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悲痛的記憶,甚至靈魂上的刀痕都被抹去,只留下一個純淨的靈魂,被死神收入囊袋。
死亡治愈了亡者所有,卻把悲痛留給活着的人……
恍惚間,黑暗中走出一個女人,身着長裙,滿頭青絲,有着和青木一般純淨的眼睛,她輕輕抱起昏倒的青木,煞為心疼的抹去他眼角的淚珠,溫柔的親吻着他的額頭,抱着他向黑暗外走去。
“我可憐的木木……會好起來的……”女人神色痛苦,卻流不出淚珠,慢慢的面容像籠上迷霧一般,再也看不清了。
新明徑直将青木抱回家中,這也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裏。
第一次為了尋找他,第二次卻要離開他了。青木房間中的被褥慵懶的皺成一團,淺白色的床在刷成藍色的房間中像極了一張出巡的帆,天花板上粘着幾顆熒光星,正散發着微弱的光。
床頭還放着青木偷偷拍的新明的照片,還有青木和江澤的合照。新明小心翼翼的将青木輕輕放下,使他平躺在床上。
類人能力覺醒所帶來的急速更新身體細胞、磁場反應和程序排列都會消耗大量能量,并通過控制肌體散熱而保護自身。
此時的青木就全身發燙,眉頭緊皺,像是在經歷着什麽可怕的事情,他的雙手緊緊摟着新明的脖子。
新明嘗試着輕輕地擡起他的手,卻立刻刺激到青木更用力的摟住新明。
“別丢下我,別丢下我……”青木無意識的喃喃着,眼角流下淚珠。
“好,我不走。”新明不再掙紮,側躺在青木身邊,雙手環抱着他的背,任由他摟住自己。
他大概能猜到青木在經歷什麽,被刻意抹去的記憶再次被想起時,這絕對不是好受的滋味。當初是新野帶着他去的青木家,青木父母的屍體就他們被葬在那件小屋外。
自己那一夜之間變成另外一個人的爺爺為他們夫妻親手挖出兩座墳墓,安葬了他們。新明記得新野那時眼裏滿是尊敬。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青木,新明将額頭貼上青木的額頭,之間新明身上散發出微弱的藍光,新明輕聲說:“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就這樣一遍一遍的念着,安撫着青木,用自身的磁場去理順青木周身紊亂的類人磁場,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類人的能力覺醒反應程度和類人能力成正比的,新明算是目前能力最強的類人子了,但青木的覺醒反應比新明都來的強烈,他一直都知道青木是潛力最大的類人,也正因如此新野一直惦記着青木。
不知過了多久,青木總算放松下去,磁場也被梳理完成。
夜色已經彌漫天際,新明望着黑暗中青木的臉,放低聲溫柔地說:“我要走了,或許下次見,我就變回從前的那個人了。答應我找回我,再見……”
他知道如果是青木的話,這些話一定會被聽到的。新明輕輕地在青木臉頰上留下一吻,留下無限的眷戀,突然新明心髒口亮起了一道藍光,那是他最後一處情緒開關,他把手放到心髒口,輕輕一笑,起身離開。
夜色中,新原一動不動的站在青木家樓下,等待着新明,此時他已經平複了情緒。卻忍不住還想再見新明一面,他們誰都不知道這次離別後還有沒有重逢……
走出大門,看到新原,新明眉頭一皺,也不多看他,直接擦身而過。
“小明……是我啊。”
新原有些絕望地說,這些年每次他和新明相見,他總是被關閉了感情,哪怕沒關閉感情,也會被封印記憶,完全不記得新明。
在新明面前他當真成了不言茍笑的惡人,卻不再得到原諒。
“你…回來了?沒想到本來只想給你添亂,竟然偶然間回來了。”
新明全身一顫,平靜地說。回頭望着他,卻不知道再說什麽,這個父親回來的實在太晚了。
“嗯。”新原也不渴望新明能像小時候一樣,他只想再多和他說說話。還有一些必然要告訴他的東西,他接着說:“大清算要開始了。”
“不可能!”新明身心俱震,斷然地說,:“大清算是半個世紀以後的計劃,怎麽會現在實施?”
