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侯爺,夫人快死了!她快死了啊
姜武察覺到宋妤兒的動作,有片刻的怔愣,随即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滿足。他有意側了側頭,好方便宋妤兒清洗。宋妤兒在良府養胎時,良太醫得閑特意為她做了些洗頭用的香膏。
待姜武頭發浸濕後,她抹了一點,從上到下,一點一點的替他清洗。姜武發質很好,濃密而烏黑,宋妤兒窩在手裏,如同握着一股緞子,她嘴角微微勾着,沒留指甲的圓潤指端在他頭上輕輕劃過,姜武只覺通體酥麻,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渾身舒泰起來。他閉上眼睛,靠在溫泉池壁,靜靜享受。
宋妤兒跪坐在池子邊緣的墊子上,足足用了兩刻鐘的時間,才替他将頭發洗完。跟着,又取了棉帕子,輕輕的替他擦拭。
“好了。”用過三塊棉帕子後,宋妤兒在姜武耳邊淡淡說了一聲。
姜武聞言,睜開眼睛,一偏頭,就看到宋妤兒凝白柔和的面龐。他微微一笑,“婉婉,你待我真好。”
他這麽一說,宋妤兒一下子就想起昨日她給他的那一巴掌,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握緊。
回想那一刻,她的手現在仍覺得麻痛一片。
“婉婉?”注意到宋妤兒表情不對,姜武輕輕的喚了一聲。
宋妤兒聽他說話,這才掃了他一眼,看着他赤-裸的胸膛,平淡無波道,“泡了快半個時辰,也該起來了。”
“唔。”姜武應了一聲,然後站起身,從池子裏走出來。
宋妤兒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沉默的幫他擦身,更衣。
姜武在屏風後,站的筆直,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幫他扣腰帶的小女人的發心。
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憐惜,他毫不遲疑的擡手,在宋妤兒站直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宋妤兒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稱呼,眼裏帶着幾分不解,幾分不情願。
姜武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邊,輕輕的親吻,而後與她平視,肅然問道,“婉婉,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氣我什麽?……就算要判我死刑,你也該讓我死個明白不是嗎?”
“你真不知道?”宋妤兒在姜武的逼問下,如水的眼波輕輕一晃,同樣嚴肅的詢問。
姜武點頭,語氣裏是濃濃的無奈,“我真不知道。”
“那你慢慢想吧!”宋妤兒受不了他這一無所知的樣子,有些炸毛,甩出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姜武自然不許,他緊緊的攥着她的手腕,猛地一扯,讓她撞進自己懷中,然後手往下移,直接箍住她的腰,迫使她和自己相對,“不許走!”
“你這是做什麽!”宋妤兒被他困在懷裏,被迫和他肌膚相貼,有些惱怒。
姜武卻不依不饒,“你和我說個明白,我就放過你!”
“我要是不說呢?”
“那我就一直抱着你!”
“姜武,你無賴!”宋妤兒說着,又想動手,可姜武卻不懼,目光如鐵的看着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他這樣,宋妤兒如何還下得去手,只能拼命掙紮,口中喃喃喊着,“姜武,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姜武不說話,只将她抱的更緊。
宋妤兒氣的狠了,忍不住紅了眼眶。仰頭恨恨的看着他,突然吼了句,“你就知道強迫我!”
“……”姜武被宋妤兒突然爆發的氣勢吓到,下意識的松了胳膊。看向宋妤兒的表情,受傷極了。
宋妤兒沒想到他會露出這副表情,咬了咬唇,又氣氣的說了句,“姜武,你沒有發現嗎?你一直都這麽霸道,只要你想,你從來都不管我願不願意,就強迫我去做……以前在槐樹村的時候是,現在還是,在你心裏,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從來都沒有別人一寸地方!”
“……婉婉,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嗎?”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姜武開口了,語氣低沉哀痛,仿佛受到了這世界上最嚴重的污蔑。
宋妤兒轉過頭去,不回答他。
她的要求從來都不多,只想要一個凡事跟她有商有量的夫君,而不是一個打着為她好的名義,卻事事強迫她的相公。
在這一點,姜武真的有太多讓她不如意的地方。
“婉婉,你說啊,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嗎?”
姜武等不到宋妤兒的回答,開口又問了一句。
宋妤兒輕磕了下眼皮,心一橫,回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沒錯,在我心裏,你就是這樣,霸道、蠻橫、自私!”
