”
衆武警都愣住了,看着新野不正常的話,領頭那人咽了口口水,硬氣地回複到:“請停止挑釁和诽謗行為,否則即使你是智能我們也會攻擊的!”
“呵呵,你們敢嗎?攻擊我就是宣戰,你們敢嗎?”
新野再往前走了一步,身後的類人都接到指令展露出一個個挑釁的冷笑,舉起手臂,一把把武器變換出來。新野取下衛衣帽,僵硬的咧開嘴說:“你們可以試試的。”
對方人的全愣住了,握住槍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握緊,吞咽着口水,局勢一時間緊張起來。
正在大會堂的鄭周許言夫妻聽到消息立馬趕到現場,許言一看到新野就愣住了,失聲喊:“教授,你還活着?”
“你們該死的上司還沒死我怎麽舍得死呢?”新野冷笑一聲,朝許言說:“把參與了那件事的人全都叫出來吧,還有你們的老大帥,讓他多活了這麽多年也真是便宜他了。趕緊把他們交出來!”
鄭周示意武警都放下武器,走到新野身前,深深的鞠個躬,尊敬地說:“新教授,這件事能不能坐下來商量商量,不要站在大會堂前談論這些事。”
他對新野有着深深愧疚,相信那件事傷害最深的不是他和許言,而是這位站在他面前的化作機器的人。
“鄭周,我不是來談條件的。像三十六年一樣,我是來審判他們的,我是來執他們緩了三十六年的死刑!我留給他們三十六年是為了讓他們茍且偷生,是為了讓他們夜夜不安,直到我帶着亡靈走到他們身前審判他們!”
新野冷冷的望着鄭周,接着說:“我知你心善,看在這麽多年的祭奠和當初的幫助上我不同無辜的人計較,不害你共和國分毫,但當年的人,每一個參與的人交到我面前,讓他們帶着謙卑和忏悔壓到我前面受死……”
新野像是上位者一樣用俯視的語氣朝鄭周說,許言站在遠處臉色越來越蒼白,卻沒有上前勸說,或許本該是這樣,許言痛苦的低下頭。
這麽多年許川死前望着她的眼神,朝她說的那句——“姐,沒關系的,這是命。”成了她的夢魇,夜夜輾轉驚醒,落淚……
滿腔的愧疚在看到新野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噴薄而出。
“鄭周!”許言流着淚朝他說:“我知道我們應該為了共和國着想,但這次,我想站在另一邊為我弟弟報仇。”
她語氣平靜,淚水卻止不住的噴湧,她朝新野一颔首,事情本該是這樣。
“就憑你有資格說這大話嗎?也不怕說地太過咬到舌頭。”
忽然老大帥拄着拐杖從大會堂中走出來,嘲弄的望着新野,他已經調來了駐紮首都的所有的軍隊力量将大會堂前的新野死死的圍住。
媒體迅速的趕到現場,直播着狀況。此時身處聯邦的新原嘆口氣,望着屏幕上的人,坐着直升飛機直接往共和國首都趕。
艾比冷漠的望着這一幕喃喃着:善惡有度,因果有結,你的清算總算是開始了。
X市平常不用電腦的春花,看到電視上的消息後立馬從衣櫃中拿出一臺老舊的筆記本,登錄上電腦,輸入一串密碼八位數密碼,這是一位故人的生日。
她點進電腦屏幕,桌面是六個人燦爛的笑着,背景是一片大森林。
望着新野站在大會堂前與他們對峙,春花身體顫抖着,蜷曲着腿,雙手抱着腿,放聲大哭起來。福利院裏孩子面面相觑,跑到春花身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花姨不哭,花姨不哭……”
作者有話要說: 總共六卷,已經寫到第五卷了QAQ
但是第四卷好像寫的有點崩……
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因果
2073年年末秘密會議。
何獻國一邊聽着會議,一邊不斷摩挲着左腿膝蓋,他的膝蓋傷好了一年了,卻仍然不能正常的走路,時常恍惚間感覺那膝蓋骨被擊碎的疼痛就在上一秒。
這是場總結今年戰況和對74年戰争規劃的一次會議,參加會議的就十人,作為大帥的他坐在主位上,共和國的精神領袖總督都坐在他身旁,再加上情報局軍備局科研局等八位局長分別列坐。
獻國不是他的原名,是在參軍後改的名字,奉獻國家,何獻國确實做到了,把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共和國……