作為守護者的最終任務,大清算讓新明由衷的感到恐懼,如果說此去本是兇多吉少,現在只怕是十死無生。
“我沒騙你。”新原深深望着新明說:“大清算和冰變本就是互為始終的兩個計劃,一動皆動,不管你做了多少準備,這一次都務必小心。”
“知道了。”新明心情沉重,身體一陣發寒。現在他只想迅速離開,望着新原,他輕輕嘆口氣,低聲喃喃:“保重,爸爸……”
新原愣了,擡頭看着走遠的新明,淚水慢慢滑落。
聯邦軍備總局。
“尼克将軍,兔子的位置動了,要跟上去嗎?”一位研究人員報告說。
尼克站在一張巨大的3D投射臉前面靜靜的聆聽着什麽,他擡起頭望着那個研究人員說:“信號追蹤跟上去。”
“別急,狐貍還在太平洋沒動呢?放兔子過去,別打草驚蛇了。這外邊可是還有一群蒼蠅在盯着。”那張人臉發出一個女聲說,它轉向毫無感情地尼克:“尼克,你沖動了。衛星先盯着,等兔子到窩裏了再說。”
“那群蒼蠅要清理掉嗎?”尼克皺着眉問,他犯了一個錯誤,在智能面前犯錯誤絕對不是件好事。
“既然喜歡盯就讓他們盯着吧,別管他們,全部精力放到類人身上。新野可不是什麽土雞瓦狗,要是這次沒能出其不意,那你們的罪過就大了。加緊研究隐蔽信號方法和冰變病毒,最終的時刻,不遠了。”3D臉又傳出一個清脆的男聲。
“是”
……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想我文中用的隐喻是不是太多了QAQ
狐貍兔子蒼蠅還有什麽???王子騎士水星QAQ
幹脆後面還加上貓魚老鼠之類的吧啊哈哈哈哈
有存檔任性的我表示要為了今天增加的五個收藏再加更!!!!
觀衆老爺們,小凡愛你們喲OuO
☆、冰變的江澤(終章)沉淪
“醒醒,快醒醒。”
誰在叫我?青木想睜開眼,卻只打開一條縫,模糊中看見一道黑影站在自己聲旁。他的意識逐漸恢複,眼前的身影也清晰起來。是一位身着白色長裙女性,長發觸肩,卻怎麽都看不清臉。
“你是?我這是在哪兒?”青木打量着周邊環境,他竟躺在一口大湖的中間,湖外邊是一大片草原。
“我們在你的意識世界。”她頓了一下:“我是你的意識集成體。”
“意識集成體是什麽?”
青木皺着眉問,他記得自己的記憶恢複然後暈了過去,但這份記憶仍然不夠完整,他不記得爸媽的長相,甚至有關父母只有那三處記憶。
記憶裏能看到臉的新明和春花,都是自己已經見過的人,難道要想起回憶要再次見到父母嗎?這怎麽可能?
“就是意識核心,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指揮系統,能幫助你分析數據和操控你的能力。”她接着說:“關于我的存在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被新野得知,你可能會有危險。”
青木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忽然問:“你知道怎麽恢複我完全的記憶嗎?”