“是嗎?”姜武聽到宋妤兒對他的評價,沒有暴跳如雷,卻是直接氣急反笑。他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眼睛發紅,逼近她,沉下聲音,居高留下的反問,“在你心裏,我真的只有這三個缺點嗎?怕是遠遠不夠吧……來,讓我告訴你,你的夫君将我,不止霸道、蠻橫、自私,他還是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是個山野村夫,他粗糙粗暴粗枝大葉,他沒有一點兒生活情志,看不懂你最引以為傲的詩詞歌賦,欣賞不了你擅長的繡藝……甚至吃飯時也喜歡用一些你看不上的下水內髒……婉婉,對,我姜武是從頭到尾都配不上你,你多金尊玉貴啊,太尉府的小姐,郡主的女兒,打小就在富貴窩裏長大……我配不上你啊!”他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背影有些踉跄。
宋妤兒看着那一幕,心像是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一樣。她動了動嘴唇,想叫住他,但是最終,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到,到了暖閣,姜武已經走了。
地上,有點點的水漬,是他還未幹透的發梢灑下的。
宋妤兒低下頭,盯着那些水漬,眉頭微蹙。
碧痕從外面進來伺候時,看到的就是宋妤兒這副樣子。
她匆匆走上前來,扶住宋妤兒的胳膊,關心道,“夫人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奴婢去請府醫過來?”
“我沒事。”宋妤兒聽到碧痕的聲音,無神的眼睛終于聚起光,她擡頭,朝她淡淡一笑,“你不用擔心我,我最近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那奴婢去端碗安神茶過來,您上床睡上一會兒?”碧痕詢問。
宋妤兒颔首,“聽你的,去吧。”
碧痕笑着點頭,然後先扶了宋妤兒去羅漢床上坐下,才轉身往外走去。
安神茶很快就煮好,她回來時,卻見宋妤兒又發起呆來,那眼角,還有一點兒紅。
“夫人。”碧痕輕手請腳的走過去,将安神茶遞給宋妤兒,宋妤兒伸手接過,掀開茶碗蓋子,輕輕吹了吹,然後小口的喝起來。
她喝完後,碧痕并沒有立刻将茶碗撤走,而是站在原地,問她,“夫人是跟侯爺起了口角嗎?”
宋妤兒擡頭看向碧痕,愣了片刻,卻沒有開口說起這事,只是不置可否的說了句,“你先去鋪床吧。”
碧痕聞言,無奈的離開。
宋妤兒左手搭在小幾上,輕輕的叩着。
她素來是個寡淡無趣的人,有了心事,也不善跟人提起。
沒辦法,誰讓她打小就不相信感同身受這四個字呢。
再說了,碧痕是姜武的人,就算她将自己的心事跟她說了,她也只會勸自己忍氣吞聲吧。畢竟,姜武是做大事的人。
而她只是一個閨閣婦人。
碧痕能察覺到宋妤兒臉上的疲憊,是以,她鋪床的動作也很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準備停當,然後過來扶宋妤兒。
宋妤兒在她的攙扶下起了身,卸去釵環,上床躺下。
本來,她以為自己滿腹心事是睡不着的,可事情卻并非這樣,她躺下後,一沾枕頭,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閉上眼,就是好幾個時辰。
碧痕放下帳子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等她發現不對,已經後晌。
宋妤兒竟然一直沒醒。
她心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放下手裏的賬本,就朝寝房走去,掀開帳子一看,只見宋妤兒臉上已經燒成醬紅色。
碧痕吓了一跳,忙吩咐守在外面的婢女去請府醫。
府醫聞訊,立刻趕了過來,隔着帳子給宋妤兒請過脈,他擰着眉頭,沖碧痕嘆息,“夫人這是心思太重,生生将自己壓病了……”
“那現在怎麽辦?”碧痕焦急的問。
府醫想了想,道,“我先給夫人開上幾貼藥,等體溫降下去後,你再好好開解開解夫人,凡事不要憋在心裏,該說出來的話還是要說出來。”
“嗯。”碧痕點了點頭,讓婢女跟府醫出去拿藥,她自己則是擰了涼帕子,替宋妤兒擦臉。
宋妤兒渾身正燥熱着,好不容易趕到一份涼爽,昏迷中,她直接握住了碧痕的手,口裏喃喃着,“不要……不要走……”
碧痕看着被宋妤兒握住的左手,輕嘆一口氣,跟着輕輕的安撫道,“夫人放心,奴婢不走……”
宋妤兒聽到她的保證,這才放開手。
另一邊,前院書房,姜武也得知了宋妤兒發熱的消息。
他來來回回的在屋裏走着,就是不肯去見她。
那樣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的女人,氣頭上的他,真的不想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剛好,太醫院劉太醫在不久後登門了,是來替他看胳膊的。
姜武連忙讓人将劉太醫請了進來。
待看過傷口後,劉太醫滿意的點頭,道,“侯爺正當壯年,身子骨好,恢複的也好,撕裂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接下來,再養上兩個多月,應該就能放下繃帶了。”
姜武颔首,頓了頓,又問,“那以後還能動刀槍嗎?”
