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甜蜜蜜,親不夠
“那這些日子就叨擾太醫了。”宋妤兒顧及腹中胎兒,沒有和良太醫客氣。
良太醫聞言,笑的一臉和善,“說不上叨擾,一切都是下官該做的。”說到這,他略微頓了下,慈祥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擔憂,“只是侯爺那裏……怕不好交代。”
“這簡單,我等下休書一封,您幫我遞去他手上,其中因由我會全部解釋清楚,不會讓您為難的。”宋妤兒知道良太醫對姜武的恐懼,連忙出聲解釋,安撫的看了他一眼,讓他不要擔憂。
良太醫聽宋妤兒如此保證,一直懸着的心,才徹底放下。不過,宋妤兒身子正虛着,不怎麽方便下榻,他幹脆讓府上婢女把筆墨紙硯都搬上床幾。
宋妤兒就着方便,匆匆落墨,将自己的現狀簡述一番,待墨跡幹透後,将信紙折疊好裝進信封,遞給碧痕。
碧痕将信交到良太醫手上,客氣的道了句,“麻煩大人。”
良太醫拿到保命符,沖宋妤兒拱手,“那下官先去煎藥、送信,夫人先休息着。”
“有勞您了!”宋妤兒客氣的颔首,目送良太醫離開。
良太醫走後,碧痕沖宋妤兒眨了下眼,“讓碧痕伺候夫人歇息,奴婢出去走走。”
宋妤兒知道她這是不放心良府的人煎藥,囑咐了句“行事小心點”,就讓她下去了。
另一廂,姜武從浔陽長公主府出來,正打算策馬回定國侯府,一個眼熟的小厮突然快步沖他走來。姜武定睛細辨,認出那是良太醫府上的藥童。當即停下步子,有意等他上前。
藥童走到近前後,先躬身打了個千兒,然後才從袖子裏掏出信,遞給姜武,“姜侯爺,侯夫人近些日子不便回侯府,她托奴才将這封信帶給您,讓您莫要擔心。“
姜武接過信,正要拆開看。
藥童利落的又打了個千兒,“奴才話已傳到,先回去複命了。”說着,麻溜兒的向一邊跑開。
姜武看着他跑遠,想了下,沒有接着拆信,而是塞進懷中,又翻身上了馬,一夾馬腹,用最快的速度往侯府趕去。
到侯府後,他徑直去了書房,關上門,來不及落座,先摸出懷裏的信,抖了開來。宋妤兒信裏寫的很明白,并沒有任何隐瞞,姜武一目十行的看完,眉頭高高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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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宋昆的事,還是給婉婉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如今宋福寶又在府裏養着,更是雙重的傷害。
或許,她暫且寄居在良太醫府上,并不是一件壞事。
姜武這樣想着,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同時,又在心裏暗暗決定,派去南安縣的暗衛,得讓他們加快進程了。
當晚,宋妤兒喝了藥,正要歇下,軒窗處突然傳來一點響動。
她心一緊,正要喚碧痕去看看,可是有夜貓子什麽的,結果一擡頭,卻見姜武身着玄色衣衫,闊步朝她走來。
“姜哥哥!”
“婉婉!”
二人同時出聲。
姜武腳下步子更快,上前後,在床沿坐下,直接将宋妤兒攬在懷中,啞聲喚了句“婉婉”。
宋妤兒乖乖的任他抱着,等他抱夠了,才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有些不悅的說道,“你來做什麽,不是不讓你來。”
“我擔心你。”姜武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妤兒,微頓,又向下移向她隆起的小腹,“我也擔心我們的孩子。”
胎兒已經将近五個月,要是胎死腹中,只怕宋妤兒也難保住。
姜武如是想着,直接紅了眼眶,聲音也顫抖起來,“我怕……婉婉你知道嗎?我娘過世的時候我沒有怕過,在戰場上厮殺,我沒有怕過,就連上回在刑部大牢,要面對那三千六百刀的淩遲之刑,我也沒有怕過……可這一次,看到你的信,我怕了,是真的怕了……”
“姜哥哥!”宋妤兒擡起手,輕撫姜武瘦削的臉,他眼裏的恐懼,他身體的顫抖,她都看的分明,可偏偏,現在結果未定,她就是想勸,也不知道該怎麽勸。
兩人四目相對,眼裏都含了淚。
“姜哥哥,你別怕!”宋妤兒玉一般的葇荑下移,勾住他的脖子,将額頭抵在他胸前,輕聲道,“你是我和孩子最大的依仗,要是你都怕了,那我們還要怎麽堅持……再者,我們不是還有那塊紫金護身符,它救過你,救過昭蓉,這一次,也一定能救我們這個孩子。”
“婉婉,你說的是!”聽宋妤兒提起那塊護身符,姜武也想起它的奇妙,松開宋妤兒,說了聲“你等我”,便急匆匆的朝外跑去。