“你的記憶會慢慢補全的,恢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好了,你該醒了,我一直都在你體內,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出來的。”她回答完一點青木的眉心,青木的身體竟化作數據,緩緩飄散。
“對了,我該怎麽稱呼你?”青木問。
“叫我小葉吧,繼承你記憶中的名字。”她望着漸漸消失的青木,笑着說。
“小葉……”青木喃喃着,那是他母親的名字。
“呃……”青木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氣。
太陽已經升起來,青木的房間被陽光充滿,青木似乎感覺到自己眼裏的世界不一樣了,眼前偶爾有閃影晃過,他能清晰的看到牆上的灰塵,甚至看到牆裏沿着電線的電流……
“我要走了,或許下次見,我就變回從前的那個人了。答應我找回我,再見……”
新明的聲音清晰的出現在青木耳畔,青木一驚,如同時光倒流般,床前一個朦胧的如同投影出來的身影逐漸清晰,是新明依依不舍的回頭望着他。
這是什麽?青木不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好像進入了游戲世界。
“那是類人磁場留下痕跡,只有感官系的對磁場感知強大的類人,才能發現。”小葉的聲音在青木腦中出現,她将一大段關于類人類別的信息傳輸給青木。
類人已知的分類中,以誕生時間分別有,初代類人、第二代類人、第三代類人和類人子。
其中初始類人有五位,第二代類人以初始類人為模型被創造出來,第二代類人是類人的主力軍,第二代類人是按照軍隊模式制造出來的,舍棄了許多模仿人類的地方,為擁有不同的能力而改造了身體。
軍隊類人目中,有将武器安裝在身體中的攻擊型類人,強化了感知細胞安裝了感知芯片的感知型類人,開發了更多大腦容量的研發型類人,以機器構造為主的勞動型類人,還有隐藏在人群中收集數據的潛伏型類人,身體細胞能自行産生能量的探索型類人。
而第三代類人更偏向人類,被改造、開發更強大的DNA組織和安裝細胞芯片後被投入到人類中進行繁衍,并誕生出類人終極體類人子,類人子是類人計劃的最終構想,利用改造的DNA和細胞芯片能最大程度的強化人體,又能因人類細胞的潛力性最大程度容納細胞芯片能力,從而衍生出更強大的能力。
“我是感知型的類人子嗎?”青木愣愣地問,他從沒想過世界上還存在着人類之外的另一大群體,而且是分工如此明确,隐藏在世界裏的機器群體。
小時候他常常喜歡用頭腦中小電腦,只要他想要搜索到的東西都能找到,當時他只當別人都有,并未想過自己有何特殊。
“不,你是獨一無二完美全能的類人子。”小葉對他說,頓了一會接着說:“甚至你可以算是完整的人類,不過有着人類無法企及的能力。”
“類人之所以稱之為類人,因為全盤按照人類設計來的,只不過因為被主系統控制着,無法像人類一般,才被稱之為類人。你和春花都已經脫離的系統控制,此時的你們更像是人類。”
“為什麽我和春姨會脫離系統控制?新原所說的就是這個事情嗎?”青木驚訝的問。
“你的父母找出了脫離系統的辦法。”小葉說,她不想告訴青木這個辦法具體是什麽,沒再細說,轉而吩咐說:“很多事情,以後你都會知道的。現在你要做的事,是去找新原,要那封信,做好準備去最終試煉地,新野手中确實有你父母給你留下的很重要的東西。”
“好。”青木望着那道新明幻影,心裏喃喃着,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發現了新明,其實應該是新明揪着回憶來到了自己身邊吧,即使冰變都無法阻隔的渴望。
一定會再見的,而且很快……
青木站在新原辦公室門口,并不急着進去。他記得從前新原是個溫和有趣的父親,而現在青木已經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了。但新原是個突破口,他肯定知道新明的去向。也只有他能引領青木去到試煉地。
此時還有十多分鐘,辦公室四周幽靜,遠遠的能聽到學生們交談的聲音,和幾聲蟬鳴。陽光打在青木身上,留下一片陰影籠罩着門。
青木聽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推開了門,新原正襟危坐的端坐在電腦前,低着頭寫着什麽,桌上放着昨天青木落下的信封。