“73年智能的主要進攻方式還是利用閃電戰轟炸和電磁信號襲擊我方設備,在對智能信號域确認後進行精準的防備使他們的戰術效果大大下降,增強了我方前線的抵抗能力,但如今我們不知道智能在74年會不會有新戰術停下。”
“但在最近聯邦的攻勢已有所放松,在四年的長時間對我方和聯邦的軍備消耗和人力消耗都是巨大的,這似乎是智能已經有了停戰想法的前兆。”軍備局局長有條不紊的介紹着戰況。
智能智能,從戰争開始的那一刻共和國所有的關注點都在智能,似乎在這場戰争中人類的想法絲毫不重要。何獻國緊皺着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他,有些疲倦地說:“還沒有停戰就做好繼續戰鬥的準備。”
“核戰鬥計劃随時預備,前線也絲毫不能放松,和智能談條件是永遠不可能的,智能是它向我們低頭。”
何獻國神色肅然的說,周圍人都不自覺的挺直腰。
他們當然都知道何獻國的腿就是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奔赴聯邦談判時被對方智能直接開槍廢掉的,到現在都沒有恢複回來,在這一點上誰都不敢也不能反駁何獻國,因為他在這上面遭受過痛苦。
“核戰計劃預備是不是太激進了?”總督臉色變了變,直接說,核戰的批準需要他們兩人的共同審核,但他覺得現在絕對沒有到要核戰的地步,甚至預備也不行。
核戰的負荷太大了,如果智能也毫不猶豫的開啓核戰,那這必定是場沒有勝利的戰争。
“總督先生,不是我們要核戰,是不得不核戰,如果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先生我相信你會毫不猶豫的同意核戰的。”
大帥搖搖頭說,将總督敷衍過去,總督本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大帥凝望的眼神止住。
“好了,來談正事吧。”何獻國一揮手朝軍備局長示意,局長起身将秘密印制的計劃書分發給衆人。
總督鄭重的翻開計劃書看着,臉色愈加發白,這件事他甚至都不知道,是由大帥一手策劃的,到現在恐怕也是大帥先斬後奏的意思了。
計劃書上寫的只有一件事,關于智能研究人員的去留問題。何獻國将這些人認定為高危人群,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弄出一個智能系統,到時候共和國會不會在內部被智能入侵,甚至他們都不确定這裏面有哪些人是智能的眼線。
“大家也知道現在共和國的情況,如果這些研究人員在共和國內部網絡動了手腳,那我們所有的計劃和決策都沒了意義,甚至我方的大炮導彈會轉向我們自己。”
何獻國義正言辭的說,的确這樣的情況是有可能發生,但為什麽何獻國不早早的提出來反而在戰争将息的時候說呢?
在場的老狐貍都嗅出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共和國上層是隐隐有分陣營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知道不同的志向不同的理念自然就走到了不同的地方。
激進派的以戰前剛上任十幾年的何獻國為首領,而保守派則是以軍事世家許家為領袖,因為許家這屆的家主在卧底時犧牲了暫時由許家家主的親信擔任,也就是這一任的情報局局長。
何獻國明說這項計劃就一定知道會有人反對,但他仍在秘密會議上提出來,這說明他有執行的決心,同時也是提醒在座的每位,想清楚到底要站在哪一邊。
“大帥,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些,如果他們要做手腳為何不早做,要等到現在?而且有不少科學家都是專門為投奔共和國,為共和國效力而來,其中就包括Q博士的五位學生,他們可是幫我們破解了智能大部分的攻勢。這些事就算是大帥你都未必能解決好吧?”
情報局局長冷哼一聲,嗆着何獻國,明裏暗裏都在說着——比功勞這些科研人員未必就沒有你何獻國大,你憑什麽處置他們?