宋妤兒看他這較真的模樣,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碧痕在姜武走後,從外間走了進來,沒有隐瞞自己聽壁角的事兒,直接寬慰起宋妤兒,“有侯爺這份真心,老天一定會保佑夫人母子均安的。”
“但願吧。”宋妤兒扯了個笑,淡淡看了碧痕一眼。
碧痕将手裏的安神茶遞給宋妤兒,“良太醫看您房裏燈還亮着,特意讓人送過來的,配着張太醫的藥喝,安神效果最好不過。”
宋妤兒接過,掀開茶蓋,撇過浮沫,擡頭一飲而盡。又将茶碗遞回給碧痕。
碧痕将東西拿了出去,回頭替宋妤兒将迎枕拿開,換上柔軟的絲綿枕。然後掖了掖被角,笑盈盈的看着她輕聲道,“夜深了,夫人先歇息,要是後也回來,奴婢會替您将護身符收好了。”
“嗯。”宋妤兒答應一聲。她現在最要緊的實養胎,旁的事,無謂太過操心。
姜武是在一個時辰後才去而複返的,他到時,宋妤兒已經睡了過去。
他坐在床邊,看着她入畫一般的睡顏,小心翼翼将護身符放在她枕下,又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移回到絲被裏。
“婉婉。”臨走時,他輕輕的喚了一聲,低頭吻上她光潔如玉的額頭,壓抑着低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宋妤兒一直睡到次日辰時正才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見碧痕和婵娟蘊了笑意的眸子,兩人不約而同,都穿上了紅色,喜慶的很。
“你們兩……”宋妤兒就着茶盞,淨水瓶漱過口,又擦了手、臉,輕聲問,“是好事就将近嗎?”
“小姐!”婵娟面皮薄,輕輕嗔了一句,“我和碧痕姐姐能有什麽好事,我們只是聽人說,眼前的顏色明快點兒,能讓病人心情變好。”
“是嗎?”宋妤兒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這兩個丫頭也不知和誰學的,以前一直慣穿素色,說不上老氣,但總覺得冷清,現在換了紅色,還真讓她覺得活潑了許多,心情也好了一點。
“是良太醫的徒弟葉診和碧痕姐姐說的。”傳娟聽宋妤兒問起,一本正經,毫不掩飾的就跟宋妤兒說了。
宋妤兒聞言,看向碧痕,卻發現她不知何時,竟紅了臉頰。
“碧痕?”宋妤兒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彎了眉眼打趣,“喲,臉紅成這樣,是想起誰了?”
“夫人!”碧痕聞言擡頭,氣惱的瞪了宋妤兒一眼,不悅道,“誰臉紅了!奴婢才沒有!”
“可碧痕姐姐你分明紅了啊!”婵娟比宋妤兒心還黑,一本正經的說道。話落,又嚴肅的補了句,“要是不信,我可以去給你拿鏡子,你照照就知道了。”
“婵娟!”碧痕見婵娟也摻和進來,心一急,臉更加紅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好托詞,索性一跺腳,看着兩人道,“我就是紅了那又怎麽樣,昨夜風吹多了,我是受了風寒……對,我就是受了風寒!”
碧痕終于找到一個借口,說了句“我要找良太醫拿藥”,就急忙轉身,朝外面跑去了。
宋妤兒看着她比兔子還快的速度,眼底的笑更加歡快。不過歡快過後,卻是濃濃的擔憂。
“小姐,您又有心事了?”婵娟看見宋妤兒變了臉色,忍不住輕聲詢問。她剛才那樣打趣碧痕,也不是沒有讨宋妤兒開心的意思。剛開始見她笑的歡暢,她是有幾分滿足的,可始料未及的是,碧痕剛一走,她家小姐的表情又變得惆悵起來。這難免讓她覺得挫敗。
宋妤兒看着婵娟突然變得小心翼翼的面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隐晦道,“以後不要再拿姻親的事兒打趣碧痕了。”
“為什麽?”婵娟有些委屈。她覺得,這并不是什麽不能提及的話題。她十七八了,碧痕比她大。這女孩兒家年紀到了,總是要說親許人的。
宋妤兒自然不能将碧痕在萬花樓被欺負的事兒說出去,她想了想,索性将事情全攬在了自己身上,道,“我很滿意她的伺候,在她剛到我身邊的時候,就跟她說過,別的貼身婢女到了年紀我會給一筆嫁妝,送你們風光出嫁,可是她必須留在我身邊伺候我一輩子。”
“原來是這樣啊!”婵娟頓時有點同情碧痕了。同時,看向宋妤兒的目光,也有些複雜。
宋妤兒不想再解釋太多,索性問起良府的早膳。
這事婵娟早就打聽好了,收拾了下心情,從容道,“回小姐的話,良太醫是北方人,所以早膳大多是鹹鮮口味,面點有有羊肉饆饠、大肉小籠包、蟹黃饅頭、油炸焦圈、蔥油大餅、紅白蘿蔔春卷,喝的有酸辣豆腐腦,南瓜豆沙湯、八寶粥、豆汁兒,小菜有酸辣小黃瓜、怪味豆角、麻辣香椿、還有涼拌雞絲、紅油米椒蘿蔔條……“
宋妤兒聽完,一臉懵逼,好像沒有一個她想吃的。
婵娟跟了宋妤兒這麽多年,也知道她的口味,頓了頓,挑眉道,“要不我們不在大竈上吃,幹脆把清和園的小廚房開起來?”