“23秒7,比我想象的要快半分鐘,不虧是小木,總是讓人出乎意料。小時候我和你們玩捉迷藏的時候,就你最難找。”新原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他又嘆了口氣。
“按照類人對人類情緒的處理理論,像你這種從小離開父母的孩子,內心深處多少有點脆弱之處,猶豫膽怯用的時間應該算多的,我為你計算了一個較低的猶豫時間,可你的猶豫和思考竟然比這個時間短這麽多,不知我的父親了解到會是怎樣的神情。”
“叔叔,你沒事了?”青木試探的問。
“有,有很大的事。”新原自嘲的笑着,對青木說:“只要是在我父親身邊的人,沒有誰是完整的,或許我們都不能稱之為人。”
“小木能告訴我,沒有父母你是怎麽這麽健全健康的成長起來的嗎?”新原神情落寞的問。
“花姨待我很好,教會了我如何生活,從未讓我受過委屈。”青木低聲回應,他不知該怎麽樣打斷新原這瘋言瘋語的行為。
“我父親信因果,信萬事絕對,在他眼裏你這樣沒有父母關愛的孩子注定會孤僻。但是萬事哪裏是絕對的,你遇到了善良體貼的春花,而父母健全的江澤反倒成了沒有父母的人。”
新原似是意有所指,他忽然豎起聲音,皮笑肉不笑地說:“人類真是個奇怪的物種,自己給自己設立規矩,被自己所設立規矩束縛後又想打破規矩,自己寫出萬事萬物的理論與真相,又不願相信真相,做出常理之外的事。”
“這是我父親對我說過的話,他自己也是個奇怪的人類呢,因為憎惡人類與規矩而創造我們,又将人類的理論灌輸給我們,最後又因為我們不夠像人類選擇抛棄我們,只當做武器。父親其實很孤單吧,明明可以和我們的家一起幸幸福福的存在,卻抛棄了最想要的幸福。”新原失聲笑出來,自言自語着。
他神色誠懇的望向青木:“別憎惡我父親,也別成為他。小木,你一定提防他,證明給他看他是錯的。你明白叔叔的意思嗎?”
“我會記住的。”青木鄭重的應許着。忽然青木的眼睛變成藍色,臉上隐隐約約出現另一張面容,直視着新原,傳出一個女聲:“你還是失敗了。”
新原擡起頭,瞬間辨識出這個熟悉的聲音,沉默了良久,欣慰地說:“你還活着嗎?”
“只是一段數據小型系統而已。”小葉苦笑,打趣着說:“你說讓新野知道他苦心經營的計劃出了意外,他那張臭臉會不會很難看?”
“父親只是沒有針對你而已,他的計劃現在不還是在往預期走嗎?父親的計劃總會是萬無一失的。而且不是誰都有你的天資和膽氣,你做了許多人永遠不敢做不願做的事。”新原搖搖頭,敬佩地說。
“的确是萬無一失,我們都以為你能夠勸說他的,到最後你還是被他抛棄了。”小葉意有所指,凝視着他。
“你說什麽?我何時勸說過父親?”新原渾身一震,茫然的望着小葉。
“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們做過什麽嗎?”小葉問。
“B小組成員趙小葉,類人研究小組組長,冰變研究小組成員,和我一起研究冰變病毒的同事。”新原有些不安,他不懂為趙小葉突然這樣問。
“他真是慷慨,把這些無關緊要的記憶全都給你留了下來。”趙小葉嘆口氣說:“十年前我留了件很重要的東西給你,在森林與花存在的地方,如果你能記起來,那你便去拿,這件東西對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新原努力回想着什麽,森林與花,自己一定去過這個地方,腦中卻一片空白,有些東西仿佛被人生生挖走。腦中此時不斷地回蕩着着一句話,他不自主的喃喃着:“情感只是阻礙,記憶也是。”
“情感是一個人存在的意義,而記憶承載情感。”小葉大聲地對新原說,直視新原空洞的雙眼。
“這是你十六年前對我說過的話,別忘記……如果我們贏了,我們的孩子才算是安全了。別讓他再操控別人的命運了。”
小葉嘆口氣,意味深長的望着新原,不再多說,回到青木體內,青木只覺一陣恍惚,反應過來時,新原正臉色凝重的思考着什麽。
“叔叔?”青木喊着他。
新原回過神,他記起一些零碎的東西,很重要的隐藏在芯片裏的東西。他将信封遞給青木說:“三天後我會來接你去最終試煉地,小木,準備好吧。現在該是你去和江澤道別的時候了。”
青木拿着信封,有些疑惑,這話裏似乎有別的意思。
他跟在新原身後走進教室,已是上課時間,竟然空着幾個位置。原是在上節課後,有幾位同學受不了新原上課的風格,轉去別的老師的課堂。