劉太醫是知道姜武出身行伍的,他略略思考了下,保守道,“能是能,只是最少都得三年以後。”
“有勞太醫了。”姜武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他又與劉太醫說了些別的,然後才喚流風送客。
流風得知姜武胳膊能好,比姜武都高興,他滿面春風的送了劉太醫出門,又照姜武的意思,塞了一沓銀票到他手裏。
送走劉太醫,再回到書房。
流風發現,他家主子的表情又恢複到劉太醫來之前的樣子。
他心思活絡,一下子明白問題的症結,清了清嗓子,沖姜武道,“侯爺既然擔心夫人,那就過去看看吧,反正夫人現在昏迷着,也不知道誰你看過她。”
姜武聞言,擡頭看了流風一眼,像是終于找到了出氣筒,皮笑肉不笑的一勾唇,“你,近來是閑了?”
流風看到姜武這笑模樣,暗道一聲不好。還來不及解釋,就聽姜武已經下了命令,“剛好,最近府上洗馬的小厮身子不太爽利,你就代替他,去馬廄當差吧!”
“侯爺……”流風一聽要去馬廄,整張臉都苦了,他哀求的看着姜武。
姜武冷笑一聲,見他不謝恩,又淡淡的補了句,“另外,府上賬房一個也不太夠用,你用時間去幫柳城做做賬。”
啥,還要做賬?這下流風的表情更絕望了。
要知道他活了這将近三十歲,最怕的東西就是提筆寫字。
他們家侯爺,心還真是黑啊!
這般想着,他徹底打消了再求情的心思,只生怕再多說一句,姜武又讓他考個狀元回來,連忙拱手領命,然後往外退去。
姜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想不想看宋妤兒,是他的事。
關他流風屁事!一天鹹吃蘿蔔淡操心,到底是差事太少了。
……
宋妤兒一直到當日夜裏才退燒。
醒過來時,原本就清瘦的小臉更加蒼白。
碧痕看着,心疼極了,上前扶她坐起,而後低聲道,“您這一天水米未進,奴婢去給您拿些吃的。”
宋妤兒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胃,緩緩搖頭,“我不餓。”
“不餓?”碧痕皺起眉來,她算了下時間,“夫人,您有八九個時辰沒有用膳了。”
宋妤兒苦笑,“我是真的不餓。”
“那也得吃點兒,不然傷了胃怎麽辦?”這樣想着,她不由分說,轉身就往外走去。
宋妤兒沒辦法,只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病了這一遭,她心事倒是淡了幾分。
也隐隐覺得,自己對待姜武,太過苛求。
可他呢……難道這一次,真的惱了她,所以就連她病倒,他也不過來看看……
這般想着,怨着,宋妤兒更是沒心思用飯。
縱然,碧痕端過來的粥又香又糯。
碧痕看着消瘦卻吃不下飯的主子,忍不住皺眉,“夫人,您該不會得了厭食症吧!”
“厭食症是孩子才會得的。”宋妤兒掃了碧痕一眼,随口說道。
宋妤兒點了點頭,不确定的又問了一遍,“您真的不再吃一點兒啊?”
宋妤兒搖頭,坐了會兒,覺得有些困,又讓碧痕服侍她梳洗。
碧痕只能婢女,主子吩咐什麽,她就做什麽。
等宋妤兒睡下後,她暗搓搓的去了趟前院,本來以為,憑她的身份,只要求見,姜武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讓她進去。
可沒想到,侍衛通報過後,她卻被拒見了。
碧痕不解的站在原地,心底浮起一絲不好得預感。
正要離開,結果剛回頭,就看到行恪踏着夜色,朝書房的方向走來。
她迎上前去,行了一禮,“奴婢給少爺請安。”
“起來吧。”行恪淡淡看了碧痕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越過她就往書房走去。
碧痕皺起眉來,她總覺得,這個大公子身上有種陰郁的氣質,也不知道他來前院做什麽。明明洛神閣裏,他娘病了一天了,可他卻連一面都不露,反而在夜深後去見姜武。
不過想想,這些又都不是她一個個婢女該管的事,搖頭嘆了口氣,就轉身回前院去了。
次日,宋妤兒早上醒來後,還是吃不下飯,不管碧痕端來什麽,她吃一口就會吐出來。
碧痕急的都快哭了,又是讓人去請府醫,有事讓人去請姜武。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府醫來了,姜武卻沒來。
碧痕将宋妤兒現在的症狀跟府醫說了一遍,府醫聽完後,又替宋妤兒檢查了下身體,然後皺着眉道,“夫人這是有心事啊!”