“還是不用了。”畢竟是在別人家裏,宋妤兒不好意思太挑剔,她回想了下婵娟報過的菜名,皺眉說了幾樣,“我可可以試試小籠包、蘿蔔春卷,酸辣豆腐腦、酸辣小黃瓜。”
“那奴婢去拿。”說完,婵娟轉身朝外走去。
不一會兒,就提着一個食盒回來了。這速度,可見良府待客還是十分周到的。
婵娟進了寝房,打開食盒,将所有的吃食一碟一碟全部擺上床幾。
宋妤兒的目光一下子被最中間的小籠包吸引了去,小小的包子,白白胖胖,如花朵一般,宣騰騰,看着就有了食欲,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一口咬下去,鮮美的湯汁立刻俘虜了她的味蕾……真的好鮮。
“小姐,小籠包要蘸醋吃。”婵娟見宋妤兒沒有排斥,又從食盒裏取出一小碟子大師傅調好的醋汁,放到宋妤兒面前。
宋妤兒又試着蘸醋吃了一個,覺得味道更好了。
一籠包子很快被她吃了個精光,婵娟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問,“小姐,有那麽好吃嗎?”
“嗯,皮薄餡大,湯汁鮮甜,肉又嫩,你回頭也可以試試。”宋妤兒沖她颔首。婵娟心一動,恨不得現在就去廚房再拿一籠過來。
宋妤兒用完小籠包,又試了一個春卷,幾口酸辣小黃瓜、豆腐腦……感覺味道都還可以。
直到用完早膳,用青鹽漱過口,她還在回味。
婵娟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這良太醫府還真是個福地。”
宋妤兒深有同感。
兩天很快過去。
第三天黃昏,張太醫一下值,便匆忙趕來了良府。入清和園,替宋妤兒診過脈,他點了點頭,看着宋妤兒道,“只要日後精心調養,不要傷情過度,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這話一出,宋妤兒和侍立在一旁的良太醫都松了口氣,兩人對張太醫同時投去感激的目光。
張太醫替太多人保過胎,還是第一次見到如宋妤兒這般殷切的目光。心中不由激蕩起來,頭一次有了醫者父母心的神聖使命感,一激動,索性頭腦發熱道,“侄女你這胎,我保定了,以後每隔幾日,我都會過來看看。”
“好……好……”宋妤兒不自在的答應。張太醫這是徹底斷了她回定國侯府的退路……
良太醫也沒想到張太醫會這麽好心,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這樣也好。至少宋妤兒腹內的胎兒又多了幾分平安誕下的幾率。
送走張太醫後,良太醫又回了趟清和園。許是怕宋妤兒心中有負擔,他特意先開口道,“夫人不必多心,下官這府裏左右也只有下官一人,您住在這裏,只管把這裏當您的家就是……下人有不合意的,您想訓斥就訓斥,想發賣就發賣,下官絕無二話。”
“良太醫言重了!”宋妤兒日日住在人家府上,本來已經覺得十分不好意思,現在聽他這麽說,更是汗顏的很,連忙道,“貴府的下人都很好,您也很好。”
“那下官就放心了。”良太醫笑呵呵的,慈祥極了。
宋妤兒看着,心中一動,試探着喊了聲,“太醫?”
“嗯,夫人想說什麽?”
“若是我願意,那您願意認下我這個異姓侄女兒嗎?”
“夫、夫人,你說什麽……”良太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妤兒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我的意思是,張太醫和您都是極好的人,叨擾您,欺騙他這兩件事都讓我于心不安,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将之前的借口變成事實,我願意做您真正的侄女兒……倘若您不嫌棄的話。”
“我、我怎麽會嫌棄呢!”良太醫一臉的受寵若驚。
宋妤兒趁熱打鐵,“這麽說,您是同意了?”