青木慢慢地走到座位上,想着該如何與江澤解釋,自己要離開了。
“阿澤,早上好!”青木滿面笑容的對他說,江澤似乎沒聽到他說的話,望着黑板出神,沒有理會青木。
“阿澤你在看什麽呀?”青木疑惑地問,順着江澤的視線望過去,只是一塊幹淨的黑板而已。
青木感覺不對,江澤的眼神像是聚精會神,又像是出神,不對,應該說是失焦,直接忽略了眼前的一切。
“阿澤?阿澤?”青木狠狠的捏一下江澤的手臂,江澤終于回過頭,将他的手推開,離開了位置。青木竟然看見他手臂的衣服上滲出了血。
“江澤你怎麽了?”青木迅速站起身,拉住江澤。耳邊突然聽到一陣噪音,他突然看到獨自坐在黑暗中的江澤。
“能忘記所有吧?”江澤面色慘白的笑着:“終于能解脫了”
“當然,如你所願。”一個聲音從他腦海中傳出來。
江澤擡起頭,竟對上了青木的眼神,微微一笑,不舍,眷戀,釋然,平靜。在下一秒一切消失……
“阿澤!”青木将江澤拽回來,聲音太大引得一群學生回頭望向他們,青木顫抖着說:“發生了什麽?你說話啊,江澤!說好地今天要好好的再見面的?你怎麽了啊?”
“與你無關?”江澤擡起頭,他的瞳孔劇烈地波動,聲音壓抑:“我所做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你忘了我吧,就當從未見過。”
一股強烈的情緒在江澤心中湧動,又被冰冷的感覺蠶食,他望着激動的青木,心中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丢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想失落,卻也不知該如何失落,耳鳴聲響起,江澤的視線逐漸模糊,周圍人的臉變成一團模糊,唯有青木的臉龐清晰的映在心中,又透過眼睛,而後也變的虛化。
江澤感覺自己來到了虛無之中,再也沒有拴住自己的東西了,連重力都遺失。要……徹底忘卻了嗎?感官,記憶,所有的一切都要忘卻了嗎?江澤想要動一下,手腳卻僵住,終于要自由了啊……
他心底響起最後一個聲音,而後無邊無際的黑暗,将江澤一口吞下。
“這就是改變要帶來的犧牲。”新原拍拍青木的肩膀,嘆氣說:“冰變的人類,如果安于冰變就會産生冰變類人的效應,從此麻木的生活。但人的感情是無比複雜的,冰變病毒一旦發現宿主仍能産生新的情感細胞,就會攻擊宿主的大腦,導致假死甚至死亡。”
“人類冰變計劃終究還是開始了……”
小葉凝重地望着江澤,這曾經是她的研究項目,直到研究接近完成的時候她才發現,所有的研究初衷都是幌子,都只是讓他們為新野研究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武器。
“沒有辦法把江澤救回來嗎?”
青木含着淚失落地說,怎麽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呢?昨天他就應該跟上去,明明知道江澤有抑郁症,明明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還忽略了他的小情緒,他懊惱的想。
“有辦法。父親手中的冰變解藥,能夠殺死冰變病毒,恢複宿主大腦。假死後病毒會慢慢蠶食宿主的大腦,狀态最多持續三年宿主的生命就會真正停止。要救他的話,也只有在三年內得到解藥了。”新原說。
青木深吸口氣,這一趟他無論如何都要去。為了父母,為了新明,為了江澤。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巧合的指向了試煉地裏的寶藏,可能是冰變解藥,可能是父母留下的東西……等着我,阿澤,別放棄,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青木将江澤血肉模糊的手臂重新包紮好,他不知道江澤這些天遭遇了什麽,只聽新原說,他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伯父伯母去世了,為什麽不跟我說呢?傻子,為什麽要憋在心裏不告訴我呢?為什麽我沒意識到呢?他深深的自責着,望着平躺在病床上的江澤,毫無血色的江澤,青木憋不住淚,輕輕地哭出聲。
潔白的病房中,微弱的抽噎聲,混着從飄進窗外的栀子花香味,久久的萦繞着,萦繞着仿若睡着的江澤……
作者有話要說: 要出第一個小地圖了呀!!