宋妤兒被府醫一語中的。
她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夫人!”碧痕紅了眼眶,想多問些什麽。可宋妤兒卻不肯說,她直接別過頭去,一副不想跟人說話的模樣。
碧痕沒了法子,只好先送府醫出去。
将府醫送出洛神閣,她轉過身,正要往回走,一個專門給宋妤兒做衣服的二等婢女湊到她身邊,輕輕的說了句,“碧痕姐姐還不知道吧,我們府裏要多出一個貴妾了。”
“你說什麽!”碧痕手裏的帕子落了地,她驚愕的看向蓮香。她知道,蓮香一直是個嚴謹守規矩的,若非事實,她肯定不會亂嚼舌根子。
蓮香嘆了口氣,“是剛才傳出來的消息……正是青梨院那位。”
提到青梨院,碧痕幾乎立刻想到一個人——蘭菱兒。
蓮香是個心細的,看碧痕的表情就知道她猜中了,朝她點了點頭,道,“姐姐猜對了,就是蘭貴妾,現在管家正帶人布置子衿院呢,以後蘭貴妾就帶着恪公子住在子衿院。”
這麽說,不止還要搶侯爺,還要搶大公子了?
碧痕心中憤怒,面上卻不顯,交代了蓮香一句別再聲張,就往屋裏走去。
寝房裏,宋妤兒仍是病恹恹的樣子。
碧痕看了,心中不由替她着急,想說那蘭菱兒都成蘭貴妾,要跟你分庭抗禮搶孩子了,你怎麽還躺着……可話要出口,又被她狠狠吞了下去。
她怕宋妤兒承受不住,病的更慘。
前院裏,姜武已經打定主意要隔離宋妤兒的消息。
是以,之後很久,都沒人再敢往前湊。
而宋妤兒,就像一朵離了枝頭的鮮花一般,日益枯萎着。
眼看着就要瘦成一把骨頭,碧痕急的滿嘴燎泡。
這一次,她不管姜武願不願意,直接往書房強闖而去。
她的身手一直不錯,可沒想到看門的侍衛武功更加高強,一對二,不到三十招她就敗下陣來。侍衛早就得了姜武吩咐,鉗住碧痕後,就要帶她去受罰。
可碧痕怎麽甘心,她急了,索性沖着書房大門嘶吼出聲,“侯爺,夫人快死了!她快死了啊!”
姜武聽到碧痕撕心裂肺的喊聲,手一抖,飽蘸濃墨的羊毫就落在手中的詩集上。
來不及愣怔,他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徑直往外走去。
書房門被打開,他剛好和接近瘋狂的碧痕對上。
“到底怎麽回事!”姜武皺眉,質問碧痕。
碧痕見到姜武,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掙脫左右兩個侍衛,跪了下來,哭着沖姜武道,“夫人……她已經絕食三天,她什麽都吃不下,眼看着就瘦成一把骨頭,奴婢沒辦法啊!”
姜武沒等到後面兩句,他只聽了第一句就迫不及待的運起輕功,往洛神閣奔去。
等他到了洛神閣,發現宋妤兒果真如碧痕所說的那樣時,眼眶登時就紅了。
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趕上前,在宋妤兒床榻邊的杌子上坐下。
而同時,宋妤兒像是感應到什麽一般,緩緩的睜開眼睛。
“是你……”她愣愣的,頓了頓,又說,“我還以為到我死你都不會再來見我了。”
“婉婉……”姜武聽她這麽說,眼眶一熱,一滴淚滾落下來,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說,“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生你的氣,我不該跟你賭氣,我不該啊……”
是啊!他不該!不該因為一時的氣憤,就不管不顧句句誅心,将她傷的體無完膚。他更不該不要她的消息,在她生病時都很狠心不見她……他不該,不該到這個份兒上了,才明白自己的錯。
宋妤兒聽他說着,臉上表情,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她看着他,吃力道,“姜哥哥啊,你怎麽總是這樣,到最後一刻才知道後悔,到我受了重傷,才知道你不該,才開始道歉……”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姜武現在已經想不出別的話,只知道一味的道歉。
宋妤兒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眼皮輕顫,又合上了。
姜武知道她已經三天沒有吃飯。這境況,讓他想起她懷宣兒的時候,也是這樣……
這般想着,他叮囑了婵娟一聲,轉身就往外疾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