“這不是,還得看定國侯那邊……”良太醫以為事關重大,并不敢貿然認親。
宋妤兒卻不在意,只道,“侯府我當家,姜武他聽我的,我說一,他絕對不敢說二,我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同理,我讓他認您做叔伯,他絕對不敢叫您爺爺。”
“……”良太醫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碗狗糧,半晌無話。
宋妤兒忍不住追問,“您……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答應!”良太醫孤家寡人了一輩子,到老能有個天仙一般的夫人給他做侄女兒,哪有不願意的,當即就應了下來。
宋妤兒聞言,甜甜的喊了聲,“叔伯!”
良太醫見她叫的幹脆,也開心的“哎”了一聲。頓頓,又吩咐跟他一起進來的女藥童,“去,到我書房,把那顆百鯉珠拿來!”
“是,大人!”藥童領命而去。
宋妤兒猜着,這是良太醫要給自己這個新出爐侄女兒見面禮,略怔片刻,擡頭望向他,眨着眼睛疑惑問道,“叔伯,百鯉珠是什麽?”
“這可是件好東西。”良太醫說起自己的寶貝,也變得話痨起來,“這是我們良氏一族的傳家之寶,本來是要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可沒想到,到我這代居然絕了根,本來我是想在死後将其入土陪葬的,現在好了,有了你,也算另一種傳承……百鯉珠,顧名思義,就是活了百歲以上的鯉魚腹中生出來的珠子,大小看起來和普通東珠差不多大,但功效卻勝過東珠千倍百倍……再經過我們良氏一族的時代滋養,到了現在,功效更是強大,佩帶上它,能防治、解決各種毒物……将其研磨成分吃下,不管什麽絕症,都能起死回生,至少續命十年。”
“這麽珍貴?”宋妤兒不由瞠目,她以為,她送給蘇世卿的千年蓮已經夠稀罕了,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比千年蓮更稀罕的東西。
下意識的,她想拒絕。
良太醫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搖頭笑了笑,“良氏一族只剩下我一個,與其讓這寶物跟着我深埋地底,倒不如贈給活着的人。婉婉,将它交給你,我是心甘情願的……你聽話,收下它,就當幫我一個忙,畢竟是養了幾百年的東西,讓它跟我一起死去,我也于心不忍。”
正說着,藥童将百鯉珠拿了過來。
良太醫接過,将沉香木盒打開,下一刻,一顆瑩白圓潤的珠子露了出來,大小有尋常人小拇指那麽大。珠子中間有孔,一根紅線穿插而過,編成一條索子。
良太醫将索子取出,親手給宋妤兒戴上。
宋妤兒感覺到那珠子異常溫暖的溫度,終于信了良太醫的話,這珠子是活的……若是真将它深埋地底,天長日久,它會死。
“既然如此,那侄女就先收下了。”宋妤兒不忍辜負良太醫一番好意,只能将這寶物收下。
良太醫笑眯眯的點頭。
當晚,宋妤兒臨睡前,姜武又來了。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她身邊,第一時間将她攬進懷中,無聲訴說自己的思念。
宋妤兒帶着笑,任他抱夠了,才推開她,眯着眼,狡黠道,“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姜武輕啓薄唇,低聲道,他習慣先苦後甜。
宋妤兒眨了眨眼睛,“我今年到年底怕是都不能回侯府了。”
“好消息呢?”聽到宋妤兒一整年不能回家,姜武強下意識垮了臉,他捏緊拳頭,強忍着心中湧動的不爽,咬牙切齒的又問了句。
“我認了良太醫做叔伯,從此以後,我們兩都多了個親人。”
“……”姜武看着她笑逐顏開的樣子,沒舍得潑冷水,只是道,“那我以後對叔伯得恭敬一些了。”
“可不是!”宋妤兒笑言了一句,頓了頓,又将張太醫的事說了一遍。而百鯉珠,卻是只字不提。
良太醫走的時候交代過她,這種大寶貝,自己藏着就行,沒必要搞的人盡皆知,太危險。因為當年良家,就是因為百鯉珠而分崩離析,更有幾個旁支,互相坑害屠殺,直接滅了門。
姜武陪了宋妤兒大概有半個時辰左右。
直到宋妤兒困了,他才抽身離開。
走之前,宋妤兒特意提醒他,“下次再來,記得先去給叔伯請安。”
姜武認真點了下頭,又俯身親了宋妤兒兩下,然後才離開。
宋妤兒在她走後,也思量起該回什麽禮給良太醫。
次日,午時,碧痕終于再次現身,她立在宋妤兒身邊,輕聲道,“奴婢打聽過了,良大人最喜歡吃酒,幾乎每日,都要小酌幾杯。”