進入預熱後的小井噴環節。
還有!!!最終版的碧水自薦文案今天出來的QAQ
我打算後天去發帖QAQ
歷經三次磨練後,終于看順眼了,不改了再也不改了……
估計我再發自薦帖就要被版規警告了,瑟瑟發抖
☆、回家
商量後,青木決定将江澤送到福利院,交給花姨照顧,同時也将那封信件帶給花姨。辦好出院手續,新原開來一輛房車,載着青木和江澤,向小鎮進發。
青木拿回了修理後的手機芯片,十幾條訊息帶着持續的“滴滴滴”的聲音蹦出來。
住院那天新明發來的消息。
——醒了給我發消息,我有事得先離開。
——你走了嗎?人在哪兒?為什麽不回消息?
江澤在回來的前兩天撥打的無數個電話,一個個紅色的驚嘆號觸目驚醒。
還有春花通知他的有關江澤家中的事情。偏偏都碰到青木收不到消息的時候,沒傳達出去的消息,最終只會變成一個人的焦急。青木沉默着,将視線移到窗外。
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分,新原按着導航平穩的行進着。
這條路青木認識,是去小花鎮的公路。春花不僅是福利院的院長,也是小花鎮的名譽鎮長,據說小花鎮原本不叫小花鎮,是因為春花才改名的。
雖說是鎮長,春花卻不怎麽管事,更多像是一個群策群力的領導者。小花鎮可是說是一個躲在深山裏,美輪美奂的鎮子,與世無争。
本地的居民淳樸善良,像江澤父親這種移居者,有的是因為厭倦了外面的生活,有的是在外界沒有了工作被政府分配居住到鎮子裏的。
在很小的時候,春花就經常帶着福利院的小朋友來踏青,走很遠很遠,在路邊山野撒花種子,栽樹。在記憶裏這條路總是綠意盎然,春夏秋冬都有能生長出來的花草,想必這裏面也有他們種下的一份。
福利院其實不是真正名義上的福利院,裏面一半是孤兒,一半是小花鎮居民的孩子。
孤兒有的是春花從X市收容所帶回來的,有的是政府分配下來的,而小花鎮的居民都很喜歡春花,有的還是被春花帶大的孤兒,所以也樂意讓自己的孩子交由春花照顧,也能讓小孩們一起玩耍,互相照顧。
作為類人的春花,而且是唯二不受系統控制的春花實實在在的成為了一個平凡普通的人。過着繁瑣忙碌的生活,遠離紛争,遠離傷痛。
近三小時的路程,終于來到小鎮上了,青木遠遠的就看見春花撐着把遮陽傘在福利院門口等待着,看到青木到來臉上露出微笑。
青木回應她一個大大的微笑,卻藏不住其中的苦澀。最近這麽多煩心事,他都已經是強壓慌亂至極的心情,如今看到春花,只覺得心平靜了幾分,煩惱的心緒緩緩流出。
待新原停穩,青木立馬下車撲到春花懷中,只覺得可以放肆大哭一頓。
青木從小就不是煩惱很多的小孩,春花教他把事情看得很通透,因此青木很少流淚。唯一一次流淚還是在某次江澤被江天亮打的受傷之後,青木哭着問春花,為什麽江澤這麽好的人會有這樣的爸爸。
那時春花還安慰他說,可能江天亮以前也是和江澤一樣好的人,只是變壞了。
那時青木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着能不能多體諒體諒江天亮,時至今日,他才懂得江天亮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沒事了,一切都有花姨給你兜着呢。青木都這麽長大了,難道要做回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嗎?”春花輕撫青木的背,摸摸他的頭,安慰着他。
“嗯。”青木哽咽地應着,擦幹眼淚,同新原一起将江澤抱到院中一處房間,這是青木地房間。以前他同江澤在這裏一起畫畫,看動漫,做許許多多的事情,希望阿澤你會習慣這裏吧……
“真沒想到我們三個人還有重聚的一天,真是時光荏苒。你看我白頭發都長出來了,你們都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春花沏上三杯茶,端給坐在身旁的新原和又一次變成小葉面容的青木,感嘆着說。
“這不是你自己樂意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嗎?我可是十幾年前做研究就白了頭發,那時候你明明比我大上六歲,還當着我們研究組的組花呢?我看啊只要你想你明天就能年輕回去。”
小葉與春花相視一笑,就像老閨蜜團聚,互相調侃着。
“這麽久不見你還是這副伶俐的樣子,那我真是放心了,我還真怕當初一別就彼此再也見不到,或者見到一個六親不認的小葉。”
春花摩挲着茶杯,嘆氣說。當年趙小葉讓她帶着青木離開,卻犧牲了自己,這麽多年過去,春花仍常想起那一幕,只覺得如鲠在喉。
“這麽多年真是辛苦你了,青木能成為現在這樣的人,只怕我在他身邊都不一定做的比你好。”小葉感激的說。
“那可不是,我可是比你會帶人多了。”春花驕傲的說。
“怎麽給你點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臭丫頭,誰說你就一定比我會帶人的?”小葉作勢要去揪春花的耳朵。
春花抓住她的手,不忙不亂的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誰天天顧着工作,把青木拖給我帶的呀?”