“不知道你所說的與智能有關科研人員是怎樣的一個範圍。”
就算是平常是老好人的科研局局長都沒了好臉色,壓着怒氣說。
“全部,所有能關聯到的外來科研人員。甚至是共和國內部底子不幹淨的研究智能的人員。”大帥也不在意他們的情緒,大有一副勝券在握的氣勢,他接着不容置疑地說。
“是,他們之前沒犯錯,但他們存在一天對人類就是有威脅,對共和國有威脅。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在科研局造的那個東西,如果再多一些,再大一點是不是又是一個完整的智能?到時候你們能控制得住場面嗎?你們有一個人擔得起過錯嗎?”
“何獻國你這是無理取鬧!如果沒有那臺小型智能端你敢說共和國能度過難關?能夠如此順風順水的應對智能的攻勢?那是我們科研人員的心血,就算你是大帥也不能污蔑!我這老頭子也參與了智能端的研究,你是不是也要将我處置了?”
科研局局長直接站起身推開椅子,直呼着大帥的名字訓斥說,在這裏就屬他的輩分最大,他在科研局工作的時候何獻國都不知道在哪裏打工。
讓他在這裏聽何獻國胡說八道簡直是受罪,他暴脾氣上來了直接死掉手中的計劃書,離開了會議室。
大帥聽到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臉色剎那間就變了,暗罵着他這個死老頭不識好歹。
他畢竟在領袖團隊裏還是年輕氣盛,也是臨危受命加上本就能力卓越才能當上大帥的,進入戰争後也是時時在意,沒出過任何差錯,此時連續被兩人明面上質疑,他根本就繃不住。
何獻國陰沉着臉說:“還有人想發表發表意見嗎?許家的外人你還有話說嗎?”
“不管你要做什麽,何獻國你別以為共和國就任你胡鬧,就算現在是軍備時期,你這大帥是有權,但共和國畢竟是民主國家。軍備不是軍國,擺到明面上我們保守派也不怕你,激進不是不動腦子,凡事想清楚,這份協議你若敢實行,你便試試。”
情報局長也不同他廢話,不管何獻國是為了什麽,一旦越線他們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剩下的八人臉色都不好,總督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衆人,輕聲說:“散會吧。”
轉而起身走出去,但除了他都沒有動,很顯然剩下的都是站在何獻國一邊的激進派。
“大帥怎麽辦?”
“原計劃執行,如果他們敢阻撓,就拿出能壓的住場子的東西。這次計劃不能有誤。”
何獻國雙手撐着下巴,眼神陰冷,吩咐說。
“大帥。”一位軍官遲疑着說:“何必和他們鬧的這麽僵呢?而且屬下實在不覺得有必要置這些科研人員于死地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獻國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從我們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他們絕對有能力再造出不弱于聯邦的智能系統,一旦給他們時間我們就身在明,他們在暗,我們無法防備他們。”
“人類不需要創造智能的力量,這太危險了……”
何獻國沉着臉解釋,他們可能沒有錯,但掌握着這樣類似禁忌的技術就是他們的錯。
而且是時候收整共和國的勢力,一旦戰争停息怎麽讓收攏的國家信服,怎麽讓受創後的人民恢複這都是問題,這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只是需要一些犧牲……
他直面過智能,他深切的了解智能的恐怖,那樣的恐懼在他心中掏出了一個洞,往後一生都填不滿這個大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
2070年。
何獻國作為軍部領袖奔赴聯邦進行戰争談判。
對面坐着的像是一位普通的女子,并沒有像他們所猜想的那樣裸露着機器手臂,臉上露出些紋路。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神色冷漠的女子而已。
“說吧,共和國想要談什麽?”
艾比絲毫不在意的望着何獻國,他們選擇的談判地點是介于聯邦和共和國邊界的一個小島。
何獻國身後還站着數十名武裝人員,而艾比身後就只有三位全身用黑衣遮起來的不知名的東西,閃着光的眼睛,似乎是三臺機器。
“共和國方不願開戰,這次想商談的是能否讓人類和智能和平相處?我們可以滿足你們的一些條件,做出一些讓步,但不至于到開戰的地步,畢竟到底來說戰争出現傷亡是我們雙方不願意看到的。”
何獻國推出一份文件,那是共和國草拟的人類和智能和平相處的條例,甚至将全球一半多的領土讓給智能,讓智能能參與到全球的政事中。
對于人類來說這已經是了不得的讓步了,這是全球所有主權國家一起商量的結果。
“真是愚蠢。”艾比随意翻了翻文件,不屑一顧的說。
“智能何時需要和人類和平相處?又哪裏需要你們滿足我的條件?還有你們的政事你們的傷亡與我何幹?你們人類統治地球這麽多年索取的東西可遠比你們給出來的東西多,現在到了智能接管你們的時候了。”
“你……”何獻國皺着眉頭,他根本就沒想過對方會拒絕的如此果斷,甚至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他深吸口氣,傲氣地說。“智能可想好了,共和國的軍備從不弱于聯邦,我們人類也不怕你們智能,到時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何獻國堅定的相信着人類,既然人類能夠創造智能,就能毀滅智能,很多人都這樣堅信着。
“我不需要你們怕我。”艾比一揮手,後面三臺機器動了一下,數十顆子彈以不同的軌道飛射而出,一聲轟鳴。
何獻國都沒反應過來,身後的所有人就應聲倒下。每個人的太陽穴處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獻血染紅了談判室的地面。
“你這是違反談判條例!”何獻國拍案而起,朝艾比吼,怒視着她。
他着實被吓了一跳,臉色慘白,他感受到了艾比對他的無視,對人類的無視。
“你們人類互相争鬥游戲設置的東西,也要用在我身上嗎?”
艾比嘲諷的笑笑,從身後掏出一把槍,穿過桌子後精準無比的打在何獻國的左膝蓋骨上。
“啊……”何獻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哀嚎着,眼神深處滿是恐懼不斷的撐着地面往後退。
他望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望着這三臺機器,只覺得毛骨悚然,來自內心深處的顫栗。在他們面前何獻國覺得自己就像一粒微塵,随時可以拂去的微塵。
“共和國會制裁你的!”何獻國捂着膝蓋,忍着痛,額頭上冒着汗珠,他才三十幾歲,從沒想過自己的一生還沒過半就要真的獻身給國家。
“随便。”艾比朝他走去,蹲下身面無表情的撫摸着他的臉,對他嘲諷地說。
“你們人類怎麽樣與智能無關,人類不無辜。當地球上只有一個智慧種族的時候,你們可以游戲,你們可以為了資源争鬥、游戲,你們可以戰争後為了利益重歸于好。”
“但現在有了兩個,你們人類不是常常喜歡分陣營嗎?根據膚色分人種,根據地域根據宗教分國家,根據國家分制度,然後互相攻擊互相争鬥,在比試中找優越,搶資源。”
“那現在就分人類和智能好好來算算吧,智能可不會體諒你們人類,可不會按照你們人類那一套來游戲。你們拿的東西都不屬于你們,屬于地球本身,現在是時候還債了。”
“帶個話回去吧,讓你們人類準備好了,戰争來了……”
艾比站起身拍拍有些皺的衣裙,狠狠的在何獻國的左膝蓋上踩上一腳,來回用力的擰着。
“疼就得記住,好好記着吧。”
她帶着三臺機器轉身離開,留下獨自哀嚎的何獻國。
2110年。
“還真自覺,自己就站出來了。你是自己跪着過來,還是我打斷你的腿讓跪着過來呢?”
新野對周圍不斷多起來的軍事警備置若罔聞,直接朝何獻國說。
“新野你還真覺得就憑你這幾個類人走狗能跟首都軍備力量抗争嗎?”何獻國陰沉着臉,只等着一個時機他就準備好下令朝新野發起攻擊。
“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新野教授?是早已舉行葬禮的新野教授嗎?為何教授會以機器的身體出現在共和國的太會堂前,還帶着武裝力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媒體記者都震驚的向攝像機喋喋不休着,眼前的這一切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死人複生嗎?
“去把這些記者驅……”
何獻國還沒說完,許言就拿出一道血紅色的軍令朝周圍的武警說:“首都許家轄區的将士們,退出此次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