“那還不是我忙嗎?”小葉翻了個白眼,狡辯說。
“好啦好啦,趙小葉最忙了,趙小葉可是個工作狂。那工作算你行,當家長算我行,成交嗎?”
“嗯……讓你吃點小便宜,成交了!”兩人互相嗯個手印,大笑起來。
新原看着面前兩個老大不小的人像個小孩般玩鬧也忍不住微笑,真是羨慕啊,兩個都是心裏充滿陽光和感情的人,即使經歷過苦難後,仍然能夠放聲大笑。
“诶呀,我們那一代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吧。”小葉深吸口氣,平靜下來悠悠地說。
“應該算超量完成了。”
春花淺淺地笑了,他們B小組幾人艱難的奮鬥了十幾年,做過錯事,最後也拼命的挽救,現在看來結果似乎不差。
“老吳那個真的工作狂病逝了,也算是壽終正寝。老包脫離整個任務,另外幾個人都秘密偷渡到共和國,也都安全了。我和小森犧牲,換了你心願完成和小木安全,不虧。程序研究保住了新原和新明,再加上最後留給青木的東西,我們那十幾年可真算是瞞着新野做了不少事情。”
小葉細細算着,她白了眼新原:“還是跟以前一樣像個木頭,淨會聽着也不說話。雖然你丢了大部分記憶,但還保留住了感情,真是意外之喜。”
“我們B小組也算是不再虧欠世人了吧。”春花輕嘆。
“虧欠個屁,都是新野那個糟老頭子搞鬼,你說明明新野跟你是同學,他怎麽把自己搞成一個邪教老頭。”小葉白了她一眼。
“唉,新野這人,誰又搞得懂呢?他也是個可憐人。”春花搖搖頭說。
“好了,你就知道幫他說話,心軟是病得治。”小葉撅着嘴,不予認同,她轉向新原:“喂,木頭。想起了森林與花所在的地方嗎?”
“只有一些零碎的東西……”新原皺着眉搖搖頭。
“森林與花所在的地方,就是你家所在的地方。”
春花望着新原的眼睛,提示說,她拿出脖子上戴着的有一朵櫻花标志的項鏈,遞給新原:“拿着這個東西,當到家了,你會把所有東西都想起來的。”
新原接過項鏈,腦海中突然出現一顆巨大的櫻花樹,樹前有一間小木屋。那是自己的家嗎?自己的家難道不再自己與妻子所在那個城市中嗎?森林與花……新原不斷的念叨着,腦海中有一些東西漸漸清晰。
“以後就是孩子們的戰鬥了,我也再幫不上什麽忙。”
春花惋惜地說,既然她選擇了做一個普通人,就不會再摻和到任何紛争中。
“放心吧,我的孩子,一定能行的,況且我還在呢。”小葉笑着說,她對青木充滿了信心。
“說實話青木有你那倔強的性子,只要能夠一直堅持住,他會完成我們沒完成的事的。”
春花也微笑着,她拿出信封中的蘭花戒指,心安定下去。她對青木有信心,她也相信新野,他們曾有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